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再试试。
    再试试他,到底会臣服到哪一步。
    于是盛欲也没有客气,她借扶着吧台,重心移到单腿,另一腿从落地的丝网袜里抽出,抬脚一下子踩在他的脸侧。
    出乎江峭的意料,他不舍防备地,身体向后侧方歪去,紧接着很快发力稳住身形。
    但岌岌可危的浴巾再也受不住任何一点波折,随着他的动作松解滑落在地。
    竟然是他先坦诚暴露在她眼底。
    令她暗自脸红吃惊。
    江峭的脸被她踩得歪过去,波云滚涌的眼神在凝望她。
    “怎样?”盛欲很喜欢这种,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感觉,语气肆无忌惮地挑衅他。
    江峭情绪莫辨地轻笑出声,没有生气,只是缓慢抬手,握住她软嫩的脚,然后轻吻了一下她的脚尖。
    阵阵触电般的酥麻感从脚尖刺入皮肉之下,拨乱血液流速,盛欲猛地弹开腿,掩饰不自然。
    这可不妙,才不要被他主导呢!
    她换了只脚站立,另一条腿抬起,脚背勾着丝袜丢甩到他身上,丝袜打在他腹部,结果却是被奇异地勾挂。
    盛欲似乎无师自通,脚踩上他的胸肋处,脚趾游走肌理分明的腹部,最后停留。
    足尖施力,下压,似要踩住他的高傲。
    江峭皱眉嘶了声,气息陡然粗沉,一把抓紧她的脚腕,试图阻止她,又像在牵引,带她学习。
    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他在她手里。
    随她一个小小的轻蹭,就可以扯动他全部的神经传向四肢百骸。
    盛欲在此时戛然而止。
    观赏他潮红的耳垂,不可一世的脸泛出祈怜的神色,还有微张的嘴唇,渴求的样子都在激发她的恶劣灵感。
    “继续秧秧,继续。”
    他连说了两个‘继续’,他已经忍耐到极致。
    她残忍地撤离开,轻笑着说了声“不要,累了”,就扭头在吧台上寻觅起来。
    眼尖地在骨瓷碟中发现糖果,她挑出一颗白巧克力,拆开包装纸,打算慢悠悠地给自己补充些能量,然后欣赏江峭的溃不成军。
    可她刚刚把巧克力含咬进唇舌,还没来得及完全吃进去,就被卷席而来的男性身影铺天盖地的笼罩。
    江峭极凶狠地吻住她,连同她嘴边另外半块巧克力,都掠夺走。
    “唔……!”
    他给的吻焦灼而猛,势头激烈。盛欲吓了一跳,伸手想要推开,却被江峭更快地捉住手,反剪去她背后继而勾紧她的腰肢。
    巧克力外壳咬碎融化,里头香醇的酒心从两人纠缠的唇舌间迸发,盛欲不得不被迫仰头承受他的吻,身体在下一刻蓦地腾空,失重感贯穿袭来,她整个人被江峭横抱起来。
    “啊!!”
    江峭将她抛摔在床上。
    说是床,其实没有床架,只是一张厚弹的床垫,比普通床高度低矮许多,一阵眩晕感袭来,惊得她尖叫出声。
    盛欲被江峭压在身下,乳白色酒心汁液滴落在她锁骨,浓郁甜稠,顺沿她细腻白皙的肌肤,慢速缓淌下胸前,最终消失洇入粉白色的裙料里。
    她凌乱地躺在那里。
    眉梢秀长而直,眼睑弧度饱满微鼓,眼尾稍垂,眸波盈着潮霭雾水般,明亮楚楚,闪动着湿漉光色。
    她的红唇微张,唇肉又湿又肿,若隐若现的舌尖他已经连同巧克力一起品尝过,滋味甜美。
    绑带裙摇摇欲坠地挂在她身上,粉白裙摆铺散在深黑色床褥上,宛如湖水倾倒。
    女孩年轻动人的身骨线条,就介于暖调的粉与暗调的黑之间,呈现一种明耀蓬勃的,纤细柔软的,女性独有的白。
    江峭低伏眼皮,凝视着她身上那滴巧克力流心汁液,眼神如狼一样,看了很久,看得盛欲快要顶不住正欲开口时,他径直俯身低头吻落,吮走那滴流心,舌尖一路洇湿,极慢地挪移向下。
    盛欲小声轻叫,本能地发生瑟颤,薄瘦肩骨向内耸起似是迎合,吊挂的细绳随她动作滑落肩头。
    他唇舌蠕动的幅度很轻,有点痒,盛欲忍不住想要乱动,却又在下一刻,猛然僵直了身体。
    江峭停了下来。
    可是,他的薄唇没有离开。
    就仅仅是停留在那里。
    极度不安下,盛欲抬手抚上他肩头,感受着指下他紧实体感释放的热度,也忍受着,无辜招摇的颤点受他唇瓣裹罩,交濡的触感让她一瞬摇散理智。
    徒有叫他的名字:“江、江峭……”
    “嗯?”江峭舌尖抵碰了下。
    算作回应。
    “别…”盛欲唇瓣轻动,阻止的话音经她软腔软调稀释为无助的呜咽,“等、等一…等一下……”
    在此之前女孩一切嚣张放肆的神态,这秒早已消逝的干净。主控权瞬息对调。
    江峭已经全数找回了自己的章程,动作行为不再粗鲁,而是懒哑笑了声,顺应她的说法照做了。
    江峭放开她噙住他的唇,抬起头半眯起眼睨着她,吐露的字音稀微变得浑浊:“这种时候,我什么都不做会让你感觉更开心么?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不是。
    脱离了他的唇舌照拂,走失热度,她的眼波变得更为可怜,更加无辜,她的一切暴露出不堪晾晒的脆弱。
    盛欲已经足够了解gust的脾性,倘若他玩心起来,绝对有可能接下来这漫长的时间都不会再懂得怜惜,而盛欲又是绝对忍受不了他这样的。
    “我…我不知道……”盛欲学乖了,她学会在这种情况下立刻服软,像要求,又似央求:“让我…让我再试一下,再试一下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江峭轻哑低低地笑起来,勾在她腰下的手臂施力收紧,把控她的身体往上提了提,倾身低头,削薄唇瓣重新覆上去,轻力咬紧牙关,齿尖微磨,继而舌尖打转一圈。
    盛欲紧紧皱起眉,薄睫迷乱震颤,频率失控,呼吸溅起不正常的乱,神经末梢因他的抚慰而空前绝后的敏感,思绪背离清明的那秒,像坠堕入漩涡。
    她已经不必再回答。
    此刻,她破碎的呼吸是对他表现的认可,轻率的颤动是对他努力的表扬,在她身体上发生的每一帧过激反应,都是为他的慷慨馈赠施以嘉奖。
    只是她能够坚持的时间,实在短暂的可怜,分针没走过一个方格,盛欲已然开口讨饶,又只会叫他的名字:“江峭…江峭江峭……”
    她的颤音落定。
    江峭也如他所愿地停下。
    然后不动声色地开始欣赏她,欣赏她的求救,欣赏她的难过,欣赏她的眼睛此刻与他的唇一般湿亮泛红。
    残余的清醒让盛欲刚刚松了一口气,然而,似乎江峭上一秒的放过只是为了让她放下防备,是为了接下来的停落,创作机会。
    裙裾掀翻的那个刹那,盛欲刚舒展的眉眼僵滞住,瞳孔剧烈收缩,不可名状的触觉逼迫感官末梢一秒窜过电流,令神经一并感到麻痹。
    她眼底惊起的骇然表露出大脑的宕机:
    他竟然,妄然潜藏在那浅薄的两层纱帷之下。
    “不、不…江峭!!”盛欲想要后撤,却被江峭牢牢掐着腰的两侧,动弹不得,更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感觉自己像一条濒临溺死的鱼。
    这种方式让她变得非常轻易被操控,江峭只需要花费心思展露一丁点温柔,就足以惹得她瑟抖着退缩,令她在虚软里惶惶不安,逼她在未知的漩涡中四顾茫然。
    她比江峭想象得还要没骨气。
    让他如此满意。
    盛欲死死咬住下唇,眉尖蹙得更深,纤弱脚踝错乱勾缠住裙摆。
    而人鱼裙尾落在他肩上。
    她脚腕肌肤白得吸光,腿线修靓,在半空中起伏与垂落拓写出情动催发得光影,跃动,描弧成符,无论赞歌或序曲,江峭是永久的主题。
    瓷白手指绞紧深黑色床被,色调的对立拉出无比刺眼的反差,她好像希望可以捉住什么。
    可是什么都是迷茫的缺失。
    她气喘吁吁得什么都不会做,只知道感觉很不好过,只会期期艾艾地求助江峭:“我好难受…江峭、你…帮帮我吧……”
    心跳泵搏飙升极限那一秒。
    盛欲眼神迷蒙,手指松开被单胡乱碰触之际,不知道是不慎按到哪里的触控开关,厚重高奢鹅绒窗帘突然间自动缓缓对向拉开——
    全景落地玻璃窗霎时撑阔开视野。
    她看见,外面下雪了。
    窗外,他的花园被今年的初雪垂怜倾盖;室内,他们在亲密肆意的热切相爱。
    这时候,全息荧屏上正播放到电影那句经典台词。
    盛欲听到男主人公说:
    “我会回去,回去找你,爱你,娶你,然后昂首挺胸地生活。”
    但注意力很快被扯离。因为她发现,小乌云将将病愈就恢复活力,不知何时跑到了花园,此刻正探长一颗小脑袋站在窗外,透过光明几净的玻璃盯望着暖房里的荒唐春光。
    江峭在这时帮了她。
    于是,她的盛绽比起舞的雪花更旺盛,更动容,足以定格为永恒意义的美学。
    落在天花板上的视域发虚,幻叠起几度重影,她出了些汗。
    闭眼缓了缓,之后很恍然地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瞬时睁开眸子,告诉江峭:
    “刚才我们吃的巧克力,好像是酒心的……”
    她没有忘记,酒精对他的病情来说,是极度危险的。
    她话音没完。
    便倏然闭嘴噤了声。
    因为她眼睁睁看着江峭欺压上来,视线颓靡恹恹地盯视她,眼神沉黯。
    他是从纱帘的覆盖下抬起头的,脸上的表情被灯光照得肆无忌惮,展现在她眼前,不是恍惚的错觉,她看清了他万分愉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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