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笙目光落在锦盒上,翘了唇角问:“这是什么?”

    “你猜。”荀久没有急着将锦盒递给他,转头笑嘻嘻一问,“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扶笙想了半天,温声道:“没听说过新娘在大婚之前还给新郎送礼物的,既然没这种规矩,那就只能是喜袍了。”

    荀久扁了扁嘴,唉声叹气,“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中,就不能让着我一点?”

    扶笙放下竹简,抱住她的纤腰,脑袋枕在她肩头,轻嗅她发丝间的清香。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头,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柔声问:“你说,怎么让着你,嗯?”

    这样近距离的亲昵接触,让荀久瞬间脸红,心跳得飞快。

    扶笙趁机将她怀里的锦盒取下来放在桌子上。

    荀久忙道:“你还没打开……唔……”

    后面的话,尽数被他吞入口中。

    这次再不像前两日那般霸道了,吻得很认真,却也带着几分炽热的急迫。

    “阿……阿笙……”荀久承认,自从开荤以后,她一对上他就完全没有抵抗力,可是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的浮现郁银宸说的那句话——她和他不能同房。

    好不容易从沉迷中拨出一丝神智来,荀久喘息着道:“我们……不能……”

    扶笙伏在她肩头,微带喘意的声音有着低哑魅惑的魔力。

    “控制不住,怎么办?”

    “我……”荀久失语,这种情动的时候,她何尝不想进行下去,可是她担心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阿笙……”她瞄了一眼他正在挑开她盘扣的那只手,颤栗地呜咽了一声,艰难地问:“告诉我,那天之后,你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扶笙指尖动作微僵,片刻之后又继续往里探,紧贴她莹白细腻的肌肤。

    摇摇头,他道:“没有。”

    “真的没有?”荀久双眼亮了亮,如果没有的话,是否说明郁银宸说的那些都是骗她的谎话?

    “怎么了吗?”他吻了吻她白玉一般的耳垂。

    荀久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暗喜,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迎合。

    直到她被吻得气喘吁吁,他才打横将她抱起直接去往床榻上。

    玉指轻勾,罗衫落尽,床幔摇晃,满室春色,于冬雪之日盛开温情花朵。

    一个时辰后,扶笙拥着已经累到沉睡过去的荀久,他全然没有睡意,只安静地看着她。

    荀久的睡颜,他看过很多次,却唯有今日觉得她的容颜竟魅惑艳丽到他只看一眼就又想将她吃拆入腹的地步。

    熟睡中的荀久嘟着嘴巴呓语了一句,光洁的身子往他怀里拱了拱。

    这一举动,顷刻激起了扶笙好不容易才消散下去的欲火。

    阖上眼深吸一大口气,扶笙再睁开,眼眸中多了几丝清明,但更多的还是没有她便灭不了的火焰。

    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儿,扶笙宠溺又无奈地一笑,“你真是……会让我上瘾。”

    他说着,温热的指腹轻轻抚上她薄而精致且艳丽的红唇,眉目间尽是不舍,“我无法想象若是那个人将你带走,我会疯成什么样。”

    普天之下,他不怕任何人喜欢她,因为有信心能将她牢牢拴在身边,可唯独郁银宸……

    也不知为何,在他的潜意识里,总觉得久久会对郁银宸不一样。

    作为男人的直觉,他从郁银宸身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那个分明就没有见过几次的人,为何会在无形中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捏了捏眉心,扶笙迅速摒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知道荀久爱的人是他,这就够了。

    荀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扶笙又在不安分了,她累得睁不开眼,咕哝道:“阿笙,纵欲过度会死人的。”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柔声道:“我才刚开始,哪有纵欲过度?”

    荀久心中瀑布泪,可她没力气求饶,或者说,她很明白这个男人的能耐,便是她求饶了也没有任何效果,只会让他更加肆意。

    “我还没去给娘请安呢!”荀久想了半天,仅存的精力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新鲜的借口了,只要把娘拉出来做挡箭牌。

    扶笙看着她睁不开眼的样子,笑道:“晨昏定省,早晨已经过了,你下次请安得黄昏时分了,我看如今天色还早,不如做些有利于感情进步的事。”

    他精致的唇角吻过她的喉咙,引起她身子一阵接一阵的颤栗。

    “你妹!”荀久哭笑不得,声音很快就被他含在口中。

    荀久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不知餍足。

    他就像全身充满毒液的猛兽,恨不能将她这个猎物注满会上瘾的毒,让她逃无可逃,沉溺于他既凶猛又带了宠溺的温柔中。

    这一次,荀久是彻底昏睡过去了,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再醒来时,荀久张了张眼睛,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揉了揉酸痛的腰身,她慢慢坐起来,看了一眼外面,没见到扶笙。

    穿上衣服下了床榻,荀久推开门,见到外面有哑仆看守,她疑惑地问:“阿笙去哪儿了?”

    哑仆指了指书房。

    荀久回房梳洗好,将脖子里的红痕盖了厚厚一层脂粉,这才出门去往书房。

    “怎么起来这么早?”扶笙见她过来,赶紧吩咐哑仆田火盆,以免她冻着。

    “现在是哪一天了?”荀久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因是下雪天,外面也看不出天色来,只好问扶笙。

    扶笙嘴角不着痕迹地翘了翘,“你昨天过来的。”

    荀久一听便脸红到脖子,嗔他一眼,“娘肯定知道我昨夜宿在这里了对不对?”

    扶笙浅咳一下没说话。

    荀久抬脚踹他一下,“你怎么不叫醒我?”

    扶笙挑了下眉,神色认真,“叫醒你?去给娘敬茶还是跟她谈论一下初为人妇的感想?”

    “你大爷!”荀久又好气又好笑,坐到他旁边伸出拳头就是一通乱揍。

    澹台惜颜的性格,荀久再了解不过了,若是她真有胆子过去,澹台惜颜肯定什么都问得出来。

    虽然她是思想开放的人,但毕竟床帏之间的事,当着长辈,谁好意思说出口?

    扶笙没有闪躲,任由她的粉拳落在自己身上。

    对他来说,她的力道等同于挠痒痒。

    荀久也不舍得大力锤他,发泄了一番后脑袋一歪靠在他肩头,“阿笙,你快去试试喜袍,试完了,我就得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扶笙反问。

    荀久白他一眼,“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待嫁。”

    “还有三天,不急。”扶笙莞尔一笑,“等大婚头一天晚上,我送你回去。”

    荀久扶额,“你怎么不说,直接不要回去了,连接新娘这一道也给省了?”

    “有这种想法。”扶笙侧过身来抱着她,呼吸喷薄在她脖颈间,“可我这辈子只有一次大婚,若是连仪式都省了,岂不是显得我不够爱重你?”

    荀久还没开口,就听到扶笙鼻尖轻嗅了一番,然后微微皱眉,“你脖子里扑这么多粉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怪你!”荀久赶紧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襟,免得待会儿他的手又要不安分。

    “我看看。”他伸出手就先掀开她的衣领。

    荀久赶紧双手捂住,“不给看!”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就不信之前在床上的时候他没有从上到下看过。

    她脖子里的红痕,全是他的杰作,他还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荀久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精力,她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你给我看,我便马上去换喜袍。”扶笙对着她微笑。

    态度很认真,笑得很迷人。

    荀久心神一晃,身子不由自主地朝他靠了靠,却在恍然之间反应过来,自己竟然险些被他给蛊惑了!

    “不给看!”荀久双手护着衣领,防止他再次进攻。

    扶笙笑笑,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荀久便知他的意思是不给看就不换喜袍。

    他若是不换喜袍,到时候不合适的话,大婚之日岂不是要丢脸?

    荀久想了一下,顿时泄气,暗骂一声“精虫上脑”之后自己掀开衣领,保持着警惕的态度慢慢挪向他,“呐,看一眼就行了。”

    扶笙拨开她落于胸前的一缕乌发,细细看着她脖子里的那些错落交织的痕迹,指腹触碰到她肌肤的时候,有一种温软滑腻的感觉,就像一条会勾起人最心底里欲望的小蛇,那样的触感,顿时让荀久心魂颤了颤。

    “难不难受?”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传来,“若是难受的话,我给你抹点药。”

    心乱了一拍,荀久赶紧拒绝,“还是算了吧,到了大婚那天,应该能恢复。”心中暗骂妖孽,他只知道他会对她情不自禁,却不知在面对他的脉脉温情时,她会容易沉沦。

    再有三天就要大婚了,若是再这么沉沦下去,她就不用出去见人了。

    玉指轻轻替她拉拢衣领,他笑了笑,“那好,我去换喜袍。”

    扶笙说完,抱着荀久回了房,将她放在竹榻上,拉了厚衾给她盖上以后才慢慢抱着锦盒走到屏风后。

    不多时,扶笙再出来。

    荀久霎时看直了眼睛。

    身着大红喜袍的扶笙,犹如春日夕阳红霞,艳了此刻天地间的隆冬白雪,也艳进了她的心扉。

    从来只知道这个男人冷凝高华、尊贵潋滟、清逸高雅,却不曾想穿上大红喜袍以后,能惊艳到这个程度。

    这种时候,荀久本该欢喜的,可是不知为何心中更多的是感动。

    而且是莫名的感动。

    仿佛两个人在历经颠倒磨折的夙世轮回之后好不容易能走到一起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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