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笑了笑,“不是,南柯她并没有缺席,她是去准备表演去了。”

    “准备表演?”宁若水顿时疑惑了,“什么表演?”

    “她呀,听说你喜欢歌舞,便特意去练了一支舞蹈,说是要为你的生辰助兴,因为她也不知送什么礼物好,她觉得你什么也不缺,便寻思着让你献舞,开心开心。”

    宁若水闻言,心中冷哼一声。

    古月南柯,够会装的。

    她心思不屑,面上还是要摆出欢喜的模样,“太子妃当真是有心了。”

    “她是很有心。”皇帝道,“只不过,有些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宁若水不解,“陛下这是何意?”

    皇帝自然不会跟她解释之前古月南柯出的几个馊主意,只笑道:“没什么,你且等着看看吧。”

    ……

    御花园中一片喜庆,枕霞宫内,自然较为冷清。

    枕霞宫是宁若水所居的寝宫,今夜许多宫人都去宴席上忙活了,枕霞宫里的人便少了些,但殿门外依旧有人看着。

    两名宫女坐在殿外的台阶上聊着天,忽然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缕淡淡的香气。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有啊,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

    “我好困。”

    “我也是……”

    二人说着,便昏昏欲睡,不多时便靠在一起睡下去了。

    一道紫影从二人身边迅速掠过,直奔殿内。

    古月南柯心知今夜枕霞宫的宫人不多,想潜入宁若水的卧房不算什么难事。

    今夜的宾客们都是带着礼品来的,而礼品放在宴席现场自然是碍手碍脚,便都由宫人收走了,登记好之后,在礼品上贴了标注,全送往宁若水的寝殿。

    宁若水回来之后,想必会将这些礼品都看一看。

    古月南柯顺利地潜入宁若水的卧房,望着柜子边上堆积的一堆礼品,正准备去翻找,却瞥见了一个十分显眼的架子,架子上盖着一块雪白的绸布,上头标记的是——宁王妃所赠。

    古月南柯眯了眯眼,走上前去,将那绸布揭下。

    是一幅绣得十分精致的龙凤织锦。

    古月南柯见此,唇角轻扬,低下头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将瓶子中的粉末倒在手掌心,而后,涂抹在那幅织锦上。

    将整瓶的粉末都抹上之后,她将那块雪白的绸布盖了回去,转身迅速离开。

    ……

    御花园中的宴席还在继续。

    宁若水正与皇帝说笑,忽然间一名宫人走到了身侧,道:“陛下,太子妃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说她马上就来了。”

    “好。”皇帝应了一声,随即朗声道,“众位,接下来,便都先静一静,来欣赏一下太子妃的风采罢。”

    众人闻言,当即便静下了许多?

    本以为太子妃今夜不在,兴许是身体抱恙,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询问。

    但没想到,她这会儿不在,竟然是去准备表演去了?

    素闻德妃娘娘对歌舞感兴趣,今夜太子妃要表演,显然是为了让德妃开心,莫非太子妃与德妃关系不错?

    众人正猜想着,却听宴席上的音律忽然变了调子。

    不远处,花团锦簇的地方冒出几个人影,走得近些了,众人才看清。

    但见四名眉清目秀的女子抬着一个大型的花苞而来,那整个花苞都是以丝绸制作,大概有四五尺那么高,除去那四个女子和她们所抬的大花苞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在座众人稍稍一想,便知太子妃多半就是藏在这花苞里了。

    同一时,响彻在耳畔的丝竹之声倏然间转了个调子,下一刻便见那丝绸所制作的大花苞绽放了开,绽放开的花,是一朵浅紫色的莲花。莲花正中央,蜷缩着一人,随着音律的流转,缓缓起身,她面遮轻纱,身形曼妙。

    众人忽然便是觉得眼前一花,漫天飞舞的花瓣中,一道如轻烟般的窈窕身影一跃而起,浅色的舞衣衣摆在半空之中划过优美的弧度,随着那些花瓣落下,那道身影在紫莲花的中央缓缓起舞。

    一袭淡雅又不失明媚的紫色舞衣包裹着她婀娜的身材,她的领微微敞,脖颈之下的锁骨被乌黑的长发遮着,只能看到部分雪白肌肤,以及她脖颈上挂着的紫莲花形状的项链。

    像是一个在紫莲花中起舞的精灵,华美的舞衣摇曳之间裙摆晃动煞是好看。

    众人看着此舞,纷纷赞不绝口。

    “虽然讨厌她,不过不可否认,她的舞姿当真是不错的。”苏惊羽望着前头那舞动的人影,如此说着。

    而她这话一出,并未听到答复。

    她当即转过头看贺兰尧,却见他只是在低头摆弄糕点。

    宫里人谁不知道他爱好甜食,许是因为他跟太子关系好,宫人们自然照顾着他的喜好,他们这桌的糕点,是全场最多的,无论是数量还是花样。

    而贺兰尧此刻,正将糕点一块一块的叠在一起,像是在搭房子一般,看也不看前头的舞蹈。

    苏惊羽抽了抽唇角,“阿尧,别玩了,这是五岁小孩子玩的游戏了。”

    ☆、第415章 实在看不下去

    好好的糕点不吃拿来当成积木搭,他还真是……富有童真。

    而听着苏惊羽的话,贺兰尧淡淡一笑,“夫人是想说我只有五岁么?”

    苏惊羽正想接话,贺兰尧又道:“在榻上的时候,你必定不会觉得我只有五岁。”

    苏惊羽:“……”

    一言不合就言语调戏人。

    苏惊羽磨了磨牙,伸手抓过一块糕点,一口咬下。

    “放着这么好看的糕点不玩,去看古月南柯跳舞,夫人还真是好兴致呢。”贺兰尧不咸不淡道,“我摆弄糕点你觉得我幼稚,那么,我若是静静观赏古月南柯跳舞,你是否就觉得我成熟了?若是这样,我就勉强看她几眼,来证明我的成熟。”

    苏惊羽眼见他将糕点搭成了房子,翻了个白眼。

    说他幼稚,是他的一大雷区,不能轻易去踩,否则,他便会用各种方法来证明他的‘不幼稚’。

    想到这儿,苏惊羽道:“阿尧,我收回刚才的话。”

    “不觉得我幼稚了?”

    “当然不,你最成熟稳重了。”

    “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会愿意被自己的夫人说成是幼稚。”贺兰尧悠悠道,“夫人你可要记牢了。”

    苏惊羽自知他擅长辩论,辩不过他,便也不再说话了。

    而宴场中央,古月南柯还在继续跳舞,偶然间目光扫过贺兰尧那一桌,见贺兰尧低头在摆弄着糕点,看也未看自己一眼,心中一时有些不畅快。

    她总是盼望着他拿正眼瞧她,可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却从不施舍一眼。

    因此,她常常想做一些与他为敌的事,或许这样便能引起他的注意了,让他明白,她是不容忽视的。

    他愈是冷酷,她愈不愿意放弃。

    她不想认输。

    方才趁着宴会进行,她潜入了宁若水的寝殿里,在那幅苏惊羽送的鸾凤织锦上涂抹了麝香,这以后,若是宁若水出了个好歹,那么苏惊羽自然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两个女子的友谊再深厚又能如何?一旦牵扯上孩子的安危,再稳固的关系都难免破裂,顷刻分崩离析。

    这件事情一旦发生,宁若水还会原谅苏惊羽么?不可能。

    即使伤不到宁若水的孩子,让宁若水早早地察觉了,她也会自此对苏惊羽产生怨艾,对于宁若水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来说,她不会再交付苏惊羽信任。

    想到这儿,古月南柯眸底掠过一丝冷然。

    同一时,宴席之上,苏惊羽不经意间看见古月南柯瞥来的目光,朝身边的贺兰尧道:“阿尧,她方才看了我们这一桌。”

    贺兰尧闻言,不紧不慢道:“她看她的,与我们何干?”

    苏惊羽悠悠道:“兴许她是觉得你太奇葩,放着那么好的舞蹈不欣赏,反而在这拿糕点搭房子。”

    “她哪有这些糕点来的好看?”贺兰尧道,“糕点起码能吃,能饱腹,而她能干什么?只会给人添烦恼罢了,现实中存在太多这样的人,你不犯她,她都会来犯你,说白了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毫无节操,且没有道德底线。”

    苏惊羽竟无言以对。

    阿尧的话,很多都很精辟呢。

    正想着,忽然有一只白皙如玉的手闯入了视线,紧接着,有一物抵上了唇。

    是一块珍珠糕。

    “没事多吃些糕点,少看古月南柯跳舞。”贺兰尧的声线传入耳膜,“看她作甚?她又不能吃。”

    苏惊羽张口将那块珍珠糕吃下,道:“阿尧,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讨厌她?是她想跟我抢男人,按理说最讨厌她的应该是我。”

    “给你造成困扰的,我自然要讨厌了。”贺兰尧慢条斯理道,“你的情敌,以及我的情敌,我都很讨厌,特别讨厌,讨厌到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

    苏惊羽闻言,想到一个人,笑道:“那君清夜呢?同时是你我两个人的情敌,以及追求者。”

    贺兰尧:“……”

    静默片刻后,他道:“能不能不提他?”

    苏惊羽轻咳一声,“好,不提,不提。”

    二人说话间,古月南柯的一舞也到了尾声。

    随着乐曲的旋律逐渐放慢,她的动作也定格了,随后长袖一收,一舞结束。

    宴席上响起一阵掌声。

    “太子妃的舞姿,当真是极好,既然有缘一见,着实有幸。”

    “素闻太子妃才艺惊人,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

    宴席上响起一声又一声对古月南柯的赞扬。

    古月南柯将这些话听在耳中,面上并未有什么表情,就连心中也没有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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