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多亏了中医学院在操场上提供的防暑茶,每个班都有一桶,必须喝。这估计是中医学院的特色。
    茶的味道不好喝,还有点苦,初夏品了品,能喝出来里面放了藿香、薄荷等祛暑药材。
    防中暑的方子初夏知道不少,因此一喝她就知道是哪个方子了。
    下午天依旧很晒,初夏时刻都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但她都没有晕,坚持了下来。
    比其他同学多经历过军训的好处就是,初夏动作做得比较标准,被教官多次拉出来做示范。
    但其实初夏一点都不想要这种关注,因为做示范要在最前面,她就一点懒都偷不了了。
    白天军训完,晚上就是拉歌,初夏在人群中凑着数,脑海里却想着这会儿的岑峥年和岑淮安在做什么。
    两人在下棋,但岑淮安不像以前,一下棋就完全沉浸进去,他有些心神不定。
    岑峥年看出来了,没有说,在岑淮安走错一步后,他堵住了岑淮安的路。
    岑淮安看着棋局,又乱下了一个棋子,脑子根本没放下下棋上。
    岑峥年叹口气,没再落子,而是看着安安问:“是不是想妈妈了?”
    岑淮安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声音都有些没精神。
    “爸爸,军训是不是像我在爷爷家看到的那样?”
    岑淮安在部队里,是看到过军人训练的,很辛苦,那么冷的天还要在外面站着,一动都不能动。
    岑峥年点头:“差不多。”
    军训就是要磨练大学生的心志,让他们团结起来,快速融入大学生活,像新兵训练一样,很累很苦。
    岑淮安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之前初夏去梁州,安安虽然想她,但不担心妈妈受苦。
    可是军训那么辛苦,妈妈身体又不好,他好担心妈妈啊。
    “爸爸,你带我去看妈妈好不好?”
    岑峥年第一次看到岑淮安这样哀求地看着他,安安性子倔强,很少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岑峥年瞬间就心软了,根本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等后天休息日,我带你去。”
    岑淮安:“不可以明天吗?”
    岑峥年摸摸他的头:“妈妈不会想看到你为了她耽误学习的。”
    岑淮安只能低头去算还有多久能去见妈妈,后天是周日,再等一天就好了。
    晚上初夏回到宿舍,勉强打了壶热水擦擦身上,就躺床上不想动了。
    而之前期待军训的室友们,此时一个比一个蔫,再也不说期待军训的话了。
    杨金趴在床上哀叹:“为什么我们的教官这么严格?太累了,究竟是谁规定的大学生一定要军训?”
    初夏对面上铺的梁文文有气无力地说:“国家。”
    杨金闭嘴了。
    第二天起来,所有人都是腰酸背痛,下楼的时候那叫一个酸爽,连最爱美的女生都没办法注意形象了,忍不住呲牙咧嘴。
    初夏也不例外。
    但能撑过第一天,也能撑过第二天,到第三天,大家已经习惯了军训,到操场自动去灌防暑茶,等着军训开始。
    而对应着的,就是大家越晒越黑的皮肤。
    初夏已经放弃照镜子了,每天回去都要仔细涂面霜,只求不要晒破皮。
    周日上午,初夏照例被教官叫出来给大家示范动作,她没看到,操场外岑峥年领着岑淮安,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爸爸,妈妈好漂亮啊!”
    岑淮安只感觉现在的妈妈很精神,和以前不一样,他不会用英姿飒爽这个词,只会说漂亮。
    岑峥年的目光也完全从初夏身上移不开,他笑着“嗯”了一声。
    就像安安说的那样,此时认真做着军训动作的初夏,很美。
    两人就站在外面一直看着,直到教官说了休息,初夏准备去喝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一抬头,看到了岑峥年和岑淮安在操场外朝她挥手。
    初夏脸上顿时露出来笑容,拿着水壶朝两人走过去。
    “你们怎么会来?”
    “妈妈,你脸上有汗。”岑淮安掏出来自己的手帕,放在初夏的手上,虽然军训的妈妈很漂亮,可是也好辛苦。
    爸爸都不让他站在太阳下晒,妈妈却一直在太阳下。
    “安安担心你。”
    初夏擦着汗,听岑峥年这么说,她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低头去看安安,心里是抑制不住往外冒的高兴。
    而岑淮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往旁边扭了扭。
    “只有安安,你不担心吗?”
    “担心。”岑峥年把初夏手中的手帕拿过来,给她擦了擦她脸上没擦到的地方:“我也为你自豪。”
    初夏眉眼弯弯,军训的疲惫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只剩下快乐。
    休息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初夏感觉还没有和岑峥年、岑淮安说几句话,教官就开始吹集合哨了,她快速对岑峥年和岑淮安说了句“等我!中午一起吃饭!”
    然后快速跑进队伍里。
    刚刚班里不少同学都看到了初夏和岑峥年、岑淮安的动作,现在好奇心疯长,非常想知道初夏和那个好看男人还有小孩的关系。
    因为初夏长得好看,这几天军训又天天站在最前面做示范,因为动作标准还经常被教官夸。
    漂亮又优秀的人,自然会有人喜欢。
    不仅仅是男生,女生也好奇,特别是初夏的室友她们,更想知道。不过只有毛小兰一个人知道那是谁。
    但她内向不爱说话,没和人说过初夏有丈夫孩子的事。
    这场军训,因为很多同学控制不住眼睛想看初夏,被教官拎出来罚了不少。
    然后教官让初夏站在最前面:“不是想看吗?现在给你们机会,都给我往前看,眼睛动一下十个俯卧撑!动两下翻一倍!”
    这下子没人敢乱动眼珠子了,十个还好说,翻倍那太痛苦了,俯卧撑和军训动作的累不相上下。
    军训一结束,初夏和自己室友挥挥手,没等她们问话,就跑向了一直等着的岑峥年和岑淮安。
    “饿了吧?我带你们去食堂吃饭,有个窗口做的菜很好吃。”
    看着初夏三人走远的背影,杨金摸着下巴道:“那个男人和小孩是初夏什么人啊?难道是哥哥和弟弟?”
    “不像。”梁文文说:“哪有哥哥和妹妹长得一点不一样的,倒是小孩很像初夏。”
    几个室友正在表达着自己的猜测,这时毛小兰忽然来了一句:“都不是的。”
    杨金马上转头:“你知道?”
    毛小兰“嗯”了一声,说完又低下头不说话了,任杨金怎么问,她都不吭声,只小声说了句:“你们去问初夏。”
    她下意识觉得,初夏不会高兴她说出来,她怕自己说了惹人生气。
    都是一个宿舍的,毛小兰只希望和所有人好好相处,不要和一个人闹不开心。
    初夏中午回来的时候很开心。
    虽然和岑峥年还有岑淮安相处的时间不长,她还牺牲了午休的时间,她依旧很高兴。
    下午初夏没再让岑峥年和岑淮安在学校里等,让他们回家。
    因为她晚上还有拉歌的活动,没办法陪他们,而且等她下午军训结束,天也很晚了。
    估计室友们都在睡觉,初夏进宿舍时很小心。
    但她刚轻轻把岑峥年带来的梨、葡萄之类的水果放桌子上,梁文文从上铺伸下来头:“初夏,老实交待,刚刚那个男人和小孩是谁?”
    杨金也从床上坐起来:“是你哥哥和弟弟?”
    其他室友也都坐了起来。
    “还是对象和弟弟?”
    大家都没敢往初夏结婚这上面猜,主要初夏看起来太年轻了,说她刚刚高中毕业都不违和。
    初夏看着她们八卦的眼神,也是无奈了,为了知道这个答案,竟然都撑着不睡觉。
    她倒是意外地看了眼毛小兰,她居然没有告诉大家。
    “是我丈夫和儿子。”
    除了毛小兰,所有室友都瞪大眼睛愣在了那里,一脸不可置信。
    “丈夫?”
    “儿子?”
    “你结婚了?!”
    初夏点头:“很早就结婚了。”
    杨金有点懵:“你多大结的婚?儿子都那么大了,我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高中毕业就结婚了,我今年26了。”
    室友们盯着初夏那张脸,一点点皱纹都没有,脸还像剥了壳的鸡蛋那样白嫩,别说26了,说18都有人信。
    她们被初夏这个消息震得不轻,所有人都以为初夏是最小的,没想到她是宿舍最大的。
    但很快杨金她们就接受了这个消息,还问初夏她来上学怎么说服她丈夫和儿子的。
    初夏洗了葡萄分给大家吃着说:“没有说服,他们很支持我上大学。”
    其他人听着初夏嘴里毫不掩饰的幸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家刚刚入大学,也是对爱情有美好的憧憬的,渴望谈一段理想中的恋爱。
    结果人初夏不仅仅早早谈了,还结婚了,这会儿她们深深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至于为什么初夏高中一毕业没有上大学,这个大家都知道,那会儿还没恢复高考呢。
    接下来的军训大家感觉过得很快,明明一开始觉得很难熬,但一眨眼,都要到了结束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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