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咙上下微微动了一下,声音添了几分异样:
    “别动。”
    安又宁却没察觉他的异样,即害羞又调皮地更是往他怀中钻了钻。
    苏景迁忽然只感气血上涌,他一个翻身,便又撑在了安又宁上方。
    安又宁这才感受到他的异常,但似乎为时已晚。
    “困吗?”
    他哑着嗓子在她耳畔问。
    安又宁忙明白了他的用意,脸一下就红了,像小鸡啄米一般忙不迭地点头:“困的。”
    但是闻言他的动作却没有停,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一声低语:
    “我会更轻一些,不吵你睡觉的。”
    安又宁:“……”
    他一向是信守承诺的。
    整个过程都极轻极缓,反而抻得安又宁有些不上不下,最后还是她终于受不住了,哭着说自己不困了,才得以痛快结束。
    再次醒来已经八点整。
    距离他们约定去拜见苏景迁父母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
    照例是苏景迁将安又宁横抱在怀中,送到了浴池。
    昨晚安又宁还很害羞,但可能是一回生二回熟。
    今早同样的经历,只是让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疼吗?”
    安又宁的皮肤白皙细腻,轻轻一碰便会留有痕迹。
    因为安又宁害羞,所以他们全程都是关着灯的,此刻在浴室顶灯的照耀下,苏景迁看着安又宁身上深深浅浅的印子,心中一阵心疼。
    安又宁娇气控诉:“腰疼。”
    苏景迁为她洗好套上浴袍,打横抱又抱回床上,疼惜地轻轻为安又宁揉着后腰,揉了好一会儿,又轻声问:
    “还疼吗?”
    安又宁其实一点也不疼,只是生气随口瞎说的。
    他很温柔,动作很轻缓,做什么都是第一时间考虑自己的感受,所以她根本一点也不疼,反而有些奇异的舒适。
    刚刚回答疼也只是装装样子生气,现在听着苏景迁柔声地哄,感受到他的疼惜,安又宁则乖乖趴在了他的怀中,乖顺地摇了摇头:“不疼,一点也不。”
    杂七杂八的洗完澡,便已经八点半了。
    安又宁接过苏景迁挤好牙膏的牙刷,认真地开始刷牙洗脸。
    牙膏是蜜桃味的,甜丝丝的,一如安又宁现在的心情。
    她的目光瞥向在自己身旁同样用着蜜桃味牙膏刷着牙的苏景迁,细细密密的幸福感自心底发芽。
    每天和爱的人呆在一起做着这些普通而有平凡的琐事,踏踏实实努力生活着,安又宁弯了弯眉眼,这就是幸福吧。
    ***
    洗漱完毕两人便携手下了楼。
    苏景迁一向严于律己,虽然是新婚夜,但是当他施施然真的等到快九点的时候才下楼苏家的侍从还是有些惊讶。颇有种高岭之花沾染上了人间烟火气的感觉。
    等安又宁和苏景迁到了地方的时候,苏家其他人也都已经到了。
    宽敞的客厅头一次坐得有些满当。
    大家长苏坤和杨如慈自然是在。
    苏书渊和苏恬两家也头一次整整齐齐出席。
    连一向虔心礼佛的苏景容也就是苏书渊的父亲和一直在国外的苏恬的父母都一同回了老宅。
    不仅出席了昨日的婚礼,还特意多留了几天正式见一见安又宁。
    一听安又宁与苏景迁到了,其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了两位新人。
    一入目,便是两人刚刚分开的手。
    十月份天气已经有了凉意,因为在苏景迁的叮咛下,安又宁又添上了一件袖口宽大的薄外套。
    可即便外面有外套遮掩,但两人袖下的动作还是难逃在场众人的眼神。
    苏恬简直想那手机把他们牵手的样子拍下来狠狠摔进群里,告诉她的同好们,她们磕的cp有多么甜。
    只可惜也只能是想想了,她现在顶多只能自己大饱眼福。
    苏坤暗暗移开了视线,只当没有看见自家儿子偷偷勾着人家小姑娘的手不肯松开的没骨气模样。
    杨如慈见此眉头轻轻一挑,倒是也没有多震惊。
    从操办宴会上苏景迁细致和用心便让她明白了苏家这会儿算是出了个痴情种子。
    苏景迁许久未见的大哥和二哥却着实惊讶极了。
    这……这还是他们那个全身心投入工作,不近女色的工作狂弟弟吗?
    苏书渊见此眼神就是一暗,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祝钦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但大体上还是得体的。
    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更何况安又宁一点也不丑,今天便是正式的一个敬茶仪式。
    苏坤和杨如慈坐在主位上,安又宁与苏景迁从使者那里取了茶于他们下首跪下敬茶。
    “爸、妈。”两人喊道。
    虽然杨如慈不是苏景迁生母,但名分在这里架着,也便如此喊了。
    苏坤杨如慈两人应了一声,从他们手中接过茶盏,便是改完了口。
    扶苏景迁夫妻二人起身,苏坤和杨如慈拿着身旁早已准备的礼物递了过去。
    杨如慈的礼物是一对玉镯子。
    她虽然是受苏景迁的拜托来照顾安又宁,但是心底却对安又宁的感官意外很好。
    因此礼物上毫不吝啬。
    安又宁一眼便看出,镯子质地细腻清透水润,是难得的好东西。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身旁的苏景迁,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安又宁双手恭敬接过:“谢谢妈。”
    一见杨如慈的见面礼竟是这对镯子。
    祝钦眼神当下便是遮掩不住的暗沉。
    她认识这对镯子,这对镯子是杨如慈从苏坤的母亲那里得来的。
    她当年嫁进门的时候本以为会从她手中接过这对镯子,却不想杨如慈根本就没给她。
    这是当年她进门都没有的东西,可是眼下却给了这个小丫头片子。
    唇侧软肉的刺痛让她呼吸尽力放稳。
    她强迫自己冷静,将视线移到苏坤交到苏景迁手中的盒子上。
    可还没等她的呼吸完全平稳下来,就见苏景迁将盒子缓缓打开,而里面正静静躺着一份股权转让书。
    说实话,自打安又宁与苏景迁订下婚约之日起,祝钦就没有一天痛快过。
    试问原本自己预定的儿媳“背叛”了自己忽然投身敌对方的竞争者,祝钦哪里会痛快?
    那个原本要靠自己施舍爱意的小姑娘忽然摇身一变不仅和自己成为了妯娌,甚至身份上还隐隐压了自己一头,祝钦哪里能痛快?
    再加上由于两人结合导致安家站队所带来的危机感更是让她焦头烂额。
    而心中的不痛快在今晨看见安又宁与苏景迁的恩爱,以及安又宁雪白皓腕间的玉镯时更为加深。
    直到看到这份股权转让书,祝钦一直以来隐隐的不安和愤怒在这一刻终于达到了顶峰。
    隐约间映入眼帘的几个大字让大病初愈的祝钦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波澜,脸上的笑容僵的几乎要维持不下去。
    她扯了扯嘴角,状似不经意地问:“父亲这是给景迁送了什么新婚礼物呀?”
    苏坤淡淡瞥她一眼,也没计较她的贸然插话,只是微笑着看着苏景迁继续道:
    “现在既然你已经成家,这业也要立起来了。”
    他轻叹:“我也老了,把这股份给你,这苏家以后就交给你了。”
    苏坤现在其实也没剩下多少股份,这份转让书更多的只是表明一份态度,对于苏景迁的认同。
    但是旁人并不知道苏坤早已被架空的事实。
    股份转让书一出就是让在场所有人狠狠吃了一惊。
    再加上他刚刚说的那番话,众人心中早已明悟他的意思——
    苏家,之后就是苏景迁的了。
    安又宁对这突如其来的宣布也有些惊讶,但她看了看身旁苏景迁平静的表情,心也就放了下来。
    苏景容两兄弟虽然一个专注于礼佛一个专注于艺术,对于继承家业想法不大,但这个消息还是颇为冲击,可没等他们开口,便听身旁的祝钦脱口而出:
    “不是……”要等到明年?!
    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她身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咬了咬唇将满腹的质问最终咽了下去,勉强笑道:
    “真是恭喜景迁了。”
    但这句恭喜中有几分真意,在场诸位都心知肚明。
    但随着她这句话,众人也都是或恭维或祝贺起了苏景迁与安又宁。
    毕竟,苏家真的已经变天了……
    只有苏书渊眉眼神色晦暗不明,他默默低头一言不发,懒懒搭在身侧的双臂却挣起了青筋。
    重磅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袭来。众人在心中默默消化了没一会儿便到了午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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