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个月过去,沈澹月不仅一次也没有出外勤,还联合基地里的生物学家和技术专家,研制出了一种可以暂时提升体温的药物。
    ……
    明琅觉得,那些生物学家和技术专家,要是知道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在这个药物上,不是为了打倒资本家,而是为了折腾她,肯定会把她推到火刑架上去。
    这一天晚上,沈澹月刚从会议室回来,扯下领带,挂在椅背上。
    明琅不敢与他对视,安静地看新闻。
    沈澹月有非常严重的洁癖。
    尽管他自认为症状轻微,却从不会在没有烟雾净化器的地方抽烟,除非必要绝不会摘下手套,只要手上有黏腻之感就会去洗手。
    他回到公寓,第一件事,也是去洗手、漱口、洗澡,换一身干净衣服。
    最近,他却开始喝她喝过的杯子,拿她用过的餐具用餐,甚至不再在意手上的黏腻之感。
    有时候,兴致上来了,还会强迫她分辨那是什么,来自哪里。
    明琅实在怕了他了。
    幸好,他还没有变态到不洗澡就凑过来。
    听见浴室响起水声,明琅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可否认,沈澹月对她很好,几乎是予取予求。
    但这种“好”,让她有些害怕。
    他面对公众时,是一个冷静、理智、温和的救世主,西装革履,面容沉静,不管说什么都令人信服,仿佛他真的会为了拯救民众而甘愿被钉在十字架上一般。
    他在她的面前,却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不冷静,不理智,不温和,眼中透出瘆人的渴欲。
    哪怕她已经精疲力尽,他全身上下——从喉结到每一个关节,仍然渗出源源不断的精力。
    明琅有一种恐怖的错觉,如果不是她是人类,这件事可能永远都不会结束。
    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安慰自己沈澹月也是人,不可能变态到这种地步。
    心中的不安却愈演愈烈。
    说实话,自从那天起,她好像就再也没有……见过人了。
    不对,她见过两次。
    一次,是沈澹月去会议室开会,她在办公室无聊看电影。
    一个男生走进来,看到她愣住了,刚要跟她打招呼,视线落在她的脚上,一下子涨红了脸庞。
    明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踝上有五根青黑的指印,还有密密麻麻的青紫吻-痕,与白皙的皮肤形成相当骇人的对比。
    明琅也愣住了。
    她不记得自己的脚被啃过。
    ……闹鬼了?
    男生吞吞吐吐地问道:“你是……”
    明琅正要说话,一个冷漠、低沉、有些戾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是我的妻子。”
    沈澹月的声音。
    话音落下,沈澹月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肩背笔直,即使穿着修身的大衣和西裤,也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居高临下瞥了那男生一眼。
    男生立刻被他吓跑了。
    后来,明琅再也没有在办公室碰到“误闯”的人。
    另一次,则是明琅自己无聊出去透气。
    沈澹月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也没有限制她的活动范围。
    她可以去基地的任何地方。
    那天,她远远看到一群人在空地上切磋,就凑过去看了会儿热闹,结果发现这群人的身手全是破绽。
    她没忍住点评了几句。
    一个高个子马上怒了:“你行你上!”
    明琅真的上了。
    她找人借了一根橡筋,把头发扎了起来,利落跳上了擂台。
    那几个人围住她,让她挑一个单打独斗。
    明琅摇摇头:“一起上吧。”
    她眼中并无鄙夷之意,语气也非常平淡,却瞬间激起了那几个人的怒意。
    他们像地下监牢那群男的一样包围过来,试图靠人数优势拿下她。
    但明琅见过太多这种场面。
    那一刻,她的脑中甚至闪过一个类似的画面——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戴着特制头盔,身穿生物科技制服,站在她的面前,猩红准星瞄准她的心脏,要求她立即投降。
    她却狡黠一笑,对身后的人说:“看我的。”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
    她也不需要他回答,微笑着举起双手,走向那些安保人员,下一刻,闪电般夺走一把冲锋枪,一个箭步绕到盾牌后——砰砰砰砰砰!!
    她没有目镜,按理说这么多人,这么混乱的场景,枪口火花迸溅,她不一定能瞄准那些人的要害。
    可是,她却弹无虚发,枪枪命中。
    最后,弹药告罄。她一把拽住一个安保人员的背带,从他身上拔出匕首,冲到人群里,以刀刃对枪械。
    生物科技配备的匕首,都可以直接斩断枪管——前提是,你能靠近枪手。
    记忆中,她一直在劈、砍、刺、割。
    浑身是血,头发、手指、颈间全是黏稠的、干涸的鲜血。
    那个人手上有枪,但没有帮她,只是冷眼旁观。
    她也不需要他帮她。
    她的任务是……保护他。
    必须保护他,不择手段地保护他,竭尽全力地保护他。
    这是她植入本能的任务。
    只是,战斗机器也有能源耗尽的时候。
    更何况她是人,并不是机器。
    她正要利用最后的力气,为他断后,那个人却突然走了上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劈手夺过她的匕首,低声说道:
    “后退。”
    “不行……”
    她虚弱地反驳,还未说完,只听他冷漠地反问道:“你是主人,我是主人?”
    她不再说话。
    他说:“听我的命令,后退。”
    她莫名收了手,后退一步。
    然后,他带她杀出了重围。身份互换,他开始保护她。
    那是她第一次被人保护。
    回忆结束。
    明琅表情有些茫然,那个带她杀出重围的人……是谁呢?
    她茫然地干掉了围攻的几人,赢得了围观群众的掌声,然后对上了沈澹月平静得有些可怕的眼神。
    他走上来,在人们震惊的注视下,轻柔地扣住她的手腕,带走了她。
    那天以后,明琅再在基地溜达,再也没有碰到活人。
    ……一次也没有。
    她还以为是因为大家都去出外勤了。
    现在想想,可能是沈澹月下了什么强制性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接触她。
    这时,浴室水声停止,沈澹月从楼上走了下来。
    一个多月过去,明琅其实早已习惯他身上森寒的气息,不会再打冷战或起鸡皮疙瘩。
    但是这一刻,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后背渗出冷汗。
    ……她现在是被沈澹月囚-禁了吗?
    第129章 chapter 20
    明琅后颈一凉。
    沈澹月站在她的后面, 视线幽深,伸手碰了碰她的脖颈,低声说道:“你出了很多汗。在想什么?”
    明琅觉得他真的变了。
    她是易出汗体质, 气温稍高一些都会汗流不止。
    一个多月前, 他看到她出汗, 只会皱眉说一句:“去洗澡。”或者侧过头,避开她身上热烘烘的汗气, 仿佛她的汗水是什么毒蛇猛兽一样。
    半个月前, 他的态度稍微变了一些, 但也仅仅是不再嫌恶她的汗气,可以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指触碰她出汗的肌肤。
    最近几天, 他却摘下了黑色皮手套, 直接用手指触碰她的热汗。
    明琅不知道是之前的他态度太恶劣了,还是现在的他被夺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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