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路易林这边走过去自己的麻将桌,齐悦又?来找路琪飞的乐子:“怎么你哥那桌人都?还没凑齐,你倒是来了我们这一桌呢,一家人还想赢两桌钱么?”
    路琪飞摇头:“这不是苏一在那桌么,不想和我哥一块儿给他输钱,就想着来你们这桌碰碰运气。”
    “合着你这个意思是我们这桌的牌技烂呗?”说着在桌子底下?踢了路琪飞一脚,不重?,就是那么意思一下?。
    看在路易林眼里有?点?打情骂俏的意味。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齐悦这个丫头眼光高着呢,只当大家都?是哥哥。
    偏苏一这个哥哥又?不一样。
    那边凑齐了人,这边反而差一个,路易林敲敲桌子,冲云霄喊道:“你打个电话?把你姐夫叫过来,让他陪我们打两把。”
    云霄提出质疑:“我姐夫这个人我还接触不深呢,也不知道会不会打麻将。”
    庄裕笑:“麻将都?不会,往后怎么和我们这些人走动,你们云家的生意路难不成还预备往窄了走?”
    “快去把人叫来,过不了多?久,我和苏一都?不在沪城了,到时候你们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就算他今日不会,我们也负责把他教?会了,否则你姐姐日后又?要说我们欺负人,孤立他了。”
    “说的也是,”云霄起身去楼上叫人,清脆的一声?“姐夫”,倒让路易林觉得刺耳。
    这天的麻将苏一反常地输了不少,路易林也跟着输,倒是傅宁远这个新人和庄裕这个靠运气赢钱的人占了上风。
    不到五点?,路易林起身离开麻将桌,换上云霄的一个同学顶上。
    赢钱的人总是不愿意喊停的,庄裕拉着他的袖子:“晚宴七点?才开始呢,麻将打到一半,你这会儿做什么去?”
    齐悦老远飘过来一句:“去接嫂子来吃饭呗,易林哥这样的花花公?子突然间收心,大家不习惯也实属正常。”
    “你又?知道了?”庄裕拿眼神去震慑她,仿佛是在吃醋自家的妹妹反而比他还要了解他这个兄弟。
    傅宁远眼神清明,浑然不在意齐悦口中的这句“嫂子”,仿佛前尘往事?一并都?忘了。
    反正如今米已成粥,路都?让他走到头了。
    路易林到路氏集团的途中,拐去leo的店里挑了一条红丝绒材质的裙子,不知道赵明熙今日上班穿的什么,又?给她拿了件厚的水貂毛外套,拿在手里比了比,又?把那条红色的裙子换成了同款的黑色。
    毕竟只是个观众,不好让她过分?惹人注意。
    路易林点?头:“就这套吧,今天我付钱,也不好老占你便宜。”
    leo伸手去接路易林手里的卡,也不跟他客气:“赵小姐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路少每回这样专程过来为她挑衣服,不知道她是哪一世修来的福气。”
    路易林眸光忽然沉下?来,倒也不是生气,只想纠正他方才的话?:“遇见她,其实是我的福气。”
    一句话?,竟让leo都?不知该怎么接,只觉得想收回前面那句已是来不及。
    好在路易林没有?再?说什么,结了账匆匆上车去路氏大楼接人。
    下?午时齐悦在微信上和赵明熙打好了招呼,赵明熙一直纠结要不要去吃这顿饭,她和傅宁远的关系别人不清楚,可路易林心知肚明,他既然也说要来接她去,自然也是提前想过了这一层。
    既然他都?觉得无?碍,那她还有?什么好扭捏的呢?
    反正她心里坦荡,往事?早已如烟,她如今已不再?是水中浮萍。
    路易林拿着衣服上楼,去财务部门办公?室找赵明熙,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电脑旁的仙人球发呆。
    路易林敲门,没等人应就走进来,庞燕燕“呀”了一声?,不禁脱口而出:“路总今天怎么绕到我们这边来了,不是说今天云氏集团设宴,您今天请了假不来公?司的么?”
    “咯,来接我的女伴。”说着把手里的衣服递给赵明熙,说:“我在这儿等你,你去卫生间换了过来让我看看,应该不会不搭你。”
    赵明熙起身去看他递过来的纸袋子,不是什么大牌的包装,但看着也很上档次,像是买手店的袋子。
    赵明熙问他:“leo新拿过来的衣服么?”
    路易林催她快去,说:“我自己去店里挑的,他哪里还老有?事?情托我帮忙。”
    赵明熙于是去换衣服,踩着下?班的点?跟路易林上了车。
    晚宴上没有?几个长?辈,多?为云氏集团往来频繁的合作方,还有?些云素、云霄的朋友,赵明熙跟着路易林进院子,露天的空地上摆了两个圆桌,有?酒有?甜品。
    会客的餐厅在一楼和二楼,只是订婚宴所以人请的不多?,于是就没有?去酒店里大摆宴席。
    路易林先带着赵明熙上二楼,晚宴还没开始,这边麻将也还没散。
    路易林凑过去看苏一手里的牌,问他:“这么一会儿功夫有?没有?逆风翻盘?”
    庄裕说着要去揍他:“我好不容易赢他一回,你就这么盼着他翻我的盘?”
    路易林撇撇嘴:“你又?不差这点?钱,接济一下?他怎么了?”
    庄裕不想理他,催他去别的地方看热闹。
    只傅宁远微微侧目看了赵明熙一眼,没什么表情,也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后者没有?回望,跟着路易林出了别墅,又?去到院子里拿酒喝。
    “这是香槟,度数低,你尝尝。”路易林拿起一支长?颈杯,递给她,牵她的手去后院。
    云家的这幢别墅在西郊,面积大,前院会客,后院乘凉。
    后院里有?一棵老槐树,枝干粗壮,至少有?几百岁的高龄。
    此时屋内屋外灯火通明,照的这棵树仿若仙物。
    路易林说:“一会儿人声?鼎沸,你要是嫌吵,就躲来这儿,给我发信息,我看见信儿就来带你回家。”
    赵明熙点?头说好,等着里面麻将散场,云霄来找人。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活动,就是我姐姐姐夫交换个对戒,我在旁边感念一下?早去的父母,把姐姐的手交出去,也算是让他们在地下?高枕了。”
    路易林蹙眉:“在座的没有?什么生人吧?”
    云霄点?头:“都?是我们这一辈的,大部分?是云氏得力的骨干,你可能眼生,但我基本都?认识。”
    赵明熙跟在他们后面,走路的步子极缓,明明没有?几步的路,愣是放慢了步子在走。
    路易林停下?来等她:“你慌什么,又?没有?长?辈,我已经托了齐悦照顾你,一会儿你就跟在她旁边就好。”
    “那你一会儿去做什么?”赵明熙不解,他为何要把自己托付给别人,而不是亲自护着。
    “我怕一会儿他们灌我酒呀,说是不喝酒的,但这种场合,肯定推脱不掉。”
    “怎么推脱不掉?”赵明熙睁着大眼睛看他。
    路易林拿她没辙,不嫌麻烦地给她解释:“今天这酒我要是不喝,他们肯定要拿话?堵我的,下?回轮到我订婚时他们也不给面子不喝酒,我要如何应对呢?”
    说着去帮赵明熙拢了拢外套的衣襟,提醒她:“晚上天凉,到外面来的时候衣服裹紧一点?儿,感冒了又?要平白让我心疼。”
    赵明熙乖乖点?头,说:“那你带我去找齐悦吧,她说她下?午赢了钱,我问问看她到底赢了多?少。”
    “反正不吓人,她那个牌技,赢了都?是侥幸。”说着带她去找齐悦。
    千篇一律的订婚致辞,赵明熙听着觉得无?趣,台上的人笑得僵硬,早已不是她曾经熟悉无?比的那个少年。
    开了席,赵明熙跟着齐悦拿了好些海鲜在盘子里,齐悦特?地叮嘱:“易林哥听说这些海鲜都?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最是新鲜,说什么也要带你来尝尝,你可不能辜负了他这份心。”
    赵明熙笑着任由齐悦往她盘子里夹,吃的都?没有?她添的快。
    路易林果真被云霄他们拉着去喝酒,虽然主要灌的人还是傅宁远,其他人只是作陪,但终归是不好凑到赵明熙旁边来陪她,只远远看了她两眼,让她跟着齐悦。
    大厅里的水晶灯亮的晃眼睛,赵明熙一直低着头看盘子里的食物,都?没注意到旁边悄然凑过来一个人。
    等她看清楚眼前的人,已经是始料未及。
    穿着精英的一个女高管,料想是云氏集团的工作人员,揉纹清水文追更价君羊扒八叁零柒七雾三六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凑过来捂着嘴好不惊讶:“你是赵明熙吧?还记得我吗,老同学?”
    赵明熙看过去,认出来这是高中时她的一位同班同学——慕容予安。
    当年她和傅宁远一样,成绩优异,赵明熙知道,她也曾经对傅宁远动过心思,只没想到,如今两个人竟然成了同事?,今日居然也来凑他订婚宴的热闹。
    “记得,慕容班长?。”赵明熙举起面前的香槟,不吝惜敬她这一杯酒。
    对方却根本不领情,笑道:“今日这样的场合,云家怎么会邀请你这个前女友前来赴宴,也不嫌晦气吗?”
    齐悦不认识这位慕容予安,也不清楚她口中的前女友是什么典故,为赵明熙出头:“这是路少的女朋友,你这个人说话?最好注意点?分?寸,在座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任谁都?要给我易林哥一个面子,他的人,你怕是羞辱不得。”
    对方却笑得更大声?,一句话?音穿透整个大厅。
    她说:“别开玩笑了,路少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会找一个赤身裸体都?被别人看过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当真是没有?正经清白的女孩子了吗?”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会客厅,路易林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走到她们这边,不带半分?犹豫的伸手掌掴对方。
    语气狠厉:“我路易林找什么样的女人,倒还不需要你来教?我,正经清白……你倒是来说说看她哪里不正经不清白了?”
    慕容予安完全没有?想到路易林会冲过来替赵明熙出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汪汪,却是去看另一边停住敬酒动作的傅宁远,后者没有?回望她,只静静站在一旁隔岸观火,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赵明熙点?头,不再?胆怯:“我从不认为发生那样的事?情是我的过错,谁都?有?命不好的时候,你今天愚蠢说了这些混账话?,大抵也是你命不好的时候到了。”
    路易林转头去冲云霄:“这个女人,我不希望今后在你们云氏再?见到,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袖子一拂,拉着赵明熙去找后院的那棵老槐树。
    槐树自古以来就被视为一种神树,而她爱他,就觉得他也是她生命里的那一棵参天大树。
    遮风避雨,夏夜乘凉。
    她遇见路易林,才感觉生命第一次往什么地方扎住了根。
    有?一种叫作“爱”的根茎,不断往地下?延伸,地下?的尽头是哪里呢?
    赵明熙知道,那也是时间的尽头,是她的清平一生、浮华一世。
    元宵节这天是个满月,月亮高挂在空中,皎洁而明亮。
    刚好夜里无?风,路易林从一旁的椅子上掀了两块坐垫拿过来摆在树下?,两人就这么干坐着对望。
    路易林问她:“这么穿冷不冷,要不要我再?进去帮你找件厚的衣服披上?或者把我身上这件脱下?来给你披着?”
    赵明熙摇头:“你比我还怕冷呢,还是自己穿着吧,我刚才喝了许多?酒,现在微微发热呢,不冷。况且你今日给我挑的这件水貂绒分?外厚实,我哪里还会觉得冷呢?”
    路易林去抓她的手放进衣服口袋,明明凉的很。
    又?去抓她另一只手,把酒杯都?放到一边的平地上,说:“这酒喝得你哪里发热,脸吗?还是唇?”
    说着就吻上去,两片唇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
    但很快就放开:“我当有?多?热呢,原来也是凉的,小骗子,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呢?”
    赵明熙想要把手从他口袋里拿出来,无?奈他抓得紧,挣脱不掉。
    两个人僵持了好半天,赵明熙才终于问他:“路易林,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情?”
    赵明熙语气坦然,眼睛里没有?丝毫遮掩,她心里无?愧,因为她认定这件事?情错不在她,没什么好以此为羞的。
    路易林偏头,抱着肩膀,下?巴撑在胳膊上,望向赵明熙的眼里全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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