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咽,使劲往喉咙里咽,再不?咽下去,她要呼吸不?过来了,这种感觉就像吃的长长一条的青菜叶黏在喉咙里,太长了,吞不?下去,又拉不?上来。
    佣人微笑着说话恭喜她。
    冯琴借着佣人伸来的手,抓住去,一大步跨去舱门。断裂的椅子腿从身后挥来,几乎是擦着她的头皮被?佣人抬手阻止。
    魏乐怡愤恨地尖叫,一双瞳孔怨气满腔地瞪住冯琴,突兀的血红的眼珠几乎要把冯琴吃掉。
    冯琴停下来,在舱门口回身,她看着满身愤懑的魏乐怡,浑身松了一口气,狠狠松了一口气。
    呼气的时候,肚子扁下去,连带着胃部和?胸腔也扁下去,重重地沉下去,再呼吸时,吸进的气卡在喉管。冯琴惊恐地睁大了眼,抬手捂住脖子,那里——她的咽喉,她的呼吸道,仿佛被?堵了木塞子,进不?去一点空气。
    “嗬,嗬,嗬……”
    她重重地吸,重重地吐,弯下腰,躬在门外,把手伸进嘴巴里,去扯那顽强卡在喉咙里的蛇尾巴。蛇尾巴冰凉黏滑,像抹了一层油,滑得?她抓不?住,完全抓不?住,更别提扯出来。
    冯琴急了,一面“嗬嗬”地吐气,喉管缩小挤压在蛇尾巴上,鳞片挂得?喉管里的肉生?疼。
    她疼出了眼泪,痛苦地“呜呜”喘。
    口水从她的嘴角流下,藕断丝连地往下吊,吊在光滑的金属质地的地上,积成一滩灰白色夹杂着血色的粘稠的液体。
    她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用力挠尾巴,不?行,不?行,都不?行。
    气息越来越少了,脑袋开始发?昏,胃部和?肚子疼得?她哽咽。她瞪着眼,痛苦地一头栽在地上。
    “嘭!”
    身体砸在地上,脸颊贴着地面,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衣服。
    冯琴艰难地睁着眼,睁睁地望着魏乐怡。
    魏乐怡俯视她,俯视那张因为呼吸困难而?张大的嘴巴,淌满唾液的嘴里,碧绿色的尾巴清晰可见,和?冯琴的舌头一样长。
    她咽不?下那条尾巴,也吐不?出来。
    她被?哽死了,在离开的那刹那,彻底断气死在舱门外。
    冯琴,连游轮都没有来得?及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乐怡盯着死不?瞑目大大睁着眼的冯琴,疯狂地笑。
    笑了很久,笑累了,她用笑到沙哑的嗓音丢下一句:“活该!”
    舱门“嘭”地关?上。
    魏乐怡捡起掉在地上的椅子腿,回身,视线在宴会厅里寻了一转,锁定背靠墙壁而?坐的许清月。
    她咧开嘴,向?许清月走过去。
    “我们的帐,也该算了。”
    魏乐怡对许清月说。
    许清月疑惑:“早已两清了。”
    魏乐怡笑,“哪里清了?”她抬起椅子腿,点点自己的额头,那里绷着那么大一块纱布。是许清月砸的。
    如果没有许清月,她早该跳出窗,跑了!
    每每想起这个,魏乐怡恨得?磨牙。
    许清月“哦”了一声,“你应该感谢我,跑,会被?抓住,抓住的后果和?现在可不?一样。我让你留下来,你吃掉蛇,正大光明离开,不?好吗?”
    魏乐怡顿住,蒋慧兰和?马雪的尸体直愣愣地躺在地上。对,这就是逃跑被?抓住的后果。
    许清月放轻声音,视线温和?地望着魏乐怡,语调谆谆善诱:“吃完蛇,光明正大地下船,去警局给家人保平安,去车站坐车,平平安安回家。”
    “逃跑……什么也得?不?到,外面全是佣人,藏藏躲躲永远离不?开。”
    “吃完蛇,你就是游戏的胜利者,佣人会保护胜利者,给予胜利者离开的自由,像韩淑珍。”
    魏乐怡脸色变了变,她想起来韩淑珍离开的时候,蒋慧兰阻止韩淑珍,却被?佣人折断手腕。当时,她就是借此机会杀掉了无力反抗的蒋慧兰。
    “你不?吃?”
    魏乐怡疑惑地看许清月,视线瞥到许清月的那条蛇,蓦地笑了。
    吃?像山一样壮硕的蛇,怎么吃?
    “你们不?吃?”
    魏乐怡又去看陈小年几人。
    陈小年疯狂摇头,脸色苍白得?像是吓到要死了,“怕……”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看起来是真的在害怕。
    魏乐怡嗤笑一声。
    当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林弯弯早说过许清月懦弱得?很,像包子一样任人揉捏。许清月身边的人,同样胆小如鼠,只?有那个方婷是厉害的。一旦方婷不?在,这些人毫无能力。
    看着一群胆战心惊缩在一起许清月几人,魏乐怡开始怀疑是自己把许清月这只?小白兔逼急了才干出砸她头的行为。
    魏乐怡看着和?许清月坐在一起的另外四?个人,一个包子许清月被?逼急了都会动?手,更何况是一群小白兔,真要打起来,魏乐怡再大的力气不?一定干得?过许清月五人。
    魏乐怡心中?有恨,她总想干掉许清月的,报当初在甲板上当众扇她耳光的仇,报在船舱底下,许清月砸她额头的仇。要报仇,但现在不?是时候。
    因为倒计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宴会厅里剩下的女生?们越来越少了。
    还在吃的女生?们,大多是因为自己的蛇太大了,吃得?吃力,拖缓了速度。
    蛇小的女生?们,早吃完离开了。
    她也想离开,不?然?疯了一样恨马雪她们做什么。
    魏乐怡把断裂的椅子腿丢在餐桌上,神色复杂地看自己的蛇。她的蛇是蟒,网纹蟒,网纹一样的灰黄色的格子里,坠着一颗颗石头大小的黑色的点,像一颗一颗的眼珠,长满了网纹蟒的全身。
    看着都恶心,更别谈吃。
    忽然?之间,魏乐怡觉得?韩淑珍和?冯琴真的是个狠人。马雪那么想活,都没有想过要来吃蛇。
    魏乐怡咽了咽口水,终究是下不?了嘴,像陈小年说的,她也怕,怕得?反胃。
    她去接了一杯水,刚送水下肚,金属大门缓缓打开。
    魏乐怡以?为是谁吃完了,转动?眼睛去看餐桌上的女生?们,她们还在拼搏的吃,根本没人吃完。
    她又去看大门。
    女生?们日日夜夜祈祷着从宴会厅离开游轮的大门,一向?只?有往外面走的大门,这一刻,迎来了两个人,匆匆往宴会厅跑,脚步仓促得?像背后有杀人犯在追。
    魏乐怡睁眼一看,手里的杯子直接掉在地上,砸碎了。
    ——是方婷,和?沈清。
    方婷……
    她忙忙去看许清月,许清月眼睛一亮,似乎非常惊喜。
    完了!
    魏乐怡满脑海只?有这两个字。
    方婷来了,许清月想要杀她,便轻松得?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刚才,冯琴挣扎的惊恐情绪像蜘蛛网般蔓延到魏乐怡身上,将魏乐怡一整颗心脏缠得?密不?透气。
    快,快吃!趁方婷还没有进来之前,快吃!
    吃完离开!
    刚才还觉着恶心的网纹蟒,在魏乐怡的眼里,猝然?变成了香饽饽。她再也管不?住那些黑色的点缀是否像一颗一颗的黑眼珠,睁睁地盯住自己,也想不?起这条四?米长的网纹蟒足足有四?十多斤重,或许她吃到把自己撑死也吃不?完。
    她只?知道,必须吃,快点吃,早早吃完,离开,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许清月,离开方婷!
    许清月是一个比她还要记仇的人,不?然?在游轮上,许清月便不?会不?管不?顾地当场扇她的脸,只?因为她不?小心地拉许清月下了水。
    方婷,是许清月的盾和?剑,指哪里杀哪里。
    血和?胆汁横流,鳞片割破了魏乐怡的脸,脸上的血在流,蛇身上的血也在流,红色混着红色,一时分不?清哪些是魏乐怡的血,哪些是蛇的血。
    魏乐怡只?知道吃,像豺狼一样撕咬、咀嚼、吞咽。
    人的影子从舱门外扑进来,方婷嘿嘿的大笑响亮宴会厅:“小月儿!”
    她惊喜地大叫,扑喊:“我来了!”
    魏乐怡的脑海瞬间发?了懵,耳朵生?疼,肚子生?疼,胃部抽痛。
    她张开嘴,机械地大口地吃,她来不?及嚼咽了,一想起方婷会把那柄断裂的砍刀割在她的脖子上,魏乐怡再也嚼不?动?了。
    用牙齿撕碎蛇的身躯,混着坚硬的鳞片,直接吞进胃里。
    第85章
    “小月儿!”
    方婷大步一奔,快快乐乐地跑过来。
    陈小年几人看傻了,待方婷的身影近到眼前,方巧猛地惊醒:“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跑出去了……”
    陈小年看方婷的眼神充满了绝望。
    “诶诶诶!”
    方婷手一摆,人往地上?一坐。
    “我去警察局报警了,警察马上?来。”
    “她们听得懂?”
    方巧问。
    方婷说:“翻译器啊,他们搞了个翻译器。”
    方巧说:“你?不搁警察局守着,万一她们不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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