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将泽寅那些妖兽放入赤玉璃戒之后,它们就轮流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这些年来,已经收获了许多次了。
    眼下,正好是新种发芽的时候,严靳昶心情颇好的淋了几次水,精心照料,终于在第二天时,将那些新芽照料得又软又黄,耷拉在土地上,一个个的全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严靳昶不信邪,又努力抢救了一下,到了第三日时,这片土地就又可以播洒新种了。
    严靳昶想不通,泽寅它们就是每日淋点水,这些灵植就能一股脑猛长,而自己细心照顾,它们却争先恐后的蔫死,真是欺人太甚。
    在白翼和黑羽的劝说之下,严靳昶放弃了,继续去制作自己的傀儡了。
    来来去去,还是傀儡好,自己想摆弄成什么样子,它就会变成什么样子,不会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变故。
    做好傀儡之后,还能拿去卖,在神弥界,金阶傀儡的价位很低,因为普通人用不了,修士看不上,银阶傀儡就更不好卖了,若是做得精致好看一些,还会有人买回去摆弄,看个高兴。
    紫阶傀儡的价位,相对就高一些了,尤其是上等傀儡。
    以前在仙銮界,集市上和偃阁里根本没有天阶傀儡售卖,而在这神弥界的大城集市里,还能看到不少天阶下等和天阶中等傀儡。
    天阶上等傀儡倒是没有看见,不过若是拿出来,价位肯定不低。
    有了之前在仙銮界的开铺子的前车之鉴,严靳昶不打算在一个地方定下来开偃阁,而是到处走,就算价位低一些,也省得招惹一些麻烦事。
    短短几日,赚得了不少神石。
    一转眼,神子和妖帝姬的婚期,就在后天。
    严靳昶和安韶坐着轮车,让泽寅它们轮流拉着车子,进入了华央城。
    华央城正正位于永盛之城下方,每当天云散开之时,一抬眼,就能看到那飘摇的红绸,镶嵌在那些石块当中的金银珠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眼下的华央城,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说在这里,能观看到大婚仪式,引得不少人前来。
    这可是两族联姻,意义非凡,大家当然想好好看一看,若是错过了,只怕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看到下一次了。
    严靳昶和安韶拉着兽皮兽骨和傀儡来集市上卖,又赚了一笔,才开始找地方落脚。
    只是严靳昶还是低估了这里的人多程度,在各个客栈和酒楼里,以及各种能住人的地方问了一大圈,愣是没找到一家。
    很多客栈的房间都是人家早早就定好了的,他们来得还是太晚了。
    眼看着夜幕降临,他们又不想睡在大街或者屋顶上,干脆离开了华央城,在附近的山上落脚。
    严靳昶直接将赤玉璃戒里的一个小木楼搬出来,往山上一放,就能直接住进去了。
    是夜,严靳昶像平日那般进入识海,和蓝珠子周旋,说自己这些日子都在努力修炼。
    蓝珠子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恭维,而是认认真真道:“少主,您最近真的在专心修炼吗?”
    严靳昶故作无辜:“当然,我现在无依无靠,当然是要尽快变强才好。”
    蓝珠子转来转去,“少主,你可不要骗我啊,修炼这种事,受益于你,得利于你,都是对你自己好的,不要因为我每日督促得紧,就编谎话来搪塞我啊,我也是关心少爷。”
    严靳昶微笑:“我知道,你这是在为我好。”
    蓝珠子:“所以,少爷您实话说,您真的在认真修炼吗?”
    严靳昶油盐不进,“当然!”
    蓝珠子:“我身处于您的识海之中,您的境界若是提升了,识海也会随之扩展,我是可以感觉得到的。”
    严靳昶:“每一次境界提升你都能感觉得到?在我打开这封印之前,你也可以吗?”
    蓝珠子:“不,我是在你打开了封印之后,才出现的,也是从那时开始,少主的每一次提升,识海都会有所变化。”
    严靳昶:“可我现在境界未曾提升,没有变化也很正常,那可是一层境界,哪有那么容易。”
    蓝珠子明显很着急,“少主啊,修炼不能懈怠啊!”
    严靳昶:“知道了,你也不用日日都提,耳朵都快起茧了。”
    蓝珠子:“……”
    严靳昶:“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走了,改日再来。”
    每日去见那蓝珠子,都想看看它的态度,它表现得越着急,严靳昶就越相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那个蓝珠子,或者说,是那个蓝珠子背后的人,非常急切的,想要让他尽快化神。
    甚至比严靳昶自己都关心这件事。
    似乎有什么事,必须要等到严靳昶化神之后,才可以做,不然就只能继续等待。
    而严靳昶不再勤于修炼,开始分心去做其他的事,显然让他们十分焦急,似乎有一个期限,正在逼近,让他们没法耐下心去等待了。
    这就很有意思了。
    以前都是严靳昶自己急着修行,现在轮到别人替他着急,还是藏在暗处的人,这个感觉就很微妙。
    严靳昶的仙识从识海里退出来,睁开了眼。
    安韶正背对着他,呼呼大睡。
    严靳昶一手搭在安韶腰上,靠近过去,将他抱紧了一些,正准备睡下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传来,只一瞬间,便渗入骨髓,冻得他不受控的颤抖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去!
    只见床前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玄底锈金纹的华服,戴着一个金色的笑面面具,一只手举到面具上的笑容处,竖起一根手指。
    那只手上戴满了指环,金色红色黑色都有,但对方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戴着那么多的戒指,竟然不显俗气,只是衬得那些手指有些苍白。
    严靳昶分明已经在小楼四处都设下了结界,还有泽寅那群妖兽看守,就连房间的门外和窗外,也有妖兽和妖禽蹲守,若是有异象,他们就算打不过,也会发出声音。
    眼前这家伙,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的床前!
    严靳昶一下子坐了起来,想要质问他是何人,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法发出声音!
    “夜深了,别把其他人吵醒。”金色面具之下,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当然,就算吵醒了,也阻碍不了什么,不过都是一群废物罢了。”
    严靳昶冷眼看着他,揣测着对方的来意。
    他抬手朝严靳昶的方向伸来,严靳昶瞅准空隙,拉着安韶翻身下床,冲向了距离最近的窗子!
    这家伙竟然能悄无声息的进来,实力不容小觑,先撤!
    “嘭!”手才刚接触到窗边,一道血色的光芒突然弹出,震得严靳昶倒飞出去,砸倒了屋内的桌椅。
    发出了如此巨大的声响,安韶竟然还未醒来,身体软趴趴的由着严靳昶抱着,想来应该是被做了手脚。
    严靳昶对那戴着金色面具的人怒目而视。
    戴着金色面具的人缓步靠近,透过面具上的孔洞,能看到那双眼睛,正盯着严靳昶的脸。
    严靳昶在他走近了房间香炉的一瞬间,立刻抽起灵气丝,将香炉打翻!
    放在香炉当中,却没有点燃的迷梦香粉,瞬间洒落出来,散向了那人所在的方向。
    那人似有所觉,反手一震,便将迷梦香打散了,“这些雕虫小技,对我可没有一点用。”
    一个傀儡悄无声息地从床底下探出头来,朝金面具人的张开了嘴。
    “嗖嗖嗖!”几根极其细小的毒针飞出,眼看着就要靠近那家伙的后颈,却只听到“当当”两声,毒针被弹落到了别处。
    严靳昶眼尖的发现,这人竟是在毒针靠近的一瞬间,在后颈处撑起了一层屏障,进准的挡下了那些针。
    见他已经发现了,严靳昶干脆不再偷袭,而是直接操控傀儡攻击,却见眼前的人一闪,瞬间从视线当中消失!
    严靳昶没有立刻追寻他的去处,而是粗略想了一下自己的弱点,于是召剑看向了自己弱点所在处的对面,“当!”
    这一击,果然打中了!
    一声低笑传来,空无一人的地方,一道身影逐渐现形,严靳昶这才注意到,自己所用的血剑劈到了对方的两指之间,竟是被对方稳稳夹住!
    严靳昶一身力气,却没法让利刃再往那两指之间前进哪怕半寸!
    “你很聪明。”那人道:“但是很多时候,只有聪明,是没用的,这不能解决一切。”
    严靳昶张开嘴,发现自己还是没法发出声音,干脆直接做口型:你就是那个命人将木灵玉,雾灵珠,化雾藤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各种方式,送到我手上的家伙!
    “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人果然回应了他,“那可全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为何到你口中就如此不堪?”
    严靳昶继续用口型:你自己心里清楚。
    那人:“我当然清楚,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一个都没有用,可是这又如何呢?若是用了,你的境界提升,说不定现在还能跟我过上两招,所以,还不如没猜到,享受几日得到好东西的快乐。”
    第962章 试探
    “嘭嘭嘭!”灵光闪烁,桌椅板凳床柜全都被撞砸得稀巴烂,一应器具碎了一地,照着严靳昶和安韶喜好布置的房间,很快变得面目全非。
    这是严靳昶从赤玉璃戒里搬出来的小楼,也是严靳昶和安韶平时待在赤玉璃戒里,经常住的房间,不是路过的哪家客栈。
    放在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他们平时看着喜欢收集来,但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摆放,于是随手放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到的。
    房间没有客栈里的那些房间收拾得整齐,甚至因为堆着一些东西,没能收拾,显得有点乱。
    可偏就是这样的地方,他们住习惯了,睡得也舒坦。
    然而就在今日,在这突然出现的金面具人手中,这一切都被毁了。
    安韶不知道吸入了什么药,现在还没醒过来,房间的门窗似乎被结界封住了,严靳昶无论如何都撞不开,若是用劲太大,攻击还会被反弹回来。
    房间到底只是房间,不是适合战斗的地方,很难施展得开,而他们现在又被困在这里面,外面似乎对此毫无察觉,又或者,是已经没法察觉了。
    这家伙既然能进来,估计对外面也做了手脚。
    严靳昶同时操控着几个傀儡,在房间里面移动,这数量已经是极限,若是再放出更多的傀儡,就伸展不开,反而碍事了。
    在场地受限的情况下,攻击型傀儡很难施展出全部力量,擅长远攻的偃师基本没有地方躲藏。
    省去了寻找偃师本人的步骤,对手就会放弃直接攻击傀儡,而是寻找各种机会攻击偃师。
    严靳昶现在面对的,就是这般情况。
    屋子里的东西都在他们的战斗中变成一堆碎片,严靳昶操控着傀儡,在这几步就能迈到尽头的地方,频频闪躲,攻击来人。
    那人的攻击始终没有落到严靳昶的身上,但他却显得游刃有余,闲庭信步,哪怕严靳昶挥出的剑,都直取他的心口了,他还能优雅地抬起一指手,抓住了绝妙的时机,精准地弹开严靳昶的剑。
    为了防止夜里出事,严靳昶将所有的妖兽都放到了屋外守候,还在四周设下了结界,甚至还在屋里的门窗各处都放置了傀儡,傀儡身上连着灵气丝,一旦有人闯入,就算外面的妖兽们守不住,严靳昶也是可以立刻察觉到的。
    谁能想到,事情完全超乎想象,严靳昶万分警惕严防死守,却有人能出入如无人之地。
    没有妖兽在,安韶还昏睡着,严靳昶便放出了麟风和麒雪,让它们自己执剑,同时攻击那戴着金色面具的家伙。
    严靳昶则握着那柄血色冥剑,不断地将仙力注入其中,血色冥剑里的器灵已经离开了,但还有几缕残魂留在里面。
    再加上严靳昶当初在敬神古国里压制神劫时,祭出了这柄剑,和安韶的那柄银色冥剑,将那些神劫之灾送入剑中,此时这剑中的残魂,已经隐隐有死灰复燃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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