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来没听过这种鸡汤的李承巍,也确实被刺激得振奋起来,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颓废真是太傻了。
    他是残了腿,又不是残了脑子,他和父皇母父如此处境,他就算残了也必须去争!
    否则,谁知道他们现在做的后手,留的后路到时是否有用。
    最好的自保手段,还是努力把皇位争过来才是!
    李承巍身上也顿时生出一股豪气,看向俞州点头大笑道,
    “俞兄你说得对,规矩是人定的,那就能被人打破,我辈少年人自当狂妄肆意,努力争取,没有试过,怎知不行?”
    而作为一个皇子试什么,明白人都知道。
    “李兄能这般想就好。”
    俞州心中松口气,大舅子能振作起来就好。
    不然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面对扶不起来的阿斗,诸葛亮再世也没用。
    马车中气氛顿时轻松起来,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就是夙清在高兴的同时,心中又不由生出苦涩,主子这般身份和壮志,他一个小太监,岂能肖想……
    马车继续朝京城驶进。
    确定俞州的投靠之心后,有些事情,李承巍就比较好跟俞州叮嘱了。
    首先,他必须让俞州清楚的明白,他和二皇子、三皇子之间的立场,不仅仅是皇位之争那般简单,还有血海深仇。
    当年的事情在京城也不是秘密,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所以,李承巍便也没太多顾忌,趁着在进入京城前夕,便把自己亲弟弟,被二皇子三皇子势力“逼死”的事情,跟两人说了一下。
    “……当年,父皇年轻气盛,难以掩藏情绪,对六皇弟爱若珍宝,盛宠非常。”
    “朝中大臣们见此,自然担心和我同胞的六皇弟长大后,会成为我立太子的大助力,对六皇弟盛宠很有意见。”
    “不管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朝局势力纷争,总之,六皇弟最终成了这场争斗中的牺牲品。”
    “在丽妃派的领头下,所有人都站到了父皇的对立面。”
    “当时父皇对朝中的掌控力有限,江南又不凑巧的碰上大水之灾,父皇根本无法以一己之力与整个朝堂,还有被煽动的民怨对抗……”
    李承巍苦笑。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说努力就能改变的,当年那个情况,刚刚登基的父皇根本扛不住。
    因此最后,才想出了偷天换日之法来保弟弟的命,可惜还是出了岔子。
    “……”
    乔楠听完脸色发白。
    难怪,难怪哥哥即便找到了他,也不敢和他相认。
    难怪无论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的故事中,文德帝想照拂他这个儿子,都还得找个“救命之恩”的理由。
    因为……如果一个已经被祭天的皇子若是还活着。
    那就证明文德帝欺骗了天下百姓,满口谎言的帝王,必定失去民心,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自然就可以顺势上位。
    俞州也没想到事情真相竟是如此。
    仔细想想,这种事情在古代还真挺正常的,古代人又不懂自然灾害,每逢天灾瘟疫什么出现,大家首先想的就是皇室无德,让皇帝写罪己诏,祭天告慰天地……
    不过,文德帝很特殊,对方曾经跟着开国太宗上战场,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为现在的太平日子,出力甚大。
    如此皇帝,你说人家无德带来了天灾,不是扯淡么,百姓们根本不会相信。
    所以当时盛宠的六皇子,就很不幸撞到刀尖上,成为各方与帝王权利争斗中的牺牲品。
    李承巍深深看向俞州道,“所以俞兄,你要明白,我和他们不是成王败寇那么简单,而是不死不休。”
    俞州上了他们的船,就绝对不允许背叛。
    “李兄放心,我明白。”
    俞州握住脸色发白的乔楠手,认真点头,然后想起什么询问,“所以,当初天灾煞星之言,就是护国寺那些秃驴说的?”
    李承巍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眼中尽是冷意。
    毫无疑外,当年护国寺的僧人估计被收买了。俞州不解再问,“那这寺庙为何如今还存在?”
    以文德帝的性子,没办法收拾丽妃家族,不至于连几个和尚都不能收拾吧?
    李承巍叹了口气,“护国寺的方丈,是先皇幼弟,还在民间威望颇高。”
    那是文德帝的长辈,还是德高望重的高僧,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对方没有做出通敌卖国那么严重的事情,文德帝想搞死对方,还真不太行。
    至于干脆派人暗杀……都说了,那是得道高僧,护国寺还在天子脚下。
    先不说对方身边肯定有人保护,若人随便死了,文德帝也没办法跟百姓们交代,朝中各方势力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皇帝其实并没有普通人想的那般,真能随心所欲。
    “原来如此……”
    俞州点点头,没有再问了,只是和乔楠对视了一眼。
    看来文德帝的处境,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差。
    前有世家窥视皇权,后有勋贵想要权利,这里还有个表面得道高僧,实际也往朝中伸手的先皇幼弟。
    如此四面楚歌。
    说实话,文德帝现在能把皇位坐稳,恐怕还得多亏对方是战场上走出来的,手握兵权,用铁血的方式震慑各方势力。
    但。
    也正是因为文德帝更加擅长打仗,拥有武将的勇猛,少了文臣的细腻算计,这么多年才干不过朝堂大臣的吧?
    所以……如果以后他把朝堂中的那些老狐狸都干翻了。
    他老丈人肯定会很喜欢他吧?
    俞州突然有点激动地暗想。
    正说得心情沉重的李承巍,看见他脸上激动笑容:……
    沉重心情突然消失。
    李承巍黑着脸,“俞兄,你在想什么?笑得那么高兴。”
    俞州脱口而出,“我在想,我老丈人能找到我这么个金龟婿,他可真是幸运。”
    李承巍:……臭不要脸!
    由于俞州的无耻发言。
    马车还没进京城,李承巍就被气的先离开他们车队走了。
    看着自家哥哥气势汹汹的背影,乔楠也没好气瞪向俞州,“你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什么呢?李大哥都快被你气死了。”
    俞州:他哪里胡说八道了,他就是实话实说嘛。
    他这么个天才,不是金龟婿是什么?大舅子分明就是嫉妒他!
    当然,看见乔楠没好气的脸色,俞州是绝对不敢把这种真实想法说出来的,那样后果太严重了,他会被踹去睡书房的。
    俞州连忙把乔楠拉到自己怀里嬉笑,
    “卿卿,我就是跟李兄开个玩笑,想让他别那么悲观而已,哪里知道他竟然这么不禁逗,如此心里素质真不行,看来以后我得经常和他聊聊,帮他多锻炼锻炼才行。”
    乔楠:……
    那他哥估计真会被气死。
    乔楠没好气叉腰,“夫君,你是不是想找打?”
    俞州胆大包天的将人扑倒,“夫郎你偏心,我要补偿!”
    说完,就像饿狼扑食般,抱住面前的人上下其手,重重的大亲特亲。
    他们还在马车里,乔楠不敢大动作和大声反抗,只能唔唔被动承受,很快就被亲软了身体。
    俞州充满炙热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卿卿,我会努力保护你,还有你所在乎的每个人,你相信我。”
    “嗯。”
    乔楠伸手抱住俞州的脖子,把头紧紧靠在对方胸口上,双眼弯弯。
    能遇见如此全心全意对他的人,他是何其有幸。
    ******
    李承巍离开不久后,乔楠等人的马车就进入了京城。
    他们刚到地方,立马就买宅子居住显然不可能,租宅子的话,如今会试临近,他们来得晚,位置比较好的宅子也都没了。
    所以最后,乔楠等人只能花高价,挑个环境比较好的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买宅子的事情,还是慢慢来吧。
    李承巍倒是有心帮忙,可未免乔楠身世暴露,他又不好太积极了。
    因此,他并没有插手乔楠等人安顿的事情,而是打算见了文德帝,确定下日后章程,再暗中照拂。
    皇宫中。
    李承巍回来后,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回宫见文德帝,进行汇报。
    毕竟当初密信篇幅有限,很多事情都只能简单说,不如亲自口述更加全面。
    甄后君听到大儿子回来消息,自然也忍不住,匆匆跑过来一起听。
    李承巍知道两人最关心什么,汇报的时候,乔楠和俞州的个人消息最多。
    鉴于他实在被俞州给气多了,所以,关于俞州的各种无耻发言,他很“实诚”的都说给文德帝听了。
    包括那句丧心病狂的金龟婿发言。
    文德帝:……
    文德帝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甄后君倒是笑,“金龟婿?陛下,这孩子倒是个风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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