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腻歪了。”袁韦庭唾骂道。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问道:“他怎么调戏你了?”
    袁如很快皱了下脸,“……没什么,就那些。”要她再复述一遍她可说不口。
    袁韦庭观她为难的神色,也不再说话,带着人进了办公室。
    他的员工有的在一旁忙着电脑,有人在整理复印好的资料,有人在盖公章,各司其职,没有闲情关注她的出现。
    他将保罗刚才拿进来的东西递给她,说:“手机,电话卡是你原来的,给你开通了国际漫游,可以给内地打电话发短信,另外SPY还在。”
    她拿到手里打开看了看,发觉不认识这是什么牌子的手机,但看起来极其眼熟。
    “嗯?这好像跟你的手机一样?”她认出这貌似就是他平日里用的那款,只是颜色不同,他是黑色,她是白色。
    袁韦庭坏笑了下,“情侣款。”
    看她脸色马上不对,改口道:“亲属款,行了吧。”
    他的口无遮拦真的让袁如无地自容,周围又不是没人,耳朵更不可能封闭,他就不能说话之前过下脑子、顾忌点她薄面吗?
    只会随心所欲,狂妄所为。
    这导致她连谢谢都没说,转身走到沙发处独自摆弄新手机。
    没多久,袁如在等待中困意再次席卷,偏倒在沙发角落睡着了。
    袁韦庭在事情处理完后,将人抱了回去。洗完出来,已经接近五点。
    第二日,袁如醒来就感到不对劲,小心从他怀里钻出来,站在床下掀开被子一看——
    白床单上明晃晃的一小滩干掉的血渍。
    昨天洗完澡换的卫生巾已超过十二个小时未换,漏到床上去也是意料之中。
    踌躇片刻,其实她很想细看一下袁韦庭身上的浴袍有没有被波及到,但出于某种羞耻,转身先去卫生间收拾自己了。
    等她再次出来,男人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
    见她露面,袁韦庭调侃道:“我还以为是我弄假成真了。”
    一醒来人不在,只留下了暧昧的痕迹。
    不得不让人仔细回忆昨晚他应当是什么都没干,那这东西只能是女人的月经。
    袁如没听懂。
    袁韦庭没再解释,起身带她到衣帽间,拉开门入目满满当当的女士服饰,从头到脚,无所不有。
    隔壁的玻璃柜子里还有各式珠宝首饰。
    令袁如觉得太夸张了,道:“二叔叔,你也不用准备这么齐全、这么多吧!我只待这两天啊!”
    “你不是没有富人的认知?身为富家千金,这点东西都是基本。以后来这的机会还多,你自己选吧,等会出来。”说完他就要离开这里。
    袁如急忙喊道:“那个……床上被我弄脏了……”
    “我看见了,小侄女。”他揶揄道,“原来你发育真的没问题。”
    这叫什么话!她当然没问题!
    袁如十分不满,关上门不再搭理他。
    在衣柜前纠结了很久,她最后选择了一套黑色的长款连衣裙,外搭一件短款皮衣,脚上一双短靴。
    干净、利落,还低调!符合她的作风。
    出来后,房间里已多了好几位生人。
    大厅里挪出来一块空地,一名身穿黑色唐装的中年人正在摆放不知何意的神秘仪式。
    袁韦庭在对面向她招手,袁如走了过去,疑惑不已。
    “这是有‘澳门鬼王’之称的司徒大师,以前担任过我赌场的经理。他看风水、镇财纳运很厉害,你最近霉运重,我让他来给你做做转运。”
    “啊?”
    袁如真的惊讶他居然信风水!
    仔细察言观色到他说的话和表情有些不符,话里的意思是相信玄学,但表情并不真诚,仿佛这话是说给他人听的。
    “二叔叔,这次是事发突然,那人早有预谋,跟我运气关系并不大,你这个也……真的夸张了,我不信这些。”
    正在受社会主义思想教育的年轻人,真的很难接受这些带一点故弄玄虚的玄学。
    袁韦庭对她的回答是:“你可以不信,但要做。在赌场里,千万不要不信邪。”
    在布置仪式的司徒京名闻言笑了两声,道:“小姐,这赌场为偏门之最,积聚了太多怨气,同时又是龙蛇混杂的地方,风水最难把握。看准了,还会弄出更多赌徒,这罪孽深重的事我早都不干了!今天袁老板特地请我说是给小辈转运,我才来的!其他不表,转运、安神位可是我的拿手绝活。小姐,你可以站进来了。”
    袁韦庭轻轻推她,她脸色还是有些拒绝,但身后的手控制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司徒京名让她闭上眼。
    此后,她身边围绕着混合的低声颂词,持续了近十来分钟。
    “小姐,你的八字一看就命好,但运气呈陡势之姿,好的时候为顶级,差的时候为见血之灾。转运仪式仅能破解一时的困局,未来的气运还全在于你的贵人。
    “平日里去寺庙拜拜佛也是消灾转运的法子,调整房间风水或者佩戴开光吉祥物都是可以改运的,这个我相信袁老板会帮助,你无须担心。
    “再者呢,平时心情保持愉悦,心里不要搁太多事,你眉宇间不安宁,小孩除了学习还要担心什么呢?最后再来个转运水,别被吓到哦。”
    司徒京名对她、也是对袁韦庭说完,端起一碗烧了符纸的灰烬水,绕人一圈边洒边念叨“扬汤止沸,时来运转”。
    袁如感觉到被泼洒了凉水,再加上耳边神神叨叨的咒语,不由得想笑,低着头努力止住笑意,直到大师说结束了才睁开眼。
    她不信就凭这几样东西就能真的时来运转,有时候真的看不懂大人们的求神做法。
    仪式结束,物归其位,吕瑞季进来送客司徒一行人。
    见人一走,袁如扯了几张纸擦脸,问道:“二叔叔,你真信这些?”
    “我刚不是说了,不信但要做。”
    难怪他言行不一,人都是这样,做了心理上会变好。
    袁如又道:“他说以前给赌场看风水,是不是也要给你的客人看啊?那不会让别人赢你输吗?”
    闻言,袁韦庭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叫一声大师还真以为是神人了?他愿给谁看给谁看,结局还不是一样输到扑街。”
    他也扯过几张纸,将人拉到身前,替她擦拭皮衣上的水。
    “阿如,什么驱魔人、陈振聪、算命佬、盲先知、吉普赛人等等,没有一个人能赢过赌场。也许我也是上瘾的赌徒,宁愿相信转运仪式能让你时来运转,再也遇不到危险。”
    男人深邃眼眸里的深情能令人轻易沦陷。
    袁如极力想避开他的视线,左看右看注意到她的新手机在桌子上屏幕闪烁,当即摆脱他走了过去。
    因着手机是静音状态,拿起来一看有数条未接来电和十几条短信。
    袁如刻意回避了这一刻,他难得的认真模样只会让她内心更加纷扰。
    “我去回个电话。”正好找个借口去冷静。
    袁韦庭能纵容她的躲避,他要的答案应当是深思熟虑与矢志不渝的。
    看她去了阳台,召人进来清洁卫生。
    本以为失联这么久毛诗会特别着急,一连打了数个电话也让袁如有点忐忑。
    结果跟毛诗接通后,她先是问了她有没有受到伤害。
    袁如说没有,她逃了出来,钟露跟其他人受了伤。
    毛诗说她都知道,钟露被踢的有点脑震荡,昏迷到现在可能都没醒。救她的男孩肋骨有一处开裂,身上被揍得部位也比较多。
    她当天晚上才赶到医院去看了情况,本来着急得很,自家女儿没有人知道被绑匪带去了哪儿。
    正在报案的时候,袁韦庭的助理给她报了平安。她这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此时,她不免怨道:“警察把那绑匪抓住了,听说很惨,那个东西被人割下来了,送去医院只剩了一口气,害得我还以为给菩萨说的话灵验了!警察那边也在问我你的下落,我说你受惊太大,去了其他地方静养,你班主任那也不用管,给你请了一周假。你先好好待在那边,要是害怕就跟我讲,我马上买票过去找你。”
    听着母亲热切的语气,袁如眼睛逐渐湿润,稍微抬起头望向天际,一直乖巧回应。
    听到变态的惨状,心中惊疑,她急忙解释:“妈妈,那不是我干的!我是伤了他一刀,但没有想让他死。”
    毛诗温柔回道:“嗯,妈妈知道,你不是能干那种事的人。没事,警察会调查清楚的。阿如,妈妈对不起你,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袁韦庭及时将你带走,我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你别这样说,我谁都不怪,只怪坏人。妈妈,露露那边有什么消息你替我盯着点,她醒了告诉我一声。”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屋内袁韦庭跟吕瑞季站在一块在说话,他发现袁如转了头就做了手势让她进去。
    她只好依依不舍地跟毛诗挂了电话,回头有时间再聊。
    进去后,他道:“说这么久?”
    瞧着女孩眼睫毛根部还湿乎乎的,伸手将人带到身旁,没再过多责怪她。
    之后,拍了拍她的薄背,道:“去找个小包背上。”
    “为什么?”女孩问。
    这时,吕瑞季应景地从上衣里拿出一个厚厚的钱包,从里抽出一沓厚厚的港币,瞬时钱包都抽瘪了。
    袁如看着他道:“给我吗?”
    吕瑞季道:“是的,方便你购物买东西。”
    为了防止她拒绝,袁韦庭接着道:“如果你想无时无刻跟在我身边也可以不拿。”
    刚说完她就果断接了钱,去衣帽间找了个斜挎包装起来。
    跟他们出门的路上,袁如几次欲言又止,她很想问问后来他把赵兹尼怎么样了。
    到了车前,吕瑞季提前为他们打开车门,袁韦庭扶着人让她先坐。
    趁此机会,她说道:“二叔叔,后来你把那个变态怎么样了?仅仅看了下吗?”
    袁韦庭也坐上车,按了关门键,脸色没什么起伏,转头见她满眼殷切的期冀。
    “如果你给我说你跟他之间发生的全部过程,我可以考虑告诉你我干了什么。”
    袁如瞬间身子往后缩,摇摇头表示她现在不想说。
    “不说算了,”他牵上女孩的手,语气柔和,“我也不说。我们对同一个人有各自的秘密,也挺好。”
    袁如目光聚焦在相交的两只手上,思绪飘走。
    有些东西是这次意外事故让她看清的。
    他很强势,做了决定一定要达到,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
    但他同时会给她时间,听她现在愿还是不愿。
    那只手仅仅握上就能体会到有力的体魄,他若是想强硬来,能怎么办呢?
    但他没有。
    袁如突然从他手里退了出来,主动握上他的四指,用力挤压,试图从他脸上看到吃痛的痕迹。
    这是他们班上流行过的整人小游戏,被紧捏住四指的人会因为压力而痛叫。
    令人失望的是,他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痛苦,而且隐隐带着嫌弃。
    “再用点力。”他甚至在嚣张。
    袁如狠下心两只手齐上阵用大劲挤压他的手指,不信这次他还没感觉。
    “你这点力给人按摩都要被嫌弃。”
    他的手一用力就挣脱了她的束缚,反手紧握住两只细瘦的手,还没用力就叹息道:“算了。”
    他一用劲这双手肯定要出事。
    袁如的念头没得逞,将手撤了回来,环在胸前准备欣赏窗外风景。
    但旁边的人不肯让她独自呆着。
    见她偏头就上手扯她头发,没用劲也不疼,但能快速吸引人注意力。
    袁如转过头不悦地看着他,想从他手里扯回头发。
    他道:“扎两个辫子应该好看,现在扎。”
    袁如奇怪地横了一眼,“没有头绳!”
    闻言,袁韦庭竟然问向开车的吕瑞季:“车里有没有头绳?绳子也行。”
    吕瑞季想了会,才道:“头绳应该没有,但我有这个。”
    他趁等红灯的间隙,从车里拿出了个丝绒礼物盒,上面绑着标准的蓝色蝴蝶结。
    袁韦庭接过手,打开看了下,是劳力士的手表。
    “给他的礼物?”
    吕瑞季略带不好意思地回:“嗯。”
    “真出息,开始给表了,接下来不就是送车送房了?”他白了眼后视镜里的人。
    吕瑞季没敢回应,心虚地推了下眼镜。
    他也确实准备送车子了。
    袁韦庭没等他回答,一把扯下蓝色的蝴蝶结,徒手撕成两半,递给旁边看热闹的女孩。
    袁如愣愣地接到手,还没反应过来。“真扎辫子啊?”
    自然是真的。
    因为他的脸色看起来很认真,轻松地靠在椅背,翘首期盼她扎头发的动作。
    最终,她还是听话地扎了两个垂到两侧的麻花辫。
    袁韦庭看起来很满意,上手扯了下,袁如吃痛地往他的方向偏了头。
    “你干嘛?!”
    “嗯,果然很方便。”
    袁如都惊了,他要她扎辫子的原因就是为了方便他抓着玩?
    男人笑得很邪佞——胸前没二两肉可抓,抓两条粗辫子倒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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