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听琅凭什么啊?他明明不熟悉小师妹,不懂小师妹的理想,只是肤浅地对小师妹那张脸心动,就打着追求的名号肆意?打扰小师妹,不停地缠在她身边,根本不在乎小师妹的想法。
    就花??就那玫瑰花??
    小师妹缺那玩意?儿??分分钟给你种出十朵不同品种的稀奇玫瑰花哦。
    在花团锦簇中生长的人,不知道小师妹是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从砂砾中冒出珍珠般莹润的光芒。
    她爬过高高的围栏,迎接太阳的照射。
    宋听琅看到了这点光芒,就自然而然地想占为己?有?,哪有?这种好事?
    *
    试验田旁有?一排水龙头和狭长的水池,见秋弯着腰,将脏了一个角的衬衫放在水下,仔细揉搓干净。
    这种衣服的面料很柔软舒服,也很耐脏,随意?清洗都不会变形。
    日光很和煦,衬得她微弯的背脊十分好看,宋听琅骑着单车穿过婆娑树叶,停在她背后?,俊秀脸庞上扬着笑意?:“见秋,你想骑自行车吗?”
    没顾上后?面的人,见秋攥着衣服,双手用劲,仔细拧干上面的水痕,旋即抻开来,将其归在原本的位置。
    “见秋见秋,”看她不理人,宋听琅还觉得有?兴趣,单腿踩在地面,又?喋喋不休地喊着她,“见秋,你理理我啊。”
    见秋回神,乌黑的眸清凌凌扫了他一眼?:“有?事吗?”
    宋听琅双手撑在自行车头,显得很年轻,还有?些?帅气:“带你骑自行车啊,西区的木绣球和石榴花都开了,从底下穿过去很漂亮的。”
    见她还是那副孤漠的神情,宋听琅朝她勾唇浅笑,“听说有?很多小情侣在那边散步,大片的绣球花纷纷吹落,你不想看看吗?”
    “不想。”见秋没有?半丝犹豫,直白说道,“除去实验有?关的事,我都不想参与。”
    宋听琅颇为头疼地站直身体?,挫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啊?能不能给我一个可以努力的方向?”
    “??”见秋头顶冒出好多个问号,敛眉思索片刻,她说,“我喜欢你离我远点。”
    她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平静地补充:“我不喜欢你,也不想你再继续做这些?无聊的事。”
    油盐不进啊,宋听琅扶了扶眼?镜,整个人坐在自行车上,很是忧郁地问她:“见秋,你一点接触的机会都不给我,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呢?”
    “任何人之间都需要一个相互了解的机会,才会在这个过程中更加明白对方,”宋听琅直勾勾盯着她,“你都没有?和我单独相处过,怎么拒绝得这么果断?”
    默了一会儿,见秋漆黑如墨的眸和他对视,脸上没有?怒意?没有?羞意?,只问他:“你喜欢我什么?”不等对方回答,她自顾自地说着:“精致的面容?姣好的身材?还是良好的家室?”
    宋听琅笑出声来,没有?被她戳穿的窘迫,反而大大方方说道:“人和人之间最初不都是被对方的皮相吸引吗?所以才有?了更深入的交流。”他很诚恳地说道:“而且你真的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第一眼?就惊艳的人,在心里会留下一道刻痕,这样的刻痕会让心脏不再完整。所以我追求你,祈求让我的心变得完整。”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刻。那些?随便的恋爱、分分合合的过去,都成了记忆中略过去片刻,只有?她出现的时间,如此清晰明朗。
    见秋很意?外地出现在这里,而他被她周身莫名的磁场所吸引,不由自主地绕着她旋转,甚至做出很多毛头小子才会做的事情。
    要是她想喝一杯热奶茶,他可能想不起外卖,会急匆匆地跑去奶茶店,用衣服暖着奶茶,只因为她随口说了一句话。
    他一定会这样的冲动。
    皮相吸引?第一眼?就惊艳的人?要是八个月前,宋听琅只会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路过吧。见秋眼?中无波无澜,唇角下压,露出很奇怪的一种表情,“你在感动你自己?吗?”
    “啊?”宋听琅愣了会,旋即露出包容的笑,“什么呀,怎么能这么说。我是真地喜欢你,所以才费力靠近你。”
    所谓现在的时间点,是走?了很长的过去才达到的境地。见秋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带着旁观人的一种不在意?,“你喜欢现在的‘我’,因为这副出色的外表成为你现阶段的执念。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喜欢上‘另一个时间里的下一个人’,这点执念也不值一提了。”
    宋听琅没什么脾气的脸上终于无奈了,他好像和一个哲学家在探讨,但因为自己?嘴笨拙舌总是弄错些?什么,“见秋呀,本身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可遇不可求啊,哪有?什么‘另一个时间里的下一个人’?我们?所能做的,不都是抓住现在的幸福吗?”
    “那我为什么要成全你的可遇不可求?”见秋淡然地问他,“我为什么要成全你的幸福?”
    她眸光并不强硬尖锐,但宋听琅听后?心底一震,茫然看向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树梢下落下的阳光在见秋眼?底跳跃,显得格外好看,她站在那,如同冰川雪原处踱步行来的古老苍狼:“你给我不需要的东西,却让我付出我所珍贵的东西,这不合适。”
    “可是.......”宋听琅可是了半天,最后?勉强找回说话的能力,奇怪地望着她,“可是初次见面时,你不是一直在盯着我吗?我以为那是你给我的信号。”
    见秋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但眼?里晃了晃:“.......”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秀致的眉微微蹙着,表情第一次发生变化?,短促地哦了一声,说道,“陈仕川说你像我哥,所以我才看了眼?。”
    这是第二次听到她哥这个词了,宋听琅不解问道,“我像你哥?”
    “不像,”见秋不假思索摇头,眼?神很凉薄冰冷,甚至有?些?暗暗地不满,“一点都不像。”
    她最后?说道:“你打扰到我了,如果有?必要,我会申请调离课题组。”
    哎,不是.......宋听琅没想到自己?还能把人家姑娘逼成这个样子。怎么追个人,还追出仇来了?
    骑上车,他非得上去说清楚。
    .......
    五月底的天空很澄澈,以至于见秋看到学校里那辆熟悉的车时,都觉得有?些?恍惚起来。
    她拉开车门,端坐在车内的人撑着下巴,施施然朝她扬眉,镜片后?的眼?睛盛满温润笑意?:“秋秋儿。”
    青年微长的发丝搭在额前,薄唇上扬,正对着车窗光线,优越骨相像是在发着光,镜片后?漆黑眼?眸轻轻落在她身上,“怎么傻了?”
    见秋钻入车内,很自然地坐在旁边,往后?靠了一下。
    祝风休瞥了眼?她头发上五颜六色的发绳,伸手抽出一缕捏在手指上摩挲,笑着说:“哪来的小妖精,快把我妹妹还给我。”
    用力抽出头发,见秋把小辫子放回原位,好好捋整齐。
    昂贵豪奢的迈巴赫低调停在树荫处,宋听琅骑近了才发现这是什么车,心下顿时莫名,他喊道:“见秋?”
    见秋不由佩服他的毅力,同时又?有?些?迷惘,她降下车窗,问道:“我还没有?说清楚吗?”
    “不是,”宋听琅说,“我们?之间也没什么矛盾,怎么就要调离课题组了?你还是这里面的主要负责人员。”
    镜片后?眼?眸半眯,祝风休降下全部车窗,往外凉薄眄了眼?。
    宋听琅单脚撑着自行车,低头斜视车内容貌俊美的青年,青年扬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低头问见秋:“这是谁?”
    见秋说:“课题组的小老板。”她平和看向宋听琅:“我不会轻易调离课题组,这取决于你接下来的行为。”
    车窗上升,逐渐盖住车内青年深深眼?眸,薄白眼?皮微撩,在车窗空隙朝外瞥了眼?。
    宋听琅被青年没什么情绪的眼?神钉在原地,终于没追上去。
    *
    狭窄车厢内,祝风休手指摩挲,轻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见秋想了一会,说:“他想带我去骑自行车,我不想去。”
    “自行车?”祝风休眉梢一挑,语气淡淡,又?说了声,“自行车......”他低头睨着小姑娘白皙脸颊,逐渐长开而格外精致的眉眼?,薄唇下压,镜片后?眼?底闪过冷意?。
    哪里来的登徒子?用这种粗糙简陋的追求的方式,也敢追他妹妹?
    “嗯。”见秋不甚在意?地应了声,清凌凌眼?里没什么起伏。
    回到家中后?,祝风休给她送了个礼物,是一棵云杉树的小木雕,看起来很漂亮。
    见秋收在自己?的房间里,放在窗台能照到阳光的地方。
    梅雪说:“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总是天南海北飞着。”
    祝风休也没瞒着他们?,只说公司铺得太开,与其费力整顿,不如砍去,保留核心部分。
    见秋听不懂,不过祝风休脸上没什么焦急神色,反而夹走?了她碗里的肉,她知道,他压根没把那些?小事放在心上,这人惯爱用最简单耗时最少?的方法的解决问题。
    没过几天,宋听琅开始减少?出现在实验室里的时间,据说是公司进行了重组,他手上所负责的区域将有?其他人接管。
    课题组里的事宜不变,就快要到摘桃子的时机了,却突然换了个小老板。
    小老板是位干练的女性,只说宋听琅去负责其他地方了,不会再过来。
    陈仕川盯着新的老板,发出一声靠,暗自嘀咕,这人还真狠。
    见秋问他:“谁狠?”
    对上那双清冷眼?眸,陈仕川挠了挠头发,笑得很灿烂,“没谁。”
    *
    换了小老板后?,见秋的课题实验进行越发顺利,几乎没有?任何障碍,心无旁骛沉浸在科研当?中。
    在实验间隙,见秋掏出自己?的捕星器,注视着星轨旋转,湛蓝色光芒熠熠生辉。
    她无法分辨星轨的动荡。但宇宙会包容万物。
    *
    祝风休生日那天,祝从容做了个蛋糕,上面插了蜡烛两根蜡烛,恭喜他迎来自己?的“三十一”岁。
    他伸出修长手指,扯去上面的“1”,表示这样才顺眼?。
    梅雪哭笑不得,撑着额角笑他:“风休啊,你要正视自己?的年龄。”
    祝风休不置可否,食指比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梅雪拿出自己?的礼物,是一束玫瑰花,她说:“男人三十一枝花,正好给你。”
    祝从容把切蛋糕的刀递给他,说道:“随便切一切吧,不要在意?那么多形式了,小秋还等着吃蛋糕呢。”
    安静坐在位置上的见秋眨眨眼?,只盯着蛋糕上的奶油看。
    她没怎么经历过生日,奶奶喜欢在她生日这天做碗长寿面,再加一份纸杯大的蛋糕就好,插上一支蜡烛,就是她的生日了。
    祝风休瞥见少?女亮晶晶的眼?神,牵过她的手,握在薄薄的刀上,轻声说:“你来切。”
    “我来?”见秋眼?睑微睁,嘴唇抿直,她小声问,“不用许愿吗?”
    “不用许愿。”祝风休笑了起来,头顶的光洒在他眼?里,十分好看。
    他握着见秋的手,缓缓切下蛋糕,在她耳畔轻声祷告:“我不需要神明。”
    坐在椅子上的梅雪突兀看到风休那刹那微沉的侧颜,身躯微晃,正在鼓掌的双手停在半空中。
    祝从容分完蛋糕,取出一瓶红酒,倒上两杯,和祝风休聊聊天。
    梅雪开口说:“给我一杯。”
    “小雪也要喝?”祝从容又?倒了杯递给她,有?些?好奇,“你不是很长一段都不喝酒了吗?”
    “今天风休过生日,我开心,想喝一点。”梅雪端过自己?的酒杯,小口啄饮着。
    他们?聊着经济上的事情,还有?小秋的学业。
    喝了酒,梅雪脸颊上泛着红,她撑着下巴,看向乖巧吃蛋糕的少?女,问道:“小秋,你们?学校不是有?个正在追你的男生吗?”
    “谁?”祝从容顿时好奇起来,忙问道,“谁啊谁啊?长得怎么样?品行好不好?是哪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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