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亲够了,该松手了吧!”

    “不,没亲够。这辈子都亲不够。”

    秦傕耍赖,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己喜欢他,就总是硬不起心肠来,去霁月阁前她甚至还在反省自己对秦傕不够好,现在落到实处,总不能只说不做吧。

    他作为自己的丈夫,已是够有耐心的了,亲吻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那句“我会在风光最好的时候,接你一路同行”,让她忍不住珍藏将之在心底。就当是他给了一个,足够让她心软成一摊水的承诺。

    他很好。

    好到她可以任他胡来,也只是呵斥几句。

    “一时新鲜罢了,收起你的甜言蜜语,到我这里可不受用。”卫子楠嘴上却硬,又挣扎一阵,仍是挣脱不了,不禁对他的臂力有了新的认识——绝对比她兄长手劲儿还大。

    自家夫人那赌气的模样真是惹人疼爱,尤其是慌张的样子,他最是喜欢。秦傕忍不住在她脸上又是一吻:“那就用一辈子来证明。”他顿了顿,微醉的模样逐渐褪去,人已变得十分清醒,说话显出格外的郑重,“卫子楠你听好了,我秦傕承诺这一生,唯爱你一人,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他一字一句说得分外认真,眼神透着坚定的神采,直视着卫子楠的眼睛,丝毫不怯她透过自己的眼,去检测这句承诺的份量。

    卫子楠反被他的郑重摄住心魂,继而把脸撇开,竟不敢看他火热的眼睛:“天诛地灭,老天从来不公,指定对你睁只眼闭只眼。”

    “你若恨我,就亲手杀了我好了,我做鬼绝不怨你。”

    “我杀你……”她咬牙……我杀你,下得去手么,顿了一顿,摇头,“不,我不杀你,我找别的男人去逍遥。我卫子楠不求别人稀罕,不仰望他人鼻息度日,自会有自己的活法。”

    秦傕无奈笑了,真是服了她:“好,你找别的男人去。但在为夫移情别恋之前,你不许三心二意。”

    “嘁,你当我是你吗。”她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这是等于承认了“恋他”,顿时懊恼得很。罢,反正刚才不该说的话也都说了。

    “放开我,水凉了。不是关心我么,舍得我受凉?”她再一次想要挣脱他,无奈他还是抱得太紧。这么耗下去,她不觉自己能在秦傕这张能说破天的嘴下讨到好。

    “夫人铁打的身子,这水只是不热了,初夏的天气哪儿凉了。”秦傕又开始耍无赖,不仅不放手,还不老实地用手捏了捏她,“好容易能亲个够,在这浴池里夫人衣冠不整的,别想逃跑。今天是为夫生辰,夫人送的字画我不喜欢,你得用吻来补偿。”

    卫子楠狠狠在他后背掐了一把,无奈这厮身上肉太紧,愣是没掐动,令她好不愤恨:“王爷讲的什么歪理,别人送的礼物你不满意难道还能叫别人给你换个喜欢的来?”

    秦傕被掐了一把,识趣地收回不老实的手,轻声笑道:“别人是别人,夫人是夫人,我就是在夫人身上索取无度,怎么地了。”

    无赖就是无赖,混蛋就是混蛋,狗永远改不了吃屎。在斗嘴这件事上,卫子楠已经败得毫无翻身可能了。自打嫁给他起,她就没赢过一次,先前说不过还能动武,现在她成了被动武的了,这理找谁说去。

    “……”懒得理他,索性放弃挣扎了。

    就在她认命的时候,秦傕却稍稍松了臂弯,放她站直身子,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子也终于分开了。

    他今晚郑重多于轻佻,柔情多于玩笑,其实每一句话都叫人喜欢,叫人心里痒痒,忍不住藏起来慢慢回想。

    “话已至此,我的心意你也明白。子楠,我很想知道,你是否也认定了我。”他闭上眼,松开了钳制她的手,点点自己的唇,然后就那么静静等待她的答案。

    他竟将主动权交到她手中,卫子楠不禁有片刻慌乱。

    其实在感情的事上,她一向被动,总是秦傕缠着她,抱也好,亲也好,都是他舔着脸来要。本没有感情,抱出喜欢了,亲出好感了,她才后知后觉自己进了一个圈套。

    圈套也好,真心也罢,他为自己披荆斩麻,谋划将来,为她做了许多她原本想做,去苦于时机不到,不敢出手的事。做了这些,却只有一句,呆在原地保护自己,其余的交给他来操心。

    如果,这就是圈套,她愿意画地为牢。

    不可以帮他,那做一对简单夫妻,有何不可。倘若她还无动于衷,那么,她还算不算是一个有心的人。

    她在经历着抉择,秦傕则在闭眼等她,越到后面,他的眉头越皱的厉害。她看得出,自己要是今晚都不给出答案,秦傕兴许会跟她死磕在这里,直到她说出个是与不是。

    唉,既然已经豁出去了,为什么不多豁出去一点呢?

    秦傕感觉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撞到身上,接着唇上迎来一片温热,她熟悉的味道顿时在他的鼻腔口腔弥漫开来。

    他在膨胀的幸福感中闷声笑了,睁开眼睛,没有对上预料中她的眼,而是看到了一个人吻得认真的女人。

    她闭着眼,双唇轻微在颤抖,合上眼皮以掩盖自己的紧张。秦傕收紧了手臂,牢牢抱着她,不留一点缝隙。

    卫子楠才刚碰到秦傕的唇,很快被他迫不及待地攻陷了口舌。不同于前一次的激吻,这一次他在霸道中又带了一丝丝的温柔,令她很快酥软了身子。

    他没有碰不该碰的地方,只是放纵起来让人招架不住。前一次的热吻,已经让卫子楠的嘴唇微微发肿,再来一次,恐是受不了。

    “唔……”

    嘴唇的不适感让她想逃离,呼吸也快不是自己的,秦傕有些狂放难收了。他正疯狂地索要,不料突然感觉嘴唇一痛,竟被卫子楠咬破了下唇。

    一股腥甜弥漫进两人的嘴里,他又一次牢牢将按进怀里,一手拖住她的头,用一记长有力的深吻,对她这一咬进行了惩罚。

    卫子楠也生怕咬疼了他,尝到了腥味才知自己情急之下没轻没重,刚一松口,被他罚了个彻底,险些一下没站住,晕倒在浴池里。

    说晕就晕,这种弱女子行径,她怎么会有……亲了一口而已。

    一吻结束,一池水竟已凉透,见证了这场持久激烈的吻究竟有多令人脸红心跳。

    秦傕最后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终于是满足了。

    这个生辰,是他最难以忘怀的一个。

    ☆、第65章 内外兼主

    这晚秦傕搂着她睡了一夜,两人都已疲累,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卫子楠和他几乎同时醒来,却不像他还要赖床,利落起床检查了卫祯的功课,便听外头传来消息,说侯氏生了。

    生了个大胖小子。三皇子一早将喜讯报进宫里,宫中上下喜上眉梢,尤其是太后她老人家。卫子楠听得如此,不禁要为自己捏把汗了。

    秦傕这混蛋给太后承诺了三个月内传喜讯,结果太后这次亲自手书一封,提醒她老三媳妇都生了,她要抓紧咯。

    成亲已经两个月了,还剩一个月,可能么?

    显然不可能。

    她看了看太后的手书,笑了一笑,到底没太往心里去。她么,毕竟不靠生儿子吃饭。

    刚放下太后的信,林方就来汇报进展,交给她一份名录,点了几个名字出来,表示这几人还需再查实,至于其他早先圈起来的人,可以动手剪除了。

    卫子楠蹙眉细看了一遍,将名录收起来,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继续查吧,如何剪除这部分人,我会根据情况另做指示。你可先召回部分死士,有那么几个硬茬儿得见血才听话。”

    林方得令退下,退到门框处,乍一转身正对上拎着个鸟笼的恒王进来,他惊吓之余,目光落在恒王嘴上,愣是木了片刻才往后退步,把路让开。

    ——恒王殿下那嘴皮子怎么了?上火也不至于伤成这样吧。上回遇到表小姐,这回又遇到恒王,看来下回出门必须得先观察清楚情况。

    秦傕摸摸自己的嘴,满不在乎地嘁了声:“看什么看,夫妻情趣不懂吗?去去去,没看到本王来找夫人了?”

    林方汗颜——夫妻情趣……看恒王嘴皮伤成那样,将军真是如狼似虎。

    卫子楠本肃然平静的脸,被秦傕这句什么什么情趣,给拍得快变了形。一句话的工夫,她在林方面前老大的形象,轰然崩塌……

    眼见林方逃也似的走了,她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一张脸煞是凛然:“秦傕,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句话可能招打。”

    一巴掌拍在桌上,脆响一声,她可真生气了。经昨晚那一场放肆,两人关系迅速升温,早上她起床时,还被他强行拉住亲了一口才肯放行。

    这厮心情好似阳光灿烂,得意得很,一大早的就遛鸟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嘴皮子被咬破了似的。

    卫子楠现在恨不得揍他一顿,若这一次不给点教训,这家伙指不定下午还得出门给人展示咬痕呢。

    姓秦的大混蛋,他怎么就这么欠打呢!

    秦傕把鸟笼子放下,将自己那张二皮脸凑过来,愣是不怕死,挑着眉毛挑衅道:“来啊,打是亲骂是爱,夫人快打为夫啊。”

    要是放往常,她不跟这厮较真,但现在这个真必须得较!

    卫子楠想也不必想,操起一本书就拍他脸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脚踢在秦傕腿上,怒火冲天:“好啊,我真是爱你的很那!现在就他娘的成全你,让你顶着一脸伤去告诉全天下,我究竟有多爱你!”

    秦傕躲避不及,被正中膝盖弯,当场就给她扑下去跪着了,紧接着,前胸骤然承受了第一记“爱”的拳头。

    鸟笼里的金丝雀叫得叽叽喳喳,书房里的秦傕也叫得凄凄惨惨。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饶你娘的命!老子在费心劳力办差,你在外边儿掉我脸面,不打死你算我手下留情。”卫子楠十八般武艺都用上,这回真的没跟秦傕来虚的。

    她也要脸啊,不就咬了他一口么,居然成了“如狼似虎”。

    “夫人别打脸啊!”

    “打的就是你这张害人的脸!”

    “别别别!我有要事相告,要事!”

    “要事?”卫子楠暂且收住挥下去的一拳,气笑了,“我他娘管你有什么要事!”

    秦傕明明只要一出手,保管将她擒住,男人和女人力量的差别就是这么大,可他宁可在书房里猴似的上蹿下跳地躲,也不还手。

    卫子楠哪里不知他有意相让,起初打了他几拳,后来拳拳落空,反被他遛着玩儿,渐渐淡了揍他的心思。

    说白了,就是仗着他不会还手,才这么一通乱揍。

    她终于罢了手,没好气地睇了睇他:“你说,有何要事?若是没有,乖乖过来挨我一巴掌。”

    秦傕从柜子上跳下来,手一撑,坐到案上,修长的手指顺势往她下巴上一勾:“哪儿能骗夫人。”

    卫子楠偏过头,拍开他的手:“那就有屁快放。”

    “现在是几月?”

    “四月末,明日五月初一。”

    “对。”秦傕响指一打,“皇祖母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怕热,前儿已听母妃提起过,她老人家在问何时去君山行宫避暑。所以,我琢磨着父皇应该很快会决定,今年提前去君山。夫人暂代卫尉一职,行宫的安全必由你负责。去的时间如果提前,夫人没什么经验,恐在部署上会出现纰漏,不如早做安排,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他这话,倒是有用。

    卫子楠想了想,不得不同意他的说法:“王爷建议得不错,我会提前调遣禁军前往君山。若非你提醒,日后怕会遇到麻烦。”

    “那,夫人不怪我了?”

    卫子楠把眼微抬,仍旧不愿拿正眼瞧他:“咳咳……姑且饶你这次。不过,今晚睡书房吧你。”

    秦傕遭了五雷轰顶,哭都哭不出来了:“我,本王……为夫不就炫耀一下咱们夫妻感情么——喂,夫人!夫人别走啊!”

    何为乐极生悲,他这就是。

    不过他也说得上是冤枉,书房被夫人占了,他办点事还得去后院接头,哪是遛鸟……犯错也就只有跟林方说的那么一句。

    卫子楠出了院子,在心里把秦傕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妃……”采薇打院门跑进来,喘着粗气把她叫住,“蒋、蒋隋说,欣采不肯就死,说有秘密告诉王妃,奴婢只好跑一趟。”

    蒋隋是她的部下,这次负责解决掉欣采。采薇是她派去监听的,只待蒋隋办妥了事,就回来禀报。此举,也意在锻炼采薇这个小哭包的胆识,免得遇到陈海芝那样的情况,吓得直接晕了。

    当然,她不会允许再有人算计到头上。

    “告诉她,不见。”

    欣采效忠卫子悦,忠心程度堪比一条狗,能有什么秘密告诉她,只怕是临死都想给她下个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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