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一个人离镇子最远,也只有你最有可能在水池中下毒,你不明白谁明白!”李明远质问,他自己心中的分析就是这般,从种种迹象来看,投毒之人非石光莫属。

    石光闭上眼睛:“投毒是我做的,不!投毒不是我做的!我没做过,不是我做的!”

    他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一会承认一会不承认,穆冥眉眼一皱,若再听不出有古怪,那她就不是穆冥!石光的可能句句说的是真话,也可能句句是假话!

    小屋里的石光一会一会点头,看的李明远也揪紧了眉毛,狠狠的隆起,面部像小丘。

    石光突地拼命的,双手抱紧了自己的头甩了甩,似乎是想要自己清醒一点,可是于事无补,躺倒在床板,痛的直打滚:“救命,好痛啊!”

    脑子就像是被针刺一般,无数根针接连扎着无数处,刺下去是噬骨的疼痛!

    这突然的情况让众人始料未及,穆冥眸色紧接着一冷,看样子现在是问不出什么,但村长一行人看到的都看见了、该听见的也听见了,是时候到此为止。

    “收队!”她冷含不知什么时候月光现,清冷的温度映衬着清冷的人儿。

    二牛几人瞬间收拾好东西,杨高也不再扔石子,从房顶爬下来,这次的动作都不再小心翼翼,不再带有丝毫的掩藏,将东西放在一爆几人恭敬的站成一列。

    “村长,想必你们也能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穆冥转身看向站在旁边的那一行人,脸上的冷静和如今的环境格格不入,她太过睿智、聪明,不给人留反驳的余地。

    村长面皮子一抖,沉重的点了点头,眼神明显黯淡无光,那几个长辈,看不出神色,但明显能闻出低沉的气息,石光用方言所说的话,他们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有理由反驳么?

    “去将石光带出来。”穆冥低低吩咐,二牛和二胖立马站出来奔向小屋的门口。

    穆冥几人也走向小屋门口,正对着祠堂大门站着,村长显得一身无力,耷拉着身体,这打击对他来说,太过沉重,对香镇来说,太过不耻!

    没几分钟,石光被架出来,可手仍旧抱着头在哭嚷,小小的身躯显得像个空壳子,可他在乱蹬,二牛和二胖废了好大些力气才将他稳住。

    在穆冥几人面前,他们松开手,石光跌坐在地上,仍旧打滚喊着救命,几分钟过去。

    “砰”的一声,他拼命的捶打着脑袋,同时又死命磕在地上,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拦住他!”顾景柯冷斥,他若死了,那线索就得断了,二牛和二胖立马抓住石光的肩膀令他不能再动弹,可不一会,石光嘴角渗血。

    很明显是在咬舌自尽!

    红色的血蜿蜒流淌,在他苍老的脸皮上说不出的诡异,穆冥知他这不是在装,而是真痛。

    石光明显是有病,会不会有人利用他有病让他做那档子事?这个可能不排除。

    顾景柯走上前,蹲在石光的面前,用力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牙齿不得再咬舌头,眼神与之对视,他眼神寡淡无常,石光的眼神充满痛楚、惊怕、恐惧等种种负面情绪。

    沉重的压着自己喘不过气来,像一阵温流,淌过全身,石光渐渐不再痛呼,改为全身,求死的心也不再有,有的是求生的意志,他喘着粗气,除了还是。

    “石光,你说你为什么那么做!”村长用力的杵了杵拐杖,声音无比痛心,“石老头没得罪过你,你又怎么忍心害他!是不是在过些日子,你连我们都要害了!”

    “咳!”村长话音一落,气的连连咳嗽,连忙呼吸几大口气才缓过神来,胸口上下起伏不定,明显是气极了,方才他隐忍不发,是看着石光在痛呼,心下惊诧。

    现在看他平静下来,得了突破口,再不嚷嚷几句,怕是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死去的人。

    石光听到村长的声音,身体明显一颤,眼神顿时清明不少,他发下捂着脑袋的手,眼神四处望了望,看到眼前的人,这才反应过来。

    “村……村长。”石光跪着挪步,往前移了移,在即将碰到村长的裤腿时他又连忙收回手,拼命的摇了,“我是个被诅咒的人,不能再害人了、不能再害人了!”

    ------题外话------

    ☆、087尾 才刚开始,这急不得

    顾景柯和穆冥拧了拧眉,这石光从不承认到承认再到混乱、发病,现在又说自己是个被诅咒的人,究竟哪一条是对的,石光的精神状态有没有出错?

    冥冥之中,像是有人控着这一切,又像是他们根本还没摸清头绪,夜风扫过,让烦躁的心冷静,他和她同时松开了眉眼,这一切就算被控,两人也定能揪出!

    石光这个突破口,一旦被攻开,那逮住那些蛛丝马迹,必能顺藤摸瓜,事实也将出现在人眼前,狐狸尾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全部藏起来的。

    “什么诅咒!”村长心中一凛,联想到那个传言,手中颤了颤,若所言真实,香镇真要完了?他立马推翻,言归正传,“那些只是传言,和你杀了石老头有什么关系!”

    石光懊悔,嘴角颠了岛“若没有诅咒,我也不会杀了石老头。”

    “这么说,你现在承认是你杀了死者。”穆冥抓住这一点,只要他承认才好办案,若是不承认,有了刚才那一番证词,也不需要再有其他。

    石光低着头不说话,抬起头时额头上的血已经干涸,他冷静的答道:“是的。”

    这下他的思路恢复正常,看到这一行人出现在小屋,绝对不是巧合,或许捻也是他们扮演的,心中带着点谨慎,他小心翼翼的用不正宗的普通话问道:“刚才是你们扮演的?”

    “并不是,那是真正的石大爷。”知道他是问什么,穆冥扯了一个谎,让他不敢再乱言。

    石光果然被吓得噤声,四处看了看,见没有那道白色的影子才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微微弯曲,很多指节都不正常,苍老的皮肤裹着骨头,几乎没有多少肉。

    上移视犀石光躬着身体,孤单寂寥,这一瞬,他几乎是一个可怜的孤寡老人,若是没有投毒使人致死的案件,真的让人无法相信他竟然是个凶手。

    “你怎么杀害他的。”顾景柯睨着他,石光身体一颤,之后陷入深思。

    脑袋又一痛,他慌忙摇了,颤道:“我不知道!我醒过来就是那样,那些事是我做的,又像不是我做的。”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村长闷哼道:“给我说明白了,别胡搅蛮缠!”

    他现在是非常相信穆冥和顾景柯的能力,看着石光的眼神充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是真的不知道。”石光痛苦的闭上眼,又死命的揉了揉头,“那些事就像做梦一样,我感觉是我做的,可是又总想不起来我是怎么做的。”

    顾景柯凝了凝眉:“你有间歇性失忆症?”话一说出口,随即又明白过来石光可能听不懂,他换了一种方式道:“你是不是会经常忘记一些东西?”

    石光懵懂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懂多少,不过会忘记东西是肯定的,从他的言辞来看,他不是说谎就是真话,若是说谎,那他演戏的功夫太深藏不露。

    间歇性失忆症,这种病不常见,可却不是没有,可他忘掉的事情未免太巧合。

    心下有了计量,穆冥也明白问题所在。

    石光脑袋能那么痛不欲生,极有可能是患病,如肿瘤这一类的病。

    他忘掉事情或许是有间歇性失忆症,但这个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可能性最大的是:

    有人催眠了他!让他忘掉了指定被忘记的事情,让石光误以为影影重重,是自己被诅咒。

    这人和顾景柯是同行,顾景柯紧了紧手指,若真是这样,那这个人真侮辱了催眠术,竟然用来杀人夺命。

    村长一行人像是第一次听过这种病,睁大眼睛不知所措,想问什么可有无从开口。

    那些长辈睁大眼,其中有一个出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处置石光。”

    在他们眼里,这件案子算是破了,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个突破口,幕后黑手都还未出现,或者已经出现,只不过隐藏的很深很深。

    “你们以为一个石光就能解决全部?”穆冥轻嘲,目光在那些长辈的脸色淌过,在他们用看不懂目光下哼道:“这才刚开始,急不得!”

    长辈们倒吸一口冷气,再蠢他们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穆冥很明显的在告诉他们,这只是个开始,石光只是个小喽啰,而且极有可能是被利用的!

    手上沁了层冷汗,有人又问:“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有事?”

    “将石光带回警局慢慢的审!”穆冥晃了他一眼,人在危急时刻最会为自己想,“有事没事不是我说了算,幕后黑手没抓到,香镇就永远处于有事的状态!”

    那几人一愣,这意思是说,没抓到凶手也不能赶他们赚要想香镇平安无事就必须服从。

    二胖和二牛将石光从地上拉起来,这人毕竟是香镇的长辈,见他没有过激行为,他们下手也轻的很,两人是香镇的人,又没受过正宗警察该受的教育,所以连最基本的手铐都没戴。

    村长杵着拐杖上前一步:“你们审完了能不能将他再交给我们,我们也要给村民们交代。”

    “不能。”穆冥看也不看他,在原则上的事情没得商量,这石光一旦审讯完毕被定罪,是一定要交给上面的,若将人交给香镇岂不是要乱套。

    她静静的站在那儿不动,转过身时眼神看向村长:“若你真为香镇好,这人你就别多管。”

    村长愕然,捏着拐杖的手指用了力气:“两位警官,那就交给你们了。”

    他撒手,也想明白了,这两娃子比他看的透彻,若他再拿思想束缚他们,也着实对不起。

    将目光往石光看去,叹了句:“做了这样的事,惩罚在所难免,希望有个结果吧。”

    石光猛然一愣,他现在清醒的很,什么都懂,听到村长说这话,心中“咯噔”一声,总觉得自己是没救了,他手指插进白花的发丝中,用力拍了拍。

    又是捶又是打,就是希望自己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记清楚,好让自己也死得明白。

    可,这都于事无补!忘得太彻底,一用力想又会头痛,那种痛他绝对不想再重新来一遍。

    夜静悄悄的,穆冥抬眼看向夜色,突地转身走向祠堂内,村长一行人看的一愣,不知道她这行为是为什么,可心下奇怪,脚步不由自主的跟上去。

    他现在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一系列事。

    ------题外话------

    鱼似乎能听到哀嚎:为啥是这样!谁是凶手!

    艾玛,你们猜,很早有个鱼儿猜出来了。

    ☆、088尾 案桌底下,怎么可能

    穆冥走到祠堂门口,抬起手一推,将门推开,打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没有其他的动静,抬步往里面走了几步,晚上的祠堂显得安静的出奇,再加上灵位摆在那,总有股阴森感。

    用手电筒四处望了望,在原地扫了一圈,还是没有其他发现,再将视线从香鼎转向那方案桌,她眸光怔了怔,提起脚步就上前,她总觉得那案桌有问题。

    手指摸着桌角的边沿,手下的触感柔软,还带着点尘灰的粘腻感,黄色的布巾上有少部分的香灰,看上去并不干净,手指一路向下,捻起一角,即将要揭开。

    “我来。”顾景柯不动身色的出现在她身后,眼睛盯着案桌上的那方布巾,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就像他一直就在,没有突兀感,一直平静至极。

    案桌下没有谁知道里面有什么,若有什么类似暗器的东西,他来,就代表他可以替她扛。

    穆冥顿住手下的动作,转开眼看向他,被人护着的感觉其实也不赖,眼中有不明朗的情绪闪过,顾景柯走上前站在她的身侧,手指快速的揭开那方布巾,不给人留回旋的余地。

    布巾揭开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陷阱与暗器,可,案桌底下、布巾下摆处,的确有东西!

    将布巾完全揭开,撩起来搭在案桌之上,将那案桌底地上的物事尽收眼底。

    那堆东西堆在一起,总体上是翠绿色的,可外身却是沾了些黄色泥巴,看起来脏的很,实际上的确很脏,那东西就是装农药的瓶瓶罐罐,估计就是倒入水池中的农药瓶子。

    两人愣了愣,他们没想到这东西会出现在案桌之下,顾景柯蹲下身,戴上一只随身携带的白色手套,拿过一个玻璃瓶细细打量了一眼,从上到下一角都未放过。

    从表面看来,瓶身和一般的农药瓶子无异,他着手捻了捻瓶身上的泥巴,泥巴微微干燥,像是放久了被风干,鼻间流窜着一股浓浓的气味,皱了皱眉将瓶子放下。

    眼光在桌底淌了一圈:“瓶身带有泥土,很明显是曾经埋入过地下,后被人挖出放在这。”

    “看泥土风干的程度说明时间不久,若不是石光自己放的,那就是幕后主使放在这。”

    穆冥眸光动了动,转身出了祠堂,在石光面前站定:“案桌底下的瓶子是不是你放的?”

    石光现在不可能隐瞒的了什么,他用力一想,拼命的:“不是!我不知道什么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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