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宝:“在读了,有不懂的地方,芸秋会与我详细解释,福宝做了注释,大多能理解。”

    阎嬷嬷一听,本以为她会觉得很难,但看她表情还算轻松,心中微动,道:“那就好,若小主子觉着困难,一定要和嬷嬷说,嬷嬷会适量给小主子减轻些。今晨学一个时时辰,过午学一个时辰,剩余时间小主子可自理。”

    宋福宝:“知道了嬷嬷。”

    接着便开始学起来。

    昨日走姿学的坎坷万分,今天恐怕还得继续。

    宋福宝都做好准备了,却听阎嬷嬷忽道:“昨晚上,皇上来见小主了?”

    第19章 麻烦

    刘钊的行踪,饶是隐蔽,却也防备不住有心人。

    阎嬷嬷知道此事,宋福宝不意外。

    她点头:“嗯,皇上来过。”

    阎嬷嬷:“小主子同皇上说了吗?”

    宋福宝:“……”

    她沉默了一会,心想这件事不是您老人家早报上去了吗?

    阎嬷嬷见她似在犹豫,平声示意道:“小主子……”

    宋福宝忽道:“嬷嬷不是说了吗?从嬷嬷口中说出,和福宝说,是一样的。”

    阎嬷嬷是皇上的人,应是准确无误了。

    看她说道皇上时那种笃定口气,可见一斑。

    阎嬷嬷听了,晒然一笑:“小主子同奴婢怎会一样呢?”

    她听了,却噗的笑出了声来。

    阎嬷嬷见她笑声来的突兀,不由皱眉疑惑道:“小主子笑什么?”

    “我只是忽然觉得好玩。”她笑说,“昨晚上皇上过来,问福宝和嬷嬷说了什么,而今日嬷嬷过来,又问福宝昨晚上皇上问了什么。我觉得这件事啊,就应该让皇上亲自过来,嬷嬷你当面和皇上说清,这不就行了。”

    分明都一清二楚的,还故意摆出一副从她这打听的架势来,妄图掩饰什么,当她傻子?

    她如今确认阎嬷嬷是作为皇上的人,对她无形间施加的压力和试探之心,想来也是刘钊默认。

    在所有人眼里,她不过天真稚童,又能影响到这局势几分?

    不过生活在皇宫里的人,心眼就是多,害得她也过不好安生日子,得时刻提防着。

    阎嬷嬷见她无辜反问的模样,一双大眼扑扇扑扇,仿佛搞不懂他们在折腾什么,眼神困惑而好奇,不由心下暗道:难道真是她想多了?这位小主子所做所行,都是自我随心,并没别的念头?

    她略微思考过后,讪笑一声,微微低头道;“嬷嬷逾越了,不该问这些的。小主子,那咱们今儿就先开始吧。”

    宋福宝正想说这句话呢。

    与其打量试探她一个政治联姻里的棋子,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去想想那位太后为何非她不可。

    背景好的适龄貌美千金只多不少,偏偏挑她这般其貌不扬的,难道真因为宋金元的丞相身份……还是别的原因?

    心底暗暗摇头,这些事,也用不着她来琢磨,她只管安生做她的免费皇后就成。

    不过,这刘钊……却相当棘手哪。

    想罢,宋福宝扬起脸来,认真道:“嗯,福宝会好好学的!”

    阎嬷嬷见她热情洋溢,少女天真做派,似乎之前与她纠缠问题的人并不是眼前人,也不再多想,和气笑道;“那好,先延续昨天的。”

    之后,根据昨天的进度,仍是训练走姿。

    她是按照阎嬷嬷的策划方针在进行训练的,可显现出来的效果始终不尽人意,阶段性课程结束后,她出了一身汗,阎嬷嬷喊了休息,宋福宝完全累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十月里白昼的气候温度偏高,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站个半刻钟就够呛了。

    不说练走姿的时候,还得保持平衡,头上顶着厚厚一本书,不叫掉下来,来回几次,就汗流浃背,早晨刚换上的新衣裳一会就湿透了。等风吹一阵干了后,再继续一会就又湿透了,反复这样几次,宋福宝这肥胖的身躯真是有点吃不消了。

    她一直算着漏壶的时辰,恨不得吃午饭的时间赶紧来,昨天显然阎嬷嬷是给她放宽松了,今天训练度一上来,早上吃的蒸糕早就被消化掉,她觉得肚子开始饿了,咕噜咕噜的在提醒她要用餐。

    最后再走了一轮,阎嬷嬷见她满头大汗,喘气喘个不停,怕练得狠了伤了筋骨,再看时辰差不多了,便扬手喊停:“今日仪态教导就到此为止,过午后老奴再来。”

    宋福宝觉得自己就和劳教没两样,她没什么气力的点点头,努力撑起笑脸和阎嬷嬷道别。

    她连出门送的力气都没了,阎嬷嬷见她疲惫得很,劝她记得午睡保持体力,她点头称道,便目送阎嬷嬷离去。

    阎嬷嬷离去后,宋福宝终于不用再收束坐姿,干脆双手双脚大张,像一条被暴晒的鱼一样在床上挺尸。

    芸秋见她累极了,也放任她随心所欲,命宫娥去准备沐浴的温水,一边检查厨房那边的进展。

    等洗浴水备好后,拉着差点躺床上直接睡着的宋福宝起身,好说歹说让她把脏衣裳换了一身,午膳这时也端了上来。

    舒舒服服浸泡过身子后,疲软酸累的感觉被驱散不少,宋福宝伸了个懒腰,看着餐桌上的食物,眼睛都放亮了。

    吃吃吃,恨不得把一桌子菜都给吃了。

    但为了减肥大业,她必须节制。

    就吃了半碗年糕豆腐汤,加一些开胃的腌菜脆萝卜,再加一只鸡腿包饭。

    鸡腿抽了骨头,蒸饭里添了果蔬,类似玉米粒萝卜丁,蒸出来一整只香喷喷的,刚做出来热烘烘,咬一口差点舌头烫了个泡,可一口咬下去,浇上的汁全部在嘴里面炸开,香味很浓,十分饱腹。

    年糕豆腐汤偏清淡,吃过鸡腿包饭后,喝一点感觉特别舒爽,而腌泡的小碟子都是开饭前必备品,拿来开胃最适合不过。

    吃过一顿,大约七分饱,宋福宝捂着肚子一脸幸福的砸吧砸吧嘴。之前的困意没那么浓了,就身子里头疲乏慢慢袭来,人不困,身体却累。

    宋福宝起身去院落外头慢慢走了两圈,正打算回去时,就有宫女来报,说是汝嘉长公主来拜访。

    宋福宝不知汝嘉长公主身份,让宫女先去通传一声,她马上就来。

    路上,问起芸秋来:“汝嘉长公主,什么来头?”

    如今宋福宝和芸秋可算极为亲近,嘴上就不那么严谨。

    芸秋听到她那句什么来头,不由一笑:“汝嘉长公主来头可大了,乃太后所出,皇上嫡姐,原本之后还出了一位二公主,可惜早早夭折。大公主人很亲善,在宫里风评极好,都说是位和气的主子,连皇上都很尊敬长公主。小主子别担心,长公主应是来探望您的。”

    连刘钊都很尊敬?

    啧,那肯定有其服人的本事。

    只是刚走了一位小姑子,这就又来一位大姑子,她的宣阳殿还真热闹。

    一面和芸秋说着,一面快步回去,刚从不远台阶上下来,就瞧着殿门口她不熟悉的宫女站着,显然是那位汝嘉长公主带来的人。

    来探望她,带这么多人?

    宋福宝皱眉,忽然对芸秋口中所言的“和气”有所怀疑。

    不过究竟如何品行模样,见了方知。

    宋福宝和芸秋一道入内,汝嘉长公主正坐在桌前,瞧见她来了,却未曾起身,目光淡淡朝她瞥来,传说里的和善人物,此刻见她却似乎连起身过来迎她都不愿,眉目里透着一股显然的疏离冷漠。

    敌意这么深?

    从骨子里都透出来了。

    如此想着,宋福宝一副怕生模样躲在芸秋身侧,芸秋见平素里行动利落又说话随意的小主子忽然一变,顿时想起之前面对皇上时小主子的表现,竟不觉得奇怪,相反低头来,一副安慰模样:“小主子,这就是汝嘉长公主。”

    汝嘉抬眼看过去,一眼就瞧见宋福宝那硕大的身子,就是躲在侍女身后也怎么都遮不住。

    她心里低哼了一声,扬声道:“春胭。”

    汝嘉身边伺候的春胭上前来,和汝嘉对视了一眼,便通晓了汝嘉意思,含首点头,转身便朝宋福宝走来。

    走到芸秋面前后,双目在芸秋身上一点,便低头看向宋福宝,微微含笑道:“这位就是宋丞相的掌上明珠,宋家大姑娘吧?我们长公主今日探访,没同您打了一声招呼,可是吓着宋家大姑娘了?”

    芸秋见春胭连主子都不称呼,一口一个大姑娘,不由眉心紧蹙,刚想替小主子说上两句,却见宋福宝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芸秋低头看向躲在身侧的人,宋福宝腼腆一笑,这时抬头看向春胭:“没吓着。”一面越过春胭朝汝嘉看去,眼里带着一抹好奇之意。

    汝嘉对上她的好奇视线,唇角几不可闻的动了动,隐含一丝淡淡蔑意。

    汝嘉不喜欢自己。

    这种感觉……让宋福宝想到了前两日刘钊看到她的那种反应。

    看来,刘钊这位皇姐,对谁都能和善,对她……恐怕是不能了。

    宋福宝从芸秋身后出来,慢慢走到汝嘉长公主面前,羞涩笑道:“皇姐……”

    汝嘉眉心紧紧一皱:“你现今还不是皇弟的妻子,暂且称呼本宫为长公主吧。”她说着,抬了下手,春胭旋身走出殿外,过了会就端来银盘,上面摆着一套崭新茶具。

    春胭当着宋福宝的面就在桌上摆弄起来,而汝嘉则目视她,淡声道:“母后虽选了你,但本宫对你……却不甚满意。”

    第20章 反攻

    汝嘉长公主毫不客气,一张嘴直接明了。

    之前刘钊也是如此,声明能接受这桩婚事,却不会对她好。

    其实,宋福宝未曾央求过对方一定对她如何,谁不知这是一桩政治婚姻,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汝嘉长公主当着她的面非要说不喜欢她,这种言论,宋福宝一点都不在意。

    她反倒不明白,这宫里长大的难不成就如此沉不住气,一定要当面打击侮辱?

    不过既然对方不客气,她也不是软柿子任由拿捏的。

    她没直接怼回去,而是满面困惑为难:“长公主……竟是这样不喜欢福宝吗?”

    “本宫的确不喜你。”汝嘉当着宋福宝的面,上下又打量两圈,有一种美人对丑八怪的天然厌弃,似不忍再看,别过视线去,冷嘲道:“不过既然是母后的选择,兴许母后心里自有估量。本宫今日来,不过同你言明,你与钊儿成婚之后,莫要干涉刘钊,乖巧懂事些,本宫自会对你客气点。”

    这样特意过来,就是为警告她不要干涉刘钊?

    大姑子,其实这话你不亲自言明,她也很想和刘钊约法三章,巴不得刘钊离她远远的。可惜,大姑子你失策了,这话你不该和她讲……该和不知抽了哪一根筋,正对她兴味盎然的刘钊去讲。

    宋福宝暗暗琢磨,这夫家人口多,亲戚多,关系复杂就是难办。

    她低着头,垂着眼,声音微低:“爹爹曾说,人不是金银财宝,自然做不到人人喜爱。更何况,世上还有视钱财如粪土的人。福宝没祈求宫里的每个人都喜欢福宝,福宝只求安安生生,长公主若实在讨厌福宝,福宝就和太后说明,不做这个皇后就是了。”

    说罢,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腿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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