两人接触的次数是越来越多,本来她对他就存在一些小心思,只犹豫着不该如何是好时,家里突然给她来了电话。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轰炸。
    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平慧在有些事上显得尤为固执,不撞南墙不回头,犟得恨不得把她打醒才好。
    可有些事又显得极为听话,让她说她就如实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清,然后……
    “然后妈就同意了?”这下轮到容晓晓有些目瞪口呆了。
    吴平慧又是羞答答的点了点头:“妈说这位同志听着还蛮不错,要是我有这个心思就早早定下来吧。”
    容晓晓沉默了一下。
    最后哼声开口:“妈绝对不会说的这么好听。”
    吴平慧脸上讪讪,“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原话确实没这么好听,是被她美化又美化过。
    可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她也没说错嘛。
    容晓晓又是哼了一声。
    她不用想就知道妈说的什么话。
    不过肯定也是听说简舟这个人多少比上一个要靠谱,再来谁又确定二姐以后会不会遇到一个更离谱的男人?
    与其去赌这个不确定,倒不如把握现在遇到的这个,谁知道下一个是人是鬼,她们现在是真的不信吴平慧的眼光。
    可是估计妈都没有料想到二姐的速度会这么快。
    打电话过去也没多久吧?现在就直接带着人上门,过不了多久就会领证,再再过不了多久她就成小姨了。
    这速度……
    容晓晓不得不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原先是不好意思说,现在缓过神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跟自家妹妹说的?
    吴平慧挽着小妹的胳膊,带着雀跃和激动,说起了两人在一起的经过。
    在她看来,母亲那番话就是对她的鼓励。
    想想最开始的房高阳,全家上上下下就没一个看他顺眼,过后她也觉得自己被鬼糊了眼,果然真不是个东西。
    可简舟不同啊。
    她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母亲对简舟的印象还是挺不错,说虽然没有相处过但他的行事挺不错,看出是一个即正义又有能力的同志,如果她自己觉得相处的不错,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
    “所以你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早点和晚点有什么区别?”吴平慧说的是理直气壮,想想确定关系后的甜蜜她还觉得自己晚了些。
    心中不但没后悔甚至还有些庆幸自己能快速做决定。
    听了母亲的话,她在犹豫一个晚上后,便冲到简舟面前问。
    会这么主动,其实也是自己能感受到简舟对她的态度与别人有区别,要是平日里简舟对她与其他人没有不同甚至透漏着不喜,那她就算脸皮再厚,也不敢贸然前来。
    也正是这次的大胆,两人在那天确定了关系。
    这段时间相处起来也挺不错,她便想着早点进一步。
    她说着:“这次来红山大队,一来是想看看你和二姑他们,再来简舟在镇上有个朋友,想看看能不能打通这边的销售渠道,至于第三……”
    脸上透露出幸福的甜蜜感,“我和他已经打好了报告领了证,现在是合法夫妻了。”
    容晓晓面上毫无反应,尤为的平静。
    领证就领证呗,人都带回来了还差领证这一步?
    视线稍稍往下,领证是不可能让她惊讶的,唯独能让她惊讶的是另外一件事。
    吴平慧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羞怒道:“想什么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怀上!”
    容晓晓叹气一声。
    反正是迟早的事。
    看来她这个小姨得赶紧给还没出生的娃娃准备见面礼了。
    不过这时她像是抓住了一个重点:“你是说二姐夫能够打通这边的销售渠道?”
    吴平慧说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总归还得试一试。”
    容晓晓心里有了些想法,侧头看向院子外面。
    此时的简舟正坐在院子里,被二姑拉着说话,老人家难免喜欢多说多问,那个一刀解决野猪的男人面上没有了锋利,反而十分的平和,如同和自家长辈拉家常般,问什么答什么。
    她这个二姐夫肯定不是老实人。
    小混混的名声、偷偷上山打猎、能在镇上弄到工作名额还能说服自己大队的大队长接下作坊销售的活。
    要真的以为他是为了行好事,为大队发展而奋斗,那绝对是小瞧他了。
    接下作坊销售,单看没什么。
    可简舟那可是接下了几条销售的渠道,利用公务结交了人脉,谁又能说这些销售渠道只能售卖大队的果酱,就不能他顺便蹭一蹭?
    只要他敢自然可以,做的隐晦一些大队的人谁会知道?
    原先就敢上山狩猎售卖猎物,问简舟敢不敢那真的是白问。
    简单点说,简舟这一说,直接让他从暗中转为明面上,哪怕有人来查,还有大队开的介绍信挡一挡。
    不得不说,这位二姐夫想的是真多。
    而且,担下这份活还给他弄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媳妇,让人很怀疑他是抱着多种目的主动担下。
    真的是……
    算了,就这么精明的人,二姐哪里斗得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简舟这人就算抱着目的接近二姐,也不会是什么坏的目的,容晓晓没法看的长远,最少现在二姐是真觉得幸福。
    那现在幸福就成了呗。
    以后真的因为什么事分了,分就分吧,世上这么多男人,总不至于只有一个简舟让二姐感到幸福。
    单看眼下就好。
    容晓晓指了指一边的粮食柜,很不客气的道:“灶房交给你了。”
    吴平慧想拒绝,她这才刚到,不该坐下喝杯茶聊聊天?
    然而容晓晓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就迈步去了院子,坐在桌边和二姐夫说说话。
    “上次见面还多亏姐夫,要不然就糟了。”
    “好说好说。”简舟笑着回,可没将这话当真,回了大队不是没听过平慧小妹的厉害,一个人轻轻松松将一个大男人拎起来砸过去,每个人提起时都一脸颤颤。
    他和平慧的关系被其他人知晓后,本来都防着简家那边的人来打扰她,结果简家的人什么都不敢做。
    倒不是顾忌他,也不是觉得平慧没什么可图,而是小妹先前的那一手,让他们不敢有举动,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人,谁都不想被打断腿。
    先前被小妹打断腿的房高阳到现在还是一瘸一拐,就算赔了医院费又能如何,疼得嗷嗷叫的是自己。
    看外表是个姑娘家,瞧着也不是那种精悍的样子,可真要用外表评判一个人,那绝对是大错特错。
    彼此客气的说了几句,紧跟着容晓晓便道:“二姐夫,我这边有一个难题,你能不能帮着出出主意?”
    简舟笑着。
    都叫了一声‘二姐夫’他还能不应?
    容晓晓的难题就是刚刚大队长的来意,她很想知道简舟是什么样的观点,“你觉得知青们还要继续下去吗?”
    “为什么不?”简舟想都不想就答,“这件事你不出头是对的,一旦结果和他们想象中不同,连大队长都会埋怨更别说你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将决定权交给每一个社员,成或者不成,都自己担责任。”
    容晓晓给他倒了一杯水,“二姐夫,你细说。”
    “成立作坊不管能不能做起来,归属权必定是红山大队,所以在一开始他们出力就好,本钱还是由大队来承担。”
    不然又出钱又出力,哪怕能做大做强,作坊的归属权都不可能给到知青手里,既然这样,成本就没必要他们自己来掏。
    简舟又道:“召集全大队商讨成本的事,由他们自己决定要不要赌,大队那里的钱属于每个社员,就按比例分出来,谁愿意跟就将属于他的那份拿出来,谁不愿意承担风险,便不投入进去。”
    也就是说将大队的钱划分为两份。
    一份同意去冒险、一份不同意去冒险。
    不同意那份,在该分配的时候分到不同意的社员手中;同意的那份交给知青们成立作坊,如果失败,这笔钱自然没了,可要是成功盈利,盈利的部分也必须按照比例分配到同意的社员手中。
    简舟跟着道:“在这期间,不管是你还是大队长又或者是其他知青,绝对不能动摇社员们的抉择,将利弊一一说清楚,由他们自己决定,结果如何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有可能是忧、也有可能是喜,反正都是一场博弈。
    于此同时,知青屋那边也在焦急等待中。
    在高辽弄到烧窑的方子后,他们是狂喜。
    双抢忙碌,每天累得是精疲力尽,可回到知青屋他们还会扛着继续商量对策,才会这么快将计划书交到大队长手里。
    可随着计划的越来越周详,他们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因为成本比他们想象中高出不少,实在是担心大队会不会同意,尤其是大队长沉重的面色,在得到答案之前真的不难不多想。
    “队里会同意吗?”
    “应该会的吧,烧窑的方法都有了,肯定能做出成品,出掉第一批货他们就能相信我们了。”
    “可就是第一批太难,就连我们都没法保证能不能一次性成功。”
    也确实,方法是找到了,每一步都写得十分详细。
    可谁又能保证他们一定能成功?
    就连自己都没这个自信给出一个百分百的承诺。
    高辽也挺焦急,要不是极力忍耐着,恨不得直接去问问大队长,是死是活好歹给个信。
    “其实我觉得成本确实太高了。”陈树名在这个时候开口,他叹气道:“我爸妈虽然都是职工,但工资并不是太高,辛苦一年除开花销最后也只能存二三十块钱,普通的职工家庭攒钱困难,更别说生产大队,咱们要用到的成本几乎占了整个大队攒下钱的一半,要知道这些钱大队可是攒了好几年,甚至十几年。”
    可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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