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时间里,安家先是安浔的继母摔倒流产,再是她的奶奶车祸身亡…高速公路上有谁会无端端跑下车?

    霍城神色很淡,半天不言语,顾三观察着,片刻开口:“爷,是否派人调查?”

    霍城闻言望去一眼,片刻摇头:“不用。”

    “再调些人做守卫,安浔去哪里都跟着。有任何意外暗中解决,不要惊动到她。”

    “是!”

    …

    另一头,车祸的消息传到安家,安建邦连夜赶往现场!

    安浔半夜接到电话,被要求在学校等待,天亮后她去找唐少辰请了假,独自留在了寝室,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再次接到了消息,老杨到了学校来接她离开。

    坐上老杨的车,安浔被直接送到了市殡仪馆。

    彼时殡仪馆已经设好了王翠凤的灵堂,安家在临江没什么亲戚,偌大的灵堂里稀稀拉拉站着些人。

    安濛已经到了,正和齐巧云手拉着手坐在角落里。安建邦不在,安建国似乎还在交警大队,现场其余都是接到消息赶来的恒通制药的人,看见安浔纷纷过来表示悲痛,安浔代表安家一一感谢,指引大家去偏厅休息。

    冰冷的厅内,正中设了一个灵位,下方呈放着王翠凤的遗体,箱子用黑布罩着,什么都看不见。

    事出突然,灵堂里各种物品都是急着操办的,稀稀拉拉几个花圈排列在灵堂两边,上头飘着几道白符,看不出什么气派。

    王翠凤一张黑白照端正的摆在灵位正中,看不出任何的慈眉善目,眼神甚至有些阴沉。

    安浔神色淡淡的与那照片对视,在大家都未曾注意的时候,轻轻扬了扬嘴角。

    随后她离开大厅,不知去了哪里。

    不远处,其他灵堂里哭灵声吹打声隐隐传了过来,这是安濛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又拘谨又悲伤。

    没人可以安慰她,甚至没有人有功夫顾及到她,安濛坐在角落里抹了一会儿眼泪,眼看着宾客越来越多,齐巧云身为唯一在场的安家长辈实在坐不住了,起身去招呼客人,安濛不想去,一个人坐了一会儿,跑去了后堂卫生间。

    洗了把脸,用凉水敷了敷红肿的眼睛,安濛的情绪丝毫没有好转。

    她心里乱糟糟的,独自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还有些害怕,当泪水再一次滑落眼眶,她终于受不了了,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当初她们被赶出安家,后来辛苦的回去,这半年里,她们过得多么艰辛…

    却是早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早知道会这么痛苦,这个家不如不回,这个亲情,不如不要!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三年前出国之后,哥哥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家里出了再大的事妈妈也不准她告诉哥哥,不让她去打扰!

    这算什么?妈妈的孩子没了,奶奶都死了,她这样算打扰?!

    她什么也不想管了,她只知道她真的很想哥哥,很想他能回来,她已经再也支撑不住了!

    美国时间,晚上十一点。

    出租的公寓房内,身穿便服的男孩正坐在电脑前,修改明天要提交的报告。

    安淮今年二十一岁,大四,攻读金融系,去年年末顺利进入一家知名投行实习,学业和工作兼顾,每天都异常忙碌。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安淮偏头,看见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这样的电话大多是国内打来的,他立刻接了起来:“喂?”

    “喂…哥哥?我是小濛…”

    安濛在电话接通的瞬间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哥哥,你快回来吧…家里出大事了!…”

    听筒那头传来断续的哭声,安淮听出妹妹的声音,神色微微紧绷:“小濛?是小濛么?怎么了?你先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哥哥…”

    听见安淮的声音,安濛哭得更加泣不成声,原来哥哥竟是还不知道,家里竟然谁也没通知他!

    她伸手不住抹着泪水:“哥哥,家里出事了,你不要伤心,听我说…妈妈又怀孕了,年前怀上的,但是前两天摔了一跤,孩子没了…”

    “还有,妈妈是奶奶推下楼的,结果奶奶昨天晚上出车祸死掉了,我们现在在灵堂…哥哥,我好害怕!…”

    安濛语无伦次,边哭边说,厕所里信号不好,安淮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模糊间,一句车祸,一句死亡,听得他浑身冰凉一瞬茫然!

    “哥哥,你回来好不好,你快点回来好不好!我已经不行了,我想你回来…”

    安濛在电话那头哭着哀求,所有的悲伤传递而来,安淮在桌前死死握紧了掌心,下一秒身前的电脑屏幕上忽然弹出了一个视频请求。

    “小濛…”

    安淮愣着开口,刚刚说了两个字,电话不知怎得一下断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再抬头望上请求信息,挣扎许久,终是僵硬着伸手按下了接听。

    视频窗口弹了出来,一片漆黑之中传来几声轻轻抽泣,下一秒画面忽然闪现,一个长发白衣的姑娘出现在画面中央,正低头不断擦着眼睛,哭得无声,却异常伤心。

    那双红肿的眼,那张苍白的脸,一瞬映入眼帘是那样的无助凄凉。

    那一刻安淮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小浔…”

    安浔这才发觉视频通了,抬起头来:“哥哥…”

    她一说话,眼泪像绝了堤一样掉得更凶,那里似乎没有纸,她只能用手不断擦着眼睛,却似乎完全擦不干净,不同于安濛,安浔只是哭,哭得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样沉默的悲伤看着却是更加的委屈,让人一瞬满心充满怜惜,全然无法招架!

    安淮死死咬牙:“奶奶,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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