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接得,陈知意都忍不住百忙之中, 抽空深深看了这个便宜表哥一眼,一时间心头对白计宁的感官真是十分复杂,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身边,还有这么个人才?
    其实要真说起来的话,在座的人中, 还真是白计宁心态最稳。
    他既不像谢峻, 因为久别重逢,所以完全不知道陈知意已经结婚的近况;也不像萧肃, 天然的处于陈知意合法伴侣的位置上, 对这些哥哥的忍耐度最低。
    有些东西他曾经真切的失去过,所以他对陈知意的要求最低, 白计宁不希冀于一下子就能和陈知意在一起, 其实能重新获得追求她的资格, 白计宁就已然心满意足了。
    这逐渐舔狗化的心理路程, 真是让人十分的心生感叹呢。
    静默了两秒之后, 萧肃才冷冷开口, “不劳烦白先生了,我自己的妻子我自己会送。”
    “哦?是吗?”白计宁看了他身后的简容一眼,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简容十分配合的,委屈的看向萧肃。
    明明以前参加什么聚会后,师兄都是会把她送回家的。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也就是在这时候,谢峻才反应过来这两个男人的身份,他在意的只有一点──
    “你结婚了?”
    声音干涩无比,仿佛才学会说话似的,带着股怪异的腔调。
    谢峻不敢相信,他到底错过了什么,怎么才回国,心头的白月光就已经是别人的了?
    如果是一开始被三人同时质问的时候,陈知意心里还有点心虚,但这点情绪,在这几人宛如争夺什么物品似的,争风吃醋的时候,就一点都没有了。
    现在的她不仅不心虚,甚至还有点不耐烦。
    陈知意很干脆的就承认了,“是啊。”
    饶是谢峻平时心性再坚韧,陡然遭遇了这样的打击之后,也禁不住有些失魂落魄。
    “什么时候结婚的?”
    “你走后不久。”
    “这样吗?”这话说得谢峻神情更是一黯。
    主要是陈知意一没骗他二没承诺过他什么,做人十分坦荡,甚至还对他有恩,再加上留在心里的那个倩影太过美好,所以即使知道陈知意已经结婚,谢峻心里升起的情绪也多是后悔遗憾。
    如果不是他先走
    谢峻看样子是解决了,陈知意动了动右手,“所以你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他心不在焉的放开了陈知意的手。
    陈知意再转向左边,心理学上说过,只要自信自己没错,那么错的就是别人。
    因此毫不客气的质问白计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个文学主题的沙龙,怎么看白计宁都不该在邀请之列。
    “碰巧,陪一个朋友来的。”
    “什么朋友?”
    陈知意不怎么相信,他其实有点怀疑这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说实话,她不大喜欢这种感觉。
    “男性朋友。”
    少年时候和陈知意交往的那段经历,让白计宁的求生欲十分的旺盛。
    但在场还另外有两位男士,这别有指向的话一出,立马引起了几声冷笑声。
    “真的吗?”陈知意适时开口,语气充满了质疑。
    接下来不用她说,白计宁就很懂事的放开了她的手腕。
    三个去两,还有最后一个萧肃。
    陈知意看了眼楚楚可怜,站在他身旁的简容一眼。
    算了,这个不用解决。
    说实话,陈知意觉得自己今晚真是有点流年不利,她明明只是想要愉快的来面个基罢了,为什么会出这么多幺蛾子?
    想到这里,她就不禁想到了林路留,他不会还在东边阳台那里等着吧?
    今晚的情况已经够复杂了,陈知意并不愿意为自己再找一个麻烦,反正她“刻薄且得理不饶人”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鸽了他。
    改天再约好了。林路留的确还在东边阳台那里等着,并且一直等到了沙龙结束。
    客人都走光了,他还在等。
    饭店工作人员都收拾完大厅了,他还在等。
    直到饭店要关门了,饭店经理委婉的表示本店要关灯了,他才失魂落魄的离开。
    此时是十二月的燕京,北风吹在脸上,刺骨般的冷,但林路留却觉得,再冷也没有他那颗心冷。
    本来满怀期待的想着今晚能见到知己,甚至还从两天之前,就开始为这次见面做准备,结果到头来却发现,一切只是一场空?
    仿佛是三年前,忽然就再也收不到知己音信,再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的噩梦重现。
    但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林路留却还是在为他的知己找理由。
    她是今天没来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还是记错了时间?或者是来了没找到他就走了?
    想到知己可能遭遇了意外,林路留回家后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手还被这北风冻僵着,笔都握不住,人却已经挣扎着要给知己写信嘘寒问暖了。
    隔天,陈知意就收到了这封信,整篇信都充满了关切之余,末了才委婉的询问了一下,那天沙龙上为什么没见到她的原因。
    陈知意微微一笑,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后,提笔回答得十分言简意赅。
    “可能是因为我十分刻薄,且绝学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吧。”收到知己的回信后,林路留就有一个很是离谱的猜测。
    这猜测十分的让人不敢置信,那天在阳台边的,除了简容之外,貌似还有萧肃的那位原配妻子?
    似乎当时他问简容怎么到的阳台边,对方的回答是,跟着
    那位陈小姐随便走的?
    现在回想起来,林路留已经记不起那位陈小姐是什么形容了,实际上那天所有的女性,他都没怎么留意,林路留全副的心神,都放在了即将见面的知己身上。
    现在想想,哦,那天他还说了什么来着?
    他误以为简容会是知己,因此对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士言辞十分刻薄,怪不得这位陈小姐当时,看向他的眼神十分怪异。
    坐在咖啡馆内,林路留的心情,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哪一刻如此时一般忐忑。
    脚步声传来,为了平复心情,他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脚步声停在了桌前。
    林路留抬头,看到意料之中的那张脸,半晌后,才干巴巴的唤了一声:“陈小姐。”
    枉他平时自诩口若悬河,报纸上撕逼对骂从未认输过,此时看着面前这张言笑晏晏的脸,林路留却忽然发现,他竟一下子变成了这世界上嘴巴最笨的人。
    那天在沙龙上,他根本没仔细看过人,此刻见了,林路留才猛然意识到,她远比自己梦中还要符合想象。
    仿佛是梦里的人突然有了五官,又仿佛是缪斯女神忽然降临了人间。
    林路留哑了口舌,失了言语,丢了魂魄。
    然后被一道妙音唤醒,陈知意十分记仇,“当不得什么陈小姐,毕竟我为人十分刻薄。”
    无论此时的陈知意说什么,林路留怕都是会直接点头赞同的,更别说她只是小小调侃一下自己了。
    本就是自己失言在先。
    “那天真是惭愧,林某没了解具体情况,就随意出言不逊,还请陈小姐海涵。”
    林路留这话说得十分诚恳,毕竟他是真的后悔,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干嘛要去理什么劳什子的简容?
    做个沉默寡言的人好好活着不好吗?
    陈知意被他这客气极了的话,逗得眼里多了几分笑意,两人书信神交多年,信里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谈过,没想到见面后他却是如此的正经。
    她其实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毕竟林路留帮助她良多,且那晚她鸽了他,也算是小小的报复回去了。
    她这一笑,让林路留紧绷的心弦,瞬间就松了下来。
    林路留真怕她生气,甚至一气之下和他断交。
    气氛缓和后,两人之间的谈话就越发随意起来,越是交谈,林路留就越是在心里暗恨,为何没能早点和她见面。
    早点?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林路留才恍然想到,他的知己已经结婚了。
    且还遇人不淑,萧肃那个老匹夫,何德何能居然能娶到他知己这样的女子,甚至娶了之后还不珍惜!
    想到如今文学界里到处流传的那些,对陈知意的贬低之语,林路留就感觉心头有一股怒火在燃烧,什么简容比那个旧式女子好百倍?呸,这什么容的给他知己提鞋都不配!
    林路留自认为他和陈知意之间是君子之交,他对陈知意本来是没有半点非分之想的。
    但现在这情况,实在是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不动作,萧肃这厮真是欺人太甚!
    他林路留怎么能任由知己一人,柔弱无助的陷在这个火坑里!
    萧贼!既然你不知珍惜,那就别怪我来取而代之!
    第18章
    陈知意认为这次和林路留的见面十分的愉快。
    目前的形势对她来说, 已然悄悄有了变化。
    原来的她手里什么也没有,对上有个文坛泰斗父亲的简容,以及业已在文坛成名多年的萧肃,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但如今, 她手上已经有了一笔母亲留下来的嫁妆, 和萧肃婚姻期间的共同财产也尽在掌握中, 身边还有了白计宁和林路留等,关健时候能提供帮助的朋友。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自己掌握了反抗的力量。
    她是原本剧情中的那个原配陈知意, 同时也是写出了《说张三》的容与。
    陈知意满意的呼出一口气,拿出那个记着剧情的小本本, 继续谋算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她当然不会觉得有了点小成就,还有那么几个人喜欢自己,整个人生就高枕无忧了。
    条件不允许的话,陈知意只求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但条件允许的话,她陈知意才不仅是要窝囊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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