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许宁立即接道。

    周子渊那个怒啊,“管你信不信,以后我肯定是要接老头子班的!”

    “我很为你家公司的将来担忧。”许宁嘟囔了一句。

    在周子渊即将炸毛前,许宁笑着安抚,“好啦,以后有事好好跟伯父沟通,父子没有隔夜仇的。另外,别再冲动了。”

    冲动么?

    周子渊想起自己差点没命,想起自家老头子的做事方法,摇摇头,认真道,“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许宁撇撇嘴,毫不客气地拆台,“每次吃亏后,你都是这么说的。然后,下次接着吃亏。信你才有鬼!”

    要不是拖着半残的身躯,打不过阿宁,他铁定冲上去干架。

    周子渊咬牙,“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许宁(哀怨):说好一起走到底,你却半路抛下了我,不再当纨绔。

    周子渊(执着):我要回家吃肉。

    ☆、第34章 34

    石凯一直觉得,生意刚开始,趁有顾客的时候多做点,等到没人的时候,就正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可做着做着,她就觉得不太对了。怎么顾客好像越来越多?

    从一星期一个顾客,慢慢变成三四天一个顾客,再到一两天一个顾客。眼睛再眨一下,已经变成一天两个预约。

    她尚未来得及出门揽生意,靠着熟客回头、朋友介绍朋友,回过神来的时候,生意已然上了轨道。

    石凯,“……”说好没人的时候休息的呢?

    不过生意上门,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她暂时应付得过来,索性趁这机会多赚点钱。

    依然是老工作地点。

    第一位顾客进门,石凯眼皮子不由跳了跳。

    那人熟门熟路地坐下,一边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一边拉家常般念叨,“你找的地方挺不错的呀。聊的时间长,还能直接喊吃的。就是收费贵了些,一点不亲民,一般人消费不起。”

    一边说,她一边心疼地看着搁在桌上的大红包。

    石凯毫不客气拿过红包,当着面,点开数了数,然后好一阵感慨,“这回,你终于肯给钱了。手艺人,混口饭吃不容易呀,女干探。”

    来人正是吕静。

    吕静撇撇嘴,石凯说的话,她真是一个字都不信,“装。”

    当她不懂行情么?只要算得准,多的是有钱人捧着钱,跪求石凯帮忙算命。

    石凯直奔主题,“请问女干探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郑福醒了,在你算完卦的第三十四天。”吕静斜视石凯。

    石凯摸摸鼻子,露出纯洁的笑容,“好事呀。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某人说,郑福百日会醒过来。你说某人是真算不准,还是刻意含糊了时间?”吕静目光锐利,心中已有一番猜想。

    如果算不准,就不会把“郑福百日会醒”的话说出口。

    可如果算得准,时间上却差了不少。

    她只能认为,某人故意藏拙。

    石凯继续装糊涂,嬉皮笑脸道,“我也不知道。需要我帮你算一卦,问问吗?”

    吕静盯了石凯好一会儿,表情渐渐放柔和,“算了,管它呢。我应该跟你说过,我只在乎犯了罪的人能不能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证据是怎么来的,我认为不重要。”

    石凯丝毫没有放松警戒心,她又问了一遍,“所以说,你今天是来干嘛的?”

    “找你还能是干嘛?当然是算卦。”吕静回答地理所当然。

    然后,她叽里呱啦开始讲述。

    “我家三代都是警察。从小,我就想像父辈们那样,长大当警察抓坏人。我念的警校,学了武术,付出很多努力。可长大以后我才发现,父辈们不愿我走上跟他们一样的路。”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是女孩。”吕静眸色中闪过一丝绝望,还有一丝倔强。

    “他们说,做警察本来就危险,女性体弱,更不安全。如果我想做警察,可以做文职,这样也算为社会安稳贡献自己的力量。”

    “可是,我不怕危险。我辛辛苦苦练武二十年,不是为了有一天,用捶沙包的手去给人开罚单!女孩又怎么样?局里的男同胞照样打不过我!”

    “然而,我说破了嘴皮子也没办法说服家里人。”吕静面露无奈,“他们坚称,女孩找个文职好,以后嫁人也有优势。能做交警出外勤,已经是我拼命争取的结果了。”

    “他们不知道,如果未来找的婆家不同意我做这些事,我宁可不嫁人,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一辈子。”

    石凯插了句嘴,“目前国内普遍的看法的确是这样。女孩认真读书,毕业后找个好工作,然后找户好人家嫁了,安安心心生孩子,教养孩子。”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吕静叹气,“每当这种时候,我就很羡慕国外。周围的人观念开放,认同为了自己的梦想放弃其他的做法。不过在国内,等我年纪再大一些,大概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可以不理解,但会尊重别人的选择,尊重别人的生活方式。国内要达到这样的境界,起码还要二三十年。”石凯客观分析道,然后狐疑地凝视吕静,“你该不会想让我算,二三十年以后,你能不能实现梦想吧?”

    其实要算什么,顾客通常都会主动告诉她。

    但今天偏偏遇上个不着调的,说了一通话,挺像是在诉苦,就是久久不入正题。

    “不。”吕静缓慢而又坚定地摇头,“我想请你算一卦,看看还有谁犯了罪,没被逮住。”

    “……”石凯惊到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鬼要求!

    吕静亮晶晶地看着石凯,“开始算吧。算出罪犯,再算出证据藏在哪,告诉我,我这就去抓人!”

    石凯默默把红包还了回去,“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这个活太难,我干不了。”

    吕静根本不信石凯算不了,只以为是在推脱。

    她有些不满,“我不是说过了嘛,不会把你说出来。告诉我证据在哪,我直接拿了证据交给局里,再去抓人。一切就跟上次一样,牵扯不到你。”

    石凯算是看出来了,家里人不让吕静办案,这姑娘就另外想了个方法,打算自己找案子,抓犯人,迂回实现自己的理想。

    机智是挺机智的,可一点都不实际。

    石凯摊手,“我是神算,不是神仙,你找错人了。”

    “那你上次怎么能算?”吕静质疑。

    石凯耐着性子解释,“上次是邵冠星主动来找我算证据在哪。我算地点的时候,正好算到了其他事。”

    “这么跟你说吧,就像是画画。看了一幅画,偶尔会联想到其他场景。可如果拿着其他场景去逆推,却绝对不可能知道画的图案是什么样。唔,比喻可能不太准,你将就着理解下。”

    “总之一句话,可能算其他事的时候,会算到犯罪行为,但如果要直接算犯罪行为,我算不出来。”

    石凯光棍地表示,自己能力不够,办不到。

    吕静大失所望,嘀咕,“我还以为,就算以后当一辈子交警也没关系,反正业余时间可以找你帮忙抓犯人。”

    想了想,她又问,“那,如果以后你发现自己顾客犯罪了,通知我可以吗?”

    石凯面无表情,“你是想把我顾客都抓进监狱吗!”

    一个两个倒还好,如果以后她的顾客不少被抓进监狱,说不定外人会以为,找她算一卦就会有牢狱之灾。

    吕静厚着脸皮凑过来,“犯罪的人,都该受到惩罚嘛!你不是也这么认为?我们是伙伴,是战友!一起把罪犯送进监狱呗。”

    “并不是。”石凯残忍拒绝,她坚持说,“我就是个算命的,没打算拯救世界。你要当英雄你去,我精神上支持你,行动上鼓掌为你壮声势。”

    “没你帮忙,我能上哪儿去。”吕静撇撇嘴。

    石凯刚想严词拒绝,说话间,犹豫了。

    以后说不好还是会遇到类似的事,她不想对犯罪视若无睹,那么的确需要有个人帮忙。

    她看过视频,吕静没对局里说她的事,甚至没对父母提起。

    嘴巴紧,又不在乎过程,找人帮忙,吕静是个不错的人选。

    “要不这样,”石凯考虑了会儿,“以后如果我遇上类似的事,我主动通知你。”

    吕静摸摸下巴,望天,“你该不会遇上了当没遇上吧?”

    依照某人不想多事的脾性,很有这个可能呀!

    石凯很想翻白眼,不过忍住了,她冷笑,“你还是担心一下结账问题吧。每告诉你一次,按照咨询一次收费,也就是一次一千。万一哪个月告诉你十个人……话说,你薪水有一万吗?”

    吕静下意识捂紧了钱包,讪笑着,“能不能便宜点?做好事积德嘛。”

    “我不做好事,我只想赚钱。”石凯故意这么说。

    “我这可是私人出资!就算有局里的几百块钱奖金,我也要倒贴点钱!”吕静咬咬牙,“行为严重,算得上犯罪的告诉我。程度轻的不用说了,消费不起。”

    她腆着脸,“量大从优。以后变熟客了,能不能打折?”

    石凯勉为其难,“看在你一心做好事的份上,直接给你打八折吧。一次算你八百,当场结清。”

    “行。”吕静咬牙同意了。

    末了,她又追加一句,“每次打电话的时候,先跟我说一下大致情况,比如说,是绑架,还是拐卖儿童,又或者是杀人案,我来判断下要不要买。”

    如今的世道什么都要钱,做好事也要钱,没点家底根本做不了!

    吕静甚至琢磨着,哪天是不是去庙里找个赞助商。捉拿罪犯,可比捐香火钱、塑金身积德多了。

    “可以。”石凯同意了。

    然后,她再次强调,“我的事,不希望警局其他人知道。一旦被人知道,合作中止,我也不会承认我说过那些话。”

    “游戏怎么玩,我很清楚,一点没有破坏游戏的意思。再说,找你帮忙的有钱人那么多,不会眼看着你陷入麻烦,我不蠢。”吕静非常识时务。

    石凯满意地笑了,“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越来越复杂,简澜,summer,姿态疏离,大乔,苏苏的蛮蛮的地雷。

    感谢玥的深水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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