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放着针线,还有一条丝帕,那丝帕上绣了一双惟妙惟肖的鸳鸯,那鸳鸯旁边,还绣了一个林字,只那林字绣得有些歪……
    落在林温温这样绣活极好的人眼里,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她喝了杯水,将丝帕拿起,正打算将那线拆开,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顾城因推门进来,两手都提着东西,左边是食盒,右边的盒子不知装了什么。
    林温温与他对视的瞬间,忽然想起他胳膊上有伤,人也还病着,“啧”了一声,便搁下丝帕连忙迎了过去,还不忘责他两句。
    “你让他们拿啊,你若是伤到了可怎么办?”
    林温温一手接过食盒,另一手便顺势抬起,用手背在顾城因额上试温。
    她贴贴他额头,又贴贴自己额头,反复了几遍,确认顾城因的确不在发热,终是落下手来,又去接他手中另一个盒子。
    顾城因唇角挂着抹弧度,没有将盒子给她,而是直接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一并来到桌旁。
    “我不喜欢旁人碰我的东西。”顾城因指着林温温搁下的食盒。
    林温温拧眉不解,“一个食盒而已啊……”又不是什么私密的东西。
    顾城因没有说话,抬眼看着她,片刻后轻叹出声,“温温……你当真不记得了么?”
    林温温一脸茫然。
    顾城因道:“这食盒,是你的……是你用它装的透花糍。”
    林温温记得这件事,却不记得这个食盒了,她在林府时,食盒有好几个,个比个的精致好看,她哪里都能记住。
    顾城因问她,“还是没有认出?”
    林温温老实jsg地摇摇头。
    顾城因略微挑眉,“你从前不是很喜欢宁轩么?连给他送了什么东西,都记不住?”
    林温温只记得当时挑选食盒的时候,的确费了些心思,可时间过得这样久,她哪里还能记住。
    她扁扁嘴,“谁会记这些啊……”
    顾城因轻道:“我会。”
    他与她之间所有的记忆,他几乎全部记得。
    他记得她送他紫毫笔那日,穿得那身红裙。
    他记得她总喜欢盯着宁轩竹月色的衣衫看。
    他记得她喜欢看《任氏传》。
    他记得她喜欢喝酸梅汤……
    他与她的一切一切,都印在他脑海中,连烧尾宴那日,他向表明心意时,她面上的慌乱与惊吓,他都无法忘却……
    这也是为何他明明已经打算放弃,想着在彻底斩断这些之前,最后再去看她一眼,却被睡熟中的她,再次搅乱了心绪……
    “温温,”顾城因望着她,轻扬了唇角,“也许,你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喜欢宁轩……”
    若是当真喜欢一个人,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怎会舍得忘记。
    作者有话说:
    推荐一本基友的现言,甜腻腻的,好看~
    《樱花糖白》by兔爷不吃辣
    【先婚后爱|甜宠】
    【矜贵斯文x温软坚定】
    初樱二十岁时做了件最出格的事,与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闪婚。
    男人生得一副好皮囊,矜贵从容,温雅斯文,蓝磷灰石袖扣在灯光下显得暗沉一度的低调内敛。
    彼时,时逾白是集团首席运营官,也是北城时家赫赫有名的唯一掌权者;而初樱只是个普通的设计实习生。
    婚后两人除非必要原因,几乎不曾见面。
    直至一次聚餐,酒吧里灯光绚烂迷离。
    初樱去露台时撞见那个矜贵从容男人疏懒地与朋友碰杯。
    有朋友问起他结婚的事。
    “哪有什么喜欢,”青灰色烟雾后时逾白神色漫不经心,“老太太钟意娶回来玩玩。”
    -
    京圈人人都知道时逾白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凉薄如水,为了应老祖母的心愿,取了个姑娘。
    周围人都以为这姑娘肯定被受委屈,注定了守活寡一辈子要么等阵子就被时三爷抛弃了。
    却在某次拍卖会上后,有人看到男人半弯腰,将拍下的天价粉水晶项链给车里的姑娘戴上。
    初樱吸了吸鼻子,看着脖子上精致的水晶:“是不是很贵?”
    一向禁欲冷淡的时逾白眼里的温柔宠溺几乎溢出来。
    他俯身,指着唇瓣诱哄:“喜欢的话,”
    “那就往这儿亲。”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刺青◎
    林温温看着面前的黄花梨八方食盒, 又看看顾诚因,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念及顾诚因身上有伤, 昨夜又病了一场,她让他坐下便是, 自己去将食盒打开,学着顾诚因平日那样,开始往矮桌上摆盘。
    林温温醒来得晚,这个点吃的是午膳。
    她拿出一叠八宝菠菜,又拿出一盘清蒸鲈鱼,再去拿第三盘菜时, 林温温忽然开口,“你说得不对。”
    她不去看顾诚因, 而是将最后一盘水芹搁在桌上, 随后摆着碗筷继续道:“我从前很喜欢宁轩,只是后来没办法,只好放弃,你是状元郎,你记性好, 你都能记住, 我不是, 我记不住,但不代表我的喜欢是假的。”
    林温温知道顾诚因约摸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她说完后, 不看顾诚因, 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对面久久无声,也没有动筷子,林温温吃着吃着,又开始心虚,她悄悄掀了掀眼皮,却望见顾诚因在看着她,没有想象中的气恼,似乎还扬了唇角。
    莫不是烧糊涂了。
    林温温迅速垂下眼皮,继续吃饭。
    可很快,面前的男子却忽然开了口:“温温,那你现在喜欢我么?”
    林温温险些被噎住,她呛咳几声,赶忙搁下碗筷去喝水,待平复下来,也没有回答,而是指着那鱼,顾左右而言他,“你有伤在身,一会儿可记得不要吃鱼,这几日要厨房也别做了,做些……”
    “可你爱吃啊。”顾诚因说完,继续将话题引回之前,“温温,你还未回答我。”
    林温温嗔他一眼,继续吃饭。
    顾诚因还是未动碗筷,静默片刻,他再次开口问她,“若是年前,我这样问你,你一定会说喜欢我,但翻过年后,你却从未再说过……”
    “喜欢!”林温温实在被他扰烦了,这人啰嗦起来没个完,她夹了水芹放进他盘中,催他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顾诚因终于动筷子,他将水芹夹起,却迟迟没有吃,而是又对林温温道:“温温,可以看着我说么?”
    林温温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他,却在开口时,略微顿了一下,“顾子回,我……我喜欢你。可以了吗?”
    她的敷衍极为明显,可还是让顾诚因染了笑意,“嗯”了一声后,他终是不在纠缠,将水芹放入口中。
    用完午膳,平时林温温会做些绣活打发时间,在小憩一会儿,顾诚因则会看书准备关试。
    今日他却没有看书的意思,净过口齿,又洗干净手,将之前提进来的另一木箱放到床边,林温温好奇地凑过去看。
    顾诚因坐在床边,打开箱子,里面隔着些墨水和药瓶,还有一排粗细不同的银针。
    林温温从前未曾见过这些,得知是用来刺青的,她大惊失色,一连退去好几步。
    “子回,你别这样对我……我真很怕疼……”她说着,立刻就红了眼尾,“我昨日那样辛苦照顾你,你便是不感激,也不该……”
    “不是给你,是给我。”顾诚因不想让她害怕,直接便打断了她的话。
    林温温愣住,有些不敢相信,直到顾诚因脱掉上衣,取出银针酒烧过后,又将墨水打开,放在床边的红木几上,她才确信这不是要用在她身上。
    顾诚因将她叫到身前,把那银针交到她手中,他想让林温温重新帮他刺青,将胸前的那个数字遮盖住。
    林温温哪里敢拿针去扎人,她慌忙就将针又还给顾诚因,摇着头不愿下手。
    顾诚因提醒她,“温温,这数字是因你而刺的,你亲手将它遮盖掉,不是应该么?”
    他握住她手腕,将针再次交到她手中,“温温,帮我。”
    话已至此,林温温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了,她来到他身前,望着那刺目的数字,又犯了难,“我要刺什么呢?”
    顾诚因道:“你想刺什么?”
    林温温也不知怎地,蓦地就想起了顾疯狗,若真能由她随意去刺,这三个字倒是很不错。
    “是在想顾疯狗么?”
    顾诚因低低的话音,让林温温唇角刚扬起的笑意瞬间凝固。
    林温温不知顾诚因如何猜出来的,只道他莫非有读心术不成,顾诚因却极为清楚,她每次脾气上来,叫他顾疯狗时,那眼神便和方才一样。
    “我才没有那样想,你可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温温故意冷哼一声,解释道,“我只是绣花比较拿手,想着不如直接刺朵牡丹?”
    “好,那就刺牡丹。”顾诚因没有犹豫,直接应下,随后朝床榻里侧退了几分,将面前的身位彻底让出。
    林温温将绣鞋脱掉,拿着银针也坐上榻来,“盛安的男子好簪花,你这样好看,绣朵花定是极为相称。”
    若旁人夸他好看,他会蹙眉,可每次林温温说他好看,他便会觉得心中欢喜。
    林温温拿着针尖沾了沾调好的红墨,在即将扎入顾诚因胸膛时,忽地又停住,抬眼看他,“若想用牡丹彻底将它遮住,恐怕会刺许久……”
    言下之意,也会让他疼许久。
    林温温此刻就趴在他身前,距离他胸膛不足一尺,顾诚因微微垂眸,便可将她面容看得一清二楚,他喉结微动,淡道:“无妨。”
    有了这句话,林温温深吸一口气,彻底不再顾虑,将针尖一点一点刺进他的肌肤,白净的胸膛渗入红墨,她温软的鼻息也跟着轻轻扑向他身前。
    肌肤上得疼痛与心尖的柔软互相博弈,在他凝神望她时,柔软便占据了上风,在体内疯狂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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