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道:“好。”又点了点他白嫩的小脸。

    等站起来,她看了看程观唐一直没有出现的门口,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扶着曼珠和优昙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渐渐驾驶着远去,趴在二楼栏杆上的潘柔看了马车一眼,接着转头看着抱着剑同样站在二楼上,看着马车驶远的程观唐,开口道:“你明明想去送她,你干嘛又不下去呢?”

    程观唐不说话。

    潘柔站起来,拍了拍手,又道:“我发现你这个人性子挺扭的,明明想这样,偏又不这样,你这性子一点都不好。”说着高兴的笑了笑,又道:“不过这性子生在你身上,我就觉得喜欢,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程观唐瞥了她一眼,“嗤”了一声。

    潘柔继续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亲,我昨天问过大哥了,他说同意我们成亲。”

    程观唐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而说起道:“欸,你不是一直自诩武艺天下第一吗?你去帮我杀个人。”

    潘柔高兴的拍着手道:“好呀好呀,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你跟我说杀谁,我一定帮你大卸八块。”

    程观唐道:“朱桢卿。”

    “朱桢卿?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说着歪着脑袋想了想,接着长大了嘴巴,问道:“你说广平侯朱桢卿?”

    程观唐道:“怎么,不敢了?”

    潘柔不自在的笑着道:“唐唐,你知道,漕帮虽然是天下第一大帮,但是杀死一个朝廷大官,是很容易引来朝廷的敌视的,更何况是一个侯爷,且现在这个皇帝又这么变态残暴。漕帮再强也强不够朝廷是吧。”

    程观唐蔑视的看了她一眼,“嗤”了一声,仿佛在不屑她的胆小,然后转身准备下楼。

    潘柔一见,连忙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又讨好的道:“要不这样吧,我找人打他几闷棍,他自己被打丢了面子也不敢声张的,这样就当出宫气了。你不就是想替你妹妹出气吗,稍稍出手教训一下就行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闹出人命来。”

    程观唐“呵”了一声,道:“难得,从你嘴里还能听到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种话来。”

    “观唐,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信佛。”

    ……

    观音回到栖霞寺,净仪听到消息立刻飞奔了过来,抱着她,扭着身子道:“师妹,你终于回来了。”

    说着放开她,又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道:“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你要是受伤了,我都准备找人拼命去了。”

    观音摇了摇头道:“师姐,我没事。”

    路上风尘多,观音嫌自己身上脏腻,先让曼珠优昙打水给自己梳洗了一遍。

    净仪一直呆在她的房间里,等她梳洗出来,还不忘聒聒噪噪的问起她山下的事。

    观音觉得有些累,便对净仪道:“师姐,我今天有些累了。”

    净仪有些失望,她还想知道她在山下发生什么事,但见她脸上倦怠,也只好道:“那好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观音点了点头。

    净仪走了出去,观音转过身拿了把梳子梳头,结果刚没多久,出到门口的净仪突然惊呼了一声。

    观音一顿,连忙问道:“师姐,怎么了?”

    净仪却像是在捂着嘴巴在说话,道:“无事。”

    观音知道净仪向来都是喜欢大惊小怪的,倒也没有在意,拿了梳子继续梳头。

    而房间外面,净仪放下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看着跟前两个拿剑放在自己脖子上的侍卫,用手比了个闭嘴的动作,再用手比了个走的姿势,然后轻轻的拿在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一步一步挪动着,然后越挪越快,最后终于连滚带爬的跑了。

    突然刮起了大风,吹在窗户上“哐当,哐当”的响,然后大风突然将窗户吹开了。

    外面是乌蒙蒙的天,观音心想,大概是要下雨了。

    她放下梳子,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准备将窗户关上。

    结果却听到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一个人影掠过。

    观音觉得不对劲,眉头动了一下,连忙转过头去看。

    结果看到房间的门已经被打开了,外面站了两排的侍卫。她再转身往房间里面看,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床上,一腿曲起踩在床沿上的萧琅,此时正看着她,似笑非笑。

    观音走过去,微行了个礼,道:“皇上的出场,非要搞得这么特别吗?”

    萧琅挑了挑眉,道:“怎么,不想看到我?”

    观音道:“哪敢。”

    萧琅对外面挥了挥手,侍卫立马将门关上,然后她又对着观音招了招手。

    观音微微走近了一些,却并不靠近。

    萧琅却伸手过来,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然后翻身就将她压到了床上,亲了上来。

    观音推开他,一边皱着眉头道:“你疯了,这是什么地方,快放开我。”

    萧琅向来是对鬼神佛都无半点敬畏的,仿佛像是没有听到,继续禁锢着她想要在她脸上亲下去。

    观音使劲的一边推他一边厉声道:“这里是寺庙,是我师傅的地方,我绝对不允许你在这里对佛神不敬。”

    说完踢了他一脚,终于推开了他,翻身从床上站了起来,站在床边有些发怒的看着他。

    萧琅被她推得翻身躺在了床上,见她又已经挣脱开了他的怀里,觉得有些无趣,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萧琅道:“信不信我将这里夷平了,造个行宫。”

    观音怒道:“你要是敢,我立马剪了头发做尼姑去。”

    萧琅漫不经心的道:“说的好像你做了尼姑,我就不敢上你一样。”说着用手点了点下巴,又露出一种饶有兴味的神色,仿佛正想着一些肮脏的画面,道:“尼姑?嗯,应该很有意思。”

    观音气得眼睛发红,人会对什么样的人无可奈何,就是这种毫无底线毫无羞耻的人。

    萧琅又对她招了招手,道:“过来。”

    观音并不过去。

    萧琅也没有生气,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观音怕他再有什么兽行,只得听话的走了过去。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萧琅捏着观音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下,啧啧的道:“瞧这可怜的,朕不过走了大半个月,这又是死了爹又是死了姐姐的,难怪瘦成了这样。”

    观音拍掉他的手,道:“这还不拜你那好臣子所赐。”

    萧琅道:“怎么,想让朕替你报仇?朕喜欢你,但不见会爱屋及乌连你的爹娘兄弟姐妹都喜欢,他们死不死活不活,跟朕可没关。”

    萧琅翻过身,躺回床上,双手抱着后脑勺,又道:“程观廉为我立下汗马功劳,我可并不打算兔死狗烹。何况你们害死了他的亲娘,人家找你们报仇也是应该的。”

    观音看着他,不说话。

    她倒是忘了,他也是生父另宠宫妃,生母兄弟为生父所杀,比起她们来,自然是程观廉的遭遇跟他更加相似,也会对程观廉的遭遇更加同病相怜。

    观音道:“一个敢弑父的臣子,皇上用起来可真放心。”

    萧琅看了她一眼,“呵”了一声,道:“想挑拨离间?不错,很有奸妃的潜质,敢挑拨君臣关系。”

    萧琅转回头,又道:“凭程观廉的性子,不会是会弑父之人。何况,就算是弑父又如何,先帝也是朕杀的。”

    其实观音也明白,程观廉未必能狠到杀父。程娄的死,初时愤怒,细想起来,他们顶多只怕也就照顾得不用心而已,倒未必会亲自动手。

    还有俞姨娘一死,程娄未必想活,大概还怕程观廉对她们不利,所以故意落水用名声逼得他不敢对他们动手。

    程娄于程观廉来说不是个好父亲,甚至显得十分残忍,但对俞姨娘生的他们,却是真心疼爱的。

    观音道:“皇上这么聪明,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萧琅道:“也未必,你若是让我高兴了,我也愿意装个糊涂。”

    观音道:“那就请皇上准许我两个哥哥回侯府居住吧,永安侯府是我们自小长大的地方,他们既没有被逐出族谱,也没有犯下大罪,不能程观廉说他们不能回侯府就不能回去了。”她说着顿了顿,又语带悲凉的道:“就算我姨娘错了,她做的事与我两个哥哥无关是不是。名份上,他们喊夫人才是母亲呢。”

    “求人办事,却不给好处,就是再打悲情牌也没用。”

    观音看着他气道:“我现在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还想要怎么样。非得让我陪你在这里睡一觉才算是给好处吗?”

    “只能看不能摸的东西,你觉得是好处?”

    观音气得转过身去,不想再跟她说话。

    让她在佛门清静之地陪他做那种事,那是决计不可能的,她还没有廉耻到这种地步。

    但她不说话,萧琅也不说话,甚至闭上了眼睛。

    最终还是观音受不了这种沉默和寂静,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皇上这次去宣城,看到了祥瑞了吗?”

    萧琅慢慢的睁开眼睛,道:“不过是块破石头而已,你要是喜欢,以后摆在你宫里。”

    观音道:“等皇上让我进宫了再说吧。”

    “怕我将你仍在宫外?”

    观音没有说话。

    萧琅从床上跳起来,又道:“朕回宫了。”

    说完从桌上拿了剑,往门口走了出去。

    观音站起来,一路跟随相送,一边道:“皇上这就走了?”

    萧琅站在门口转回身来,靠着门,看着她似笑非笑:“你又不肯让朕动手,朕留在这里做什么?陪你念经吗?”

    他叉了叉手,又饶有兴致的道:“你若非要留下我也可以,我们可以在菩萨面前来一样,朕长这么大,还没在佛神面前干过这种事。”

    观音塌下脸来,微屈了屈膝,道:“皇上一路小心。”

    萧琅也没有再逗她,由侍卫拥簇着,离开了栖霞寺。

    他们走后不久,天上就轰隆隆的下起了大雨来。

    观音看着外面滂沱的大雨,喃喃道:“不会被淋成落汤□□?”

    但想到他那讨厌的性格,又觉得活该。更何况有这么多人服侍着,也淋不到他。

    萧琅回宫之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封观音为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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