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066章:信物
    “阿恬, 我也不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云雾之后,薛泓御剑带着白萩, 出现在她的眼前。他原本在外寻找宋恬, 后来接到大徒弟的传信, 这才折返,回磐石宗。
    巧的是,在这里遇到了她。
    薛泓看到梦玦, 眼前一亮,笑道:“许久不见恩公, 您也回来了?”
    梦玦抬眸:“是, 师父。”
    纸鸢很大,宋恬便留出空,让薛泓、白萩也一同乘纸鸢回去。薛泓收起剑,落到纸鸢上, 见她气息似乎有些不稳,于是关切地问:“阿恬, 你这一久,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宋恬便将离开磐石宗后, 前往七星剑宗,后来在天河遗址中受伤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其中涉及司空烨的部分, 她看了梦玦一眼, 并未多说。
    薛泓也不多问。
    他只是感叹:“阿恬, 我以往曾听说过天澜冰湖, 以为那只是传说中记载的地方。你既然有此奇遇, 回去也该闭关, 一为疗伤,二为理清这些剑法感悟。”
    “师父,我也正有此意。”她道:“师父可听说,剑宗大乱?”
    “路途中也听说了。”薛泓一路上也听到不少传闻,道:“你我师徒回到磐石宗,静心修行,不问外事。”
    “嗯。”
    师徒二人继续低声交流剑法,白萩无聊,睃了几眼主人。她不知道主人为什么三番两次回来,不是说,要去渡情劫吗?
    难不成他的情劫是阿恬师姐?
    白萩认真地摸了摸下巴。
    她早有此猜测,只是一直未向主人确认。趁今日有空,她大着胆子靠近,低声道:“主人,您是在师姐身上渡——”
    话音未落,只听梦玦怒道:“你说什么?!”
    他手中无物,就从乾坤袖中取出一把糖葫芦,囫囵塞进白萩的嘴里,以阻止她继续说话。
    这力道太猛,白萩的嘴被撑得老大,咳嗽了一大声,将所有的糖葫芦连竹签,全都吞了下去。
    宋恬回眸:“你们在做什么?”
    梦玦面无表情:“喂白萩师妹糖葫芦吃。”
    她看白萩被呛得眼泪汪汪的,有些怀疑,又想起刚刚白萩那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问他:“什么渡什么?”
    “度化。”
    宋恬看着他的黑发,犹豫了一下,问:“你是要剃度后,再度化我吗?”
    “哈哈哈……”一旁白萩没忍住,笑得在纸鸢上打滚。
    梦玦狠狠瞪了一眼白萩,道:“……我不修佛道。”
    宋恬正欲再说什么,还是薛泓替他的恩公解围:“阿恬,你说这个神剑……”
    她放弃跟他抬杠,转身跟师父继续交流去了。
    梦玦松了一口气。
    白萩笑够了,舔了舔唇上的糖霜,只觉得还没就品尝够,就咽下肚了有些可惜,于是可怜兮兮问梦玦:“还有吗?”
    “你还敢要?”梦玦怒气冲天,传音道。
    小白龙不敢吭声,但觉得很委屈,也传音道:“主人,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他忽然沉默。
    白萩又道:“既然是事实,怎么不能说呢?”
    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但刚刚那一瞬,确实不想让宋恬知晓事实真相。
    梦玦只能命令小白龙:“以后当面不要说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白萩苦大仇深地点头。
    不过她想,既然主人在渡情劫,如果能推动他渡劫成功,那么离飞升就不远了。如果他飞升,自己岂非就自由了?
    这么一想,白萩精神抖擞,目光炯炯,恨不得让他俩立刻洞房。
    梦玦似乎一眼看穿了她诡异的心思,传音呵斥道:“你在乱想些什么?!”
    白萩谄媚道:“主人,我在想您和阿恬师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修真界的金童玉女,哈哈哈。我祝你们天长地久,百年,不,万年好合。”
    他听到‘天长地久’这四个字,恍惚了一下。
    离开七星剑宗那夜,为了平息佳人心中怒气,他曾往剑下一仰,坠落高空。那时她伸手拉住他,神情焦灼,梦玦平生第一次生出一种,天长地久之感。
    事后他清醒了几分,自己只会和道,地久天长。
    长生之诱惑,道法之精妙,都是难以割舍的。
    他低声道:“并不。”
    白萩奇怪:“您不喜欢师姐吗?”
    “喜欢。”
    说完之后,梦玦闭眸打坐,不再理会白萩的询问。纸鸢穿过云层,恰好有一缕光照落,他的身上被渡上一层金光,虽然神清骨秀,俊美无俦,可眉宇间,却有淡淡的疏离与冷漠。
    傍晚时分,纸鸢到了西极磐石宗。
    薛泓道:“阿竹还在闭关,这一次,他要冲击金丹期了。家里应该只有苦寒在……”
    宋恬笑道:“那要为二师兄护法了。”
    他一笑,纸鸢轻轻往下落,一直落到磐石峰草堂前。薛泓走下纸鸢,呼唤了一声‘苦寒’,四周无人应答。
    宋恬也唤了一声:“大师兄?”
    磐石峰一片沉寂,仍是无人应答。
    “也许我们回来的不巧,大师兄恰好出门了。”宋恬边说边推开门,一眼看到木桌上,有一封信。
    她回眸,道:“师父,信!”
    薛泓接过她手中的信,抽出信纸,展开读了读。他的眉头忽然皱起,眸色忧虑,看完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信递给她。
    宋恬读信。
    从信里,大师兄潦草的笔迹中可以得知,他在磐石峰下遇到了风如织,听闻七星剑宗的巨变,决意随风如织一道,返回七星剑宗。
    他要去救月明峰峰主岑碧落。
    可大师兄,也只是刚刚筑基的修为,他要怎么救人?
    宋恬读完信,有些不可置信:“他疯了?”
    却见薛泓微微一叹,道:“岑峰主是我很尊重的一位长辈,她是化神期的修为,想不到,连她也能被衡阳子囚禁。按理说,我也该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师父,如果这是个圈套呢?”
    薛泓道:“阿恬何出此言?”
    宋恬摇头:“我说不出来,我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
    昔日在七星剑宗时,她曾无意间见过风如织拒绝大师兄的场景。她不相信,金丹期的风如织,会千里迢迢跑到磐石峰,求助筑基期的大师兄。
    如果风如织是来向师父求助的,也该留在这里,等师父归来。
    可她没有。
    他们急匆匆离开了,只留下一封书信。
    薛泓安抚她道:“阿恬莫急,你先休养,我给青龙峰的渊羽峰主去一封信,打探一下具体情况。”
    “好,师父。”
    她离开草堂,见梦玦站在庭院里,正凝望夕阳。她忽的想起储物袋里的折扇,若再不给他,恐怕日后,梦玦就飞升了。
    但是赠礼要寻一个由头。
    宋恬想了想,道:“花花,谢谢你在天澜冰湖里救了我。”
    梦玦微感诧异:“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做了这一把折扇,送给你。”她将折扇握在手中,手心略微出汗,打湿了扇骨。宋恬将纸扇往他怀中一放,转身朝厢房跑去。
    他还未回过神来,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她刚刚说过的话,心狂跳。
    梦玦急忙去看怀中的折扇。
    白萩凑了过来,踮起脚尖想看:“主人,这是定情信物吗?”
    “别瞎说。”他转过身,眼角却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
    虽然她曾送过他一个灯笼,但那年除夕,她每个人都送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特意送给自己,他心花怒放,展开了折扇。
    一簇簇绣球花,在扇面上开得灿烂。
    那是他们初见的场景。
    梦玦爱不释手,简直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喜悦,什么飞升、长生,通通忘到了脑后。
    他朝宋恬的厢房那边瞄了几眼,心道若是定情信物,也该回礼。
    梦玦还在原地笑,薛泓写好信,走出草堂,看了看他,问白萩:“恩公这是怎么了?”
    白萩再三斟酌用词,最终谨慎道:“掩耳盗铃。”
    “这是什么意思?”薛泓道。
    白萩讳莫如深,摇了摇头。
    薛泓不爱多问,见状,去给青龙峰峰主寄信。白萩看了看主人,寻思了一下,他们似乎也没什么进展。
    她决定推波助澜。
    白萩传音道:“主人,听说凡间男女相好,以香囊定情,要不然,您回赠给师姐一个香囊?”
    梦玦道:“我不会绣。”
    “那,簪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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