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忍着笑,低头,身体也慢慢靠近,一个吻落在她唇瓣上。
    两人身体倒在床上时陆瑾眼睛睁得更大:“太傅,这不对,避火图不是这样的……”
    “你看得避火图不对。”
    “不对吗?”娘怎么会放一本不对的避火图给她。
    “不对!”
    “你怎么知道不对?你有别的避火图?”
    “……是!”
    “那我也要看。”
    “瑾儿,你再啰嗦,天就要亮了……”
    “那你要记得给我看你的!”
    ……
    陆瑾到最后都还惦记着魏铭的避火图,让他一定要给她看。
    可怜的太傅大人,前半夜劳心劳力,后半夜一个人在桌上亲自画避火图。
    果然,言多必失,以后还是要慎言啊。
    魏铭翻了翻陆瑾的避火图,直接丢进了火盆里,这种书还是少看的好。
    某日,陆瑾拿着太傅大人亲自画的避火图和崔玉音交流经验。
    崔玉音道:“瑾儿,你这个避火图真的是极品,你看这线条,还有手法,简直是极品,说不定是宫中画师之作,你家太傅还有吗?这本能不能留给我,我妹妹刚好要成亲了,我送给她。”
    “好吧,你是我最好的姐妹,这本就送你了,我再让他买一本便是。”
    “那能不能多买一本,将来给我女儿压箱底!”
    ……
    第1067章 大风渡口
    圣元二十年夏
    苏婉茵给爹爹做了一件新的家居袍子,鸦青色杭绸素面夹袍,袖口处绣了爹爹喜欢细竹,还差几针就绣好了,可就这几针已经搁置两天了。
    去年修建的黄河堤坝因偷工减料,导致堤坝才一年便决堤,爹爹被带去知府大牢已经两天了。
    二叔让她别着急,他会想办法。父亲苏书礼本是最有希望的下任知州人选,可此刻入狱却是给苏家的康庄之路来了个下马威。
    孟叔从外面进来,跑的气喘吁吁的,满头的汗:“姑娘,快收拾东西跟我走,老爷托人带了口信给老奴,让老奴即刻带你和小少爷离开!”
    苏婉茵眼睛一黑,幸好赵嬷嬷手快扶的及时:“姑娘!”
    苏婉茵是急火攻心,被人扶住时眼前又恢复了清明,只是脸蛋登时煞白煞白:“爹爹怎会做此打算?可是又出了什么事?”苏婉茵敏感的察觉出不对劲。
    孟伯惊叹姑娘的聪慧,开口道:“大老爷本想使些银子通融,却被以行贿的罪名下了大牢,老爷出事前曾给廖大人写信,却不想那封信被姜知府截回,听闻廖大人已被皇上停职,老爷担心罪名难以洗脱,让老奴带姑娘和小少爷离开。”
    苏婉茵摇头:“爹爹身陷囹圄,我怎能独自离开,我要去韩家一趟!”
    她和韩家二公子韩晋是有婚约的,两家交好多年,如今只能求韩家帮忙。
    苏婉茵的这张脸太招人,临出门的时候赵嬷嬷又找了个帷帽给苏婉茵戴上,这才进了马车。
    递了拜帖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才见一名小厮懒洋洋的回话道:“我们二少爷不在家,你还是回吧!”
    “敢问小哥,二公子去了哪里,我们姑娘找公子有急事!”
    “主子们的事,我们做奴才的哪敢过问,你们赶紧把马车挪走,这样停在门前会挡了路的。”小厮很不客气的冲着马车吆喝了一声。
    老爷早就交代过了,苏家的人不管是谁,都不准放进去。
    “你……”春桃气的不成,争辩道:“你可知道坐在马车里的是谁?惊扰了我们姑娘,二公子回来有你好看!”
    正说着话的时候一辆华丽的马车由远及近而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打帘从马车里出来,小厮忙凑过去:“二爷,您回来了!”
    韩晋并没有理会小厮,而是伸手牵住了一只皓腕,一身粉色衣衫的女子从马车里出来。
    春桃看到韩晋从马车里出来便往前跑去:“二公子,我们姑娘……等你半天了!”春桃兴冲冲的跑过来,看到韩晋牵着的女子停顿了下才把整句话说完。
    苏婉茵听到韩晋回来,因为爹爹的事情着急,也顾不得这许多,从马车里出来。
    自然也看到了韩晋小心翼翼的扶着女子的手腕,如此亲密之举,让苏婉茵如遭雷劈。
    “韩二哥?”苏婉茵这声韩二哥和春桃的那句等你半天了几乎同时而出。
    韩晋看着遮着帷帽的苏婉茵:“你怎么来了?”
    “我想请韩家为我爹爹的事情周旋!”虽然此刻苏婉茵心中有无数个疑问要问,可她很清楚自己来的目的。
    “苏家的事现在谁都插不上手,知府大人动了怒,我父亲也没有办法!”韩晋嗓子有些紧,紧的发痛。
    “晋哥哥,门口的风好大,吹的我头发都乱了,我们进去吧!”粉衫女子拽了拽韩晋的衣袖有些不悦的开口,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苏婉茵一般。
    “韩二哥……她是谁?”苏婉茵还是问了出口。
    “我当然是晋哥哥未过门的妻子!”女子声音悦耳,脆若铃铛,苏婉茵隔着帷帽都能感受到女子挑衅不满的目光。
    “你说什么?”
    女子娇蛮的抱住韩晋的手臂:“你就是那个苏婉茵吧,哼,晋哥哥他不喜欢你,你也配不上她,别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晋哥哥,我们进去吧!”
    春桃气不过:“你……”
    “春桃,不可无理!”苏婉茵让春桃退下。
    春桃瞪了那个粉衫女子一眼,站到了自家小姐身后。
    “婉茵,你回去吧,你爹的事,听说连皇上都震怒,我帮不上忙!”韩晋皱着眉头岔开话题,显然关于谁是他未过门妻子这个话题不想再谈。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韩柏成突然出现在门口。
    韩柏成丁忧期满,听说很快就要到京赴任,若他肯帮忙,一定有办法。
    苏婉茵看到韩父出来,疾步走过去:“韩伯伯,求您救救我爹爹,我爹爹绝对不会贪墨朝廷银两,您是知道他的人品的!”
    韩柏成的表情很是冷漠:“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你父亲平时都怎么教你的!”
    “韩伯伯教训的是,实在是爹爹出事婉茵心里着急,求韩伯伯为我爹爹说句话,苏家一定不忘伯父的大恩大德的!”苏婉茵提裙在韩父面前跪了下来。
    “水坝决堤,百姓死伤无数,皇上大怒,你爹就算死罪可免也是活罪难逃,这件事我韩家帮不上忙,你的庚帖我明天会派人送到府上,你和晋儿的婚约就此作罢!”
    韩父的声音顺着冷风送入苏婉茵耳中,苏婉茵听到那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徒然失去了力气,差点跌倒,紧接着耳边响起了铁门关上的声音。
    她跪在那里,很久没能起来。
    远处大约七八米的地方,一身红色的女子骑在马上将这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赵攸宜薄唇扬起,看了眼跪在那的女子漫不经心的眯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主,这韩家真不是个东西,那位苏家姑娘当真是可怜!”
    “确实我见犹怜!”风吹起帷帽下的脸蛋倾城,这样的绝色,便是在京中也不多见。
    “公主也认为那个苏书礼是冤枉的?”
    “大风渡决堤苏书礼或有失察之罪,但我不信廖大人看重的学生会克扣朝廷拨款!”
    廖元起任风城太守多年,这片土地在他治理下,大风渡口十多年从未有过决堤,百姓繁衍生息,颇为繁华。
    五年前工部尚书齐思宇不幸坠马身亡,父皇调廖元起入京任工部尚书。
    没想到短短几年,大风渡竟然决堤,父皇震怒。而她微服出京便是为了此事。
    “公主,现在我们去哪?”
    “放出消息,本宫微服至此。”
    “是!”
    姜铭人很快就收到了长公主途径风城的消息。
    “大人,你说长公主会不会是因为大风渡决堤之事而来?”幕僚道。
    长公主虽是女子,但行的却是太子之职。
    圣元十年春,大旱,年仅六岁的小太子在乞雨台许愿,若能天降甘霖,愿出家十年。
    太子出家这些年,都是长公主替皇上处理政事,为皇上分忧。
    听说,太子这些年研习佛法上瘾,十年之期已过,并无还俗之念。
    而且,自太子出家,竟在京中子弟中带起一股风潮。
    听说世家不少子弟都随太子在玉坛寺出家。
    说不定,日后这大齐江山要交给一女子也未可知。
    姜铭人一笑:“怕什么,便是皇后娘娘来了也要叫我一声舅舅,一个小丫头而已,不过,长公主到此,我这个做舅公的还是要表示表示。”
    “长公主此刻就住在驿站,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接?”
    “罢了,我亲自去,身为长辈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姜铭人道。
    当年姜家和陆家因为姑母之死闹翻,后来,陆家兴盛,又出了个皇后,两家渐渐来往。
    而姜铭人便是先平宁侯夫人嫡亲弟弟的儿子。
    “大人英明!”
    “公主,姜大人来了。”消息才刚放出,姜大人便上门,他消息还真是灵通啊,真把自己当这风城的土皇帝了。
    “臣见过长公主殿下。”姜铭人行礼道。
    实在是公主殿下威仪太盛,公主府的官员配备是比照太子府设置的,进了驿站,身边的护卫不说,光是率府和参事,品级都在他之上。
    见了那些人他都得自称下官,更别说见了公主殿下了。
    而且,这些也大多是京中世家子弟,自小陪在公主身边长大,不管是身份,还是和长公主的情谊,都不能轻易得罪。
    就算他有心摆一摆长辈的谱,这会儿也不敢了。
    “舅公快起,一家人无需如此客气,母后知道我途径此地,命我一定要看望舅公,未曾想舅公竟先来了,是攸宜失礼了。”赵攸宜一副熟稔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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