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总会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有富人就一定会有穷人,而眼前的人明显属于后者。

    直到中年妇女把那件裤子刷干净准备拿起第二件裤子时才发现站在门口三人,她明显一愣,看着三个人的穿着打扮,比这些房子的房主还要贵气,心下怔然。

    一时不知怎么开口,饱经沧桑的脸皱了皱,脸上的斑点将她衬托的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上十岁,这是常年打苦工的后遗症。

    她将满是泡沫的手往裤子上一擦,黯哑着声音道:“你们是找谁?”

    像是怕惊到三人,她特意将声音放到很低,不仔细听可能都听不到,她带着方言的音调证明她不是本地人,或许是来到城市打工的农民工。

    穆冥软了语气:“请问,向建华的家是不是在这里?”

    女人连忙应道:“在的,他就住在我对面。”她抬起手指了指井口左边的一所小平房。

    “你们找他什么事?”女人像是怕被嫌弃缩了缩身体,眸光却含着悄悄的打量。

    看着她这幅模样,穆冥心中很不是滋味,泛起微微的苦涩,程曼和顾景柯亦然,能做到她这般担惊受怕,怕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吃了不少苦。

    “我们找他有重要的事情。”程曼露出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容,看的女人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每个人穿着高贵衣服的人都和房主一样凶巴巴的,这三个孩子颠覆了她的看法。

    “他估计正在午睡,要不我帮你们敲敲门?”中年女人笑了笑。

    三人目光微凛。

    午睡?

    ☆、136尾 银行抢劫,奇妙缘分

    怎么可能在午睡?明明他们之前还在车路碰上过,他明明在开车拉客挣钱,那这女人说他正在午睡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开车回来休息?可路口没车,又是怎么一回事?

    “午睡?”程曼皱了皱眉,反问一句,她的疑惑不比穆冥和顾景柯少,更何况是她和他打了照面,三人在心底同时冒出不好的预感,莫非哪里出了差错?

    “是的。”女人答了句,脸上是朴实无比的笑容,下一瞬她又慌忙解释,摆摆手道:“你们放心,他脾气很好的,不会因为打扰他休息而来骂人。”

    穆冥三人怀疑女人口中所说的和她们口中的向建华不是同一个人,不然怎么形容天差地别?这其中必有鬼!正如穆冥所说,事情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等中年妇女消瘦的身影躬起洗手,程曼才凑到穆冥跟前,压低嗓音:“还真被你说中了。”

    穆冥眯了眯眼并不答话,手指微微握紧。

    中年妇女从井口绕过来,好心的领着人走向那个平房,在三人幽暗的目光下停住脚步,抬起手敲门,声音低缓粗哑:“华子,睡醒了没有?有人找你啊。”

    见没动静,中年妇女加大敲门的力度,继续问道:“华子,你在不在啊?有人找。”

    等了片刻,程曼正准备上前自己动手敲,只听里面传来一道刚从睡梦中悠悠转醒的声音,似还没睡醒,带着疲倦的意味:“来了、来了,等我穿上衣服。”

    程曼目光一怔,眉间疑惑更甚,这声音和车路上的那个根本不一样!

    不一会脚步声朝门口靠近,向建华口中嘟囔着:“谁啊,大中午的不让人睡觉……”

    他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手拧上门把将门打开,看着中年女人问道:“嫂子,谁找我。”

    中年妇女朝后面指了指,往旁边挪了几步,向建华顺着她身后看去,等看到三人明显一愣,像是怕得罪人,他吞了口吐沫试探的问道:“我们认识吗?”

    中年妇女一听他这么问,手拍大腿,看着三人的目光中有警惕:“华子,你们不认识?”

    “不认识。”向建华摇了摇头,转过身朝三人轻巧的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他声音比较和气,正如中年妇女所说,是个好说话的性格,中年妇女也瞪着眼看着三人,就像是被欺骗后充满了不信任,可她转念一想,这三人似乎也没说认识华子,只说是不是住…

    是她先入为主,怪不得谁,她嚅了嚅唇,紧盯三人,生怕三人突然发难,时刻准备叫人。

    程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将警官证拿出来给两人看,并道:“我们怀疑向建华和一桩偷窃案有关,这次来,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

    万一被当成歹人给揍了,那就冤枉了,她将警官证打开递到两人眼前,中年妇女不识字只认得出证件上的照片和服装,但这就够了,她紧张的看着三人,欲言又止。

    向建华拧眉,抬手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这么安分守己,偷窃案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你们进我屋里说吧。”他转身,很明显是认识证件上的字,同时也愿意配合调查,在他看来,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任由他们怎么查都无所谓!

    可中年妇女一看就急了,还以为真被冤枉了,慌忙扯住穆冥的手:“警官,华子是个老好人,绝对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我和我家那口子在这打工没少受欺负,都是他帮衬着……”

    “你说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她的眼圈渐渐泛红,紧抓着穆冥的手也没打算放开,非得要个答案,“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你们可别冤枉了华子呀!”

    穆冥细微的皱了皱眉,不习惯突然被人扯拉住衣袖,中年妇女以为自己被嫌弃,缩了缩手指将手撤了回去,她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看着准备进屋的三人。

    “我们就是不想冤枉任何人才来调查。”听顾景柯这么说,中年妇女才舒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的回了井边继续洗衣服,只是视线时不时的往屋内瞟,满脸的不放心。

    三人跟着向建华进到屋内,不动声色的打量一圈屋子里的摆设物件,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屋子里比较小,摆设简单,一张桌子两个木头做的小凳子,桌子上摆着一台破旧的电视机、几碗剩菜,还有张铺着凉席的小床,床尾叠着几个大纸箱,纸箱上边拉着铁丝。

    衣服挂在那,盖着薄薄的油纸挡灰尘,纸箱里面估计装的是冬天的衣物,现在用不到,只好装箱叠在一堆,而屋里的地面是破旧的水泥,整体看来寒酸简陋。

    比起这所屋子,有空调、冰箱、厨房的房子简直和它隔了万座山崖,天差地别。

    向建华坐在床头不自在的看着三人,手指扣在凉席上,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就问吧。”

    “你叫什么?”程曼不死心的询问,这人和出租车上的人声音、长相根本不一样,可为什么地址全部指向他,这其中的古怪究竟是什么?

    “向建华。”他眼神闪过疑惑,不明白她明知道他的名字,为什么还要重新问一遍。

    程曼神情凝重,其余二人目光也是微沉:“你是在哪工作?昨晚7点至10点你又在哪?”

    他的手指在微微动了几下,在凉席上拨弄,发出“吱吱”响声,他认真的道:“我是环保局里的环卫工,昨晚7点至10点我正在打扫街道,我有人证!”

    程曼眉头紧锁,不问人证是谁,只稍稍转开眼对上穆冥、顾景柯的视线,三人眸光转换,心下有了思量,这人没有撒谎,此向建华非彼向建华,可里面却有莫大的联系。

    “你除了环保局的工作还有什么工作?”程曼语气微凛,吸了口气让自己思路更加清晰。

    向建华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没有,我只做了这一份工作。”

    突地,他像是想到什么,眸光闪了闪,抖动嘴角拉长了音调:“不过……”

    三人静待他后半句话,眉眼斜长,精光暗闪,细看似能看到里面波云诡谲、明明灭灭。

    “不过我在出租车公司也谋了一个职位。”向建华嚅了嚅唇,稍稍抬起眼,目光祈求道:“你们能不能别和我的公司说?”他搅动着凉席的手指愈发的用力。

    还未等三人答话,向建华双手收拢到两腿边,用力的掐了掐道:“你们找到我家里,肯定是公司给的地址,这么说,公司是知道我的事情了?”

    他更加不安,快速的吞着口中的吐沫,眼光飞速的在三人脸上扫了圈,就希望能发现点异样驳了他的说法,可事与愿违,没在三人脸上发现点异样反而得到一种确定的光芒。

    “这也是应该的、应该的。”他自顾的点了点头,本身的动作表现的没有语气那么平静。

    “你昨晚扫的哪个街道?”程曼将眉皱成一团,心思愈发的疑惑不定。

    向建华现在承认有两个职位,一个环卫工,一个出租车司机,这更符合对小偷的身份简述,他的身形和扫街道的那个环卫工差不多高大,只不过脸上没有疤痕。

    这就说明,小偷另有其人!

    “迎宾西路大街。”他毫不保留,目光尴尬的在屋子里四处乱瞄,就像自己才是客人。

    穆冥三人心里“咯噔”一声,他说的明显和视频录像那里不一样,程曼“唰”的将手指握紧成拳,语气隐隐有压抑之感:“你确定自己没说错,不是迎宾东路大街?”

    “东路?”向建华一下子拔高了声音,他昨天可没有在东路,而是在西路!至于是谁去的东路……他眸光微亮,却有几分不敢置信的光:“我昨天和人换了执勤地点。”

    “他说他在东路有点事,换一下比较方便,他替我去了东路,我就替他去了西路。”他搓了搓双掌,内心急躁,有些忐忑的道:“难道你们要找的是他?”

    三人目光沉着,黑眸碧涛,夹杂着烈日炎炎的热气:“他叫什么名字,也是环保局员工?”

    屋子里很热,穆冥的声音正好降了温,犹如清风拂面,柳枝漂泊中舒展绿意盎然的枝条。

    “他叫郑西,也是环卫工。”向建华有条不紊的答道,像是知道可能不关他的事,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这精神一松弛下来,额头上的热汗流的更多,汗流浃背的濡湿了t恤。

    天气本来就热,屋子里没空调,唯一的电风扇也为了省电关着没开,这将屋子里整的像个蒸炉似得,穆冥三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这点还是能扛的住。

    反倒是向建华有些不好意思,他眯了眯双眼,身体横过凉席,从角落里拉出一个插座将电风扇给打开:“三位警官,没有空调,只有风扇你们多担待点。”

    他明明更热,可却将风扇完全对准他们三人,自己只沾了风的尾巴,三人手指收紧,凝住目光,直接切入正题:“你不是说出租车公司你也有个职位,你怎么没去工作?”

    向建华看了眼顾景柯,只觉得这男人的气息清冷,是个不好惹的主,整理好语句,他老实巴交的答道:“出租车司机这个职位,其实并不是我的……”

    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珠子四处转动,几乎没了音,似乎是理亏造成底气不足。

    “不是你的是谁的?”程曼细问,眼底尽是暗沉一片,穆冥和顾景柯也拧着眉等着答案。

    若不是他自己的,怎么会用他的身份信息登记,更何况还在环卫局的组长那里挂了号。

    “是、是郑西的!”向建华想了想,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不打算隐瞒,毕竟在警察这里瞒着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警察总有办法找到蛛丝马迹。

    穆冥和顾景柯对看一眼,有些东西在那一眼中表达个清楚透彻,那些曲折分崩离析,缓缓呈现出最原始的状态,程曼眸子闪了闪,凝眉发问:“又是他?”

    “是他。”向建华肯定的点头,语气有些同情的道:“他过得挺可怜,媳妇和人跑了,留下他和儿子在外地打工,更何况儿子还是个病秧子,每个月医院都要交纳高额医药费。”

    向建华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眼皮,看到三人在认真的听才继续道:“他一个人不打多份工简直活不下去,他说他会开车,但是又不敢用一个身份做两份工作,怕被发现后炒鱿鱼。”

    空气仿佛静止了流动,来龙去脉在他这几句话中纷纷呈现在三人眼前,烦闷的屋子,似乎因他这几句话渗满了凉意,没了阴谋诡计与曲折误导。

    “所以你就帮他以你的身份冒用了一个给他?”程曼挑了挑眉,她确信自己说的没错,“他怕发现后丢了饭碗,这样就会过得更加凄苦,而你觉得他可怜,就帮着他瞒天过海?”

    向建华惊讶的看了眼程曼,她说的正是他的想法,不由得点了点头:“是。”

    他的一个“是”字又让屋子里静了片刻,气氛变得沉重,微微凝了凝,像块灼热的铁。

    “我去医院看过他的儿子,瘦骨嶙峋,整天只能躺在医院里,看着窗外的天空眼神里满是期待。”向建华眼光略微黯淡,想到郑西那个躺在医院的儿子,一时之间心中不是滋味。

    就算儿子的医药费多么高昂,郑西也没放弃给儿子治疗,这让向建华想起远在老家读书的一双儿女,虽一年只能在回家过年的时候见一次,但好歹他们是健康健全的。

    虽没有天真无邪的童年,没有忠厚的父爱,可与郑西的儿子相比,却又是幸运太多,他们远离病魔的折磨,不用整日整夜的躺在医院里闻消毒水的味道,想吃什么还得忌口。

    “那现在开着你的出租车的人是郑西?”穆冥率先回过神,眸光泛着波痕。

    “是,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向建华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的道:“他要拉客,否则根本就是吃上顿没下顿的状态,为了给儿子攒医药费,他根本就是不把自己当人看。”

    似怕三人不信,他又强调的举出几个例子,语气坚定:“他能少吃就绝不会多吃,能省着就绝不会铺张浪费,他落魄成这样都没有将他儿子放弃,所以,警官……”

    他有些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刚准备出口的话又被自己强硬的咽了回去。

    程曼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要给郑西辩解,她收了收眉眼,还是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我们是人,又不会吃了你。”

    见得到了允许,向建华一股脑的将话说出口:“警官,你们之前说的偷窃案是不是和他有关?”他吞着吐沫又道:“我不敢保证郑西不做这件事,反而觉得他会做这件事!”

    “这话怎么说?”程曼眼角跳了几下,手指捏着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穆冥同时问道:“郑西的左嘴角是不是有道疤痕?”

    向建华想都没想点了点头:“他嘴角那道疤痕是长了一种疮,忍不住用手挠才留下的。”

    郑西极有可能就是小偷!再加上向建华刚刚那般说,已经有了百分之六十的概率,程曼将手机从兜里拿出来,翻出那张对着电脑拍的照片,递给向建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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