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凭什么只有自己在花重锦那里吃过亏!而且就算自己说了,这群人也不见得信。于是,周鹤瑄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表哥,你一口一个小美人儿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电视里那些人说的,倒是一点都不假。”叶奕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摸了摸下巴。
    花重锦走出去半天,还在时不时咳嗽两下。
    “要不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傅琢祈道。
    摆摆手,花重锦用微哑的声音说:“没关系的,祈哥哥。我喝点水就行,还有几桌,敬完结束再休息吧。”
    即便知道小狐狸的隐忍都是装出来的,背后还说不定要怎么从那些人身上讨回来,可傅琢祈看了还是有些心疼。
    “待会儿,把杯子里的酒换成水吧。”傅琢祈叫来助理,叮嘱。
    对于傅琢祈的贴心,花重锦有些诧异,随即又很快找到了解释——他是怕自己喝醉了出丑吧。
    毕竟现在他们两个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傅琢祈的照顾,只是不想丢自己的面子罢了。
    就好像刚刚在周鹤瑄那群人面前,傅琢祈出言维护自己一样。
    等助理准备结束,傅琢祈这才又带着花重锦把最后几桌的酒也敬完,最后去跟花盛昌、司茹云汇合。
    花盛昌看起来也喝了不少酒。在瑾城的婚礼文化中,新人敬酒的同时,新人父母那边也要去敬酒,属于是各敬各的。
    司茹云面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冷面,倒是看不出什么。
    见两人过来,司茹云只是点点头示意。
    花盛昌倒是分外热情:“琢祈啊!忙完啦?”
    “忙完了,伯父。”
    闻言,花盛昌皱了下眉:“怎么还叫伯父呢?婚礼这都快办完了,还这么见外!”
    “我爸过世这些年,‘爸爸’这个称呼我就没再喊过,现在一时间改口,也觉得别扭。伯父应该不会怪我吧?”
    傅琢祈的语气有商有量,可这话怎么听,似乎都带着点儿威胁的意味。
    花盛昌有些不高兴,可也不敢强求对方改口,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
    “当然不会怪你!是伯父太心急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情况。你……慢慢来,什么时候愿意改口了,再改也行。”
    看着这样的花盛昌,花重锦心里不住冷笑。这卑微的样子,哪儿还有半分在自己面前威风的模样?
    “多谢伯父体谅。”
    花盛昌不想体谅也没办法,只能含糊着点头:“对了,今晚记得来家里吃饭啊!一定要来啊!”
    “阿锦已经跟我说过了,会来的,伯父放心。”傅琢祈笑眯眯道,“正好,今晚可以先给阿锦带一部分行李走,这样明天搬的时候,也更方便一点。”
    听到这话,花盛昌脸色舒缓了几分:“还是你想得周到。”
    第23章
    傅琢祈并没有跟花家人一起前往花家,花重锦倒是先跟着花盛昌和司茹云回去了。
    一进门,司茹云就把花重锦叫到了自己的书房——她跟花盛昌各有各的书房。
    “过来坐。”司茹云坐到自己桌前,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放到了桌上。
    花重锦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副拘谨的模样。
    “你既然叫我一声‘母亲’,那作为母亲,我也该送你一份新婚礼物。”说着,司茹云把文件袋推了过来,“打开看看?”
    小心翼翼打开文件袋,花重锦看着里面的股权赠与协议,有些震惊。
    司茹云要把股权转增给自己?而且,她竟然得到了半数股东的同意?
    “这……我不能收。”花重锦把文件放回去,把文件袋又推向了司茹云那边,“这太贵重了!”
    司茹云再次推过来道:“就当是答谢。”
    “什么答谢?”
    “当年那份调查书的答谢。”
    花重锦心脏猛地紧了一下。她知道是自己做的?!
    不过司茹云大概率只是猜测,自己只要咬死不认,她应该也不会有证据。
    于是,花重锦装傻道:“什么调查书?”
    “既然你不想认,那我也就不再提了。只不过这份股权转赠协议,我还是希望你能签字。”司茹云拿出另一个文件,放在桌上。
    花重锦一眼看到了最上面的四个大字:离婚协议。
    “如果你不签,我也没法彻底脱离这个地方。”
    “为什么不直接卖给其他股东?”
    司茹云瞥了他一眼:“你跟那些人都不一样。你来到这里,是带着恨意来的。你恨他,恨不得他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只有把这些股份给你,我才甘心。”
    “您……不讨厌我?”花重锦不觉得自己当初的感觉有错。
    她应该是很讨厌自己的。
    “我讨厌你,跟我现在选择你,不冲突。”司茹云道,“他所有的私生子,我都讨厌,但你是这些人里面,我唯一愿意选择的。”
    花重锦倒是不担心司茹云耍什么诈。
    这十四年的相处时间虽然并不算多,但也足够他了解司茹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个骄傲也很倔强的女人,只可惜,有些时候她的骄傲跟倔强,用错了地方。不过正因为她的骄傲,花重锦才相信,她不会耍诈。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我只想从这个地方离开,得到我早该得到的解脱。”司茹云转着手上从未摘下来过的结婚戒指,“不过,我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沉默了片刻,花重锦还是签下了这份协议。
    把签好的协议递给她,花重锦问:“那在这之后,您有什么打算?”
    “出国吧。我有个朋友在国外,一直邀请我过去,这么多年,可我一直没能迈出那一步。”司茹云摘掉了手上的戒指,“或许,在出国之前,我想去祭拜一下你的母亲,可以吗?”
    不用问,花重锦也知道,刺激她迈出这一步的是什么。
    “可以。”花重锦拿过桌上的一张便签,写了个联系方式给她,“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因为你。你跟他一点都不像,所以我想,或许你更像你的母亲。可以跟我聊聊她吗?你的母亲。”
    “她其实是一个很胆小,却又很胆大的人。”花重锦慢吞吞地讲起了过去,“其实,我是一个不被她期待出生的孩子。那时候,是花盛昌给了我生物学上的外公和舅舅三万块钱,要他们盯着我妈,不许堕胎。对我妈而言,我的存在,是一种痛苦。”
    “但是花盛昌后面没有再给过钱。”司茹云笃定地说。
    花重锦点点头:“他们以为只要保住我,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可惜,花盛昌从那之后就消失了,可我已经出生了。于是,我成了他们眼里的累赘、孽种。而原本憎恶我的存在的母亲,却成了唯一接受我的人。”
    认真地听完花重锦的讲述,司茹云道:“她是个很伟大的母亲。”
    “对我而言,是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她是一个傻到家的女人。”
    “那你会做同样的傻事吗?”
    司茹云突如其来的提问,让花重锦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他没明白,司茹云直接道:“你不喜欢傅琢祈,但是你却表现得好像喜欢他一样。虽然我能猜到,你是想利用他做些什么,可是作为过来人,我想给你一个忠告。或许这么说,显得我好像一个很烦人的中年人,不过,本来也是。”
    这是花重锦第一次看到如此鲜活的司茹云。在这之前,司茹云总是死气沉沉,每天板着张脸,说话也好像不带任何感情。
    “人的感情,是最不受控的东西。心动,也是无法被计算预估的。”
    这话,他上午才刚刚说给云婷听过。
    “曾经我也以为,花盛昌油嘴滑舌,心思又花,我绝对不会看上他这种烂男人。可是等回过神的时候,我早已深陷泥潭、不可自拔。时至今日,我依旧不忍心自己动手去报复他,所以才选择了与我有着相同想法,行事却更果决的你。如果你不是他的孩子,我想我应该会很欣赏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去赌自己一定能管得住自己的心。感情的事,你真的输得起吗?”
    从司茹云的书房离开,花重锦有些心不在焉。
    他其实完全理解司茹云最后对自己的劝告,但他觉得,自己不是司茹云,傅琢祈也不是花盛昌。动心,哪儿有那么容易?
    而且,动心这种事情,又怎么会毫无察觉,等回过神才发现呢?花重锦觉得,司茹云是一番好心,但还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聊完了?”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花重锦转过身去:“祈哥哥,你已经来了?”
    “恩。来了有一会儿了。”傅琢祈回家似乎还换了套衣服。
    黑色的休闲款衬衫,配着金色的镜框,看起来十分斯文败类。
    “你去跟爸爸谈过了吗?”
    “还没有,”傅琢祈跟他一起朝客厅走去,“在等你。中午喝的酒,没关系吗?”
    花重锦摇摇头:“没有。当时其实只是喝得太急,呛了一下,其实没什么的。”
    “恩,那就好。”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迎面遇到了从外面进来的花盛昌。
    “哎呀,琢祈来了!”
    “恩,伯父有什么事?我们现在先聊聊?”
    “都这个点儿了,先吃饭吧!吃完再说。”花盛昌一摆手,招呼家里的阿姨过来,“去准备开饭了。对了,开两瓶好酒,我跟姑爷喝两杯。”
    餐桌旁,花盛昌跟司茹云坐在一边,花重锦坐在司茹云对面,傅琢祈坐在花盛昌对面。
    “还不给琢祈倒酒?”花盛昌等着斜对面的花重锦,“这么大个人,还这么没眼力界儿。”
    “哦。”花重锦垂着眼,给傅琢祈杯里添上酒。
    花盛昌边吃边喝,边喝边劝酒,正事倒是一句不聊,似乎是在提防谁一样。
    看着傅琢祈脸上泛起了醉酒的红晕,花重锦拦住了他端酒的手:“爸爸,祈哥哥醉了,你别再让他喝了。”
    “哪儿醉了,我看琢祈酒量好着呢!再说了,男人哪儿有不喝酒的,这才刚结婚,就管上了?!”
    “爸爸,如果你觉着喝得不尽兴,我来陪你喝。祈哥哥白天已经喝过很多了。”
    花重锦话音刚落,就收到了对面司茹云不认可的眼神。
    “你喝?你喝也行。”花盛昌想了想,大概是怕傅琢祈真醉了,待会儿没法聊正事,也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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