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些东西你从哪进货?”
    “我——”
    阮千诗被问住了,张了张唇没回答上来,一时也有些难堪,甩手道:“那我不知道了。”
    见气氛被自己下意识的一句反问弄得凝滞起来,宋薏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赶紧找扶婳调解。
    “婳宝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卖花。”扶婳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们:“三四朵包成小花束卖,或者买这种塑料咖啡杯,把花插在里面,用透明的pvc手提袋装起来,外面再绕一圈led灯条。”
    几人凑在小小的手机屏幕前,翻看那条帖子底下的评论反馈,最后一致觉得可行。
    “材料去哪买呀?现在网上买配送应该来不及了吧?”
    扶婳都已经想好了:“从这边坐地铁过去有个义乌市场,里面应该有批发这些东西的,花的话可以去咱们上次买花苗的地方买,明天早上早点去,能买到新鲜的。”
    “呜呜呜婳宝,这个家没了你得散。”宋薏由衷感慨。
    阮千诗和故摇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明明四个人里面扶婳只比故摇大两岁,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多时候遇到事都得她来做决策,不知不觉间她就成了几人之中的主心骨。
    弹幕一针见血地概括:【靠谱妹妹和她的笨蛋姐姐们。】
    “那明天早上我和故摇去买包装材料,千诗姐和宋薏姐去买花,可以吗?”
    大家都没意见,扶婳把钱分好:“你们买花的时候可以讲讲价,看看拿的量大能不能优惠一点。”
    宋薏随即自信地表示:“这个我在行。”
    确定好了卖什么,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那今天都早点睡,明天买完东西就回来组装,晚上去摆摊。”
    直播时间也到了,摄像机停止工作之后,几人起身回房间休息。
    阮千诗走了没两步,回头见扶婳还坐在沙发上,出声问:“不去睡觉吗?”
    扶婳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大概是也想到了自己昨天说的仅此一晚,阮千诗移了移视线,咳嗽一声掩饰尴尬:“你枕头还在楼上。”
    眨了眨眼睛,扶婳后知后觉地听懂了。她一弯眸,嗖的一下从沙发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进了房间关上门后,阮千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提醒道:“现在粉丝脑补能力挺强的,你直播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让他们误会了。”
    见扶婳有些蒙圈的表情,阮千诗想了想措辞,暗示得更明显了一点:“比如…宝宝之类的亲密词。”
    扶婳像是早恋被大人抓包的小孩,长睫扑扇扑扇,却并不心虚,弯唇一笑安抚:“我知道啦,没事的。”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阮千诗深知这个道理,她点了点头,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我先去刷牙,对了,你可以把你的洗漱用品拿上来。”
    扶婳立刻就听懂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没给阮千诗反悔的机会,趁她洗漱时,扶婳下楼将自己的东西都拿了上来。
    长夜无梦。
    第二日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按照前一天分好的组坐地铁去采购摆摊用的材料。要买的东西有点多,一来一回已经是中午了。
    茶几上摆满了鲜花和包装袋,吃完饭,几个人席地而坐开始进行组装工作。
    全部装完,时间到了下午五点半,看着整齐摆放一地的杯花,宋薏才想起来重点问题:“咱们去哪里卖啊?”
    “大学城和步行街那边人流量大,”故摇翻开手机导航,补充道:“而且年轻人居多,他们应该会比较愿意买这种。”
    “是不是有点多啊,一个摊能摆得下吗?”
    买的时候只想着在预算内尽量多买一些,量越多挣的就越多,可等到要摆摊时,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暴露出来。
    宋薏头都要大了。
    扶婳清点完数量,提议道:“我们不是有四个人吗?一个人去一个地方卖就好了呀。”
    “也对,分开卖还能卖得更快一点。”阮千诗抬头看向故摇:“故摇呢,你可以吗?”
    虽然有些犹豫,但故摇还是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宋薏也没意见,考虑到故摇社恐的原因,在分指标的时候,其他人都特意多拿了一些。
    晚上七点,四人从姐姐小屋出发。阮千诗和故摇去了南山广场那一带,宋薏搭公交直奔大学城。
    扶婳在市中心找了个带电影院的商场,将花摊摆在了商场门口的空地上。
    天然的地理优势,加上看直播找来的粉丝,杯花卖得很快。
    旁边是个卖老鼠药的大叔,见扶婳摊前人满为患,主动搭话:“你这生意挺好的嘞。”
    “怎么样叔,你要不要也来一份?”
    大叔瞥了眼价格,当作没听见,推销道:“姑娘,你要不要买包老鼠药?家里有鼠虫蛇蚁什么的,一包就解决了。”
    “我家没老鼠,叔你买花吗?我给你优惠。”扶婳笑得格外甜。
    大叔继续忽略她后半句话:“大夏天的虫子多,买点老鼠药备着也行,我这药用起来简单,对人体没害,我老婆自己在家也能洒,不怕沾到身上。”
    “大叔你有老婆啊,买束花给老婆呗,夫妻之间不管结婚多久,都要时不时给对方一点惊喜的。”
    一波拉扯过后,谁也没说服谁。另一侧忽然有摊贩喊“城管来了”,卖老鼠药的大叔一听,立刻从马扎上弹起来,慌慌张张地收摊跑路。
    第一次碰上这种事,被紧张的氛围一传染,扶婳也下意识拎起剩余的杯花跟着他们跑。
    摄像尽职尽责地跟着她跑出三四条街,直到回头都看不见商场影子了,扶婳才扶着栏杆停下来喘气。
    摄像扛着设备,一路跑来也累得够呛。
    弹幕感叹:
    【不是,她真能跑啊,商场到跨江大桥六里地呢。】
    【摄像才牛,跑这么快镜头还这么稳。】
    【笑死我了,明星也会被城管撵着跑啊。】
    【这城管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我还想看扶婳和老鼠药大叔谁更胜一筹呢。】
    夜风吹拂着江面,带来阵阵潮湿的水气。江岸边的写字楼还亮着许多盏灯,临近十点,仍有人加班加点忙工作。
    扶婳手里只剩下最后几束花,她的视线落在某栋写字楼上,片刻后,扶婳拉起口罩,慢悠悠地沿着路朝那边走去。
    她背着手在写字楼外的路边晃悠来晃悠去,似乎在闲逛,又好像在等人。
    没多久,楼里走出来一道身影。
    扶婳余光瞥见,立刻锁定了目标,加快了步子直直地朝那人走去。
    “先生,买花吗?”
    第10章
    随着这句话尾音落下,直播画面中出现两条黑色西装包裹下的劲挺笔直的长腿。
    镜头匀速移动,掠过腕间看起来就昂贵不已的袖扣,一路往上,在系得一丝不露的衬衫领口处停顿了几秒。
    画面晃动了一下,似是喉结滑动,而后镜头里出现了眼前男人的脸。
    该怎么形容呢。
    饶是早就通过远远看到的身影轮廓猜出来这人好看的观众,此刻也不免再被震惊一次。
    骨相仿佛被上天用心雕刻过一样,轮廓凌厉分明,唇薄鼻挺,一双凤眼细长深邃,平滑上翘的眼尾处,却如同神来之笔点缀了一颗痣。
    但一切丝毫不显违和,深黑的眸色硬生生压住了那颗痣带来的风情,加之难以忽视的端方贵气,一种与生人隔绝的气场萦绕其周。
    弹幕炸了。
    【卧槽!帅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阴暗爬行)(扭曲)(蠕动)(翻滚)(嘶吼)】
    【我靠我公司附近什么时候有这种极品了?】
    【我一生行善积德刷到帅哥是我应得的,我一生行善积德刷到帅哥是我应得的。】
    【这就是女娲用心捏出来的小人是吧,女娲在不在,咱俩打电话聊聊。】
    【泥点子不要吵。】
    【这运镜,看得我一个男的都激动了。】
    不得不说,跟拍摄像的运镜确实很会。给了这张脸一个短暂的特写后,镜头立刻往后拉露出两个人的全身。
    男人大约一米八六,比扶婳高出一个头还要多一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低头看向扶婳的时候,眼里的淡漠似乎冲淡了许多。
    扶婳仰头与他对视,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眼睛却比头顶的明月还要亮。
    “先生,买束花吧。”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扶婳在撒娇?】
    【不,不是你的错觉,我碰到这么帅的男人说话也会这样。】
    【婳宝好甜啊。】
    【买啊!你赶紧买啊!】
    【好耶,能嗑的cp又多了一对,有没有太太产粮!】
    又被提醒了一遍,傅知宴才将注意力放到扶婳手里的花上。瞥了一眼,他拿出手机,似乎笑了一下:“多少钱?”
    【啊啊啊啊声音好涩!】
    【刷个礼物,大数据记住我爱看这种人帅音好的男人。】
    【不是,这声音我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像谁来着?】
    【像我老公谢谢,我命中注定的老公。】
    扶婳手里还剩下三份杯花,她弯眸一笑:“13.14一束,给你打个折,三束卖52块。”
    没在意扶婳乱七八糟的算法,傅知宴轻轻地睨她一眼,语调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愉悦:“微信还是支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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