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冷,其实心一点都不冷。

    宁承一躺回床榻上,她就过去把脉,检查他体内残留的毒素,并且询问顾北月宁承的伤势如何。

    “明明中毒,为何不说?找死吗?”韩芸汐问道。

    “属下,以为宁静说了?”宁承恭敬地回答。就态度看来,简直就是顾北月的翻版。韩芸汐都有些不习惯了,但是,她对宁承可不像对顾北月那么客气。

    宁承要这么毕恭毕敬的,她也就随他了。

    韩芸汐永远都不会知道,宁承不说他中毒,正是做了跟君亦邪同归于尽的决心,不希望她涉险去救。

    见宁承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韩芸汐才坐到一旁去。而从始至终,龙非夜都只是陪在她身旁,没做声。

    “金子到底什么来头?”韩芸汐问道。

    金子降服白虎的事情,宁承在虎牢被绑的时候就亲眼看到,顾北月刚刚也都说了。他和大家一样很意外。

    “奴隶贩子从东坞贩卖过来的奴隶,当时他很小,身上也没什么身份证明。”宁承想了一下,说,“倒是也有个线索,可以查一查。”

    “什么?”韩芸汐大喜。

    “当初他身上没任何东西,有可能被搜过身。如果找到当年经手的几个贩子,或许能查出点什么。”宁承说道。

    不得不说,这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奴隶贩卖往往不是第一手的,而是经了好几手,时间那么长了,要把所有经手的人都找出来,一点都不容易。而且,奴隶贩子一般都同时贩卖好几个努力,十几年中不知道贩卖了多少人,要他们记得清楚当年的事也不容易。

    但是,这是唯一能找到线索的办法了。

    韩芸汐立马吩咐下人回万商宫搜集资料,着手调查,同时也把宁承清醒的消息报了会去。

    宁承有些迟疑,却还是开了口,“公主,金子这人……本质不坏!他劫持宁静他们,怕也是迫不得已。当初是属下许诺要给他卖身契的。”

    宁承不说,大家都忘了这一茬。

    可是,如今不管谁错在先,谁被逼无奈,也不管谁的本事好与坏,韩芸汐只防两件事。

    一件是,金执事和沐灵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沐灵儿会如此果决得要嫁人。韩芸汐绝不相信沐灵儿这丫头会对顾七少变心。

    沐灵儿说过的,就算追一辈子,也要追下去,直到七哥哥老了跑不动了,她就守在七哥哥身旁。若不是发生了什么,沐灵儿绝不会违背自己对自己的承诺。

    另一件便是金执事的身世,万一金执事真的是黑族嫡亲,那么放他走,就算他没有统御黑族的人,君亦邪那帮逃走的旧部,也会找上他。

    面对一个不了解的人,韩芸汐不会冒险,更不会赌上自己妹妹的一辈子。

    “宁承,好好养伤,带宁家军到了,北征大军全都交由你负责。我们还有要事!”韩芸汐认真说。

    宁承知道她说的要事是救宁静。宁承这才朝龙非夜看去,认真道,“公主、殿下放心,属下绝不负所托!”

    事情都交待妥了,宁承刚醒,也需要休息的时间。韩芸汐起身要走,然而,龙非夜却还是坐着不动……

    第1094章 男人之间的约定

    见龙非夜坐着不懂,韩芸汐眼底掠过了一抹复杂。她知道,龙非夜让她公事公办之余,还有私事要跟宁承清算。

    她真的不知道龙非夜会怎么跟宁承算账,不得不承认,她心中有些忐忑。毕竟那是她的底线,更是龙非夜的底线。

    平素她要露个脚什么的,龙非夜都有宰了她的心,何况是……

    她都担心龙非夜真会一剑刺瞎宁承另一眼呀!

    这时候,顾北月起身来,“殿下,公主,属下还得去准备些药材路上用,先行告退。”

    顾北月特意看了韩芸汐一眼,韩芸汐这才缓过神来,淡淡道,“我跟你去吧,让灵儿那丫头也去帮忙。”

    顾北月似乎怕韩芸汐不走,特意打了个请的手势,韩芸汐便同他一道出去,亲自为龙非夜和宁承带上门。

    “公主,走吧。”顾北月什么都不劝说,就这么一句话。

    然而,顾北月都开了口,韩芸汐就知道她可以放心的,龙非夜应该不至于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来。

    她和顾北月往后院走去。

    “这两日可有再检查宁承的手,真的没法子救了吗?会不会是我们看错了?”韩芸汐低声问。刚刚看宁承的动作,十分自然,完全看不出他的手装了假肢。韩芸汐真心希望那天晚上是她和顾北月看错了。

    在春秋战国时期,有一种酷刑叫做“刖刑”,这种酷刑便是砍掉犯人的双脚。当时受刑的人很多,所以出现了很多没有双脚的人,当时就有人发明了假肢,甚至有专门出售假肢的贩子。而在希腊和罗马的史料记载以及考古纪录中也都有假肢的影子。

    云空大陆的医学水平远胜过她了解过的历史朝廷,她相信这片大陆上有假肢之术,但是,宁承的手臂却是真真实实的血肉,完全看不出来呀!

    顾北月无奈摇头,”公主,错不了。在下又详细检查过一次。宁家主手臂的筋是活的,骨却是死的,是假骨,也可以说是假肢。虽然疗效不好,但是,那大夫能保住宁家主那臂的血肉,不至于萎缩枯死,也算是本事了。在下,爱莫能助。”

    韩芸汐这才放弃,“罢了罢了。”

    顾北月其实不止检查了宁承的手臂,而且还检查了宁承的手掌,他自是看到那枚金针的。但是,他永远都不会说出来,无论是对谁。

    到了后院,不必韩芸汐找,沐灵儿早就在挑拣药草了,这些药材是影卫刚刚送到的。

    他几个人身上都有烧伤,自是得备药,而且他们打算把宁承送到军中之后,就去毒宗禁地,用迷蝶梦把白彦青引出来。细心如顾北月,这一路上自是要备一些常用药材的。

    “公主,属下再替你把把脉吧?”顾北月忽然说。

    韩芸汐本想问某个问题,可见沐灵儿在,她还是忍了。那个问题要是被沐灵儿这个说话不经大闹的丫头听了去,保不准龙非夜和顾七少,甚至金子都会知道。

    不像上一回,这一回顾北月把了一会儿就放开了韩芸汐的手,他说,“公主,趁着这两日能休息,你可得好好休息。再这么累下去,身子骨会吃不消的。”

    “出什么问题了吗?”韩芸汐问道。

    “小问题,气血的问题。”顾北月一边说,一边开了方子,让沐灵儿去准备,”小问题攒到一块,大问题就来了。”

    沐灵儿最近心情不好,她看了一眼药方也没多琢磨,立马就在药材堆里挑选随,她随口说了一句,“巧了,这些药咱都有。”

    韩芸汐也没留心这个巧合,她心想,自己这个月是彻底无望了,喝一喝顾北月开的药,下个月再努力啦!

    龙非夜至今没提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烦恼过。估计他忙得都忘了吧。

    “公主,想什么呢?”顾北月问道。

    “没!”韩芸汐这才缓过神来。她朝沐灵儿看去,立马就发现沐灵儿的眼睛是浮肿的,这丫头又哭过。

    突然,沐灵儿抬起头来,问说,“姐,宁承醒了,能不能让金子过去看看他?”

    “为何?”韩芸汐纳闷了。

    “姐,宁承和金子是多年的主仆,也是朋友。金子……金子一直惦记着宁承,你就让他去看看宁承吧!”沐灵儿认真说。

    她这也不算是说谎,因为金子确实要求过,当然,她还是有很大的私心的,她希望宁承能替她劝服金子。

    “回头你带他去吧!”韩芸汐爽快地答应了。

    傻灵儿怎么斗得过她无比精明的姐姐呀!韩芸汐正想借这个机会,让宁承试探试探金子,问一问金子和沐灵儿之间到底怎么回事。更重要的是,她还指望宁承能让金执事帮他们一把。

    且不管金执事是不是黑族嫡亲,他的御兽术一出,黑族谁人不服他?如果有他帮忙,君亦邪在北历的那些部下至少有些会投降,如此一来战乱就少一些,无论是双方的士兵,还是北历南部的那些牧民都能少些苦难。

    金执事对他们充满了敌意,尤其是她这个当初坑了他整个钱庄的人,她自是不好出面的。但是,宁承却能跟金执事好好说话。

    见韩芸汐答应了,灵儿大喜,“我这就去叫他!”

    “等等,晚上或是明天再去。”韩芸汐拦下。

    沐灵儿不明白,“宁承要休息,是吗?”

    “你……你姐夫有事在跟他……”韩芸汐想了一下,用了一个词,“详谈。”

    “哦!”沐灵儿以为是重要的事情也就乖乖地等了。

    顾北月蹲在一旁挑拣药材,他回头看了韩芸汐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无奈而又宠溺。

    龙非夜怎么可能跟宁承详谈呀?

    君子动口不动手,但是,男人动手不废话!

    龙非夜身影一掠而前,一拳头就朝宁承的脸砸过去,直接把宁承打飞到床榻上去。

    宁承撕韩芸汐衣服的账,他想清算很久很久了!他才不管宁承身上有多少伤!敢那样欺负他的女人,就得付出代价!

    宁承喷出一口血来,撑在榻上,明明起不来,却还是硬着撑起了。然而,他一起,龙非夜又一拳头砸过去,又一次将他打趴下。

    宁承再起,龙非夜还是打!

    三拳之后,宁承彻底趴在榻上,起不来了。吐了丝被一大片鲜血,本就苍白的脸色白得骇人。

    “后悔吗?”龙非夜这才开口。

    “后悔。”宁承如实说。

    “本太子宁可你和君亦邪真勾结上。”龙非夜居高临下睥睨他。如果宁承真和君亦邪勾搭上,他可以痛痛快快杀了他。不必那么多顾全大局。

    宁承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可惜了,我没有!”

    “北征,但凡有一场败仗,本太子都不会客气的!”龙非夜说道。

    他的言外之意,如果宁承手上有一场败仗,韩芸汐许诺的封王拜将,他就不会答应。

    “太子殿下这算公报私仇吗?”宁承居然还笑得出来。

    龙非夜大大方方地承认,“是!”

    “好,在下记住了!”宁承认真说。其实,他很清楚,龙非夜若真要公报私仇,他不会活到今日,若一心至狄族于死敌,狄族也不会有和东秦大军合作的机会。他就算再不服气,却佩服龙非夜这帝王的大气度。

    北历的时局虽然很混乱,北征军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可是,要保证一路凯歌,怎么可能?除非是奇迹发生。龙非夜的目的很明确,要他战后,永远消失在韩芸汐的视线中。

    “那件紫纱衣,记得还给本太子!”龙非夜连这件事都还记着呢。

    宁承拭去嘴角的血迹,依旧答应,“好!”

    龙非夜转身要走,宁承却突然喊住,直呼了他的姓名,“龙非夜!”

    龙非夜没理睬。

    宁承却道,“龙非夜,战后,敢不敢同我斗场酒?你胜,我走;你负,我留?”

    他想留,不为别的,只为给狄族这些年来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交待,打江山有他们,享江山不能没有他们。狄族里除了那些掌事者,还有许许多多的默默奉献的兄弟。他一走,宁家军那些兄弟们必会解散,分散到其他军中去,受人排挤。

    他想留,还为了韩芸汐,为了他的公主。东西秦合作,合二为一,可终究有党派之分,狄族是公主唯一的后盾。他如何放心能走?

    龙非夜止步,大笑起来,“宁承,想跟本太子斗酒,先把北历拿下来再说。记住,本太子不允许你有一场败仗!”

    这,是龙非夜的条件,也是底线。

    “好,一言为定!我若无败绩,就请你备上好酒!”宁承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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