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让内务府选了一个好日子,在五月十一日这天,宣旨的公公到了各宫宣读了晋位的懿旨。
    晋储秀宫黄嫔为妃;
    晋钟粹宫苏嫔为妃;
    晋永和宫海常在为贵人;
    晋储秀宫陈常在为贵人。
    晋位的旨意一下来,立刻在整个后宫炸开了不小的水花。
    高贵妃这边倒很平静,她本来就对于晋位没有任何想头,她在皇上初登基的时候就封了贵妃,在往上就是皇后的位置了,这份位早就晋无可晋了。
    纵然还有一个位同副后的皇贵妃,但是那可是在皇后没了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可是现在富察皇后还活得好好的,她自然不可能坐上去。再要不然就是自己处于大限之际,为了冲喜才晋的这个皇贵妃,那她就更不想自己是这种情况下晋位了。
    她还年轻呢,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要过,才不想这么早就去了呢!
    而那妃这边对于自己没有晋位也没有多大的意外。
    她虽然出身大族,又是先帝亲赐的侧福晋,但是到底伺候皇上的时日短,潜邸众多妃嫔中,她的资历是最浅的。更何况她平时即不得皇上欢心,也没有子嗣,没有晋位也是理所应当。
    倒是陈常在和海常在,知道自己位份升了之后格外的高兴。尤其是苏氏那里,在知道自己晋封为妃后,更是欢喜地脸都胀红了。
    苏氏虽然得宠,又为皇上生下了三阿哥,但是家世却是她的硬伤,所以这次晋位她也没报多大的希望,只想着再熬个十年八年的,或是再为皇上诞下一子半女,自己说不定也能封妃。但是却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她居然这么快封妃了?
    一时间,整个钟粹宫上下都欢欣鼓舞、热闹非凡。
    而黄朵朵这边,在听到宣旨太监宣读的懿旨后,却整个人都懵了。
    虽然说之前的几天,她的确有收到富察皇后的暗示,但是富察皇后暗示地太隐晦了,她还以为她是在提醒她不要因为没有晋位郁郁伤怀、在给她预防针呢,哪里想到那是在提醒她要晋位了?
    不过震惊过后,却是巨大的欢喜了。
    那可是妃啊!虽说嫔位也是一宫主位,就算是那是比起正儿八经的妃位,总觉得低上一等似的。
    而且妃位光是份例就比嫔位多了一百两银子,其他的日常用度也多了不少。她正愁自己的饭量越来越大、怕是要额外花银子去膳房要吃的了呢。现在好了,升了妃位,什么都不用愁了。
    于是黄朵朵大手一挥,储秀宫上下都赏了银子,而且数目还不小,都赶上过年的赏赐了。
    得到赏赐的奴才纷纷给她磕头,同时恭祝她晋位之喜。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从此娘娘就是妃位了。”
    素月打头,带着一众人说着恭贺的吉祥话。
    “好好好,都起来吧!”此时的黄朵朵红光满面,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黄朵朵本以为就她现在这半冷宫的状态,自己怕是要在嫔位上呆个几十年、等乾隆老去、念起潜邸的旧人来才会给她晋位,就像是历史上的婉贵妃(陈常在)一样,却没想现在还是乾隆二年呢,自己就封妃了?
    而且前段时间自己还因为被元宝送老鼠的事被乾隆狠狠地嘲笑了一番,这才没过两个月,就晋了她的位份?这好像不太合理啊!
    想来想去,黄朵朵觉得应该是富察皇后在里面使了力了。
    富察皇后对她的照拂黄朵朵是看在眼里的,也只有皇后开口,乾隆才能才会给她晋位。心里暗暗想着,等下一定要去给皇后娘娘好好谢恩,也越发坚定了抱皇后这根大腿的决心。
    “不过也真是奇怪啊,这次晋位的人里面居然没有金贵人,我还以为她这次会封嫔呢!”黄朵朵让人收起晋位的诏书,有些诧异道。
    她刚才就和宣旨的公公打听了,这次晋位出了她和苏嫔、陈常在、海常在,就没有其他人。
    高贵妃和那妃不晋位是理所应当的事,柏常在前不久都被禁足,没晋位更是正常,张常在是新人、又不得宠,就更不可能这么快晋位了。可是金贵人呢?
    资历又够,也算得宠,怎么这次晋位会没她呢?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也许皇上和皇后娘娘有自己的考量吧!”素月思索了一下,也想不出里面的因由,只得这样说道。
    黄朵朵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算了,就像你说的,皇上没晋金贵人的位份,肯定是有不晋的道理的,咱们也别瞎猜了。不过这次金贵人没晋位,想必心里不会舒服了。”
    想到这里,黄朵朵不禁对金贵人有些怜悯了。
    本来啊,这金贵人也算是乾隆比较宠幸的妃嫔,结果现在连不得宠的陈常在和海常在都晋位了,她却呆在原处不动,这要是换做是她,也会不高兴的。
    而如黄朵朵所料,在知道此次晋位后没有自己的份后,金贵人趴在榻上哭了半天,旁人怎么劝都没用。
    第72章 和婉进宫
    “主儿, 您别哭了,这要是哭坏了眼睛可怎么是好?”香冬刚劝了两句, 就被气急败坏的金贵人给骂了。
    “滚, 都给我滚。”气急了的金贵人随手操起了炕桌上的茶杯甩了出去。
    香冬被吓了一跳,连忙闪躲,但是还是被砸中了手臂, 虽然并不多疼,但是茶水却溅落了她一声, 显得很是狼狈。
    香冬的脸色有些难看, 却不敢抱委屈, 抬头一看,就发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素云,想到自己的窘境被她看到了,脸色顿时又难看了起来, 冷嘲热讽道。
    “素月姐姐还真是好性啊,主儿哭成这样,姐姐也不来劝一劝, 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嗓子怎么了呢!”
    素云只淡淡地瞥了香冬一眼, 又低下头, 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主儿身边有香冬姑娘安抚就够了, 姐姐我笨嘴拙舌的,怕是劝不好主儿……”
    “你……”香冬刚要发火, 却见金贵人都开始在屋子里砸东西了。眼看在闹下去,这动静就要传到隔壁高贵妃那里了, 香冬也顾不上素云了, 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连忙上前劝慰。
    “主儿, 息怒啊,再这么下去动静太大了,要是传到贵妃娘娘那里可怎么是好?”香冬一把抓住金贵人的手,一脸惊恐道。
    “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一向交好,这事要是传到皇后娘娘耳中,还以为是主儿皇后娘娘的懿旨有什么不满呢?”
    香冬本意只是想让金贵人安静下来,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触动了金贵人的哪根神经,金贵人瞬间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恍悟的神色。
    “对,是皇后,就是皇后,如果不是皇后,皇上怎么会不晋我的位份呢?一定是皇后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金贵人喃喃道,慢慢地放下了抓住玉壶春瓶的手,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深的恨意、如刀一般的锋芒。
    香冬没看到金贵人眼中的厉芒,见她放松下来,立刻把金贵人手中的玉壶春瓶抢了下来,重新放回博古架上。
    金贵人也没有丝毫的异议,只安静地坐在了榻上,淡淡地挥了挥手,神色异常地平静,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是,主儿。”香冬虽然不明白金贵人怎么突然就不闹了,但是安静下来了总归是一件好事,香冬舒了一口气,退了出去,素云也连忙跟着退了出去。
    香冬没看到金贵人眼中的恨意,不代表素云没有看到。饶是素云伺候金贵人时间久了,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也忍不住心惊。
    想到金贵人才皇上初登基的时候就因为自己位份,私下里就已经对皇后很是不满。现在别人都晋位了,独她还卡在贵人的位份上,怕是对皇后的怨念越发深了。
    素云虽然不知道金贵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却也知道再这样下去,金贵人保不准就干出什么大逆之事来,刚才她眼中的恨意就是最好的证明。
    素云本来因为自己近来被金贵人冷落心灰意冷,现在这种情况是越发地不想留在这咸福宫了。
    不过作为金贵人的曾经的大宫女,她另寻他主是不可能的了,索性她的年纪也大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出宫也不是不行……
    永和宫西配殿
    看着自皇后下了晋位的懿旨后就默不作声、只在书房抄经的柏常在,彩珠欲言又止,心里很是担忧她现在的这种状态。
    柏常在淡淡道:“彩珠姐姐不必担心,我没怎么。此次晋位没有我我早就料到了。”
    柏常在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彩珠反而越发担忧了:“主儿,您要是心里心里难受了,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禁足的关系,这一个月来柏常在的性子改了许多,不仅人沉默了不少,也不爱出门了,反而一反常态地喜欢抄起经来,倒有些像隔壁的海常在,不,现在应该说是海贵人了,让彩珠忧心不已。
    柏常在放下毛笔,吹着上面未干的墨渍,淡淡道:“有什么好哭的?那一个月的禁足我都已经哭够了,也都想通了,这点小事还打击不到我。”
    如果是两个多月前的自己,在知道自己没有被晋位,肯定会很不高兴,但是这两个多月的时间,足以让她看清这后宫的人情冷暖,早已认清现实了。
    禁足期间被金贵人羞辱,和出来之后受到的种种刁难,让柏常在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在皇上的眼中不过就是黄嫔的替身罢了。
    可笑她还一直以为皇上是喜欢她才这般宠幸,殊不知在外人的眼中自己早已成了笑话。
    但是更让她心寒地却是皇上的态度,说丢弃就丢弃,没有任何留恋,就好像之前的恩宠都是假的一般。
    但就算是黄嫔,想来在皇上的心中也未必占了多大的分量,更多的不过是一种求而不得的遗憾罢了吧!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在她活着的时候就找上自己。不过黄嫔始终很清醒,她却一直在自欺欺人。
    她现在还在竭力讨好皇上,不是说自己对皇上还抱有什么幻想,只是她知道,除了皇上,她在这里后宫里没有半分依靠了。
    皇上虽然薄情,却是她在这后宫勉强立足最后的依仗。
    “主儿……”柏常在聊聊几句话,但是彩珠却听得心酸,忍不住红了眼眶。
    “多大的事,哭什么?”柏常在淡淡一笑,道,“其实早点认清现实也好,我本来根基就不稳,又是那样的家世,还不知死活地去妄想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现在虽然摔了一个大跟头,但是好在也不是没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皇上还给各宫送了宫训图,想来我的日子也会好过点。等过了几年,这事也就慢慢过去了,我也未必不能熬出来。”
    看着柏常在脸上释然的笑容,彩珠把心中的酸楚压下,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容:“主儿一定能得偿所愿的。”
    …………
    晋位的事在后宫引起了一阵议论后,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并没有掀起了什么风波,也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
    而由于还在孝期,且要赶制吉服的缘故,加上礼仪繁琐,这册封礼并没有立刻进行,而是定在了出孝之后。
    不过众人也不都不急,左不过圣旨一下,份例和日用都提上来了,就差一个仪式罢了。
    黄朵朵也恢复了往常生活的节奏:请安、画画、睡觉、吃饭、撸元宝。
    不过为了感激富察皇后晋了自己的位份,黄朵朵又给皇后画了一幅画。自然的事,乾隆那边她也没落下。
    之前乾隆就说让她给他画画了,虽然当时似乎是开玩笑的口吻,之后也没有再提过这事,但是黄朵朵可不敢不放在心上。
    借着这次晋位,她用心给乾隆画了一幅画,足足花了她两个月的时间,比所有人的时间要长。
    之所以花了这么长时间,倒不是说黄朵朵这次她给画地比旁人多用心——自然了,用心是用心的,那毕竟是皇上嘛!
    但是就算再用心,只单单画一个人其实完全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之所以画了两个月之久,完全是因为这画被足足打回去重画了八次。
    对,足足八岁,每次不是这个服饰不好了,就是那边颜色不对了,全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全被乾隆挑了出来。把黄朵朵气得都要吐血了,严重怀疑乾隆是不是在整他。
    等到第九次送过去的时候,她才勉强得了一个“尚可”的批复,差点没把黄朵朵给郁闷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乾隆画像给画恶心到了,之后黄朵朵好些天都没碰画笔,好不容易才慢慢换了过来。
    这就样,时间慢慢来到了七月。
    中元节过后,天气也一天天凉爽了起来,而和亲王的嫡长女被乾隆收作养女,被封为和硕和婉公主,进宫了。
    和婉的阿玛和亲王弘昼,是裕贵太妃耿氏的儿子,耿氏当年在潜邸为先帝格格的时候,就和现在的太后的关系最为要好。
    按大清的规矩,生母不能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所以这和亲王还是被太后抚养长大的。自然了,乾隆也是被这裕太贵妃抚养过,所以兄弟两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感情却非常好。
    这次让和亲王的嫡长女进宫,一方面是想让和敬多一个伴,但是更多的却也是给和亲王恩典——这在古人眼中可不觉得这是什么难过的事,反而是圣上的眷顾。
    因而除了和婉公主的额娘,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氏有些舍不得外,其他人都欢欢喜喜的,于七月十八这天,和婉公主正式进宫了。
    黄朵朵也在给皇后娘娘的长春宫处,看到了这个新出炉的小萝莉和婉公主。
    不过倒也没什么可看。
    和婉公主是雍正十二年,六月二十四日出生,满打满算现在才是个三周岁的小娃娃,上个月才在自己家过完了自己的三岁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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