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渐才鼻子一哼,“是也倒是,你这话说得不假。”
    “只是这韦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俊俏的小娘子?”
    冯渐才越想越奇怪,平塘的姑娘,基本上他都过眼了,没见着像江映儿那么漂亮的。
    看过她之后,登时觉得房里养的都是胭脂俗粉!没趣。
    “小的觉着估计是什么远方的亲戚,您使些手段搞到手上,韦家不至于为一个远方的和咱们家闹翻脸。”
    冯渐才想想,咧嘴一笑,着手打到小厮谄媚的脸上,“好东西。”
    “就这么办,交给你去办。”
    小厮连连哈腰,“是...”保证道,“小的一定给少爷将事情办妥当了!”
    *
    镂空的腰坠不好弄,江映儿上次去街上被冯渐才的事情吓得不轻,一连几日没有出门。
    有安神香点着,夜里并没有做噩梦,就是食欲不佳。
    做腰坠腰坠的材料,江映儿在宣纸上画了个形状,交给花珠和叶娘,帮她找外头的能工巧匠来制作,里面的香料由她来研磨。
    书院静心,有时能听到前头传来的朗朗读书声,于此,缓和江映儿不少忧虑的心绪。
    虽然韦筠说事情解决了,看男人那日的眼神不像是能够就此善罢甘休,江映儿怕给韦家添麻烦,想离开,近两日在给韦勋做礼时,她就在想离开的事。
    若是走,她要去哪?
    江映儿没有游玩的心思,天高任鸟飞,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不论如何,还是走吧。
    晨起用早膳时韦勋不在,江映儿带了礼去,韦筠前头忙着抽考,月底到了,需得检查学生们的学问。
    独自用过饭,江映儿在后院的荷花塘旁游走。
    花珠见她神色郁郁,有心思逗她笑,“小姐一直蒙在房内,今日总算有心思出来走走了。”
    “您瞧。”她手指了一处盛开的荷花,“花荷许是见了小姐高兴,开得多漂亮。”
    江映儿很给面子地笑了笑。
    不想走了,便停坐在廊池的玉石上,瞧着荷花发愣,也不知道阿聿汀儿,爹爹阿娘近况如何?还有铭哥儿,重没重些斤两,什么时候能下地走?
    想得出神,外墙的门边那头,忽而传来吵闹的叽叽喳喳声。
    江映儿循声望去,韦勋领着一堆少年进来,有些领着小厮,有一些独自一人,相同的是,每个人的手中,皆拿着书册。
    “映儿姐姐!”韦勋兴奋跑过来。
    他也不料江映儿在此,便吩咐同伴不要进来,在门口等候。
    廊池上的姑娘俏容好颜,惹得少年们纷纷偷看。
    韦勋家的后宅居然藏着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姐姐?
    “映儿姐姐,你今日出来了?”
    看来近几日她闷在屋内做礼,把韦家父子吓得够呛,江映儿笑着与他开玩笑说道,“闷了几日,身上起了霉,出来晒一晒。”
    韦勋不防她的玩笑,见江映儿笑,心里也好受,连连道,“出来走走好,荷花是我爹特地叫人移过来的,种在这里许多年了。”
    花开不败,一季又一季,犹如韦筠孕育学子,一年又一年。
    江映儿问起后面韦勋带过来的人,“你这是?”
    韦勋解释说道,“爹今日留课业,过了时辰,叫我带他们一道来用午膳。”叶娘已经去预备了。
    每次抽查课业,需要费一日的功夫,学生们一应留在书院用膳。
    江映儿心里想事,没注意到,桌上的菜色尤其多,是韦筠吩咐叶娘子多弄的菜色。
    “那叫他们过来吧,别把客人晾站着。”
    “好。”韦勋招手把人给喊过来。
    韦勋原想送江映儿回房,可她好不容易出房门,才一会又叫回去,恐怕江映儿日后不出来了。
    人多也不怕,反正他在。
    因着江映儿同席,往日里欢脱的少年们话少了许多,动作也斯文不少,就连讲话各自端着。
    韦勋不断拆台,“别装了啊。”惹得同伴少年出糗脸红。
    恰在这时,韦勋身旁的一名少年从书匣子里拿出一瓶花酿。
    “这是我娘前些日送来的桂花酿,吃不醉人,今日映儿姐姐在....不如.....一道尝尝吧。”
    他说这话时低着头,眸中犹豫为难之色掩盖在眼皮子下,拿出桂花酿后,藏在桌下的手也揪紧了。
    “.......”
    旁人误以为他是见了江映儿害羞,并未有人看出不对。
    韦勋勾献花酿的少年,高兴道,“满兄,你今日的桂花酿拿得好啊。”少年盯着桂花酿的酒罐,眼里放了光。
    说罢,韦勋已经打开了。
    江映儿闻到芬香却不过分甜腻的味道,的确酿得很好,诱得她鼻尖一动。
    韦勋先问江映儿,“江映儿姐姐要不要吃些?朱满他家是开酒酿铺子的,他带来的酒都铺子里都没有卖的,寻常吃不到,花酿喝不醉人,更甜一些。”
    江映儿犹豫,扛不住味道香,点头说道,“好。”
    朱满取了一只桂花酒的精巧杯盏,“用这个乘酒吧…”
    韦勋接过,在手里转着看了下,“哎,还有没有?”
    朱满摇头说,“没有了。”就一个。
    怕她吃醉,韦勋给她倒了一点点。
    江映儿慢慢浅尝,味道的确不错,绕在舌尖残留着酒香和桂花酿的香味。
    花酿不多就一人一盏见了底。
    午膳用过后,叶娘仿佛掐着点跑进来说,“先生在叫人了。”
    少年们同江映儿道别,往前院去。
    韦勋在最后,江映儿恰好把手中做好镂空腰坠香囊递给他。
    “映儿姐姐,是你做的吗?”
    他爱不释手惊喜叫着,江映儿点头,“见你喜欢蹴鞠,便缩了样式做的香囊。”
    “你闻闻味道可还喜欢?”
    江映儿在里头加了一味薰微,韦勋时常同人玩得满头大汗,恰好这味熏微能够缓和了汗味。
    “喜欢!”韦勋重重点头,再三朝江映儿道谢。
    说自己送给江映儿的珠钗与这相比,算不得什么,要再给她备礼,惹得江映儿十分不好意思了,连声拒绝。
    回到房内的短短半截路,江映儿觉着身上有些热。
    不知是不是吃了酒的缘故,竟然黏热到身上发了汗不止。
    许是平塘天气渐暖,出去走了一遭,在廊池上坐着晒了,不比屋外置了冰,凉凉的。
    “花珠,你去抬些水。”
    越来越热了。
    花珠不明,“小姐,您要沐浴吗?”江映儿点头,倒了两口冷茶吃,吃过后勉强平复热意。
    “天色还早,小姐怎么?”通常江映儿沐浴过便要歇了,今儿天色还早呢,无怪花珠多次一问。
    江映儿说,“方才吃了一盏酒,我觉得身上黏热,有些不自在。”
    花珠还以为是方才围上来的少年多,吓到了她,叫江映儿想起先前遇到冯渐才被人团团围住之事,心里正想如何安慰她。
    幸而,是吃酒的缘故。“奴婢这就去为小姐备水。”
    江映儿点头,特意又嘱咐了,“水要凉些的。”花珠应好。
    抬进来的水依旧温热,江映儿摸了摸又让江映儿再抬两桶凉水。
    花珠担忧,“水过凉,会不会伤了小姐的身子?”江映儿说不会,执意要她去拿,花珠只好照做。
    泡了凉水后,身上的燥热温气终于缓了下来。
    不知不觉,水越来越冷,江映儿泡了许久浑然未觉。
    外头的花珠叩响门扉,“小姐,您还好吗?”
    半响没听到江映儿答话,花珠闯了进来,只见江映儿倚靠着桶边,仿佛睡着了。
    “呀!小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江映儿听到声响,迷迷茫茫睁开眼,“嗯?”
    什么?她又开始耳鸣了。
    听不清花珠再问她什么话。
    江映儿何止脸红,因为内心燥热,眸子也韵上了水光。
    “小姐,您是不是身子不适?奴婢去为您找郎中过来看看。”
    江映儿不以为然,低头叹出一口气,“大概是贪杯吃了一盏酒,有些醉了...”
    不应该谗的,全赖桂花酿太香了。
    她的酒量真的好差,一杯花酿也掌不住酒意。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扶我去躺会, 一会便好了。”江映儿从浴桶中起身,浑身绵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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