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无论说得再多,戚晚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地回到家。
    余钺洗手去厨房焖饭,戚晚回到卧室换下外出的衣服,衣服上已有薄汗。
    也不知道是因为想起安闲那句话,还是身上的异味在卧室密封的环境里额外清楚,她拿着换下的衣服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她闻不到汗味,因为那味道已经被烟味儿盖住了。
    是男人的香烟,十分浓重。
    不止是衣服,她的头发也有这种味儿。
    余钺应该也闻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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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章
    搜索女明星
    黎湘“失踪”的第十五天, 也是问候靳寻死变态的第十五天。
    一开始她挂在嘴边咬牙切齿,靳寻也阴沉着脸。
    后来她直接给他改了称呼,认为这个“外号”更适合他, 他也渐渐不再动气, 也不知道是意识到这样生气生不过来,还是听习惯了觉得顺耳了。
    再后来她叫死变态,他还会笑, 反问她要和死变态过一辈子, 开心吗, 期待吗?
    黎湘说他会有报应,诅咒他死得很惨。
    他说他死了, 她也得陪葬。
    她又问他, 为什么姚仲春死了他不去陪葬?
    他没有回答,安静片刻后才说,她们不一样, 他和她才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黎湘没有被当场吓到, 但心里还是觉得惊悚, 当晚就做了噩梦。
    十五天, 黎湘觉得自己的意志力正在逐渐衰退,她已经彻底放弃反抗,但她没有放弃智取。甚至于,时间越久, 她脑补出靳寻的死法就越多越丰富。
    靳寻大概是为了刺激她,每天花着花样讲故事, 并将外面的进展告诉她, 看着她脸上表情风云变化, 似乎她越生气, 他越高兴。她若是面无表情,没有情绪起伏,他反倒不爽。
    靳寻拿出一份协议清单,问她还需要加点什么,这些虽然是准备跟姚家签订的,但其实都是给她的,是她的卖身契。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受害者亲自参与卖身契商议,她皮笑肉不笑地说把他的狗命也写进去。
    靳寻笑着说,在床上她有的是机会要他的命。
    靳寻的床癖一向古怪。
    以前她会当他是工具人,起码这个男人年轻英俊,不是油腻男,也没有阳痿早泄或一身病,睡觉不打呼。他那时候会带有一点强迫性,占据绝对主导地位,她也省得浪费力气。
    但现在,自从他知道她恶心这件事,尤其恶心他,他就开始磨她的性子,说会让她跪求着他,跪舔他,让她再耐心等等,药就要送来了。因为他们不在欧洲,会慢一点。
    然后他跟她讲了一些那些被驯化的故事,真正沦为□□,先从身体开始,身体的屈服会带动精神和思维上的转变——爱是可以做出来的。
    身体快乐了,心里就会依恋对方。
    黎湘不想成为那样,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靳寻后来又带来一些外面的消息,说姚珹四处散播她失踪遇害的事,搞得网络上风言风语,都以为她死了。
    他还给她看了微博,但她没机会打求救电话或发消息。
    他笑着在她耳边说,姚珹自以为聪明,实际上这是在帮他,如果都以为她死了那倒好办了,反正这也是他的计划之一,姚珹只是帮他提前而已。
    黎湘明白他的意思,他们都“死”了,湖底沉尸案最终只会抓到一些涉案人。等警方结案,他们去了欧洲,就彻底逍遥法外。
    她的脸太过招摇,认识的人多,这是个麻烦事,需要再动用医美手段。
    相比之下靳寻就安全得多,他本来就不是名人,普通网友没机会接触他,就算以后顶着新身份回来春城社交圈,只要不像孙小果那样到处嘚瑟,圈内人也不会闲得没事去举报,何必呢?
    靳寻还告诉她,专案组早就拿到她的整容档案。
    这一点黎湘毫不意外。
    直到靳寻说,现在两家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都猜到是怎么回事。
    靳家动作算快,也很熟练,早就和姚家开始商量磨合“卖身”条件,毕竟要大局为重。
    姚家目前还坚持着不让步,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他们都知道过段时间,被他送回去的姚涓会形同“废人”,只能居家养着,嫁给别人也没人要,他既愿意上赶着要,还愿意高价迎娶,干嘛不给他?
    政治上妥协的艺术,商业也是。
    互相妥协,互相成全,商界混迹的人不会动不动就脸红脖子粗,只要不是血海深仇就没必要撕破脸。
    看看古人,民族仇人都可以联姻,互相娶对方的女儿,互为女婿,现代人还是太保守了些。
    黎湘知道这些话不是在吓唬她,而是会真实发生的,只要时间长了,姚家人的担忧心理逐渐淡了,慢慢地的就妥协了。
    妥协之后就会想到更实际的东西。
    黎湘说:“别人我不知道,但姚珹不会的。”
    靳寻笑道:“他会不会不重要,姚家他说了不算。而且他在名义上只是过继到姚家的孩子。不信咱们打个赌,就算靳家反对最激烈的靳疏,也就上蹿下跳几个月。姚珹么,我多给他点时间,一年。一年后咱们再看。”
    一年,她不可能等那么久。
    时间越久对她越不利,到那时候别说姚家,就是粉丝们都已经淡忘。
    黎湘许久不言语,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靳寻看出来她依然有强烈的逃跑念头,玩着她的头发说:“我知道你喜欢姚珹,也看得出来姚珹紧张你。不过你很快就会明白,关键时刻它起不到任何作用。我就不信姚珹会为了你跟两家人抗衡,他一向实际,对你也只是一时兴起。”
    黎湘不接话,只是看向一边。
    靳寻又念叨了一些他海外的雇员,与谢家试探的细节。
    他请的人很靠谱,给出的条件也足够吸引人,谢家那边与她毫无情感基础,看到这么高额的回报且不需要花费一分一毫的成本,已经开始考虑通知于先生回去了。
    听到这里,黎湘心里一紧,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虽然她也不指望于先生这张牌能为她做什么,但眼瞅着自己手里的牌又要少一张,怎么会没感觉。
    靳寻就是要让她逐渐走向孤立无援的境地,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心理上,要让她不得不依附于他,最终也称为妥协的一环。
    说白了,这和人口买卖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人口生意是几千到几万,靳寻出的可是天价。
    黎湘默默算着日子,尽管她的时间观念开始削减,但她记得每隔两天秦简舟就会来一次。
    上一次见到秦简舟,他已经流露出一点焦虑,看她的眼神似欲言又止。
    她猜他已经开始憋不住了。
    这次她趁着秦简舟来之前,故意勾起话题,问外面的进展。
    靳寻非常爱分享这些,这是打击她逃跑积极性的重要环节,而且他还拿这种打击当调情:“虽然你我一起失踪,但专案小组不可能把人手和精力都放在找人上面。再说这件事他们没有头绪,把我名下所有物业都翻遍了也没用。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湖底沉尸案,怎么破案,破到什么程度才是重点。我想市里也在商量讨论,会将事态控制住,尽快破案给舆论一个交代。”
    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政治是妥协的艺术。
    如果他们一直找不到,这案子难道就一直拖着不破吗?专案小组的工作还要推进,涉案人还要抓捕,案卷上最重要写下一个结果。
    黎湘冷笑一声,说:“我不信只抓点小鱼小虾就能交差,舆论也不会认。”
    靳寻:“必要时候还是会交出一些关键人物。”
    黎湘:“比如呢,秦简舟?”
    靳寻挑了挑一边眉毛,似乎意外她会提到他,随即问:“你以为我要弃车保帅?”
    黎湘分析道:“不是我以为,是形势如此。你也说了要交关键人物。多关键叫关键,如果不是秦简舟,谁还能有他的份量?专案小组又不傻。”
    靳寻不答,只是看着她。
    黎湘:“不过把他交出去,你会不方便一些。现在他是你与外界唯一沟通的渠道,就是你的左膀右臂,让你自断其臂,你不愿意也是正常的。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被人收买,或反咬你一口,你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你当初用这手就没想过自己的处境吗,当你决定死遁的时候,就是你将退路交到他手里的时候。”
    这种挑拨离间换一个人未必奏效,但对于靳寻来说,他谁都不信,谁都防了一手,他根本没有信任的人,否则也不会对秦简舟的妹妹下手。更何况连靳清誉都折在他手里。
    尽管靳寻没有回应黎湘的挑唆,他的沉默和微笑在她看来,却是已经听进去的信号。
    她告诉自己不要急,要等待,她相信靳寻留了后手,一个对付秦简舟的后手。
    ……
    转眼到了下午,秦简舟送药过来。
    靳寻抽空去打了两通电话。
    秦简舟和之前一样在厨房里做饭,黎湘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进厨房,问道:“找过戚晚了么?”
    秦简舟动作顿住,遂看向她。
    黎湘面色苍白,双眼无神,但眼底依然燃烧着对生存的渴望:“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我现在的模样和你妹妹当初的样子是不是很像?下一步我会变成什么样,我想有个心理准备。”
    这话听上去是为自己,实则是在秦简舟心头敲打。
    秦简舟垂下眼,看着手里的刀和肉,隔了片刻才说:“你现在还有思考能力,人也清醒,再往后就不一定了。你会失去时间观念,浑浑噩噩地活着,生活无法自理,每一件事都需要有人贴身照顾。身体机能会变得缓慢,有行走的能力但走不了,跟瘫痪也没什么区别。不过这些反应只要停药,就会慢慢恢复。”
    黎湘听着这些描述,心里一阵阵发凉。
    到那时候,她一定会额外依赖照顾她的人,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但也因为这些描述令她看明白一件事,秦简舟应该已经查过了,否则他不会说那句“只要停药,就会慢慢恢复”。
    显然他已经知道他妹妹当初的病情之所以严重,并非是精神上的刺激,而是因为药物控制。
    黎湘问:“就因为这样,你才恨透了那些害她的人,才会对靳家这么效忠。这对你来说不只是一份工作。那些害她的人,也只有你借助靳家的力量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清理掉。如果你是个普通人,就只能认倒霉,对么?”
    秦简舟没有回应,又开始切肉。
    黎湘看着他的动作,看着那一片片肉——其实她也猜到了一些来龙去脉,都是根据过去的细节拼凑出来的。
    黎湘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你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你给靳家卖命,你妹妹被卖了是没机会回来的。就像郗望和小心。在小心冒充郗望这件事情上,你好像一直都很心虚。我开始不理解,因为你要是情感这么脆弱的人,你也不可能跟着靳寻这么多年。唯一的解释就是,郗望与我的关系,我对郗望的愧疚,触碰到你的死穴。你对你妹妹也是同样的心理。”
    秦简舟没有回答,只是将切好的肉放进碗里,又去洗刀。
    黎湘问:“是不是因为你,你妹妹才遭遇那些事?”
    黎湘观察着他的表情和动作,又道:“对了,有同样遭遇的还有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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