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闫宝书在巩小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抱着肩膀看戏似的说:“合着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那我还是一个人溜之大吉吧。”

    “别啊兄弟。”巩小海赔笑道:“刚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和你是啥关系啊,咱们那是阶级友谊的关系,敌人面前必须要统一战线,永不退缩。快点,拉我一把。”

    闫宝书笑道:“就你能说会道。”话音落下,闫宝书弯下腰伸长了手去拽巩小海,别说,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重,第一次尝试直接宣告失败,待第二次正要开始时,不远处突然出来严厉的训斥声,“你们干啥呢?”

    闫宝书和巩小海均是吓了一个机灵,猛地往墙根底下不远处的地方一看,两个红卫兵打扮的学生正朝这边飞奔过来,“你们干啥呢,快点下来。”

    “完了完了。”巩小海一激动更爬不上墙了。

    闫宝书抓着巩小海的手用力往上拉,“你小子给我加把劲儿,不然我扔下你不管了,到时候你就等着挨批吧。”

    巩小海咬紧牙关,几乎快要把吃奶的力气都涌上了,大吼一声,终于在闫宝书的帮助下攀上了墙头。

    “我的妈呀,这简直都赶上爬雪山过草地了。”

    闫宝书啧了一声,抱紧挎包说:“还不跳,等着被抓呢。”

    闫宝书和巩小海从墙头上跳下去以后就是一路狂奔,也甭管鞋里灌了多少雪,撒丫子玩命的跑吧。两个人狂奔了将近五分钟,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直到体力耗尽,终于是停了下来。

    巩小海几乎要累的趴在地上,他弯着腰,大口喘息道:“吓死我了。”

    闫宝书双手杵在波棱盖儿(膝盖)上,一边捯气儿一边笑着说:“我比你好不了多少,这要是被逮到了,咱两可就惨了。”

    巩小海直起腰,摆了摆手说:“行了,我得回家吃饭了,咱啊……还是过会儿见吧。”

    依旧是老规矩,闫宝书和巩小海在把房头的地方分开,各回各家去吃中午饭了。中午休息的时间不算长,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到了下午,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学校里,这屁股才刚沾到凳子上,就看见一群红卫兵一窝蜂的涌了进来。

    这群人进来后不说一句话,反而是挨个人的打量,看一个不是,摇摇头然后再去看另外一个。闫宝书坐在椅子上非常淡定,他用眼角的余光朝巩小海的方向窥视着。巩小海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群人到来的目的,故意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正义凛然邪气不气的架势。

    这群人在班级里绕了一圈,最终也没有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人。这时,人群中有人开了腔,嗓门非常大的说:“这里没有就去下一班。”话音刚落,这群人又是一窝蜂的出了门。

    闫宝书在这群人走后才敢大方的去看巩小海,两个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了。

    学校下午的课程除了一开始的十五分钟的课前时间之外只有三节正课,这三节课在闫宝书稍加利用之下很快就过去了。由于东北的冬天天不长,闫宝书和巩小海从班级里出来时夜色已经笼罩了整片大地。

    “咋整,咱两是翻墙头啊,还是走大门?”巩小海歪着脑袋询问道。

    闫宝书深思片刻,说道:“墙头是翻不了了,容易被逮到,要我说就走大门吧。”

    “万一陈宏兵在呢?”

    “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闫宝书走过去揽住巩小海,一边朝学校门口一边说:“咱两分开走,如果真遇上陈宏兵了,也不至于牵连你。”

    巩小海急了,“咱两的阶级友谊之深,我不会扔下你独自一人逃跑的,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一同面对敌人。”

    闫宝书有点感动,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这叫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你就别瞎参合了。”闫宝书收了手,“不跟你废话了,我先走一步。”闫宝书抛下巩小海一个人朝大门口走去,正如他和巩小海猜测的那样,闫宝书前脚刚跨过大门,后脚就是眼前一黑。

    闫宝书被蒙了脑袋,他不挣扎,任由这些人连拖带拽的把他带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片刻的安静后,闫宝书突然被人从背后踢了一脚,重心不稳的他直接扑倒在厚厚的积雪上。

    “给他摘了。”

    黑暗中,闫宝书听到了陈宏兵的声音,而后脑袋上蒙着的东西被摘了下去。

    “狗崽子,我让你离春凤远点,你咋就不长记性呢。”陈宏兵手里掂着半根木头棒子,微仰着头,眼神不屑地盯着闫宝书说:“我今儿就让你长个记性。”说着,陈宏兵往后退了几步,指挥着大嘴怪说:“把牌子给他挂上。”

    大嘴怪干这种事比任何人都积极,他拎着做好的牌子到了闫宝书面前,“还不把脖子抻过来。”

    闫宝书坐在雪堆上一动不动,平静的目光停留在牌子上面,六个大字一个叉,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我操。”大嘴怪骂骂咧咧地转过头和陈宏兵说:“这狗崽子不听话啊。”

    陈宏兵动了动下巴,“远点扇着,我自己来。”陈宏兵推开了大嘴怪,手握木头棒子朝闫宝书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小攻就现身了,宝书的书还没写完,哈哈哈73年一过,大动荡可以说是结束了,学校开放的科目也就多了,校园生活会变的更加丰富。这个时候的学费还算可以,中学每学期是3-5元,学杂费每学期1-3、4元。每年都在上涨。注意,这个时候是没有校服的,因为屋子太紧缺了,自家做衣服买布还要布票呢。

    小学有红小兵、中学有红卫兵,后期就变成了少先队红领巾了(来一起唱,起来,不愿……)

    第十六章

    曾经的闫宝书从没有打过架,小的时候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长大了是个文质彬彬的好少年,工作了是个知上进懂拼搏的好男人,哪怕遇上再不顺心的事情,也不曾想过用暴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当然了,这一切都要源于他有个良好而又幸福的家庭,父母的言传身教对他来说无比受用,这也是他在进入社会之后,能够稳步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

    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闫宝书自身不爱动手,可不代表他没见过别人打架,在他的记忆深处,曾目睹过学校门口发生的一幕群殴事件,两个男生互相看不顺眼,谁也不服谁,一言不合最终导致了那一幕的发生。闫宝书当时只在人群中看了几眼,而后的十几天里,闫宝书突然在食堂里看到了他们,过去的不合似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的场景。

    当时的闫宝书还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先前还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怎么打了一架之后就变的亲如兄弟了呢?后来闫宝书明白了,而这种对于发现新大陆似的觉悟也是在一点一滴积累社会经验的同时所领悟到的。

    陈宏兵拎着木棒冲过来时,明显着是要下狠手的,可就在到了闫宝书身前时,他眼中的犹豫一闪而过,最终木棒并没有朝着闫宝书的脑袋瓜子落下,而是中途改变了方向,朝着闫宝书的身上抡了过去。

    闫宝书估摸着陈宏兵这一棒子下来,哪怕穿的再厚,也得疼个好几天。打架是要划分为很多种的,有聪明的也有笨拙的,而闫宝书自身不会打架,能够选择的也只有后者了。眼瞅着陈宏兵的棒子就要抡到身上,闫宝书躲闪是来不及了,唯一能够化解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勇猛冲锋,一头扎进陈宏兵的怀里,双手勒住他的腰,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人向后推。

    心随意动,闫宝书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从雪堆上爬了起来,迎面冲锋过去。陈宏兵被闫宝书这一动作给弄蒙了,腰间被他双手用力的箍住,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让他重心不稳,随即整个人朝后仰了过去。

    这种不常有人出没的地方是没有人清理积雪的,陈宏兵摔倒时并没有感到痛楚,而这时的他已经恢复了神智,怒视着身上的闫宝书说:“你个狗崽子还敢还手?”陈宏兵反手一拳砸在闫宝书的背上。

    由于陈宏兵是半躺在地上,这样的姿势让他使不出全力,一拳下去反倒有种拍蚊子的错觉。陈宏兵被闫宝书死死压在雪地上动弹不得,再加上他原本穿的就厚实,一时间连再次抬起手的力气都用不上了,“你们还他吗的瞅啥呢,赶紧把这狗崽子给我拉开。”

    大嘴怪等人在陈宏兵的一声怒吼中回过神,蜂拥而上,照着闫宝书就是一通狂踢猛打,其中还有人拽着他的脖领子用力往起薅。闫宝书的脖子被衣领勒的生疼,还有些喘不上气,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放开陈宏兵,反而把脑袋埋的很低,几乎要钻进陈宏兵的胸膛里去了。这是男生打架的最基本的保护措施,宁可身上挨个七八十拳,也绝不能让脑袋上受到一次猛烈重击。

    六个七个人团团围住了闫宝书和陈宏兵,混乱的场面之下也不知是谁,竟然无意中给了陈宏兵一拳,正中面门。陈宏兵吃痛地大叫:“你们往哪打呢,看清楚了再下手行吗?”陈宏兵的面部表情精彩至极,皱巴着一张脸想缓和刚才那一拳所带来的疼痛感。

    人群中出现了“叛徒”,这可让闫宝书的士气大大增加,反正今天这顿揍是躲不过去了,那就和他们拼了,死也得拉个垫背的。闫宝书在众人的围攻下使出了浑身解数,用力地往前一窜,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陈宏兵的身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今天和你们拼了。”闫宝书的的确确不会打架,他不像其他男生那样,打起架来不要命,抱住对方的脑袋就是一通点炮,他所能做到的方式只有一种,还是在情急之下演变出来的,虽说幼稚了些,但效果还是杠杠滴。

    闫宝书猛的低下头,尽可能的张大了嘴,照着陈宏兵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哎呀我操……”陈宏兵疼的浑身一激灵,咬紧牙关痛骂道:“你个狗崽子竟然咬人,我让你咬。”陈宏兵挣扎想要从闫宝书的口中逃脱,可他越是挣扎,疼痛感就越强烈,几番挣扎无果,但陈宏兵却出了一身大汗。

    陆向北和杜新国骑着自行车到了十三中,等了半天都没见到陈宏兵等人出来。杜新国明显要比陆向北显得不耐烦,急性子的他在人群中看了一圈,最终找到了一个平日里和陈宏兵关系还算不错的人,一通打听下来才得知,陈宏兵带着大嘴怪等人又去找闫宝书的麻烦了。

    陆向北在杜新国的描述中紧蹙了眉头,双手握着车把用力一抬,调转了方向后上跨坐在车上,“找他去。”

    陈宏兵收拾闫宝书的地点陆向北和杜新国是知道的,那里曾是陆向北还在十三中时候的根据地,是他和杜新国以及另外几个兄弟用来偷摸抽烟喝酒的地方,至于陈宏兵和大嘴怪等人,那都是陆向北走了以后才进入“组织”的。

    陆向北板着一张脸,用足了力气猛蹬踏板,杜新国费劲巴拉的跟在后头,待到了根据地,两个人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扔,走到跟前竟然听到了陈宏兵的嚎叫声。

    杜新国噗嗤就笑了,“这是嘎哈呢?杀年猪吗?”

    陆向北双手插兜,神色不悦地到了人群后头,照着一个人的腚上就是一脚,“都给我散了。”

    挨踹的人从人群中跳了出来,看到是陆向北后立刻就消停了,捂着腚站到了一旁。刚才还一团乱的场面在陆向北这一脚下立刻就得到了平复,众人散开后,陆向北低头看着地上的两人笑道:“嘎哈呢,大姑娘耍流氓啊!”

    听到陆向北的声音闫宝书如临大赦,立刻就松了口,扭过头看着他说:“陆向北,你说话不算话。”

    陆向北突然遭到指责,脸色微微一怔,随即就是一脸的微笑:“这事儿赖我了,是我忘记让新国跟陈宏兵说了。”

    “哼。”闫宝书生气,是真的生气。

    陆向北也不知道为啥,一看到闫宝书气急败坏的德行就是想笑,心情好的不得了,他走上前,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陈宏兵,“赶紧起来吧,别一会儿没把人咬死,倒是给压死了。”

    陈宏兵在闫宝书松了口后立刻护住了脖子,那架势就好像闫宝书随时随地都会再咬上一口。陈宏兵体力透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在闫宝书从他身上离开后,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别装死了,起来带着大嘴怪他们回去吧,哦对了,从今往后闫宝书就是自己人,你和春凤那档子事儿就别总盯着他了。”说完,陆向北朝闫宝书瞥了一眼,“你对春凤有意思?”

    “啥有意思没意思的。”闫宝书活动着胳膊,“我和春凤是纯洁的同学关系,根本就不是陈宏兵想的那样。”

    陆向北点点头,“你都听见了吧,往后别没事儿就找茬。”

    陈宏兵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棉帽子带上,他没有按照陆向北说的第一时间离开,反而虎目圆睁,一脸怒气的注视着闫宝书。

    陆向北走到陈宏兵身旁,一拍他肩膀说:“行了啊,赶紧带着人回去。”

    陈宏兵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没法说,只好带着满腔的怒火和大嘴怪等人离开了根据地。乌泱泱的一群人离开了,根据地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陆向北来到闫宝书身旁,摘了手套扔在雪堆上,随后坐了上去,“平时看你胆小如鼠,急了还真敢咬人了。”

    闫宝书浑身酸疼,顺势坐到了陆向北旁边,“你知道啥,我这叫昨日文小姐,今日武将军,厉害着呢。”

    陆向北笑道:“咬人就算厉害了?”

    闫宝书一梗脖子,“还有王八拳,你要试试不?”

    杜新国这会儿已经坐到了陆向北的另外一边,哈哈大笑道:“我看你还是收起你那套王八拳吧,实话告诉你,跟向北这儿都不好使。”说着,杜兴国轻轻撞了陆向北一下,“来根烟。”

    陆向北也正有此意,伸长了左腿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盒大前门,抽出一根给了杜新国,随后又抽出一根送到了闫宝书面前。

    “干啥?”

    陆向北嘴角衔着一根烟,“你说干啥,赶紧拿着。”

    “我不抽烟。”

    陆向北啧了一声,“你咋跟个娘们似的呢。”

    “你才娘们呢。”闫宝书狠狠瞪了陆向北一眼,抢过那根大生产叼在了嘴上。

    三个人并排坐在雪堆上,烟雾缭绕的同时,陆向北歪了脑袋,笑眼马哈的问道:“那书啥时候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终于又出现了,这算是英雄救“美”不?闫宝书注定要以身相许了,哈哈。

    大前门算是那时候很好的烟了,一毛多一盒,抽完了的烟盒还可以留着,有的是用来收藏了,有的软包盒是用来叠成纸牌的样子,扇piaji玩。

    昨日文小姐、今日武将军,出自语录。

    第十七章

    陆向北不提书倒好,一提这事儿闫宝书肚子里的火蹭地就窜上来了。闫宝书把烟衔在嘴角,目光在反射着月光的雪地上来回扫视了一圈,最终在几步开外的雪地里看到了他的挎包。他略显笨重的从雪堆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走上前从厚厚的白雪中捡起了挎包。

    挎包的带子此时已经断掉了,也不知是在和陈宏兵撕吧的同时弄断的,还是被人故意弄折的。这是闫宝书唯一的一个挎包,虽说上面的红色五角星是用红线绣出来的,更没有像别人的挎包那样上面印着语录,可他却非常的珍惜和爱护,如同至宝。

    闫宝书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拎着挎包慢慢地走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小时候的场景。那时候家里穷,就连学费都是姥姥姥爷帮忙交的,更别提是买件新衣服了。闫宝书不记得那是几岁时候发生的事情了,姥姥出了趟远门,回来后给他买了件熊猫斑点的小大衣,脖领子上有两个毛毛球,系上以后显得特别的可爱。闫宝书小的时候要比现在长的更为讨喜,尤其是那一对大耳垂,凡是见了他就没有不夸的,说是长大了肯定有福。闫宝书至今都记得他穿了那件小大衣后被母亲抱出门上该(上街)溜达,一路上所受到的关注注定要让他把这件小大衣当成宝贝一样来爱护,脏不得别人更碰不得,直到长大了以后才束之高阁。

    每个人想要珍惜的东西都不同,所以杜新国就很难理解闫宝书的伤感从何而来,他看着闫宝书低沉的模样和陆向北玩笑道:“他这是咋了?该不会为了个破包痛哭一场吧?”

    杜新国整天就知道玩,脑瓜子里当然想不到深刻的东西,陆向北则不同,虽说认识的不够深刻,但他多少能体会到闫宝书内心的感受。陆向北从大笑转变为浅笑,目光始终注视着闫宝书,待他走到身边来的时候,陆向北干咳一声,继而从烟盒里又拿出一根烟,“别难受,再来一根。”

    “我难受啥啊?”闫宝书从陆向北手中接了烟,吸了吸鼻子后坐到了他身旁。

    陆向北划了火柴,用手护着火苗送到闫宝书面前时,他开着玩笑说:“别哭,大鼻涕浪汤的多丢人啊,像我这么聪明的看一眼就知道咋回事,换了杜新国这样的还不得以为我逼良为娼了呢。”

    闫宝书嘴上的烟点燃,咕嘟了一口骂道:“你才是娼呢。”

    陆向北笑道:“男人有泪不轻弹,你说是吧。”

    “就你懂的多,行了吧。”闫宝书气极反笑,低头从挎包里翻出了这两天的创作成果,顺手扔给了陆向北说:“给你,拿回去慢慢欣赏吧。”

    杜新国听陆向北提起过这本书,心里跟长了草似得,一看到书被闫宝书扔进了陆向北的怀里,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激动道:“快给我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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