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嫣喘息着吞吐出来的话语支离混乱,每一句都以难耐的上扬的调子落音,混在一片越来越高昂的呻吟里。

    那一线清明每每濒临崩溃,又被杭澈反常的急切激烈激得他一次一次强悍地把自己扯醒。

    这个过程胶着、痛苦又无比难耐,好似只差一步就要被捧进天堂,只等着自己缴械。

    贺嫣焦灼地想要好好跟杭澈说说话,可杭澈根本不肯让他停下来。

    他左边早被揉得肿涨的胸口一热,轮到它被咬住了。

    这个动作意味着接下来左边也将得到之前右边那样甚至更激烈的疼爱,不必经过大脑反应,贺嫣整个身子热得烫人,每一寸肌肤和神经都在等待和渴望着。

    快感如剧烈的涨潮,澎湃着冲刷着神识,贺嫣一直要去捧起杭澈的手愈发的使不上力气,他无力的抵着杭澈的耳后,忍不住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

    在两个交缠的喘息间,他终于听到杭澈沉沉地低吼了一句:“你是我的。”

    贺嫣几乎无意识地就应了他道:“嗯。”

    贺嫣已经没有力气说出一句语调平整的话了,他觉得这个嗯字已经足以表达自己的意思,却不想杭澈仍是不肯放过他,像确认又像惩罚,他重重地又咬了一口他的左边。

    贺嫣眼眶一热,控制不住地滑下了泪。

    听到自己类似哭泣的声音,贺嫣猛的一怔,伸手去抵杭澈的肩膀。

    杭澈被他这种类似拒绝的动作抵得一怔,抬起头来。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让贺嫣一眼看清了近在咫尺杭澈的眼。

    那里面有强烈的患得患失和近乎膜拜的虔诚。

    贺嫣强悍地拉扯住自己那一线清明,艰难地直起脖子去看杭澈。

    他道:“杭澈?”

    杭澈和他对视着,贺嫣以为杭澈终于肯停下肉体的交流而打算跟他文明的对话了,他长吸两口气,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在哭泣,谁知只来的及说一个字——“你……”

    “你怎么了”这句话他根本没机会完整地吐出来,就被咬住了唇。

    杭澈咬噬在他唇齿间,透过口腔向他的内府与全身的血肉沉沉地道:“你是我的!”

    这种强烈的占有欲望与患得患失的重视,比任何肉体动作和春药都让人贺嫣着迷。

    贺嫣气息陡然一滞,忘记呼吸。

    被杭澈霸道地一口一口渡进空气又吸走,贺嫣几乎就要投降了,可后来那不断徘徊在他身后某处的手指,反复试探的手法……贺嫣于混乱中警觉地明白了——杭澈的反常——是在确认对自己夫人的占有。

    像狮王巡视领地,像帝王睥睨疆土。

    贺嫣特别理解这种感受,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他脑袋里崩断一根弦,很认真地开始面对并思考两人之间微妙的角色:我认了又如何?

    这样反常的激烈、痛苦、压抑又强烈患得患失的涿玉君,实在太让他心疼了。

    他好笑地长长了呻吟一声,声音里尽是是久久煎熬的难耐意味,在被那适合吟诗诵文的嘴送上云端时,贺嫣想:“涿玉君于此事上,真是霸道专横得很,丝毫没有读书人的斯文。”

    第69章 六十九旧墨轩

    贺嫣后来是被分开腿跨坐在杭澈腰上被抱到床上的。

    他自己也算不清被杭澈送上云端释放了多少次,他一直在热烈地回应,想要翻身想要翻滚,杭澈却反常地一次一次把他按进柔软的锦被,一遍一遍从上往下吻他。

    他的两条腿一直被分开架在杭澈腰上,到后来,饶是他灵力深厚,身体在极度兴奋和长久痉挛后堪堪无力,想要沉沉睡去,偏又愈发敏感,胶着中他尝试过多次要用嘴去帮杭澈疏解,都被杭澈执着地用嘴堵回去了。

    太胶着了,像没有尽头的欲海,他本能地知道,只要杭澈不叫停,这场情事是不能善罢干休的。

    最后,他的腿颤抖地缠上杭澈的腰,高高地仰起下巴,露出脆弱的咽喉,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是一种放弃抵抗,破罐子破摔,爱怎样就怎样……任君采撷的姿态。

    尽管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混乱,他还是记得杭澈始终没有得到满足,这场胶着的情事到这种地步,他彻底明白了,只有一种办法能让杭澈疏解。

    他梁大少贺三爷,两辈子的纯爷们,有朝一日要被……

    如果那个人是杭澈,也不是不可以。

    贺嫣勾了勾唇,诱惑地笑了笑。

    一番折腾到现在,天色已微微亮,贺嫣一手横着挡着眼,却挡不住他脸颊的潮红,艳色的唇以及眼角弥漫的水光。

    这种献出自己的姿态让他觉得十分难堪,他身上的人停止了动作,虽然挡着眼,他也能感受到那两道灼热浓郁的视线。

    他真是一眼都不敢去看此时的杭澈,只要他再看一眼,一定会猛地翻身扑上去,就地把那位冰清玉洁的涿玉君压在身下。

    天知道杭澈有多漂亮!

    尤其是这种时刻的杭澈,那双最干净的黑色的眼,染上浓郁的情欲时,他多看一眼就会被吞噬。

    把涿玉君压在身下这种事,光是想一想,都能让人充满了征服的无上成就感。

    贺嫣勾着杭澈腰的腿动了动,催促的意味——你想上就上吧。

    据说技术若好,下面那个会很舒服,贺嫣想,涿玉君熟读第四栏,值得期待不是么。

    贺嫣的腿又勾了勾。

    一时安静无比,只剩下彼此节拍相近的剧烈喘息。

    贺嫣克制着不去看杭澈,他手臂光洁而潮红,因长时间的情动而显得有些虚弱无力,轻轻搭着眼的姿态,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堪和脆弱。

    两相无言地彼此让步,贺嫣好笑地又勾了勾唇,低低地催促着叫了一声:“我的涿玉君,你快些吧。”

    身子上头,杭澈的呼吸陡然一滞,贺嫣跟着也忘了呼吸,一时静得仿佛能听见杭澈浓郁目光里的情意。

    下一刻,贺嫣被一把捞起,翻了个身,两条腿被并拢,杭澈在他腿间动作了起来。

    虽然不是进那个地方,但这种下位和承受的姿势仍然让贺嫣觉得难堪,他微微咬破了唇,腿间被磨得火热,那一处的皮肉最娇嫩,在杭澈的力道下,没几下就磨破了皮。

    那种强烈坚定的节律通过那一处紧合的皮肉像要撞进他身体里一般,贺嫣莫名感到自己正在被慢慢填满。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态,他贺嫣骄傲得不可能匍匐在任何人身下,别人连低看他一眼都休想。而此时,他竟然在这种难堪的类似交合的姿势下感觉满足。

    贺嫣想,无论自己是男是女,能被一个人如此强烈的渴望和爱着,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幸福得眩晕的事情。

    杭澈终于释放了。

    尽管灵力深厚,但释放过太多次的身体实在太疲惫了,贺嫣几乎在感受到腿间那股灼热的同时,连手指都没抬一抬便彻底陷进柔软的锦被中进入梦乡。

    杭澈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贺嫣。那余蕴后脸上久久褪不去的潮红,锦被外面一小段如玉的脖颈,上面有密集的激烈啃噬留下的红痕,显示他之前的品尝有多么激烈。

    锦被下面光洁的肌肤遍布红印和淤青以及繁多的齿痕,他用棉帕擦拭时,手下每一处肌理在主人沉睡时仍会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尤其是腿根那一处,红肿破皮,轻轻一碰,那里就会微微痉挛,想必很是疼痛。

    正常人的遇疼反应是会躲开伤处的碰触,而贺嫣只是瑟缩微微一抖,肢体仍是十分舒展地展开着对他,任由他动作。

    这种全心信任和交付的姿态,让杭澈虔诚擦拭的动作微微颤抖,心底那股患得患失愈发强烈——他想要贺嫣的全部。

    这是他的夫人,谁也别想把贺嫣带走。

    贺嫣不是谁,贺嫣就只是他的嫣儿。

    细细擦拭完毕,杭澈目光回到贺嫣脸上,贺嫣的脸颊仍晕着红潮,眼角红润,他指腹轻轻拭过贺嫣眼角淡淡的水光,再拨开汗湿未干的发,久久凝视。

    他沉默着,心里一遍一遍在说:“你是我的。”

    “有我在,你只要当贺嫣就行。”

    多年修练,已经让身体养成了每天固定时间清醒,杭家早课钟声响起时,贺嫣惺忪地睁眼,正见杭澈坐在床边。

    被窗纸过滤的光很柔和,打在杭澈的侧脸。

    皎白的脸,激烈过后褪不去艳色的唇,端端正正的身姿,微微垂着的眸,两扇安静的羽睫,青白柔软的儒装——这副样子,倒像是杭澈才是被蹂躏惨了害羞的新媳妇似的。

    贺嫣真是爱惨了杭澈这种情事过后沉静端庄又略有些害羞的样子。

    他喉咙动了动,还未唤杭澈,杭澈已经回头来看着他道:“嫣儿,再睡会罢。”

    自然是要再睡会,昨夜太热烈了,他自己放纵,再加上杭澈激烈地品尝,半自找半强迫地,快要精尽人亡。

    他身上很清爽,腿根处一片清凉,应当是杭澈替他疗伤过并抹了药。

    额头上一凉,杭澈两片唇停在上面,贺嫣静静地闭着眼,听杭澈道:“我去早课,还处理些事,你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贺嫣内心一片宁静,答道:“好。”

    杭澈早课后,没有像往日那样直接去春信君处问安。

    他一直往书院的深处走,穿过一片片梅林和屋舍,走过小桥曲径,往北朝越来越幽静的地方走去。

    杭家暗香书院种的梅有多种,南区多以热闹的骨红照水梅和别致的玉蝶龙游绿萼梅为主,越往里梅色越淡,走到背山之处,望眼过去,便是大片浅淡的粉装台阁梅。

    杭澈一身飘逸的青白儒装和端正的身姿,行走其间,恍如仙君临世。

    他一直走,最后停在一处靠山的小院面前。

    小院前面是一弯池塘,围着种了一圈白碧照水梅,水映梅花,花落水面,纷白清香一片。

    这里是杭家白梅最多最美之处。

    此处显然是设了极高明的阵法,四季清冷,白梅常年盛开。开得最繁盛的梅树下有一张石桌两把石凳,桌上仍摆着红泥小炉,旁边煨酒的瓷壶静静地等着,仿佛只等主人一个扣指的动作,那火便能焙起,醇醇的酒香便掺进梅香,不等抿上一口暖酒,光是闻着,便能醉了。

    桌上还摆着墨砚,静待书生辅纸,款款提笔,挥毫画梅。

    它们仿佛一直在等曾经那位雅致极的空山君归来。

    杭澈在走到石桌边,头顶上是最绚烂的几株白梅,他一站定,便有几片缠绕着落到他身上。

    到处都是白的,只他身上一些别样的色彩:一头浓墨的青丝,激烈后半日不褪的艳色的红唇,以及儒装袖口袍底江涯海水纹的青波。

    落手掀开那酒壶,耳边便有徐徐斟酒的声音淌过,杭澈静默地站了一会,抬手抚去了发上的梅瓣,绕过池角,推开了小院的门。

    池水映出门前他飘逸的衣角和挺拔的身姿,花是静的,色彩是单纯的洁白,他只身一人,穿行于缤纷之中,恍若凝聚了这一池清水与白梅的所有清灵。

    院门“吱呀”打开,门里仍是白碧照水碧,通往主屋的小径两边团簇着几颗,多年未有人住,梅树茂盛至极,高高低低地缤满了院子,杭澈拨开梅枝低头穿过,踩着一地花瓣,踏上青阶,推开了第二重门。

    这里是空山君的居室——墨轩。

    果真是个雅致极的妙人。

    比起杭澈“月黄昏”的简洁朴素,这里陈设布景讲究至极,从一水别致的青檀桌椅塌柜到天青绸帐,一色的青花瓷杯壶瓶盏到梅花三弄屏风,无一不显示这里主人的清雅。

    尤其是那满壁的水墨画,每一幅画的都是梅,黑墨着笔,却让人一眼便知画中是白梅,笔法精妙,风骨飘逸。

    这与白梅相反的“墨轩”之名便取自于空山君独到的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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