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炽大笑道:“就凭你?”
    陆行渊挽了朵剑花,道:“不,是我们所有人。”
    陆行渊没想单打独斗,他们和天炽的修为差距很大,就算一起来也不是对手。
    天炽的执念太深,感情牌行不通,只能压制他,再想办法唤醒白飞龙。
    听到陆行渊让动手,方生和辰一等人没有犹豫,摆出干架的姿势。一旁的谢道义有所退缩,这场祸事和他无关,他不想卷进去。
    他更想趁乱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寻找机缘。
    陆行渊扫了他一眼,看穿他的心思,道:“只有白飞龙知道如何修好东皇钟。”
    谢道义准备开溜的脚一顿,修好东皇钟的诱惑太大了。而且从刚才陆行渊透露出来的那些消息里不难猜出,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就是白飞龙。
    天炽也说了,是白飞龙和陆晚夜合谋骗他,那陆晚夜肯定知道很多事,而现在这些秘密都到了陆行渊手上。
    谢道义犹豫了一下,最后把心一横,决定赌一把。
    天炽看着站起来反抗的这些人,不屑道:“不自量力,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死的太舒服。”
    天炽的灵力浩如江海,和他比起来,众人的灵力顶多算是一条河。不过再小的河流也能聚成汪洋,在陆行渊和疾风的带头下,在场的人都拿出看家本领。
    魔族从一开始就激活血脉之力,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辰一伤势未愈,方生让他负责侧翼进攻,而他自己直接带着小蛇冲上去。小蛇不再掩盖自己的身形,它亦是雷霆巨兽,身形拔地而起,犹如一线笔直的山峰。
    陆行渊手握破厄,手上还沾着许多血迹。他一开始不设防备,被天炽弄伤了手臂,但魔族的肉身是何等强悍?
    此刻已经恢复大半,不影响他出剑。
    疾风占据了高空的位置,它的雷霆之力配合陆行渊的剑气,可以有效地扼制天炽的阴气,
    谢道义没有耍滑头,这里就他和陆行渊两个真君期,他不出实力,其他人会打的更艰难。
    面对众人的包围,天炽丝毫不惧,他甚至不需要使用太多的招式,只要挥动灵气,就能轻易地将那些人击倒。
    他们灵力相撞,阵阵余波朝着四周扩散,脚下的仙界碎片剧烈颤抖,四周不断地有空间裂缝产生。
    “都得死,都得死!”
    天炽狂笑,阴气凝聚成冰棱,上面缠绕着浓郁的剑气,朝着四周飞射。
    众人连忙抵挡,天炽的身影在他们中间闪现,一拳一个,暴力又直接。修为弱的直接倒飞出去,砸在浓雾中,不知生死。
    饶是方生等人也倍感吃力,天炽的灵力如同山岳一般,又沉又重,轰地一下砸过来,带着迫人的势,将他们压制的死死的。
    辰一本就有伤,几轮下来已经力竭,他后退数步,险些被卷入空间裂缝中。幸得方生拉了一把,但二人没能躲过天炽的拳头,被砸飞出去。
    辰一完全爬不起来了,方生倒是勉强起身,他还没站稳,几个白袍卫也被砸飞过来,他往旁边躲,毫无救人的意思。
    小蛇被天炽打的鳞片飞溅,浑身鲜血淋漓,身上的甲片生出裂痕。疾风张开翅膀护着它,冲着天炽咆哮,吐出一口惊雷。
    雷霆霸道,天炽吃痛,手臂一片焦黑,他怒从心起,剑光横斩,将疾风和小蛇一起斩落。
    陆行渊连忙去救,剑刃卷上天炽的手腕,鲜血喷涌。
    可天炽就像不知道痛一般,陆行渊离得近,他的灵力直接从掌中炸开,逼的陆行渊不得不后退。而陆行渊一退,谢道义的剑紧跟而上。
    他的剑势充满了杀伐之气,锋芒毕露,如同荒野上燃烧的火焰,充满了狂暴的气息。
    陆行渊和他打了个配合,依旧奈何不了天炽,二人被天炽打退。
    “陆小友,这样不行,你要不要试试喊话。”
    陆行渊正压下涌上喉咙的血腥味,脑海里就多了方生的声音。他们已经没有战斗的力气,继续打下去,天炽还没耗死,他们就先没命了。
    陆行渊抖落剑上的血花,示意方生继续说。
    “你对这个白前辈了解多少?你想唤醒他,总得知道他在乎什么。”方生继续传音道:“天炽都能凭执念跟我们耗那么久,没道理那位白前辈没有执着的东西。”
    “执念吗?”陆行渊看着鲜血顺着自己的手背往下滴落,若有所思。
    其实不管是他,天炽,还是白飞龙,他们三个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天炽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无法沟通。
    “白前辈,晚辈陆行渊,家父陆晚夜,今日造访仙界,特来拜访。白前辈,如果你能听见,就请回应我。”
    陆行渊举起剑,挥出白飞龙教他的剑势。白飞龙的君子剑,一招一式间暗合大道。
    陆行渊一边用剑意刺激白飞龙的身体,一边继续道:“晚辈曾到过你们留下的传承之地,得到陆泽前辈的传承。我在传承之地埋葬了陆泽前辈,祭拜过你们三人。”
    悬崖底下的传承是最后一个,它对三人而言是结束,对陆行渊而言是开始。
    天炽满脸不屑,只觉得陆行渊聒噪。
    可是陆行渊没有放弃,在灵力和剑刃的交锋下,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不骄不躁,仿佛是隔着一个天炽,和白飞龙畅谈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在莽荒古域的桃花林,我和前辈第二次见面,前辈传我剑术,教我炼灵。因为莽荒古域的祭坛出了问题,前辈的神魂和神识相融,最终没能逃过一劫。在蛮荒秘境的死寂之地,陆泽前辈送了我一场轮回,告诉我关于传承存在的意义。”
    “白前辈,谢家从仙界带走的东皇钟碎片已经和东皇钟融合,你藏在东皇钟上的答案我已经知道。只是还有很多事我不明白,这一次进入仙界,我就是来找你求个明白。”
    陆行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天炽终于变了脸色,他的灵力失了准头,一只手捂着头,神情痛苦,额角青筋暴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苏醒。
    陆行渊见谈话有用,他定了定心神,顶着天炽的威压,继续道:“白前辈,你和陆泽前辈,江望前辈约好要一起离开,这些你都忘了吗?”
    “上古毁灭,天道破碎,如今的人世灵力衰竭,下一个灭世近在咫尺。白前辈,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请你见我一面。”
    陆行渊言辞恳切,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失真,情绪激动,一时难以平复。
    东皇钟的压迫越来越紧,就算没有人去触碰它,它也会举起屠刀。
    陆行渊想到那些为了找到真相而牺牲的人,内心悲愤交加。
    天炽的神情越发难看,青筋从脸上蔓延道脖颈,他脸色爆红,汗如雨下,嘶声竭力道:“你别想醒过来,我不会让你醒过来!”
    天炽喷出一口血,看向罪魁祸首的陆行渊,暗暗道,只要杀了陆行渊,只要让这个人不再说话,白飞龙就会安静下来。
    天炽发了狠,浑身杀意浓郁,一掌拍向陆行渊。
    陆行渊灵力透支的厉害,他咬牙举起破厄,全身的经脉都在抗议,鲜血从他的皮肤上渗出来。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撑着挥出最后一剑。
    剑气似海浪生潮,由浅而深,层层叠加,最后掀起狂风巨浪。
    剑气和掌风相撞,陆行渊横剑抵挡,破厄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剑身从中间裂开,断成两节。
    陆行渊也被掀飞出去,呕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他撑着断剑试图站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又重重地摔下去。
    他的发冠碎裂,墨色的长发垂落在身下,脸上沾了零星的血迹,显得面色更白。
    他已经尽力了,可是……
    陆行渊自嘲地笑了一声,握着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虎口处血迹斑斑。
    天炽的身影落在他跟前,垂下一片阴影。
    他半阖眼眸,就在他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时,清朗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
    “潮声诀练的不错。”
    陆行渊一怔,抬眸看去,已经夺回身体的白飞龙垂首含笑,欣慰地看着他。
    第二百三十三章
    白飞龙没有其他传承之地的记忆,但是不妨碍他理解陆行渊的话,他这一路走来,所有的事情他都记得。
    他从埋骨之地走出,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失败了?
    陆行渊的剑术和声音唤醒了在体内沉睡的他,他暂时掌控了身体的主导权。被天炽摧毁的仙界碎片在他的仙力下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流云浮动,仙鹤齐鸣,温柔似水的美人上前扶起受伤的人。
    可他们才看过红颜枯骨,此刻有些心有余悸,看到葱葱玉手伸过来,一个个就像上刑一般,全身写满了抗拒。
    白飞龙并不勉强,衣袖轻拂,那些美人和仙鹤就像云雾般散去。
    “这里有一个界中界,真真假假虚实难辨,也不怪你们警惕。”白飞龙并未计较,他沉睡之后,天炽利用他的身体在几块仙界碎片上动了手脚,需要点时间清理。
    劫后余生的众人相互搀扶着爬起来,只敢吞噬丹药,不敢贸然吸纳灵气。虽然这些灵气看起来比刚才更纯,更浓裕。
    白飞龙给他们时间修整,清点伤亡。一开始被带入浓雾中的那些人已经被煞气蚕食一空,化为白骨,没被带走就躺在原地的也是进气多,出气少,急需治疗。
    陆行渊艰难起身去查看谢陵的情况,他把人护在防御阵后面,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这会儿已经能坐起身。
    白飞龙迈步过来,目光露在谢陵的耳朵上,道:“我刚才感受到了江望的气息,原来是你。”
    谢陵微微垂首,道:“见过白前辈,我有幸得了江望前辈的传承。”
    “有意思。”白飞龙的视线在陆行渊和谢陵之间转了一圈,他只是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苏醒之后,天炽的记忆也会被他共享。
    陆行渊承认和谢陵是道侣,并以此来试探天炽,可惜天炽没有反应过来。他夺了白飞龙的身体,但并没有夺走他的记忆。
    “白前辈,你和天炽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谢陵忍不住问道。
    今日的情况十分凶险,陆行渊几乎是拿命在赌。如果最后一刻他没有完全唤醒白飞龙,他们所有人都将功亏一篑。
    白飞龙叹息一声,神情复杂。
    “你们今天也累了,先随我去修整,事到如今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白飞龙没有回答,他的灵力吹散笼罩在四周的薄雾,花园外仙宫的模样逐渐显露在众人眼前,一条云梯直入其中,仙乐悠扬。
    少了天炽的障眼法,仙界的冷清孤寂就完全呈现出来。仙宫美则美矣,却毫无温度,冰冷死寂。
    白飞龙是这偌大仙宫里唯一的活人。
    方生搀扶着辰一走过来,沈炽去捡回重伤的疾风和小蛇,陆行渊也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碎剑。
    破厄从他出生起就一直跟着他,其上满载陆晚夜对他的期许和厚爱,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把剑会碎在自己手上。
    “师尊。”谢陵担忧地看过来,白飞龙随之侧目。
    断剑上还残留着没有洗净的鲜血,陆行渊神情隐痛,最终没说什么,默默地把剑收起来。
    谢道义等人也走过来,他们双方受伤程度差不多,这会儿看似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整体局面更偏向陆行渊。
    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白飞龙和陆行渊更熟稔,而且两个人之间,似有不少的秘密。
    白飞龙给众人安排了修整的房间,他倒是一视同仁,一群人留在一个院子里,不分亲疏敌友。
    辰一看到谢道义就忍不住胃疼,嘀咕道:“这位白前辈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们双方都不对付,陆行渊还一路抱着谢陵走上来,谢道义脸都绿了。辰一合理怀疑白飞龙就是故意的,说不定是报复他们刚才出手太重。
    “你想哪儿去了?”要不是看辰一伤的重,方生肯定要照着他的脑袋来一下:“你现在还有打架的力气吗?”
    辰一 摇头,他们个个都是伤残人士,别说打架了,估计斗嘴的心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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