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时再接再厉,“昨天晚上刘铭启来我们局里自首,紧接着我们收到了你订机票的通知。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为了不让你顺利上飞机,我熬了整整一个通宵查了你和你公司的账户寻找你的犯罪证据。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大概有36个小时没有睡觉了,我现在困的要死恨不得原地睡过去。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都耗费了我极大的意志力,更别提让我做什么高难度动作了。”
    胡远清看向叶莺时的眼睛,她眼睑处乌青得厉害,眼底纵横着细密的红血丝,看起来的确是很久未休息,疲惫至极。
    稍远处的江淮序也大声劝说道:“胡远清,你的目的无非是逃走,你也不希望人质出事吧?现在人质的状态很危险,要是她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彻底走不了了!”
    这个道理胡远清又怎能不明白呢?
    他仗着手里有人质能让警察忌惮他,不敢轻易对他动手,如果人质死了,警察没了后顾之忧会立刻把他抓起来。到时候他身上还背着人命,简直得不偿失。
    与其这样,不如冒险让叶莺时来跟人质交换。
    胡远清下定决心,朝着叶莺时喊道:“你把口袋掏空!双手举过头顶,慢慢朝我走过来!”
    叶莺时把所有口袋外翻,然后双手举过头顶慢慢朝胡远清走了过去。
    等叶莺时离着胡远清足够近,他一把推开空姐,左胳膊肘迅速夹住叶莺时的脖子,握着玻璃的右手顺势抵住叶莺时脖颈处的皮肤。
    空姐赶紧往外跑,霍妙上前几步把她带回来。
    刚带回来,空姐身子一软晕了过去,身旁的人一阵骚乱手忙脚乱地叫着救护车。
    叶莺时见胡远清的注意力在空姐晕倒后引起的骚动处,趁他分神,用脑袋侧面狠狠撞向他的鼻梁,右胳膊肘重重击向他的腹部。
    胡远清猝不及防的挨了两下,在碎玻璃脱手之前用力划向叶莺时的脖子。
    叶莺时压根没在乎脖子上碎玻璃划出的伤口,转身一个擒拿将胡远清摁在身后的墙壁上。
    江淮序在叶莺时第一下动手时就朝他们冲去,等叶莺时制服胡远清后,他正好冲到他们面前给胡远清铐上手铐。
    江淮序随手把胡远清扔给赵海洋,赶紧把叶莺时拉到一旁,仔细的检查她的伤口,“你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胡远清下手的时候可没收着,她颈部的伤口虽不致命,却很严重。
    江淮序看着往外冒血的伤口,恨不得捶爆胡远清的狗头。
    “瞧你这话问的,拉这么大一口子能不疼吗?”叶莺时开了句玩笑,随后又安抚道,“不过伤口不深,皮外伤罢了,离死还远着呢。”
    “有这么说自己的吗?”江淮序有些无奈,看着她的伤口满眼心疼,“霍妙刚才已经叫救护车了,一会儿等救护车来了,你跟着一起去医院看看。”
    两人正低声交谈着,就听见胡远清在一旁愤怒地大喊:“说好的给我当人质,你居然骗我!你不讲武德!你们警察没有信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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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境外(三合一)◎
    胡远清很清楚事到如今他已无力回天, 便自暴自弃的冲着叶莺时发泄情绪。
    可叶莺时哪里是吃亏的主儿,胡远清说一句,她恨不得怼十句回去。
    “多新鲜啊,跟你还需要诚实守信吗?”叶莺时揉了揉手腕, 冲着胡远清翻了个白眼, “斗不过心眼就嫌人没让着你, 多大的脸啊你?你也就只能玩弄得了没什么脑子的刘铭启……哦,对不起,你连刘铭启都没玩弄明白呢。”
    胡远清被赵海洋押着, 奋力扭过头, 目眦欲裂,“你不是说你36小时没睡觉, 根本没力气反抗吗!你个骗子!”
    “这叫兵不厌诈,懂不懂啊你?”叶莺时脖子上还在往下淌血,但并不影响她嚣张地挑衅胡远清,“而且你大可放心, 就你这小身板,姑奶奶我就算360小时不睡觉也收拾得了你。”
    打也打不过, 说也说不过, 胡远清憋屈的要死。
    庄泽语看看胡远清, 又看看叶莺时。
    他算是知道贺堰极其会气人的能力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江淮序懒得听胡远清多嘴, 问机场工作人员要了急救箱,先帮着叶莺时把伤口简单包扎了下。
    正好救护车也到了,他嘱咐着赵海洋和庄泽语把他押出航站楼,又赶紧拉着叶莺时走向救护车。
    空姐晕过去之后被霍妙慢慢平放在地上, 机场其他工作人员找来了纱布帮着堵住伤口。
    眼下她平躺在地上,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掀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瞳孔, 随后嘱咐随行的护士把堵伤口的纱布拿开,重新对伤口进行了包扎。
    护士处理伤口时,医生起身对刑警们说道:“她这应该是失血加精神紧张惊吓过度引起的晕厥,我们先带回去观察观察。不过你们放心,她肯定没有生命危险。”
    知道伤者无生命危险,在场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两名担架员小心翼翼地将伤者移到担架上,又将担架抬上救护车。
    霍妙跟在伤者身旁一并上了救护车。
    在江淮序的坚持下,赵海洋送叶莺时去医院处理伤口,他和庄泽语回去连夜对胡远清进行预审。
    现场其他人员的笔录就交给了前来支援的机场辖区派出所民警们。
    当时胡远清劫持人质时不少人录了像传到了网上,在网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正规媒体们等着从公安局拿一手资料再进行报道,而那些自媒体就不需要这么繁琐。
    不少自媒体抓住流量密码,用最快的速度扒出胡远清的所有资料,对他今天的行为进行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还有的媒体人从各个角度对这件事情进行锐评,甚至为了吸引眼球而抛出一些具有争议性的话题。
    例如空姐是否属于高危职业、玻璃杯是否属于危险物品、机场安检是否需要加强、现代人的戾气为什么这么重?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是否意味着社会的安全性正在下降等等……
    网上的舆论让整个向阳分局如临大敌,在江淮序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在开会商量这件事情该如何对外发布通报。
    毕竟这件事情对社会的影响极其恶劣,这种舆论处理不好,很容易让民众对警察失去信任。
    江淮序回去后先去了趟局长办公室,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的向叶局汇报了一遍——这其中也包括叶莺时受伤的事情。
    叶局交代了他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又跟他商量了一下对外发布的通报怎么写。
    工作上的事情全部交代完毕,叶局才问起叶莺时的事情,“她现在怎么样?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我下车前接到了海洋的电话,他说医生已经处理完她的伤口了,没什么大碍,他刚把她送回家。”
    事实上叶莺时包扎完伤口就打算回局里对胡远清进行预审,江淮序在电话中再三劝说,终于哄着她回去休息。
    琐碎的事情处理完毕,江淮序让专案组大部分警员们回去休息,只留下了庄泽语和值班警员和他一起对胡远清进行预审。
    胡远清一进入讯问室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疯狂,不慌张,好似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他时那个儒雅绅士的艺术家。
    庄泽语可是完完整整的看过他在机场发疯,这会儿又见他如此安静淡定的模样,甚至开始怀疑这家伙该不会是有什么人格分裂吧。
    他狐疑地瞥了胡远清好几眼,随后坐正身体,按照规定问明嫌疑人的身份信息。
    “姓名。”
    “胡远清。”
    “年龄。”
    “46岁。”
    “民族。”
    “汉族。”
    “出生地。”
    “京城。”
    ……
    胡远清的配合度超乎庄泽语的想象。
    问完基础身份信息,庄泽语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这会儿缓过来了,不发疯了?”
    胡远清倒是微微一笑,“警官,您这是开什么玩笑,我不是一直挺正常的吗?”
    “你好意思说你正常?”庄泽语忍住没有翻白眼,“你怕是忘了刚才自己是如何面目狰狞地劫持人质,又是如何被我们叶队揍了一顿吧?”
    “胡远清,都到这了,你也不用假惺惺的维护你自那个所谓的艺术家形象了。”江淮序舌抵上颚,似笑非笑地道,“毕竟现在网上的短视频平台全都是你用玻璃碎片威胁人质发疯的视频,自媒体们已经扒出你的身份了,你的人设毁得干干净净。”
    上次江淮序和叶莺时向胡远清同学打听这两人以前的事情时,他同学就曾提到过,胡远清这人非常能装、极其绿茶。会故意在女生面前维持人设,以此来博得女生们的好感。
    而且据胡远清同学们称,胡远清在博得女生们好感后并没有谈恋爱,偶尔有女生给他表白,他也会绅士礼貌的拒绝,就好像他装模作样故意凹人设就是单纯享受别人对他有好感似的。
    也是因为这一点,江淮序判断胡远清这种人一定很在乎自己对外的形象。
    听江淮序这么一说,胡远清也想到了之前在机场和警方对峙时,周围确实有不少群众举着手机在录像。
    一想自己的人设毁于一旦,胡远清脸都快气绿了,嘴上还故作风轻云淡地说道,“手机在他们手里,随他们怎么拍吧。形象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淮序不欲与胡远清争论这些有的没的,他凉凉的注视着胡远清,切回正题,“行了,老实交代案情吧!”
    胡远清一点也不急,翘起二郎腿反问道,“警官,你让我交代什么?”
    庄泽语险些被他这态度气笑,“嘿!你还真能胡搅蛮缠啊?刘铭启都给你撂了,你说你应该交代什么?”
    他算是看明白了,拿掉人设面具之后,胡远清这人本质上就是一没脸没皮的无赖!
    “刘铭启?他能撂什么?他自己吃里扒外!带着他的兄弟利用我的公司在我搭建的平台搞洗钱!”胡远清理直气壮地说,“他害得我个人账户和公司账户都让你们警方给冻结了,我还没告他呢我!”
    江淮序没料到胡远清能无耻到这种程度,挑眉问他:“你的意思就是你没参与?刘铭启在诬陷你?”
    胡远清还真敢点头:“没错!”
    江淮序讥讽地勾了勾唇,冷眼瞧着他,“10月23号你从海亚市飞回京城,当天晚上,你约刘铭启在北远县的别墅里见面,你们那一晚上都聊了些什么?”
    “刘铭启告诉我,他准备去你们向阳分局自首,临走之前想给我道个别,也是想给我道个歉。”胡远清眯起眼睛,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阴险之色,“你们也知道,他居然背着我利用我的平台搞这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他这事儿做的可太不地道了!如今东窗事发,他当然得过来跟我道个歉!不过既然他来诚心诚意的道歉,我这人也大度,就原谅他了。”
    江淮序指关节重叩桌面,一字一顿道:“你在说谎。”
    胡远清不慌不忙,“你们凭什么认为是我说谎,而不是刘铭启在说谎?他为了逃脱法律制裁把锅往我身上推,这是很正常的吧。况且——”
    他换了个姿势,笑眯眯地说,“他手上有我们当时的录音证据吗?如果他没有证据,你们凭什么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警方这么问,胡远清便以为刘铭启说了当晚两人在别墅里的对话。只是他并不知道刘铭启都交代了些什么,交代到哪个程度。但这并不影响他把锅甩回去,再暗搓搓地反过来套警察的话。
    江淮序没有接茬,换了个角度继续问:“那你跑什么?怎么这边刘铭启刚自首,你就马不停蹄的订机票出国?”
    没有套到自己想要的话,胡远清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嘴上还不忘回答,“我哪里跑了,我又没犯事儿我跑个屁。我是听我老婆说我儿子病了,所以想赶紧回去看看。”
    “你胡说!”庄泽语猛地一拍桌子,“你老婆孩子在法国巴黎呢,你定的是去加拿大魁北克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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