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听进去了。
    彻底乖了。
    女?生白皙又娇小的一?只,像只蝉蛹似的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好似做了什么美好的梦,嘴角还微微勾着,整个人?看上去恬静又温柔。
    周瑾川盯着看了会儿?,突然听见手机震动?,一?声接着一?声,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顺着声音找过去,在她的校服口袋里摸到了手机。
    来电显示备注,相当冷漠的大?名:裴清泉
    姓裴,这应该就是?她口中那个非常严苛的外公了。
    这会儿?已经快凌晨,很晚了,估计是?一?直没回家,打电话找了过来。
    拿着电话,周瑾川有些头疼。
    自己断然是?不能接,太容易让人?多想,但如果放任不管,明天又是?一?场灾难。
    他拿着这个麻烦轻声出去,抬步下楼,看到严司淮正催促着严夕念准备回家。
    于是?径直过去,把手机塞进在场唯一?的女?生手里,三言两语说清来龙去脉:“裴桑榆的外公,接下电话,跟他说今晚在你家留宿。”
    “哥,他让我撒谎。”严夕念扭头就是?告状。
    严司淮啧了声,慢悠悠看向他:“你要把人?留家里啊,人?家一?未成年,多不合适。”
    电话持续在响,跟催命似的,周瑾川有点暴躁:“我他妈也?是?未成年,她喝多睡着了,叫不起。”
    好不容易见他这样,严夕念又是?娇滴滴的一?声:“想让我帮忙啊,你求我。”
    刚照顾完裴桑榆就够烦了,周瑾川皱着眉,压着那股无名火:“差不多行了啊,快接。她外公挺麻烦的,逮着这事儿?能给她找一?周的不痛快。”
    “好关心她,好在意?她,你真的变了。”严夕念笑盈盈的,就是?不伸手。
    周瑾川懒得?跟她掰扯,直接偏过头,看向严司淮:“管管你妹。”
    “行了,接吧,响挺久了,一?会儿?该挂断了。”严司淮听他那语气,电话那边确实是?个不太好处理?的长辈。
    果然还是?搬救兵管用。
    严夕念哦了一?声,这才听话拿过手机,接起,瞬间变了副面孔:“您好,我是?裴桑榆的朋友严夕念。”
    对方听到这名字,显然愣了几秒,才出声问:“她人?呢?”
    “她突然肚子?疼,女?孩子?嘛总有那么几天,现在站不太起来,我就把她留家里睡了。”
    严夕念撒起谎来简直不需要打草稿,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又是?个小女?生,裴清泉也?不太好过问太多细节,只能就此作罢:“那麻烦你照顾她。”
    严夕念连连应了两声,怕裴桑榆宿醉起晚,还非常贴心地?补了句:“可?能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等她明天好点就送她回家。”
    言简意?赅的几句话后,电话挂断。
    严夕念把手机还给他,笑得?非常得?意?:“搞定。”
    “长本事了啊严夕念,撒谎这么熟练跟谁学的。”严司淮看着她,表情不是?非常愉快。
    “不是?你让我接的嘛?怎么翻脸不认人?,烦死了。”严夕念皱着眉嘀嘀咕咕着,拎着自己的书包就往门外走。
    解决了麻烦,周瑾川倒是?心情不错。
    随手挥了下手,叮嘱说:“回家慢慢吵,注意?安全。”
    房间里很快变得?空旷。
    段祈野跟江聿行一?人?占领了一?个沙发,很随意?地?躺着。
    他把手柄扔到一?边,相当不客气说:“我们也?借个宿?太晚了,不想回。”
    “随便。”周瑾川变回那副往日冷淡的模样,落了句,“没床了,只剩鱼子?酱的狗窝,爱睡不睡。”
    江聿行抬手指了指旁边的陈界,非常欠地?说:“不然,你去?”
    陈界:???
    我他妈招谁惹谁了我。
    周瑾川抬手捏了下眉心,他今晚也?喝了不少,思绪昏沉,没功夫跟他们瞎扯。
    “你们仨自己分?,我去睡了。”
    “帮完了裴桑榆就不理?人?,这么多年兄弟白当。”江聿行冷嘲热讽。
    周瑾川懒得?跟他斗嘴,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直接回了房洗漱。
    再躺回床上的时候,明明刚才还昏沉着,这会儿?困意?又消散得?一?干二净。
    失眠已经成了习惯,倒是?没什么大?不了。
    但往常的失眠,大?部分?时候他都会回想起关于顾余的很多事,然后陷入一?种难以挣扎的自责感,反反复复。
    今天不一?样。
    他把手枕在脑后,漫无边际地?,想到了裴桑榆。
    想到她那难以言说的家庭状况。
    想到她每一?回直接大?胆地?靠近自己。
    想到她此时再一?次躺在自己的隔壁。
    想到她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还有,今天那两次勾人?心弦的瑾川哥哥。
    周瑾川彻底睡不着了。
    他还是?分?不清自己对于裴桑榆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同?情吗,好像有。
    但心疼,占据了更多的情绪。
    想不清,也?就懒得?再想。
    周瑾川半闭着眼?,翻了个身,想要把杂乱的念头从脑海里清除。
    一?晃神,却晃过裴桑榆方才睡着时候的模样,像张高清照片似的无限放大?,清晰到可?以看到她毫无瑕疵的皮肤和根根分?明的睫毛。
    周瑾川低声骂了句脏话。
    后知后觉想起来失眠的原因。
    ——裴桑榆今天没有给他念广播。
    一?定是?这样。
    -
    裴桑榆是?被明晃晃的阳光晃醒的,窗户的拉帘没有关得?太严实,有几缕光顺着缝隙就透了进来。
    她半眯着眼?枕在松软的枕头上,还有着宿醉后的混沌,意?识却变得?异常清醒。
    不是?没喝过酒,之前那段对自己来说不想回忆的时间里,她也?曾用这种幼稚且堕落的手段麻痹过自己。
    但有一?点很奇怪,越是?酒醉,第二天的记忆就越是?清楚。
    片刻间,裴桑榆缓慢回想起昨晚。
    她站在露台上吹风等日落,傻兮兮的模样。
    然后周瑾川过来找她,胡搅蛮缠非要人?家给自己起小名。
    然后……
    她把人?抱住了,脑袋埋在他的肩头上,还黏糊糊叫着瑾川哥哥。
    裴桑榆:“……..”
    她现在恨不得?自己当场断片。
    “你真的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啊裴桑榆,干嘛呢,多轻浮啊你。怎么能抱人?家呢,还那么恶心吧啦地?叫人?哥哥。”
    裴桑榆自言自语着,满脑子?都是?完了,酒精害人?。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撤回。
    此刻就是?,无颜面对周瑾川。
    没想太多,她火速脱下身上的外套,穿鞋起床,开门的时候根本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打算就这么悄悄地?,安静地?,逃走。
    然后——
    和隔壁房间拉开的房门撞了个正着,四目相对。
    巧,太巧了,巧乐兹都没这么巧。
    裴桑榆尴尬地?头皮发麻,佯装无事发生,打着招呼:“早啊,睡得?蛮好吧。”
    “不太好,几乎没睡着。”周瑾川睡得?浅,就是?闭着眼?眯了会儿?,方才是?跟着隔壁动?静起了身,把想跑的人?抓了个正着。
    只是?一?夜未眠,他刚说完话,就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裴桑榆心说失眠,那是?因为自己旷工,此刻更是?心虚。
    她垂着脑袋,跟个鹌鹑似的,胡言乱语一?通解释:“昨晚好像喝多了,什么都记不起来,又麻烦你了,我现在就回家。”
    偏偏对方不接招。
    “装,接着装。”周瑾川无情揭穿她。
    裴桑榆不说话,打算原地?装死。
    周瑾川靠在墙边上,偏着头看她,慢条斯理?说:“要是?忘了,你绝对不是?现在这反应。”
    裴桑榆猛然抬头,理?不直气也?壮地?辩驳:“说得?你多了解我似的,就是?忘了,什么都不记得?。”
    “嗯,那你不问问你昨晚干什么了?”周瑾川淡淡说。
    裴桑榆绷着唇,面无表情说:“不想知道。”
    “你撒酒疯当着大?家的面跳舞,扭得?那叫一?个肢体僵硬。”周瑾川胡编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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