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邪道水火不容,这压根就不是同一种东西,又怎能混为一谈,故而楚阑舟融合的过程也分外困难。
    宴君安眼睁睁看着?不属于自己的暗红色剑气像是喝醉酒一般颤巍巍漂浮着?将一缕魔气打散。
    魔气没想到自己被别人?打就算了,居然还?会要挨自己主人?的打,气势登时就开始萎靡起来。
    不过那点萎靡之色很快就又被暴虐的攻击所覆盖,这些?魔气本?就非正道,不满之时随时都可?能噬主。
    宴君安目睹了魔气倒戈的全过程,眼神变得?晦暗下来。
    这是所有修行邪道之人?最后不得?不面临的结局。
    他们因入魔获得?超凡力量,最后也会遭受魔气反噬,因魔气暴动而死。
    宴君安不可?能任由这些?暴动的魔气反噬楚阑舟,很干脆地?抬手镇压住了魔气。
    有了宴君安的助力,镇压魔气融合剑意的过程变得?容易了许多,在初步融合出形貌之后,楚阑舟就住了手。
    不可?贪功冒进,这也是她学会的法则。不过基础架构已然完成,再?回去巩固几日,便能彻底掌握这一技巧。
    宴君安望着?楚阑舟将魔气收拢于身,眼眸中暗含赞赏之色。
    先?破后立,若是落得?和楚阑舟一样的境遇,宴君安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比楚阑舟做得?更好。
    不……应该是绝对不可?能做到楚阑舟这个程度才对。
    楚阑舟都走到了前头?,自己想与阑舟并肩而行,断不可?差她太多。
    宴君安深吸一口气。
    他从刚才就一直在思?索阑舟到底为何能让这些?魔气源源不绝。
    他现在想明白了。
    大道三?千,天衍其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最主要在源头?。
    不顾周围张牙魔爪还?在楚阑舟指挥之下肆虐的魔气,宴君安缓缓闭上了眼睛。
    楚阑舟也在暗自心惊。
    这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进阶了!
    不过和自己打一架,何必做到这种程度?
    本?来就因为许久荒于练习导致和宴君安在剑术上差了一大截,想追赶都十?分困难,这变态居然还?能进步?
    可?惜楚阑舟此时并没有与她脑内的系统交流,不然怕是能和饱受卷王宴君安迫害的系统达成共鸣。
    不过人?都已经在进阶了楚阑舟也不好贸然打断,只得?委委屈屈停了魔气,守在他身前,帮他打碎因为进阶过程中无意识溢散出来的剑气。
    抱守归一,思?绪逐渐回笼,宴君安缓缓睁开眼睛,眼眸在那一瞬内里有金光攒动。
    楚阑舟眼看着?他醒,也松了一口气,野外晋升毕竟变数太多,要是他真因为这次感悟原地?闭关个三?年五载的楚阑舟还?得?考虑要怎么送他回念虚宗。
    看到他苏醒,最大的困难迎刃而解,楚阑舟十?分高兴得?挥了挥手。
    也就在她挥手的刹那,一缕剑气顺着?她的指缝漏出,直直朝着?锦盒砸去。
    宴君安的瞳孔微微放大,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
    “等……”
    “膨!”
    巨响声传来,庭院正中被豁开一道裂口,烟尘弥漫,惹得?众人?纷纷咳嗽了起来。
    待尘雾散开,有人?趴着?坑洞往里头?看去,只见?庭院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十?数米深的巨坑,好悬没有伤到盒子。
    季承业皱了皱眉,望向那处不像是寻常人?能砸出来的口子,震撼道:“怎么了?”
    他不太信鬼神,对这仙人?的好奇多于敬畏之心,见?到此情此景,第一反应也只是想要探究其坑洞的形成原因,但人?群显然比他的反应要激烈许多。
    “是仙人?显灵了!”
    “是仙人?!”
    “盒子还?好好的,盒子……”
    ……
    想起适才仙人?离去之时留下的话,激动逐渐缓和,庭院又恢复一阵死寂。
    张镖头?是在场唯一一个获得?“仙丹”之人?,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因祸得?福,他丢了镖却并未获得?惩罚,反倒得?了仙人?奖励,此时眼神中的杀意不再?,在众人?目光之下,他轻咳了咳,开口道:“仙丹怎能比得?过兄弟义气。”
    说罢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将符箓塞进了锦盒之中。
    乾鸿朗抱臂站在一边,出乎大家所料的是,他也将手里的空白符箓放到了锦匣中。
    季承业轻笑一声,低声解释道:“他们这些?走镖最重兄弟义气,人?心一散,那就真的玩蛋了。”
    “不过我猜,今晚一定不会太平。”
    说罢,他当着?楚阑舟的面也将空白符箓放了进去,而后笑嘻嘻走了回来,目光落在众人?身上。
    这些?男人?捏着?符箓站在原地?,有好几个甚至不敢直视季承业的眼神,愿意将空白符箓塞进锦盒之中的人?寥寥无几。
    仙人?给?的饵料对他们而言,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更何况仙人?说了,会保证告密者的身份不会被旁人?知晓,又是可?以在夜深人?静之时再?将票投入锦盒之中,这样不需要自己承担后果的好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季承业神秘一笑:“安兄,你说过了今晚,投出去的会是谁?”
    楚阑舟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不用问也知道必然会是自己。
    楚阑舟只是半道上才偶遇加入他们的队伍之中的,并不像原本?留在镖局里的那些?弟兄一样相互知根知底。
    张镖头?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原因,笑眯眯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想要将隔壁架在她的肩膀上:“兄弟,不必慌张,没有人?会投自己的兄弟的……”
    话没说完,他察觉到一阵阴冷的视线自林安的身后传来,他想要搂上去的手臂一颤,变成了单手插兜。
    楚阑舟看着?他,微笑着?算作回应。
    林安给?人?的印象本?就是沉默寡言的老实个性,张镖头?并未怀疑,很快便热情邀请她去席间一同饮酒。
    他们这些?走镖的,每日风餐露宿,碰见?冷天气喝酒暖暖身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楚阑舟笑了笑,遮掩住瞳眸里的深意:“好啊。”
    ……
    喝酒最能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何况楚阑舟本?身就好酒。
    凡间酒醉不了修士,更是助长了楚阑舟的歪风,单凭一己之力喝倒了满屋子的大汉。
    不过为了能爽快点,楚阑舟还?是从储物袋里偷偷逃出了点从乾明派带出来的灵酒,往自己的杯中里加了几勺。
    她以为宴君安不知道,其实她的那些?小动作早就被宴君安收于眼底。
    不过宴君安并未阻拦,宴君安也不明白楚阑舟喝酒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可?能是以前拉着?她宣扬念虚宗法度之时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刻板印象。
    却委实有些?冤枉宴君安了。
    有诗曰:“君子之饮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礼已三?爵而油油,以退,退则坐。”1
    意为君子可?以饮酒,却不可?无度。
    宴君安其实心中并不赞成念虚宗弟子不可?饮酒的死规定,甚至还?会主动酿竹酒给?楚阑舟解解嘴瘾。
    并非包庇,相反还?是他格受的准则督促他这样去做。
    但楚阑舟显然并不知晓节制是什?么东西,他作为师兄,也应当尽管辖之责。
    宴君安眼看着?楚阑舟就快要踩到桌子上与那些?醉汉划拳,皱眉轻咳了一声。
    楚阑舟条件反射性地?收回脚,做完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早已不是念虚宗那个小师妹了。
    此时再?伸脚未免显得?有些?刻意,楚阑舟摸了摸鼻头?,好歹是坐姿端正了些?。
    季承业本?就一直在观察着?这二人?,也看到了他们之间的互动,不免有些?啧啧称奇。
    林安举止一看便是经常闯荡江湖的侠客,这年头?世?道乱,这种人?并不少见?。倒是林阑,看举止便与他人?不同,应当是什?么有些?家世?底蕴的家族出来的男子,这两人?到底为何搅和在一处还?以兄弟相称呼。
    不可?细思?啊。
    察觉到季承业的视线,宴君安回眸,漠然回看了过去。
    季承业察觉到他眼底的警惕和杀意,都是男人?,他自然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却只觉得?荒唐好笑。
    要是这林安是个美娇娘他说不准还?能多看几眼,可?同为男子,他又不像他们一样有特殊的癖好,何必成天这样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当初也只不过是认为此人?神秘,说不准能挖出什?么秘密才接近林安,等他探寻到究竟是什?么秘密之后自然会离开。
    但此时他被林阑的警告激起了逆反心理,干脆瞪圆了眼睛看林安。
    呵,他就盯。
    宴君安:……
    阑舟还?在,不好动手。
    等阑舟不在的时候……
    呵。
    季承业不明白自己在宴席中一个人?待的好好的,为何会忽然感受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危险预感。
    但这还?是引起了他的警惕,他转过头?,想去找寻这种危险感的来源。
    看着?他将视线从楚阑舟的身上移开,宴君安又恢复了原本?人?淡如菊的端庄模样。
    “嗝……兄弟……你背后……怎么有个王八,嗝。”
    汉子大着?舌头?指着?宴君安的后背,还?特别好心的伸手想要将那东西揭下来。
    宴君安往后让了让,并未让汉子将他身后的符箓揭下。
    刚才哪一战,虽然打得?乱七八糟,但还?是魔尊楚阑舟获得?了胜利。
    毕竟她可?是攻破了宴君安的防线,将符箓贴在了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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