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别的新人确实没有这种待遇。
    “真不能结束?”
    “真不行qaq!”
    好吧,那有机会成为优秀员工也不错,虞穗穗安慰自己。
    不是她对优秀员工有多感兴趣。
    主要是现在这种情况,除了继续在这个世界呆着,倒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既然没有办法,那不如想点开心的,比如给自己画个饼。
    虞穗穗同学再次展现出惊人的好心态,当然,也可能是“随便吧都可以”的咸鱼风格。
    就,走一步算一步呗。她想。
    大不了就是任务失败,谁怕谁。
    023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这个世界,虞穗穗起身,面无表情地端起那碗药走出房间倒掉。
    一旦她彻底躺下,就没什么能再打倒她。
    这一躺,就是小半个月。
    虞穗穗过了两周的大小姐生活,将茯苓和另外几个掌门爹派来的侍女打发走后,她完完全全就是想干嘛的为所欲为状态。
    她会睡到中午起床,享受天照门的特色菜,然后下午要么在南峰到处走走看看,要么在院子里弹弹琴看看修仙界的话本,和小侍女们聊聊天啥的。
    就当来度假了。
    中间听白霜他们讲了个八卦,似乎是那两个疑似算计过谢容景的外门弟子死了。
    听说调查结果已经出来,是两人闹了些什么矛盾,一个把另一个用金系灵术捅死后,又用水灵术溺死了自己。
    虽然自己把自己溺死这种死法听起来有点诡异,但现场确实没有第三个人留下的灵力,也就结案了。
    虞穗穗一手拖着腮,一手吃着类似樱桃的灵果。
    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他们不是只需要关禁闭和交罚款么,怎么还互相伤害起来了。
    还是这种他杀他他不杀他他自杀的大剧。
    不知道和谢容景有没有什么关系,虞穗穗纠正了自己先前错误的评价:这位并不完全是个小可怜,他一定有某种别人都不知道的攻击手段。
    但是,她现在十分的淡定。
    完全没有先前以为谢容景杀了人时的紧张。
    不得不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或许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她的极限在哪。以前还会对此稍稍警觉,但当她知道谢容景不仅会杀人还会随时黑化后……她的神经已经在跌宕起伏中逐渐趋于平稳。
    然后就,突然看淡了。
    就像一个身无分文的人欠了两万块,一定会认真打工努力换钱。
    但他要是欠了两个亿,那心态上就等于没有欠钱。
    所以,虞穗穗的心情竟诡异的平静了下来,甚至比一开始还自在。
    还是那句话:只要自己躺得够快,就没人能打倒她。
    虞穗穗悠哉悠哉又过了三两天,这天下午,院子里来了一位探望她的灵修。
    来人正是北峰的牛执事,实际上,这是他这半个月内造访的第四次。
    这人似乎已将虞穗穗视为了自己的大腿,隔三差五就带着点小礼物什么的前来孝敬,有的虞穗穗不喜欢,有的她还挺感兴趣,比如上次送来的一种类似西瓜汁的灵液,她就觉得很好喝。
    看在西瓜汁的份上,她愿意勉为其难将牛执事从“执法堂的傻逼”这个范围中抹去,因此态度还算和蔼:“下午好,牛执事。”
    牛执事:……
    属下真的姓马……
    一通寒暄加上马屁后,牛执事终于扭捏地进入了正题:“实不相瞒……属下最近是吃不好睡不好,您看我这脸,是不是都瘦了一圈?”
    有吗?
    虞穗穗眨眨眼,怎么看怎么还是那张圆脸。
    她没出声附和,但牛执事的脸皮一向够厚,他自然地接了下去:“大小姐应该知道,三个月之后就是门派庆典了……”
    她还真不知道。
    门派庆典,那是什么?
    虞穗穗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发现和别的门派不一样,天照门开会的频率格外高。不仅有门派庆典,还有门派大比,外门弟子晋升内门大会,和别的门派的交流大会等一系列大型活动,时间从一年一次到五年一次不等。
    而门派庆典,听说是天照门创立门派的纪念日,然而过了几千年,谁还记得当初具体是哪一天。
    于是原主她爹便将自己继任掌门的那天作为门派庆典日,每三年就要庆祝一番,每次庆祝整整一个月。
    现在知道了。
    虞穗穗露出了然的微笑,示意牛执事继续说下去。
    一番交谈后,她听明白了牛执事今天来找她的缘由。
    按他的意思,每次天照门开个什么这会那会,谢容景都是要在万众瞩目下讲话的,这似乎是一直以来固定的环节。
    但谢容景似乎非常不乐意,从前还有办法让他开口,最近两年他越来越叛逆,上次的门派大比上,他甚至咬死了不说一个字,把虞掌门都气得不轻。
    啊?
    虞穗穗不懂了。
    她以为是类似全校大会上的那种学生代表发言,但他们不是讨厌谢容景吗?怎么会把这个机会给他。
    虞穗穗和牛执事大眼瞪小眼,双方都没领悟对方是什么意思。
    牛执事一拍大腿,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大小姐先前身体不好一直在养病,类似门派大典的这种场合,向来只是露一面就走的,因此不清楚也实属正常。
    “是这样的。”牛执事道:“天照门将那魔……魔族小子带回来,给他吃给他穿还让他修炼,只是让他在门派庆典上说两句话,讲讲天照门对他的恩情,再忏悔一下魔族的行径而已……谁知道他为什么不乐意。”
    虞穗穗:……?
    她了解一点谢容景的处境,知道他在这里过得并不好。
    既要被欺负,还要逼他谢主隆恩吗。
    牛执事不知道大小姐的心理活动,他只是感觉这小杂种应该是挺听大小姐话的,还指望她能帮着劝劝魔种。
    如果说动了,掌门大人一高兴,肯定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牛执事摆出一副为谢容景着想的样子:“毕竟这对他也有好处,您是不知道,上次他没在门派大比上说话,很多弟子都骂他白眼狼。”
    他知道大小姐向着魔种,可这是又不打他又不骂他,对每个人都有益的事。
    虞穗穗:……
    对他有好处,你是认真的吗?
    她下意识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下来。
    不是她真的要去劝谢容景感恩戴德,而是她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去看看谢容景了。
    休息了大半个月,继续下去就像在故意躲着他一样,很没有必要。
    也不是虞穗穗有多爱面子,主要是——都-50了,再低又能低到哪去。
    而且,既然已经答应023留在这个世界,那任务多少还是要象征性的做一下的。
    她现在完全就像看淡期末成绩的学渣:学校照常去,作业全敷衍。
    抱着这种和从前截然不同的心态,虞穗穗再次来到北峰。
    到达时已是傍晚,她以单独相处更方便为由劝走了牛执事,独自一人去找谢容景。
    谢容景很好找,所有的外门弟子都要干活、要修炼,没人和他一起干活,也没有谁想在修炼时带着他,于是他独自承包了靠近住所的一块荒地,在上面栽了些殷红的灵花,一眼望去,像一张红色的地毯。
    而谢容景就站在那片花海中央。
    半月未见,他的外伤似乎已经好透,此时穿了件白色的长袍,落日的余晖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眉眼衬得犹如神祇。
    见有人来,他转过身子,逆着光和虞穗穗对望。
    “有事吗?大小姐。”
    谢容景的脸上仍是那种温和有礼的笑。
    若不是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感受,很有可能就这样被他骗了去。
    虞穗穗在装傻和拆穿他之间犹豫了片刻:“来看看你。”
    “看我。”
    谢容景将这两个字慢慢咀嚼了一番,噗嗤一笑。
    他缓缓走向她,那些花瓣在他的脚下被踩碎变为绯色的汁水,将谢容景白色的衣摆染上星星点点的红,像初见那天流过的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虞穗穗,眼神中有戏谑,有玩味……就是没有几分温度。
    谢容景用染了花液的指尖挑起虞穗穗的下颌,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两道红色的印记。
    然后,他开口了。
    仍是那副熟悉的语调,尾音拖得很长,虞穗穗看着他,仿佛又回到第一天认识的那个夜晚,看似恭敬又没多少敬意的样子。
    他说:“感化魔种的游戏玩够了吗?大小姐。”
    第11章
    残阳如血,将谢容景的脸映照得有些妖异,他站在绯色的花田中,薄薄的嘴唇淡淡地勾起,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仿佛能穿过重重迷障,直直探照进人的心里。
    虞穗穗这种人,他是见过的,而且不止一个。
    刚来到天照门时,由于是被虞千秋亲自带回来的,所以并未有多少人为难他,相反,甚至还有几个想接近他。
    这些人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和虚伪的拯救欲。他们接近谢容景的方式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都想感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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