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不只是要祭天地,到腊月底,还得带着儿子们祭祖宗,他爹还活的好好的,主要是祭他祖父,从未做过一天皇帝的世祖皇帝,还有他祖母他嫡母们。祭祖之事,家庙已提前建好,五皇子就打算在自己藩王府的家庙中举行。

    藩王府的建设进程,让闽地官员大开眼界,因为先时按闽地官员预计,藩王府能三年建好都是快的,绝不会存在磨洋功夫的事。但谢王妃接手后也不过俩月,藩王府的主要建筑都差不离了,怪道先时谢王妃不满他们的工程进度,人家绝不是在吹牛啊。

    当然,这藩王府能这般迅速,谢王妃能干吧,可她手下使唤的也是人而不是神,藩王府建的快,主要是,规制上节俭了许多。的确是节俭,譬如藩王府要用的金丝楠木,闽地不产此木,这倒还是小节,此木价值高昂,一根百年的楠木就得几千两,闽王府干脆没用。谢王妃不喜琉璃,正殿大面积的琉璃顶也未按制用。倒是闽地山多林密,就地取材,开采了些够年头的中上木材用的,且整个藩王府并无描金绘彩,而是用玄、朱、白三色,再加上飞檐斗拱,倒也气派非常!

    工匠役夫们也得回家过年,如今藩王府派了亲卫看守,五皇子祭过祖先,带着儿子们参观了回自己的王府,深觉满意,回家还与谢莫如絮叨了一回,“气派的了不得,花木长势也好。”

    “那就好。”有经验的花匠,便是数九天移树也可活的,帝都那样的寒冬,移栽树木都无恙,何况闽地?谢莫如递上温茶,问,“殿下手腕觉着如何了?这几天有些冷的。”

    五皇子接茶喝一口,道,“可能是忙的,没觉着不舒坦。你说也奇,要是闲时,总要三不五时的或酸或麻,这忙了,反倒不觉。”

    谢莫如笑,“可见闽地是咱们的福地,原本我想着,闽地气候潮湿,怕是不比帝都。可自咱们来了,我算着,咱们到闽地,殿下这手腕倒比在帝都时舒坦些。”

    “是啊。”五皇子还有事,与谢莫如道,“我与唐总督、苏巡抚他们说好了,年初一不必过来拜年,年下戏酒也免了,我倒要去军中看望一下兵士。来这许久,还没去军中看一看。”

    “殿下想的周全。”

    五皇子忽然露出个鬼头鬼脑的笑容,悄悄说与妻子道,“其实是我跟九江商量好的,用初一巡视军营做个暖场,初二就开始全境巡视。到时,你与我同去。”

    谢莫如道,“年下没什么要紧事,早些巡视也好,这事儿你与唐总督他们说一声才好。”

    “这是应当。”五皇子道,“我还想着,初一你也与我同去,到时让唐总督带上唐夫人。让她给你做个掩护。”

    “掩护什么?”

    “你眼光素来比我好,我想你一道去军营看看,可这儿虽是咱们的封地,也是有御史的。哪怕御史不多嘴,我就怕有多嘴的人,说妇道人家如何如何的,咱们在帝都也有几家不对付的,那等小人,什么话说不出来。事缓则圆,这回叫上唐夫人,她不敢不去。何况,若只你一个女人去,兴许有人挑刺,再加上唐夫人,便是挑刺也得想想。到时把江姑娘也叫去,你们三个人,估计也就是有人唧咕两声,不敢明说的。如此次数多了,待大家习惯了,也就成了。”

    谢莫如一时说不出话,五皇子自顾自的絮叨了一阵,摸着茶盏呷口茶道,“所以,我想先这么着。”想他媳妇一向有主见,五皇子问,“你觉着如何?”

    谢莫如道,“殿下如此厚爱,如何敢当。”

    “你我夫妻,有什么不敢当的。”

    谢莫如眼中流光一闪而过,良久无言。五皇子道,“媳妇?”

    “嗯?”

    “你刚刚是感动的哭了吗?”

    谢莫如唇角一绽,笑了。

    五皇子正色道,“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殿下的话,我会记得。”

    “只管记得。”

    她从来不掩饰对权力的关注,他当然会察觉,会知晓,会明白。只是,此诺不可轻许。既已许诺,我会当真。

    她一步步的辅佐他,引导他,为他出谋划策,抚养儿女,铺就大道……这一切,当然需要报偿。不,眼泪是世间最没用的东西。感激感动感怀也并不是我需要的报偿,你的父亲有没有感激感动感怀过辅圣公主。据说,你的父亲还深爱过我的母亲……所以,我不需要这些空洞的报偿,我所需要的,只有一样。

    ☆、第179章 五皇子的信

    亲王妃不是容易的差使,如五皇子忙着外头官员的事,谢莫如在府里也不会清闲,当地官员的家眷,也得时常交流沟通。更有这种,五皇子要巡视藩地,谢莫如亦会相随。女主人,在任何一个家庭都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五皇子到闽地就没清闲过一日,俗语讲,上头动动嘴,底下跑断腿,五皇子都忙成这样了,底下官员就更甭提。

    唐夫人听丈夫说大年初一要陪五皇子去军营的事,道,“王爷真是心系百姓,仁德之人。”其实心里觉着,这位王爷真是勤奋的过了头,年也不用过了。

    唐总督道,“王爷爱民如子,是我等的福气哪。你与我一道,到时相陪王妃。”

    “王妃也去军中?”

    “对。”

    唐夫人深觉不可思议,但他们做臣子的,不好这样说皇家。既叫她去,她就去呗,只是,她穿什么衣裳啊,唐夫人问丈夫,“我着诰命服,还是家常衣裳,还是大礼服?”

    唐总督一时也给难住了,朝廷未有女眷去军营,对衣裳规制还真没有规定。不,也不是,唐总督有些年岁,见证过历史,当初,辅圣公主就巡视过军营……

    实在是不大美妙的联想,唐总督道,“为求万全,还是差人去王府问问。”毕竟去军营什么的,一定要慎重才好。

    唐家着人去问,谢王妃不久就命人给唐夫人送了衣裳来,不是诰命服,也不是家常衣裳,也不是大礼服,谢王妃说的样式,针线绣娘高级定制。

    唐夫人虽然年岁不轻,好在身材保养不差,时下女子流行长裙广袖,富贵风流,这种衣裳宴会时谢莫如也常穿的,不过如果出门去军中之类肯定不便宜。谢莫如就给改了改,长裙依旧是长裙,广袖就算了,改为窄袖,唐夫人是一品诰命,紫缎绣翟鸟,颇为精致。唐夫人笑,“王妃这衣裳做的真正好。”

    媳妇孙媳等人纷纷赞叹,一则拍长辈马屁,二则谢王妃赐下的衣裳的确好看,用料绣工都是极讲究的,就是尺寸,穿在唐夫人身上不差分毫。

    唐夫人穿着这衣裳心里不由更加慎重,这衣裳不是王府里随便拿出来的,肯定是提前做的,而且,肯定是合着她的身量做的。

    见微知著,唐夫人将此事与丈夫说了,唐总督道,“王爷与王妃都是心里有数的人哪。”本王头一遭皇子就藩,五皇子在帝都就颇干了几件实事,这新来封地,自然要盼着有一番做为。但看五皇子将这一套收拢人心的事做的流畅,就知人家是有主见有设想的,如今连件衣裳都做在前头,唐总督想着,五皇子若不是初次就藩兴奋过了头,那必是个深谋远虑的人。

    五皇子是深谋远虑,还是鸡血上头,唐总督尚且没个论断。帝都的圣旨在年前到了,穆元帝同意五皇子任征兵大将军一职,同时让闽地官员配合重新征兵一事。同时发来的还有五十万两银子,做为一期征兵的费用。

    五皇子感动的了不得,道,“年下户部也吃紧,父皇还能挪出这些银子来,此事办不成,是再没脸回帝都见父皇了。”

    于是,诸人皆说,陛下圣明,殿下贤孝。

    五皇子给他皇爹感动了一回,他皇爹给了银子,就不用动他媳妇的私房了。他皇爹可真是个体贴儿子的好爹啊。

    其实,五皇子倒不必这般感动,原本穆元帝也没想这么体贴他,倒不是穆元帝不关心五儿子,主要是年下朝廷事多,像五皇子说的,户部银钱紧张,怕要是等到夏天才有银子的。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但五皇子左一封信右一封信的跟他皇爹抒情,自帝都启程后一路见闻,到在闽地后入住总督府督建藩王府的事,还有闽地的情势,五皇子看到的听到的,都跟他爹写信上,端得是忠孝节义四样俱全的好儿子。

    五皇子有一样好处,他不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有什么说什么,说到闽地不宽裕的时候,还说把自己藩王府的贵重木材都省下了,琉璃顶也未建,足省了好几万银子,想来能为百姓做些实事啥的,也着实将穆元帝感动了一脸。想着五儿子哪里受过这样的辛苦啊,以前在帝都有自己看着,哪样不是上上等的,当然,穆元帝自己也不是奢侈的人,但也不能叫儿子自藩王府上节省啊。而且,老穆家对儿子一向看的颇重,哪怕以前五皇了不算穆元帝最看重的儿子,但近年来,父子相处极为融洽,感情一步步升温的阶段,五儿子去闽地收拾烂摊子了。今自信中见五儿子过得辛苦,穆元帝十分心疼。可就这样,穆元帝也没打算年根底下就给五儿子拨银子去,年底下太忙了,户部银钱紧张,故而穆帝帝想着,闽地正是修整的时候,明夏有了钱,先给五儿子那里。

    关键,五儿子在信里多么体贴啊,都说了,知道朝廷这时候银子紧,知道父皇必定心疼儿子,所以,先送上预算,朝廷不必急着给银子,明夏给就行,他这里同媳妇商量了,他媳妇贤良,把私房银子都拿出来了。他先用夫妻俩的私房银子垫上。

    五儿子多么善解人意的一封家书啊。

    穆元帝见着这用私房暂且支应征兵费用的事却是大皱眉头,要是五儿子用自己的私库啥的,穆元帝倒觉着没啥,反会说五儿子大公无私,仁义,是个好藩王,好儿子。但,要儿媳妇拿私房出来支应,不要说穆元帝一国之君,就是平民百姓家的公公听到这事也是面上无光啊!

    何况,穆元帝一国之君!

    虽然穆元帝私心认为,谢莫如嫁妆私房的绝大部分都是继承辅圣公主的,当然,那也是谢莫如应得的。不过,穆元帝还是不愿意儿子紧巴到要动媳妇私房的地步。虽然依谢莫如的性子,实不是那样小气人,但,穆元帝是亲爹,是亲爹,就得考虑到儿子的面子。

    为了五儿子的面子,穆元帝咬牙挤出这笔军费给五儿子送了去。当然,儿子要取代永定侯为大将军的事,穆元帝一并允了。

    对于前者,大皇子是赞同的,反正是太子管户部,没钱,哼哼,让太子为难去吧。

    对于后者,太子是赞同的,早该把永定侯抹成白板,上次五弟非要给永定侯求情。唉哟,我小看五弟了,原来五弟留着永定侯是想过去方便啊。

    所以:

    对于后者,大皇子是皱眉的,老五这是要做甚,你堂堂一个藩王,至于抢我岳父的差使么?当初保我岳父,你别有目的的吧?

    对于前者,太子犯难,户部的银子可不多了啊,五弟你这么急着征兵做甚,刚到闽地,你站住脚了么?有点儿争功近利啊!

    于是,俩人分批次在他们皇爹面前表达了自己对五皇子的赞赏与不满之处。

    穆元帝做这么多年皇帝,什么事不晓得,一眼就看穿俩儿子的私心,虽不好明说,心下也有几分来气,这一年间,颇有几分不太平,闽地海军大败之后,西宁关也有几分不安宁,好在陕甘李总督能干,谢柏与西宁将军等有所防备,方未酿成大事,击退西蛮。南安州那里也有南越扰边的折子上奏,穆元帝都动了让南安侯回南安州的心思,好在安夫人骁勇,苏不语还在其中立了一功,被穆元帝升作南安知府。南越王特意谴使说都是误会。

    误会,哼哼!

    皇帝都不缺脑补,穆元帝更是其中翘楚,好几地差不多的时间不太平,穆元帝直接怀疑这其间有什么联系。的不只是穆元帝,苏相想想也庆幸朝内不少能臣,不然西宁南安一并乱起来,国家就要乱了。

    君臣俩庆幸不已,很默契的打算明年增加军费开支,并且给西宁关、南安关去了圣旨,连带北昌那里的驻军也得了指示,必要严加驻守,防备突袭。

    在这种情形下,一个太子,国之储君,心里最重要的儿子。一个大皇子,诸皇子之兄,颇为器重的儿子。看这都是些什么私心,五皇子征兵的事提的是不是早了,夺了永定侯大将军的职是不是有私心,不论公义,就私人关系上说,老五可是你们的弟弟,他想征兵,难道是为了他自己?太子,江山以后都是你的,你弟弟这是在为自己操心忙碌么?这以后可是你的江山!还有老大,岳父近还是你弟弟近?你弟弟这完全是私心么?你岳父先前折进去多少人,他再征兵,百姓且不说,其他官员能心服么?

    穆元帝心下来气,又考虑到皇家的脸面,还有他五儿子做为丈夫的尊严,实在不想他五儿子动用谢莫如的私房,穆元帝就把这笔银子给他五儿子拨了过去。

    ☆、第180章 商议

    五皇子见着银子很是感慨了一番他爹的情义,当然,还有他爹对他的关怀,他爹对征兵一事的支持,对闽地信心,总之,五皇子从礼部出来的,那一番滔滔不绝的感叹,绝不辜负他先前数年在礼部的历练。

    穆元帝非但给了银子,这银子不算多,但省着些用也够的,而且,五皇子现在打算先练陆军了,海军的事以后再说吧。所以,五皇子对他皇爹的感激就甭提了。

    非但在诸官员面前很一番感叹,回到家还在谢莫如耳边絮叨。穆元帝爽快给钱,谢莫如也高兴,笑,“陛下这般看重王爷,王爷更得勤于军政,不负陛下所托才好。”

    “是啊。”五皇子道,“父皇还赐了不少东西给咱们过年。”又感叹一声他这好爹。

    五皇子抒情大半日才说到正事,“近来诸边不宁,想来父皇也是因此这么快的拨来银子让咱们练兵。”完全不晓得,里头还有他俩哥的功劳。

    谢莫如敏感的眉心一动,问,“怎么说?”

    五皇子就将西蛮南越蠢蠢欲动的事说了,谢莫如道,“幸而西宁南安均有精兵强将,不然真叫人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征兵一事还是要尽快的好。”

    五皇子深以为然。

    西蛮南越的动静,如唐总督永定侯苏巡抚这样的高官也都知晓了,穆元帝又这么痛快的拨来了银子,三人与五皇子商量着,征兵之事,越早越好。只是,征兵如何个征法,一时还没个结论。

    征兵的法子有两种,一种是兵役,就是按村按户强征,必须出人打仗。另一种是募兵,自由参加。

    五皇子道,“不论哪种征法,都巡视之后再说。”将年后巡视封地的事正式与二人说了。

    二人倒是没反对,倒是唐总督道,“正月天仍是寒的,王爷心系百姓,老臣愿附骥尾。”前番战败,他不是指挥将领,所以,只是受到一些波及,但身为闽地总督,仍受到朝廷训斥。眼下的情势,闽地再禁不起一场败了,不然,他能安安生生的卷着铺盖卷回家都是福气。

    五皇子道,“我这人嘴拙,不会说些激昂的话。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身上一直背着战败的不是。”

    激昂的话有啥用啊,这三人在官场的历练,啥激昂的话没听过。反是五皇子这实实在在的话方令人觉着是肺腑之言,哪怕凭三人老练心性,听此言也不禁有些感动。

    三人当然也知道,五皇子要巡视封地定不是今日才有的想头,五皇子就是今天通知他们而已。就是五皇子大年初一去闽安州军营看望将士的事,怕也就是个巡视的引子。要是在往时,藩王与地方官员,在权柄上怕也要有个默契的。但闽地这会儿,从总督侯爵到知府等人,都贴着战败的标签,五皇子本人并不是激进的性子,对他们都以礼相待。其实,哪怕没有战败之事,他们也不会同五皇子有权柄之争。毕竟,他们是流水的过路官,五皇子是铁打的一地藩王。何况此时此地呢。

    五皇子愿意抗起这一摊事儿,他们是大力支持啊,永定侯败的那番惨,唐总督并不幸灾乐祸,他庆幸的是,当时直面海匪的不是他,不然,他今时今日就要与永定侯的处境换上一换了。

    当然,不跟五皇子争,但他们本身的地位尊严也是要有保证的才行。毕竟,五皇子治理闽地就得用人,咱们不争是不争,可五皇子您可不能只用属官啊。所以,唐总督问了一个极刁钻的问题,唐总督道,“王爷出巡,非同小可,别的暂且不论,护卫军殿下想用哪支?”

    五皇子早有准备,“我的亲卫军倒是闲着,从里面抽调三千人。再有,年初一咱们去广威将军麾下看看,从中抽调两千,永定侯麾下我去瞧过了,那日我与永定侯商议了,年迈与伤残兵士若愿意,年前发银返乡。剩下的兵士里,宁缺毋滥,择出了一千三百劲卒,也一道同去。你们看呢?”

    唐总督心悦诚服,“王爷所虑周全,老臣这就命广威准备呢。”

    五皇子笑,“好。”

    如此,五皇子出巡的事算是定了,年初一去广威将军那里看望将士算是暖场,初二正式启程。总督巡抚自有一番忙碌安排,五皇子这里的属官们也是各司其职,而且,年下最重要的祭祀之事已经结束,还有明年官学开学,这会儿就得准备着,薛长史说了,“此事只管交给微臣,微臣必能筹备妥当。”出巡之事的重要性,薛长史也是知道的,他是个干练人,实干家,但于谋略一事稍有不足,不然不能窝礼部大半辈子才熬了个郎中之位。所以,薛长史极有自知知明的,把自己擅长的一摊接过来,不令主上操心,主上就可去做更重要的事了。

    而且,与薛长史一样明智的是张长史,这俩人还放弃了随驾的名额,倒不是不想跟着去,可王府外头得有个主事的人。明显李九江、柳扶风两人,不论从年纪,还是从智谋上,都更胜他们一筹。这俩人不傻,不会以为他们王爷这趟就是坐着车驾一路游山玩水去的。

    巡视里头的事儿多了。

    柳扶风从朱雁那里打听了不少闽地粮田税赋之事,朱雁也是能臣,干脆总结了一套书面资料给柳扶风,柳扶风谢过朱雁,拿来给五皇子做粮田税赋知识普及。李九江一直管着军需,非但能与永定侯说得上话,连带永定侯手下的李王两位将军也能聊上几句,而且在李王二位将军打听官学事的时候,李九江还给他们走了后门,先把他们家孩子录取了。李九江算是新贵,永定侯一系正是忍辱时,两方都有意,自然有话说。李九江就是这样把军务抓起来的,永定侯这种外派征兵的是一个路数,地方驻军又是一个路数。尤其永定侯一系大败,虽然不是地方驻军引起的,但一者惨败,一者无恙,惨败这方哪怕圣人,也要有几分酸的。何况,原本海军与地方驻军就是两个系统,就这么着,李九江连地方驻军的底细也摸了个差不离。

    两人略摸了摸闽地军政的底细,才与五皇子商议,先时五皇子不论修孔庙还是办官学修衙门,都是有益士绅阶层的。此次出巡,必要向封地百姓施恩方好。就是新皇帝登基也得有些减税减粮的仁政,五皇子出巡亦是如此。但施恩的前提是,你得了解当是军政,才能知道恩施何处。

    五皇子先时只在礼部,对军政了解有些不足也是真的。好在李柳二人得用,三个臭皮匠商量着,也商量出一套法子来。现今的税啊,尤其闽地,先时又是征兵又是打仗的,不可能朝廷全部贴补,银钱不凑手时,就得加重赋税,所以,税赋委实不轻。

    柳随风道,“苏巡抚实在是个能臣。”就这样重的税赋,苏巡抚也没少挤出钱来做些民生建设,修桥铺路的事做得不少,闽地多水,码头也建了多处。而且,鼓励商事,像一些进城售卖的小商贩,只要是不推车的,都不收取入城费。每年夏秋粮熟,更会派人去下面稳定粮价,以免有人趁机压低粮价,伤了农人。想来这也是闽地百姓日子还能过得的原因。

    五皇子深以为然。

    柳扶风说了“苏巡抚真乃能臣”后却是深深皱起眉头,道,“闽地的税实在简单,除了农税、商税就是抽的军税了。”免哪个都不合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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