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缺人手呢。”阮初秀见大嫂的神情有点奇怪,就问。“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胰子耐放,多做点妥当保存着,也是好事,省得需要是手忙脚乱的。

    阮于氏看着她,看了会,才悄声道。“你忘啦,那天的事,二婶在厨房里……幸好你进去的及时。这胰子可是个挣钱的好手艺,真让她过来帮忙,万一她学会了,自个做怎么办?你怎么就不长点心呢,还一口就应了这事。”

    “你不说我真给忘了。”阮初秀干巴巴的笑着,怔了下道。“那,不用二伯娘过来帮忙?”

    “我就是跟你提个醒,让你防着点,二婶现在看着是好模好样,可谁知道呢,毕竟有些性情是生在骨子里的。”阮于氏也不好拿主意。

    阮初秀认真的点头。“大嫂说的对,晚上我跟阿阳哥说说,再看看爹娘是怎么想的。这事罢,防着点,分俩个屋子来做事,倒也不会出什么事。”

    “我就是这么个意思。”阮于氏接了句,该说的都说到了位。“我得回来看看小明志和胖墩,没事常过来老屋坐坐哇,小明志总问起你呢。”

    “嗳。得了空我就上老屋带他玩。”阮初秀送着她现了院子,见她走远了,才回东厢。

    俩人刚刚说话时,胡大夫一直没吭声,沉默的忙着手里的事,见阮初秀回来,抬头看了她眼。“我看,文和媳妇现在的性情挺好。”

    阮文和的腿,养了整整一个冬天,胡大夫隔三差五的就会过去看看,一来二往的便熟悉了。他这人心善,觉得人经了事慢慢变好时,就该多给点机会,才能越变越好。不能总揪着以前的事不放,毕竟谁都会犯错,改过来了就是好的。

    阮家二房情况不如大房和三房,能帮把的就帮把罢。

    “那就让她过来帮忙。”阮初秀没怎么把事放心上,她有足够的自信,手工皂这事,可不是看个皮毛就能学得会。

    胡大夫乐呵呵的笑着,挺高兴。“这人呐,都会犯错,能改过来就是好的。我看二房,要是照现在的情况往下走,会越来越好,业山这孩子主意多,是个能撑家的,比他父亲强。”

    “二房也是靠着他才慢慢起来。”阮初秀把理好的药材端到太阳底下晒着,又翻了翻正在晒的药材。“胡爷爷,你说,如秀嫁进陈家,日子能好过麽?”她对这姑娘挺有好感,虽说爱慕虚荣,心高气傲,好面子,可同样的她也努力的提升自己。

    胡大夫想了想,半响,才摇着头,慢吞吞的给了两个字。“难说。”

    “为啥?”阮初秀有点好奇。她和阿阳住在山里,才刚刚搬来村里,别说对杏花村的情况,就是自个村里的情况都了解的不多。

    “好不好过的,都得看如秀自个,怎么过这日子。”胡大夫没说太深。

    阮初秀听着,也没接着往下问。想想也是,日子全是自己过出来的,如秀和陈秀才感情好,嫁到陈家后,只要她会来事点,基本上就没什么事吧。

    地里的活忙的差不多,曲阳和阮初秀认真的收拾起院子来,进山里挖这挖那的往院子里搬,胡大夫很有兴趣,呆在家里也不往下跑,帮着干点轻省的活,还说留小块巴掌大的地,让他种点药材,自然是允了他这要求。

    阮永氏领着大房婆媳俩还有二房的妯娌帮着做胰子,阮家的汉子们不忙时,也会过来帮把手,把粗活累活做了。阮初秀每日都记着帐,记得仔仔细细,每隔十天结一次工钱。

    因搬来了村里,再者家里也有一堆事,阮初秀便没有管饭,都自个回家吃,按每天十五文的工钱算,半天就算八文钱。一般是阮家的汉子上午忙地里的活,下午过来帮着干半天活,人多,速度快,倒也没耽搁事。

    村里有消息灵通的,知道曲家招短工干活,不包吃也不包住,可工钱还真不错,足有十五文呢,有和阮家三房关系好点的,就过来窜门打探着还要不要人手,要的话,她们也愿意过来帮忙。

    这事,阮永氏也可不得主,委婉的答得先问问闺女和女婿才行。能和三房关系好的人家,自然也是厚道人家,倒也懂礼,说应该的应该的。

    暂时由着阮家帮忙做出来的胰子,是足够用的。阮初秀便让母亲先回了这事,待胰子卖的好,缺人手时,头一个就找她们帮忙。

    眼看就要进五月时,阮家大房没什么时间过来,得着手备着闺女的出嫁琐碎。阮永氏想着当初初秀嫁时,大房帮着忙里忙外,就和闺女说了声,也过去帮忙,阮张氏想着大儿子说的话,虽说有点心疼钱,到底还是和初秀说了声,没过来干活,而是去找大嫂问有哪里需要帮忙。

    家里一下就没人做胰子的人手,阮初秀却是不着急,半个多月,两百多块胰子呢。没见榕哥过来要货,可以缓缓,这些存货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五月里。阮初秀也去了大房帮忙,曲阳则带着阮家汉子进山里逮野物,小灰和小黑也带了去。

    直到阮刘氏开始给闺女置办嫁妆,向她问主意,要哪些花色样式时,才从闺女嘴里得知,早去年她就自个慢慢的攒起了嫁妆,靠着做绣活挣的钱,如今已经攒了个七七八八,怕母亲不相信,还把打开箱子给她看。

    阮刘氏被闺女这一声不吭的举动给砸晕了脑袋,良久才回过神来,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个滋味,着实的复杂啊,欢喜的同时又有些心酸。

    “你说她是怎么想的?”夜里阮刘氏躺在床上,睡不着觉,问着旁边的丈夫。“咱们这当父母是不是太失败了?如秀自个悄悄地攒嫁妆,要不是我去找她问嫁妆的事,到了这节骨眼都不见她吱个声,你说她是怎么想的?”

    阮刘氏越想越不得劲。“都怪我,怨我,小的时候没照顾好她,见她能顾好自己,就对她不怎么上心,才长成了现在这性情,你说,就冲她这脾气,真嫁进了陈家可怎么是好?”

    “你别想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如秀会怎么样,都是她的造化。”阮文善是有点生气的。这大半年,他们俩口子为着给闺女个体面的嫁妆,忙进忙出,想的念的全是怎么攒钱,整个阮家都知道,如秀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她愣是一声没吭,就眼睁睁的看着。

    说实话,虽说是自己的闺女,可阮文善还真搞不懂他这闺女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这是好事,多好的一桩事,她怎么就不说出来?

    “我这心里本来是欢喜地,想着如秀要嫁人,陈秀才对她也好,百般的上心,可出了这岔事,我又不踏实了,总觉得有点慌,如秀这性子。”阮刘氏不知道要怎么说,想不出形容词,声音有点哽咽。“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儿媳,她就这性子,我是真不放心啊。”

    “没什么不放心的,你也没少跟她说,怎么做人儿媳,真到了时候,她自然会知道变通。”阮文善安抚着媳妇。

    阮刘氏没有再说话,看着黑漆漆的虚空,整宿整宿没睡着,总觉得愧对了闺女。

    隔天,阮永氏过来帮忙,见大嫂精神很不好,吓了跳,忙问她。“怎么了?这,这是整宿没睡?”说着,想了想,又笑着道。“初秀嫁人时,我也是这样,总是睡不着,心里头不踏实。”

    “不是这么回事。”阮刘氏心里乱糟糟的,见到妯娌,赶紧拉着她进屋说话。“初秀娘我跟你说个事,如秀这孩子,自去年起就慢慢的攒着嫁妆,靠着做绣活挣的钱,一件一件的攒着,昨儿我去问她嫁妆的事,我才知道,她悄无声息的就把嫁妆办了个七七八八,你说,这孩子怎么回事呢!”

    “啊。”阮永氏还是头回听到这样的事,闺女自个攒嫁妆,连家人都不知道,她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这是好事啊。”

    阮刘氏直叹气。“好事是好事。可你说她这性子,等嫁进了陈家要怎么好?陈寡妇那名声……”眼看就要成亲家,有些话还是不好出口。

    “大嫂你别急,依我看呐,如秀自来主意正,极有想法的,真嫁进了陈家,也吃不亏。”阮永氏安慰着。“我看她和陈秀才俩人,好着呢。她有什么事不跟你们说,可能是打小就养家的,没这习惯。可成了亲,夫妻俩感情好,就完全不同,躺一个被窝的,肯定有说有聊。”

    想想也对。阮刘氏略略的宽了心。“是我的错,生了她却没好好顾着她,见她省心,懂事,就没怎么把心搁她身上,待发现的时候,她都长大了,想要亲近亲近,却是晚了。”

    “大嫂话不是这么说的,家里的事多着呢,农家的孩子,哪个不是放养着长,你也别太自责,我看如秀就很好,就是性子怪了点,可她还是个极好的孩子,你看看,她现在不仅会识字还会写字呢,咱村哪个比得上。”阮永氏安慰着,捡了些好的来说。

    马上就到了大喜的日子,大嫂这心结不松松,脸上都不显春风,人来人往的看着,不知道得嘀咕成什么样。本来就有嘴碎的婆子,暗地里眼红着呢,说些不入耳的话,一双眼睛搁在阮家,恨不得把芝麻大点的事扯成西瓜般大的来说,越坏她们就越高兴,见不得好。

    阮刘氏经妯娌这么一通安慰着,心情还真好了不少,打起精神操办着闺女的婚事。

    嫁妆闺女自己置办了个六七成,可孩子终究只是孩子,净按着自己的心意来,有好些该办的都没有办呢。阮刘氏拉着闺女细细叨叨的说着风俗规矩,带着她进镇把嫁妆备了个整齐,摆在屋子里,放眼望去,体体面面的,看着就高兴。

    村里里的习俗,这出嫁的酒席,是吃的早食。头天先进厨房,把准备工作做好,次日天蒙蒙亮,就得起来进厨房张罗着,这样的席面,是请了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厨子来常勺,左邻右舍帮着洗菜啊洗碗摆桌椅布碗筷等等,还有烧茶的烧火的扫地招待亲戚的端吃果的等等。

    事情多着呢,琐琐碎碎,就靠自家的几个人手还真忙不过来。这个呀,就得从几天前,挨家挨户的通知着,到了日子让每家出个人过来帮忙。村里都是这样的,谁家办红白喜事或是旁的什么大事,需要人的就往村里喊,不说工钱不工钱,回头自家办事时,也一样,有来有往。

    初秀是成过亲的,可她成亲因着情况特殊,不是按着习俗走。见如秀成亲才知道,这成亲啊,可真是个累活,太特么的事多了。她天都没亮就被母亲从床上挖起来上老屋帮忙,这会一个劲的打着哈欠,困的要死。

    “饿了话就回家,胡爷爷煮了香菇鸡肉粥。”曲阳找到媳妇,见到她困意浓浓的模样,有点心疼,拉着她进了东厢的空屋里。“吃完早食,再睡会罢,这会应该没什么事。”

    阮业兴一家子才三口人,东厢有三个屋,以前是初秀住的屋子,现在是空着的。小明志和胖墩住在业成和业守住的屋。

    办喜事,说是吃早食,肯定不会和往常般,这早食得晚些,看这情况,应该是辰时末左右。因为源河村离杏花村近,要是俩村离的远,这席面就会吃早点,要是再远点,就摆在头天的傍晚吃晚席,出嫁这天的早上就不摆席面,直接出嫁。

    现在是辰时初,往常正好吃早食的时候,阮初秀来这里一年多,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习惯,肚子正饿着呢,还想着到厨房里看看先拿着馒头啃着。“你吃没?”有更好的早食,当然要选更好的。

    “没有。”曲阳等着和媳妇一起吃呢,一个吃没滋味。

    阮初秀咧着嘴笑。“行,咱们回家填饱肚子,吃饱了我再过来帮忙,等送着新娘子出嫁,再回家睡觉罢。”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也没多久了。”

    “也行。”

    阮初秀和曲阳走时,还跟母亲说了声,省得一会找人找不着。阮永氏听着也没说什么,让他们赶紧去,别饿坏了肚子。

    吃过早食,肚子里饱饱哒,整个人都显精神了些,小俩口在屋里腻歪了会,亲亲抱抱的,走出屋时,就更显精神,满面的春风,笑笑嘻嘻的去了老屋,继续帮着招待亲戚。

    到了今天,她才知道,阮程氏还生了个女儿,嫁到了崔庄,过了镇子还要过两个村,才是崔庄。这小姑的性子,可真不咋滴,阮初秀不太喜欢。

    阮程氏和阮老头生的幼女,叫阮宜秀。也不知俩老咋想的,女儿和孙女的名字没什么差别。

    阮初秀头回见到小姑阮宜秀,可阮宜秀却早就听说过她,只她回娘家时,正巧这侄女不在,才一直没能打上交道。

    “初秀侄女啊,你别忙活,过来陪我说说话。”阮宜秀边磕着瓜子边招着手。

    阮初秀不耐烦应付她,跟没有听见似的,直接走开了。这小姑子,活脱脱的就是第二个阮程氏,就是吃相更难看了些,可能是年岁轻了点,没老姜那么辣。不过,连阮程氏这老姜她都能制住,还怕小姑子这块嫩姜不成。

    “嘿,这孩子嫁人后,脾气见长啊。”阮宜秀呸了声。

    屋里还坐着一圈人呢,听着她的话,不着痕迹的与相熟的对视了两眼。

    “人家嫁了个好汉子,吃香喝辣的,腰杆自然就挺起来了,眼里哪还有你这姑姑啊。”

    这话恰恰戳着了阮宜秀的心窝,红着眼睛接话。“她阮初秀拽什么拽,当初得天花时,要不是我娘说将她扔山里去,保了她的小命,真留在了家里,别说治病,隔天就得放柴木堆里给烧了个干净,哪还能得瑟到现在。”

    “当然,这天花可是传染病,哪能留在村子里。听说阮家三房还为着这事,狠狠的怨上了阮婆子呢。”

    阮宜秀见有人搭话,越说越有劲,一张嘴就跟喷粪似的,什么都往外倒着。

    屋里住着厚道些的人家,有点听不过去,插了句。“如秀这回是得了大福呢,听说她不仅能看书识字,现在都能写字了,一笔字还挺端正,都是陈秀才教的,替她想的周周到到。”

    “阮家向来厚道,这厚道人家呀,容易积福。”有人意有所指的说了句,不轻不重的刺了下刚刚嘴上不留德的某些人。

    “福不福的,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点?陈寡妇是什么名声啊,十里八村的哪个不知道,也就阮家,不知晓巴着哪点呢,明知道是个坑,还刘自家姑娘往里头跳,啧啧啧,这福气啊,给我我都不要呢。”话里的酸气儿,站在村口都能闻着到。

    阮宜秀想着今天在如秀屋里碰的一鼻子灰,接着话道。“她现在看着是风光,等真嫁进了陈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苦也好酸也好,只怕为着面子,也得捂得严实不让人看出苗头来,这女人呐,还是得踏实点,老话不是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麽?都摆着呢。”

    “小姑我看你懂得还挺多啊。”阮于氏路过这屋,听到这话,气的肝疼,没把住嘴,话先出了口。“自家侄女成亲的大喜日子,你这当姑姑的可真懂事呢,坐在屋里磕着瓜子,嘴里就跟吃了蒜头似的,活到这你年岁,十里八村的可难得见一个像你这么懂事的长辈。”

    阮初秀嘻皮笑脸的凑了过来,眉开眼笑的接着她的话。“屋里像小姑这么懂事的长辈可不少呢,真应该拉着村里的老辈过来听听。小姑你说呢?”顿了下,又道。“要不,你们继续说着,我去拉人过来,就在屋里耍威风算什么,得在全村面前耍,才是真了得呢。”竖了个大拇指。

    姑嫂俩左一句右一句的讽刺了番,不待屋里人说话,手挽着手就走了。一时间屋里安静的很,显得外面的热闹有点刺耳。

    送着阮如秀出嫁后,下午收拾屋子时,阮永氏拉着闺女问了句。“你和明志娘今天是不是干什么出格的事了?我怎么跟你说的?大喜的日子,嘴上得把住门,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你咋不听呢,你这孩子。”

    “没,也没有干什么多出格的事啊。就是听见小姑和几个村里的八婆往如秀身上泼脏水,我就没忍住,说了两句而已。”阮初秀自个有点冤枉。她这好人还做错事了不成?“谁跟你说的?”堵气的问着。

    “我听来的。你还不高兴了。”阮永氏气乐了,在闺女头上轻敲了下。“你说一个小辈,你出什么面啊,就是不对,也不该你出声。”

    阮初秀就不赞同了,抬起下巴。“什么长辈不长辈,只要是错的,我就可以说出来,难道由着她指我鼻子骂,我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你还有理了你。”阮永氏是真有点生气,神态都带了点严肃。“对你名声不好,懂不懂。往后你有了孩子,子女或娶或嫁,人家都得顾及三分。你没看陈寡妇,要不是她名声太差,陈秀才那么好的一个后生,能等到这年岁才娶亲?”

    阮初秀见母亲有点生气,就乐呵呵的道。“这才叫姻缘啊。证明啊,陈秀才和如秀姐是天生的一对。”

    “你啊你,一张嘴能说出个花来。”阮永氏见着闺女的笑,有气也生不出来。“往后你就知道了。”索性埋头干活。

    阮初秀伸手憨憨的摸了摸鼻子,嘴上没说,心里却想着。将来她的儿女,可得好好养着。名声算什么?要是过的都不快活,名声有个屁用。嗯,晚上得跟阿阳哥好好的叨叨这话题,争取夫妻达到共识。

    晚饭依旧是在老屋吃的,还留了好多菜呢,下午留下来帮着清扫整理琐碎的邻居们,也留在老屋吃饭,共有四桌整的人,倒是热闹的很。

    吃过晚饭,累了整整一天,总算可以回家歇着。阮初秀都想让丈夫直接背着她回家,可这是村里不是山里,还是得顾及顾及,便腻在男人身上,把重量往他身上压,夫妻俩跟个连体婴儿似的。路过的村民看着,都忍不住低头小声讨论两句。

    曲阳耳力好,离的远些,声音压的再低,他也能听见,好话呢,他当没听见,不好的话,他就冷若冰霜的盯着,眼神儿直勾勾的,透着浓浓的寒气,宛如凝实的般,被盯上的人侧头看着,吓得直打哆嗦,真跟活见鬼似的!太吓人了!

    阮初秀抱着丈夫的胳膊,一点也不觉得害怕,还看的很是欢喜,笑的眉眼弯弯,甜滋滋的夸他。“阿阳哥你真厉害,棒棒哒!不说话都能镇住他们!”

    “你很高兴?”曲阳含笑的看着媳妇,有点意外,更多的是愉悦,情绪的变化让周身的煞气瞬间消退。

    阮初秀点着头。“高兴啊,特别高兴。”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还踮起脚,在他的下巴上亲了口。扫了眼四周,对上一个大娘的视线,她记性好,正好是在老屋嚼舌根的其中一个,便神经兮兮的做了个鬼脸。

    把大娘吓得倒退了两步,慌慌张张的拔腿就跑。

    ☆、第45章

    阮如秀出嫁后,这会不是农忙,手里的事情不算多,又余了点清闲。

    张罗完闺女的出嫁,家里还剩下二两多银子,阮刘氏想着再凑凑,今个下半年,差不多就能给儿子娶个媳妇。比起做绣活,到初秀家帮着做胰子,还要挣钱点,累是累了点,可不会累着眼睛,她这年岁,年轻时总是接绣活攒钱,如今眼神儿就有点不太好使。

    后头日子还长着呢,既然有别的挣钱法子,阮刘氏自然不会选择做绣活。也不知初秀家里眼下还要不要帮着做胰子。寻思着,正好收拾好家里的琐碎,她过去窜窜门说说话。要是暂时不需要帮工,她再去镇里接点绣活,再接点络子,络子没绣活钱多,胜在熟能生巧可以不用眼睛盯着。

    阮于氏晾完衣服正要回东厢,见婆婆往外走,扬声说话。“娘。去哪呢?”

    “去趟初秀家。”阮刘氏说着,问道。“你要不要去?”看了眼在院子里和胖墩玩耍的小孙孙,笑得慈眉善目,连声音都柔和了两分。“明志,去你二姑姑家玩麽?”

    小明志知道二姑姑说的是谁,他仰着小脸,奶声奶气的道。“去啊。”把胖墩搂在怀里,挺认真的对着它说。“胖墩咱们找小灰小黑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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