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能,我很愿意为你脱的……”凝望着很少开玩笑的男人,傅闻轩笑得春暖花开,有种幸福的味道。

    “算了,你睡觉吧。”濮曦以为他说真的,手移上来摸了摸头发。

    傅闻轩扭头躲开那只手,抗议地说:“你这样做会让我很有压力,我没有比你小很多,只是两岁而已。”

    “嗯。”濮曦默默地想,其实真的很多……但是这个不能说吧,肯定不能。

    “这几天在日本玩得开心吗?”把濮曦的手拉过来,放在手里把玩,傅闻轩发现这个男人的手指很长,皮肤也很白。

    白到连盖肉的指甲都没有血色……大部分人是粉红色的吧。

    “开心。”濮曦说着开心的时候,仍旧一本正经。

    傅闻轩想象不出来,对方说情话会是怎么样?或者害羞地笑起来会是怎么样?

    他想到就做,用手摸着濮曦的脸:“给我笑一个?”

    “……”为了满足傅闻轩的要求,濮曦勾了一下嘴角。

    “噗嗤!”刚才还是敷衍性质的,看到傅闻轩好笑的笑容,才是真的露出微笑,连眼睛都在笑。

    “我这样陪着你好不好?是不是很幸福?”看得出来他在开心,傅闻轩自己也很开心,他问问现在的枕边人,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幸福。

    “是。”濮曦受不了他调侃的眼神,用手掌捂住他的眼睛:“睡觉吧。”人类。

    “嗯……”压着对方的半边肩膀,傅闻轩的手搁在他胸口上……

    濮曦默默拿起来,换了一个位置,移到自己小腹上面。

    “噗嗤……”没有睁眼,傅闻轩又笑了,笑完继续酝酿睡意。

    这是漫长又短暂的一夜,对于濮曦来说,他的时间被分割的支离破碎,已经很久没有在意时间流逝。

    在记忆的洪流中,只有几个令他印象深刻的场景,仍刻在脑海中,偶尔会回忆起来。除了承认那是过去,几乎无法引起一丝情绪。

    却总是会回想起,第一次和傅闻轩见面的那个晚上,对方的一举一动,包括表情变化,每个眼神的流露。

    越来越清晰。

    如同情景回放般,濮曦犹如看电影的人,看着一幕幕重新演绎。现在的他身为局外人,无法对里面的傅闻轩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只能搂紧身边的人,去释放一些惶恐。

    甚至很想闹醒他,让他继续在自己的耳边说话。

    日出之后,饱睡了一夜的傅闻轩踢开身上的毯子,转了个身,很享受地伸懒腰:“濮曦,你醒了吗?”

    也是很能装的男人,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嗯字,愣是带着浓浓的睡意。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腰,而不用担心他没睡够会生病。

    被人从后面抱着,傅闻轩反手摸着他的脸,好奇地说:“怎么你不会长胡子?”灵光一闪,想到太监好像也不会长胡子,跟什么雄激素有关。

    濮曦不会长胡子,百分之九十跟他不举是有关系的……

    于是傅闻轩结结巴巴,连忙转移话题:“今天天气好好,想户外踏青,你说怎么样?”

    “好。”濮曦也是迷之从善如流,根本不想跟他讨论自己的胡子。

    “不过,你好像很讨厌阳光,要不还是算了。”傅闻轩打了个哈欠,有睡个回笼觉的念头。

    “没关系,可以去。”

    “嗯,有自行车吗?不用出去哪里,这边的景色应该就很好。”骑着自行车沿海岸走一圈,多好。不过自行车这种东西,傅闻轩已经做好了这边没有的心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濮曦说有。

    在床上躺了一下,俩个人起床,在浴室里一起洗漱。迎着五月天的朝阳,觉得心情也跟飞起来一样轻松飞扬。

    “看来我们又要吃面了。”傅闻轩打定主要做两个人的分量,要看着濮曦吃下去。

    “……”对着一大碗的牛肉面,濮曦瞳孔扩散,放在人类的身上,这种现象就是要晕倒的状态。

    这碗牛肉面,他确实是吃了。

    等傅闻轩收走碗筷去厨房洗碗,他淡定地进洗手间,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这是技术活,不是那么简单。

    吐不好,会把内脏也吐出来……

    “濮曦?你在哪里?”傅闻轩从厨房出来,看见客厅里没人,他在附近转了转,突然看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有点惊悚:“刚才去了哪里?”

    想说突然出现有点吓人,配上这个诡异的大客厅,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不敢多待。

    “洗手间。”濮曦的手指上还滴着水,可见出来得很急。

    “你先擦一擦手。”傅闻轩把桌面的纸巾抽两张递给他。

    “谢谢。”濮曦垂下眼帘,默默地擦干净手指。

    “为什么,要在大厅挂自己的画面?”傅闻轩站在屋子中央,抬起头很容易看到外面八方的肖像画。

    有些是素描,有些是水粉,还有国画和油画,各种类型和大小,唯一不变的就是画中人。

    说句实话,在自家客厅挂肖像画,一般都是挂逝去的长辈……

    “太多,没地方挂。”

    濮曦抬眼瞧了瞧,回答很彪悍。他记录时间流逝的方式,就是每年花钱画一幅肖像画。

    五百多年间,画了三百多幅。

    客厅里面挂的画面,时代变化比较明显,一眼看过去可以知道当时是什么社会背景。

    “挺诡异的,你的爱好。”傅闻轩甩甩脑袋,说:“准备出门,你想继续穿这套黑西装出门,还是怎么样?”

    明知道对方的衣柜里全是黑西装,傅闻轩还是要挪移他。

    青年那贱贱的笑容,让人心情开朗。

    濮曦说:“不换。”

    “嗯,毕竟条件不允许。”总不能穿睡衣去游海岸,他说道:“我们走吧,自行车在哪?”

    “我需要想想。”毕竟是几十年前使用过的交通工具,濮曦想了好一会儿,移步走向豪宅三楼。

    打开其中一道门,一股灰尘味道扑面而来。

    “咳咳……”傅闻轩站在门口,捏着鼻子挥挥手掌,在猜测这道门有多久没有开启过??“平时没人打扫?”

    “没有。”谁敢来。

    濮曦打开屋里的灯,里面全是些古旧的老东西,大约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旧物。

    有柜台、老木箱、算盘,等等……

    一辆自行车也在其中,是七十年代的经典款,凤凰二八……

    “你说的有自行车,就是它?”出生在九十年代的傅闻轩,没有见过这么挫的自行车,他并不知道当时这辆车意味着什么。

    站在自行车面前,他一副深深困扰的模样:“请问干瘪的轮胎,还能打气么?就算打上了,能骑不能?”想来想去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辆车是多久以前的?”他指着自行车问道。

    “四十年前。”濮曦一看也知道,这辆车不行,所以皱着眉头。

    “这很可以,跟你一样酷。”傅闻轩点头说,调头准备出去:“你们家留下的老古董就算了,我们步行游海岸线。”

    封尘了四十年再打开的门,差不多也等于濮曦的态度。他愿意为傅闻轩打开过去的自己,不过对方能不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又是另外一码事。

    不解释的话,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一直没有问过,关于你的家人,能说说吗?”傅闻轩两手插着裤兜,脸上虽然悠闲,却不乏诚恳。

    “不在了。”

    傅闻轩满脸惊讶,露出歉意的神态,“抱歉。”濮曦还这么年轻,他从来没想过对方的亲人已经全部过世了,那肯定是死于意外:“对不起,无意提起这件事。”

    “没关系。”濮曦显得不介意,亲人的记忆太久远,双亲长什么样,经过五百多年的流逝,差不多已经淡忘了。

    傅闻轩抽出手掌,握着他的手,“上次管你要的一百三十万,是为了给我爸还债。我没妈,只有一个爸,还有个奶奶住在乡下。”

    走在清晨的海岸线上,濮曦眯着双眼,静静倾听身边的讲述。

    “不说这些了,你应该不爱听。”傅闻轩踢着脚边的石仔,海风吹着他的头发。对濮曦的印象还停留在冷酷大总裁,而不是可以分享生活的居家爱人。

    有时候因为这些差异,心情会很难受。

    “说吧。”濮曦扣住他的手腕,接受这种手牵手散步的模式。

    “已经说完了。”傅闻轩笑了笑,感觉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走在一起,没有旁人干扰,有机会跟他纠结和生气,其实已经很不错的了。

    “你家多长时间没人打扫了?”想起那件灰尘滚天的房间,傅闻轩突然问道。

    “很久。”濮曦默默算了算,四十多年。

    “有空帮你打扫一下,反正我这么闲。”傅闻轩举起另一只手,伸了个懒腰,露出消瘦的腰线。

    濮曦手疾眼快,帮忙把衣摆扯下去盖好。

    “怎么?”傅闻轩被扯得一愣。

    “会着凉。”着凉了会生病。

    “……”傅闻轩有感动一下,但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真的不会那么容易生病。

    没有走完一整条海岸线,应为太大了。走到差不多的地方,他们原路返回。

    “这么漂亮的海岸,为什么没人来欣赏?”走了那么久,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这是私人岛屿。”濮曦的回答让人心服口服。

    “你比我想象中有钱。”所以给情人赠送一家会所,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应该是的。”濮曦点点头,感觉握在手里的手掌不如刚出来的时候那么暖和,他加快脚步,回家。

    海风还是有点冷的,两三年没生过病的人,回去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濮曦眉头一皱。

    “没事,只是打个喷嚏。”傅闻轩说,抽了一张纸巾抹抹鼻子。

    下一秒却被人拉着,上了二楼的浴室。

    濮曦放了满满一缸的热水,叫傅闻轩躺进去泡着。然后自己下了厨房,拿了很多拍好的生姜上来,扔进水里。

    在他的概念中,风寒是要命的一种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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