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意想要在写男主保罗利用时代优势,一步一步逆袭的过程中,小小的穿插一点这个帝国崛起的过程。
    再小小的通过男主的眼睛,写下一点别的殖民地国家如印度,是如何一步一步沦为现在的地步的,以及在这个过程中,资本家们是如何的冷血残酷──“资本来到人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
    以别国之遭遇来警醒本国之国民,当站在局外来看的时候,应该不会再有人能对这些资本主义国家抱着侥幸之心了吧?
    她还想介绍一下,当初的北美十三个州的独立斗争
    想到入神,一阵冷风吹过来,陈知意才猛的打了个寒颤。
    下雨了。
    她当然知道这一切都不会容易,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陈知意也想过,她能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她不是理科生,不懂怎么建航空母舰,不能让华夏一下子强大起来,脚踢欧美横踩日本制霸全球。
    她不过是时代洪流中的一个小人物罢了。
    人微言轻,也想为这个国家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第15章
    昨夜一场急风骤雨,吹得陈知意早上起来后,头有些晕晕的。
    想到眼前要处理的一堆事,她忍不住把头埋在被子里,逃避般的蹭了蹭,再磨磨蹭蹭的起床。
    唉,生活不易,猪猪叹气。
    她起来后,先是去看了昨天收到的林路留的信,信十分的言简意赅,“期待和你的见面”。
    陈知意前两天已经回信,告知了对方,会去燕京饭店参加那个文学沙龙。
    说起来,那个沙龙好像就是在今天晚上?
    长时间写文用脑过度的后遗症,让陈知意的思维有些卡带,这点在客厅见到萧肃后,表现得尤为明显。
    “我今天晚上有个沙龙聚会,会晚一点回来。”萧肃边往水壶里倒水,边仿佛不经意的提起。
    他们已经冷战许久了,也好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萧肃并不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他平时虽然没说过,但每次看到妻子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吃晚饭时,心里都是欢喜的。
    陈知意“唔”了一声,“好哦。”
    “你晚饭不必等我。”萧肃希望能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陈知意“唔”了一声,“好哦。”
    她这样故意气人的模样,让萧肃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虽然见过白计宁几面,但萧肃并不认为陈知意会真的离开自己──她受的是旧式闺阁女子的教育,从小到大,直到结婚后都没自己挣过一分钱,离开了他,还怎么活得下去?
    更何况不论是两家的长辈,还是当前社会的风气,都是不容许陈知意离开他的。
    潜意识里,已经和陈知意结婚的萧肃,从未想过会有“陈知意要和他离婚”这个选项。
    陈知意如果知道他的这些想法的的话,肯定是要在心里翻一个白眼的。
    故意气人?不过是不想浪费脑子,随意敷衍罢了。
    离开他就活不下去?麻烦先睁大眼睛,康康她昨天到手的六百块钱稿费好吗?
    离开他本姑娘照样能独自美丽!燕京饭店在另一个区,离陈知意住的地方有点远,她到的时候,沙龙已经开始了。
    因为本次沙龙的举办者是一位华侨爵士,且还是在燕京饭店这样一个高档场所,所以来往的人中不乏一些外国面孔,彬彬有礼的挽着女士的手臂进出。
    头顶是明亮的水晶吊灯,脚下是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洋人和国人和睦相处推杯换盏,单单看这幕场景,谁能想到外头是民国这么个乱世呢?
    陈知意上辈子倒是经常进出这样的场所,且英国话和法国话都说得很不错,在门童那里递上请帖后,施施然的就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孽缘般的遇见了简容。
    陈知意今天穿的是一件j家的经典羊驼色大衣,里面搭配的是黑色的细针织毛衣,一条收腰阔腿裤,脚蹬一双m家的小羊皮靴,脖子上围着条黑白格纹围巾,手上拎着一个小坤包,虽看不出什么牌子的,但看设计和质感,也该知道不是什么地摊货。
    这样一身十分有品味的搭配,让简容一时间看得有些怔住了。
    这是师兄的那个原配妻子?她不是一个旧式女子吗?怎么会有这些时髦的单品?
    这也不怪她到现在还有这些疑问,简容几次遇见陈知意,都是在她和萧肃的家里,而在自己家,陈知意当然是怎么舒服就怎么穿啊。
    她觉得如今的手织土布,要比工业纤化产品透气舒服,因此裁了几身居家的衣服,都是用的这些看起来过时的布料。
    简容来往几次,见陈知意穿的衣服都不入流,因此心里更加认定了她旧式女子的身份,这一冷不丁见到陈知意变化那么大,竟有些不敢上前确认身份。
    接下来更加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旧式女子架势如此娴熟的挥手招来侍者,理直气壮的吩咐人帮忙挂好大衣和围巾,动作就跟做过了无数次一般自然
    她一个从未来过这种高档场合的旧式女子,为什么一点都不怯场?
    陈知意动作当然自然啦,屋内开着暖气这么热,她不把大衣交给侍者挂着,难道还要全程穿在身上把自己热晕过去?
    上辈子各行各业内卷严重,她是真的经历过什么叫“顾客就是上帝”的贴心服务的,因此早就养成了习惯──有事就找服务员
    围观了陈知意一系列潇洒动作的简容,犹豫了一会儿后,才试探着开口,“陈姐姐?”
    陈知意早就看到她了,但她不想理人,萧肃时常带着小师妹四处拜访文友,简容在这儿,萧肃应该也在这附近。
    每次看到这两人在一起,陈知意都不禁觉得自己头上绿得发光,凭心而论,这真是一种不好的体验。
    因此脸上的表情十分敷衍,
    “嗯,有事吗?”
    竟真是师兄的那个乡下来的土老帽妻子!
    简容垂眸掩住了眼里的震惊,勉强露出了一个笑,“陈姐姐怎么会在这里?”
    是师兄带她来的吗?今天在饭店门口和师兄见面后,简容就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时常看着什么东西出神不说,还经常看手表,一副有什么事要做的样子。
    认真来说,两人算是已经撕破脸了的,做人这么塑料,有意思吗?
    陈知意非常不给面子,“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边说她边朝会场里望了望,林路留说东边阳台的位置僻静,到时他们便在那里见面,陈知意对这次面基十分重视,毕竟是少年时就开始通信的笔友。
    且人家还在时隔三年的断联后,毫无怨言的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说张三》如果不是有他亲自下场背书,肯定不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功。
    只是此时沙龙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都怪她路上耽搁了,让人不知道多等了多久。
    她这样一副找人的姿态,看在简容眼里,却以为她是在找萧肃,因此越发不愿意离开,打定主意多说些口水话缠着人。
    “陈姐姐,这次沙龙的举办者是英籍华人谢峻爵士,richard为人虽然看着冷淡,但实际上却有着一副热心肠,这次沙龙就是他抵不过妹妹的央求,专门为她办的......”
    一大串话,陈知意过耳即忘,只在听到richard这个有点熟悉的英文名时,才顺嘴问了一句,“你说他叫什么?”
    “richard吗?”
    简容并不深究陈知意对别的男子的好奇,她只在乎萧肃,又说了一些她知道的,有关这位爵士的消息。
    这个英文名真是十分耳熟,陈知意百忙之中还抽空回想了一下,但她最近脑子是真的有点卡带,一点熟悉感过去后,半点也记不起来什么东西。
    算了,就像有缘的人自会相见一样,既然想不起,那就说明这记忆该不算重要。
    陈知意心安理得的把事情抛在脑后。
    她去东边的阳台看过,那里并没有人,失约加上简容还在耳边唠叨,让陈知意忍不住礼貌开口,“你能先闭嘴一下吗?”
    简容没想到她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这下心里是真的有些委屈了──她从小到大也是天之骄女,什么时候在场面上被这么呵斥过?
    周围人虽只有几个,但到底是有人,一时间眼眶不禁有些发红,“原来陈姐姐是真的不喜欢我啊。”
    注意到旁边一位小姐的视线后,简容继续开口,“陈姐姐是要找师兄吗?没关系,我可以带你过去。”
    姓陈?还要找简容的师兄?简容的师兄不就是大名鼎鼎的才子萧肃吗?这莫非就是那位乡下来的旧式女子原配?
    拜简容所赐,陈知意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极差。
    萧肃少年成名,简容是他恩师之女,两人郎才女貌,且一个妾有情,看萧肃照顾简容那模样又不似是郎无意,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本该在一起,却偏偏被个旧式女子在其中插了一脚,谁看了不唏嘘?
    时下流行破四旧挣脱包办婚姻,简容利用这点在外面刷了不少同情,到现在,即使是一些正义感比较强的,不赞同她插足别人的婚姻的人,也在简容的深情下对这件事有所改观。
    此情此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原配追丈夫追到沙龙,还胡搅蛮缠的对简容咄咄逼人。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寸,林路留在东边阳台等了半个小时后没等到人,心里疑心是知己没找到地方,担心她此时还不知怎么在偌大个会场里找自己,当即满场在各个阳台边上找人。
    正好找到这个阳台时,围观了陈知意对简容的刁难。
    他心里本来就疑心,简容或许就是他那位素未谋面的知己,当下又正好在阳台边见到人──现场那么大的地方,她去哪里不好,怎么就偏在阳台?
    至于旁边的陈知意,因为从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得知这是萧肃的那个原配妻子,这位妻子的名声他也听说过,出了名的大字不识善妒不贤,因此半点没有把知己往陈知意那边想过。
    心里关于简容是他知己的怀疑又升上心头,林路留看见简容红着的眼眶后,因为心里的好感不禁为她开口,“这位小姐说话真是刻薄,不知是否学过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
    简容虽不知道林路留为何会突然站出来为她说话,但不管怎么样,这对她来说都是件好事,因此神情越发委屈。
    而陈知意这边,却是另一番光景。
    林路留不知道陈知意是谁,陈知意却是从报纸上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的。
    信里开口闭口叫她知己缪斯,见面却重拳出击骂她说话刻薄?
    是她陈某不配了?
    想到这里,陈知意朝林路留露出了一个刻薄、且绝不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微笑。
    这面基不面也罢!
    第16章
    林路留对陈知意的突然微笑感到不明所以,甚至还不悦的皱了皱眉。
    他并不喜欢被别的女子这么盯着。
    他认定陈知意为人轻浮刻薄,因此神色越发不耐。
    但其实认真说起来的话,他对面前的整个场景,其实都感到十分的不耐烦,将近一个小时都没等到知己,他现在脑子里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问明简容出现在阳台边的原因。
    她到底,是不是他的知己容与?
    陈知意之所以急着去阳台,就是怕林路留一个人等太久,但现在看见林路留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简容后,她心里一下子就不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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