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正和延山究竟遇到了什么,这边的尧媚儿等人是一概不知的,更不知道原四界宗后山禁地挖出了一个失踪已久的太极翎一。鄞正失去联系的事情最终也只是派了两人出去寻找,然而就被抛在脑后,他们现在很忙,根本就顾不上鄞正和延山的事情。

    对修士来说偶尔失去联系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黑堂主念叨完鄞正的事情之后,才说出他主要找两人的目的来:“尧堂主不必管太极星星的住处问题,宗主说,太极星星和他住一块。我带他过去就行了。”

    “和宗主一起?”尧媚儿疑惑道,“宗主那边还有空房?”

    “这我就不知道了,宗主是这么吩咐的。”黑堂主摆手,示意罗星洲跟他走。尧媚儿瞥了一眼黑堂主那熊一样的块头,开口道:“那黑堂主可要小心点,别不小心碰坏了他。”

    这才想起罗星洲还处于重伤状态,黑堂主着急想要拉着罗星洲的手缩了回来。

    罗星洲站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听了黑堂主的话后也跟了上去,听话的让黑堂主松了一口气。

    身为一个丝毫不细致,力大无穷的体修,若是罗星洲脾气不好不听话,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在不弄死对方的情况下让他老实,现在这样最好不过。

    山庄很大,巫墨的房间又偏偏在山庄最深处,黑堂主带着罗星洲走了好一会才到。罗星洲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换了尾巴的美人鱼一样,只不过他每走一步疼的不是脚,而是腹部。

    如果还能看得到自己的血条,罗星洲敢肯定上面会贴着一个持续掉血的状态。

    罗星洲脸色越来越白,脚步也有些踉跄,然而粗神经的黑堂主就跟看不见一样,步子是越走越快,罗星洲简直是玩命在跟,等到了巫墨的房间门口,罗星洲也跟废了一样坐在石阶上。

    巫墨听到门外声响出来一看,就与脸色惨白的罗星洲对上了视线,巫墨一怔,不悦的看向黑堂主:“我让你把人带来,而不是折磨一番后带来!”声音中满是怒意。

    黑堂主一愣,然后一脸委屈:“宗主,并无人折磨于他,是他自己不愿治疗,非要拖着这样个破烂的身子来,苍天可鉴,属下可是碰都没碰他一下。”这世上有他这么冤的人吗?他只是去传个话然后把人带过来而已啊!

    巫墨听罢,扭头看着罗星洲。

    罗星洲撇了一眼巫墨,开口道:“死不了,总归还能为你炼一炉丹药。”

    巫墨的脸色有些阴沉:“你看来我只是为了那一炉丹药?”

    “不然呢?”罗星洲嘲讽道,“我并不在意,我和你一样,也是欺骗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小偷被偷,骗子被骗,做坏事总得有被报应到自己头上的心里准备。

    这话罗星洲没有说错,巫墨并没有反驳,他一开始接近罗星洲的确是存了可以利用的心思,直到现在他将罗星洲带来,主要也是因为罗星洲对他有很重要的用处。

    但是这话从罗星洲嘴里说出,巫墨就是觉得心中很闷,很不舒服。

    “你的琴呢?”巫墨问道。

    “扔了。”罗星洲道,“反正也用不上了。”

    “你是琴修。”琴修怎么可以没有琴?

    “琴修?我?我不是,没系统我怎么能会琴,我连五线谱都看不懂!”罗星洲冷笑道,“现在就算给我一把琴,以前的本事我也未必能用得出来。”

    系统?五线谱?巫墨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罗星洲在说些什么,就干脆只当他发疯说胡话。见人一直坐在台阶上不肯动,就直接走过来手搭在罗星洲的手腕上,感受了一下他的脉息后巫墨脸色铁青:“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对。活着有什么意思呢。”罗星洲有些失神道。

    巫墨一声冷笑,粗暴的将人抓了起来,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然后从袖子中摸出一颗丹药来,直接塞进罗星洲的嘴巴里,手一抬就让罗星洲将那丹药咽了进去。

    罗星洲抬眼皮冷漠的看着巫墨。

    “你不问是什么丹药吗?”

    “随便什么丹药都好。”罗星洲淡淡道。

    巫墨勾起嘴角,低声道:“那……春1药呢?也好?”

    罗星洲睁大眼睛看着巫墨:“什么意思?”

    “还记得第二次相遇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什么吗?”巫墨低声道,“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话说到这里巫墨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当然,喜欢你只是随口说说,但我对你,确实存着那样的心思。”

    那样的心思,那样还能是哪样,巫墨所指的自然就是双修,说的粗俗点就是上床滚床单。

    “男人你竟也吃的下。”罗星洲冷了一张脸道,“四界宗的宗主,难道还缺情人?”

    “自然不缺。可太极世家的人,又是掌握着生命之力的琴修,世间仅此一个吧。”巫墨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笑来。

    罗星洲原本淡漠的双眼染上了怒气,恶狠狠的瞪着巫墨。

    “别想求死,我盯着你呢。”巫墨低声道,“你现在身体还未恢复,我就先不急,等一等。”说着就往罗星洲手里塞了一张纸,罗星洲低头一看,和之前巫墨给的那几张丹方的纸张材质是一样的,只是上面记载的丹药不同。

    “说了那样的话后,你还敢让我给你炼丹?”罗星洲不可置信道。

    “不炼丹,就上床。”巫墨低声道,“你就住我房间,先把丹药练出来然后歇息一段时日,还是今晚就双修,你自己看着办。”

    “我……我以前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罗星洲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我甚至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巫墨?”第一次见到巫墨的时候巫墨还未踏入修真的道路,不过是一个邋邋遢遢被人追着的十二三岁的孩子,第二次见面也只是个普通的炼气小修士,没有丝毫靠山。可如今看看眼前这比自己还高一头的男人,相差实在太大。

    “你怀疑我不是巫墨?”巫墨冷笑道,“没错,我是夺舍重生,你原本见到的那人并不是我该有的模样,现在这个才是。”

    “那你……”

    “可是我夺舍的时候,巫墨并不认识你。”巫墨回答道,“我本就是四界宗的宗主,千年前修真界大战丢掉了性命,只留下魂魄被困,直到一个小童闯进困住我的地方,然后不幸丢了小命。那身体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而且还是一个修真天赋很好,和我的灵魂也很契合的身体,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可错过,我就直接用了那身体,才得以出现在世间。”

    巫墨得意的看着罗星洲惊愕的神色,继续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偷了一本书,被人追赶的时候遇到了你,情急之下把书扔进了你的袖子里。”

    “……我记得。”

    “我骗你说那本是初级修炼秘籍,你当时还打开看了,把我吓得非常紧张,以为你能看出其中秘密,还好并没有。”巫墨笑道,“那是前几任宗主留下的手札,为避免书籍丢失后内容被外人知晓,所以用了些特殊的方法将真实内容隐藏起来,外面看也不过是普通功法罢了。”

    “从那时候起,就一直是你?”

    “对。”巫墨低声道,“我让你练得丹药是用来改造身体的,让肉体与灵魂更加契合,也就是让这个身体改变成我原本的模样,自然还有修为也提升了。”

    罗星洲自嘲道:“作为骗子的本领,我比你还真是差得远啊。”他甚至于在察觉到巫墨有些不对,神行逃离后心中也还存着是不是自己想错了的念头。也还天真的认为巫墨或许隐藏着什么,但不会对自己有恶意。现在看来,从第一次见面起,巫墨就是将他看做工具来利用。

    “还差最后一味丹药,你会为我做的,对吗?”巫墨低声道。

    “会,但是我有个条件。”罗星洲说道。

    “什么?”

    “我给你练完丹药后……”罗星洲的话停顿了,他深呼吸后轻声道,“就杀了我吧。”

    巫墨一愣,他盯着罗星洲无神的双眼,沉默片刻后才道:“看我心情。”

    说着就走出了房间,一挥手就将卧室下了一个屏障,禁止罗星洲走出那个房间。

    杀了罗星洲?这个念头巫墨根本就没有。

    很久以前巫墨就想在罗星洲的身上盖一个戳,表示此人完全归他所有,好不容易把人抢来独占了,怎么能允许他说没就没?巫墨没有特殊的趣味喜欢对着死人撸。既然是他的人,生死自然也掌握在他手里,罗星洲不想活也得活。

    巫墨站在屋外,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轻叹。他大张旗鼓的将人带回来是想着将人拉到四界宗来,还设想了好多种见面的可能,以及为自己的身份背景和如今容貌的改变想了很多说辞,一切都是为的能和罗星洲好好说话,最好让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可不知怎的看到人这一脸要死不活的颓废模样,就一肚子火气。

    该说的话倒是都说了。

    可是原本想要罗星洲心甘情愿,如今却成了强迫和被强迫的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罗星洲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对好东西的独占欲?还是别的什么?

    可他想要什么,巫墨心里清楚的很。

    他是魔修,他只要跟着自己的欲望走就对了。

    第117章

    罗星洲被关在了房间里,失去了自由。他就只能坐下来,将那丹方前前后后看了一眼,没有系统的加持他根本就看不出这丹药是做什么的,炼丹的材料和制作的步骤写得清清楚楚,可即使如此罗星洲也没有多少勇气敢保证一定能做出来。

    果然,没有系统他什么都不行。

    不如干脆就躺在地上等死吧,虽然看不见可是既然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血条应该正在一点点下降才对。然而罗星洲也不知坐了多久,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僵硬了,死亡却总是没有到来。他不仅没有任何痛苦或者不适,甚至于身体还越来越轻快,呼吸也越来越舒畅和平稳。

    他正在逐渐的痊愈中。

    罗星洲猛然想起巫墨逼着他吃的那颗药丸,说是春1药不过是吓唬他的话,那药其实是很珍贵的疗伤药才对吧。

    用一颗疗伤药换来他需要的丹药,巫墨这比买卖细算起来并不亏。

    而且他自己也被当做赠品买一送一了。

    呵呵,不想让他死,他难道就不会自绝经脉吗!

    罗星洲这个念头一起,脸色就立刻灰白起来。在游戏中自绝经脉这种自杀方式是一个技能,只要一个读条分分钟躺下。然而穿越过来后没有任何技能给他用,最大的金手指就是身体自己动起来炼丹和锻造,剩下的哪怕是弹琴都得自己动手,最开始曲谱中的音弹错了都时有发生。自绝经脉也肯定得自己来,然而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撞墙割腕上吊什么的也很困难,就算是破破烂烂的身体,罗星洲也相信他的头要比墙壁硬,割腕后伤愈的速度肯定要比血流的速度还要快,上吊是需要窒息而死,然而修士可以蹲在水底下一个小时不动弹,他当初被埋在土里往上爬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憋死。就这能憋气的样子他至少得在房梁上吊上个几天几夜,更何况这屋子里没房梁。

    想死都那么难。

    罗星洲盯着手里的丹方,听说修士炼丹炸炉……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如试试?

    巫墨将人关在了房间里,就去处理其他的事情,然后他还没有忙完,就听到外面有人来报,说是闼婆道的人又来了。而这次却不仅仅是闼婆道的人,甚至还来了好几个道修。

    闯进魔境的道修,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巫墨嘴角一勾,就带着几个人去了山庄门口,果然看到外面乌黑一片都是人。

    巫墨一走出去,站在前列的闼婆道掌门看着他都惊呆了,开口道:“你果然没死!”

    “自然,活的好好的。”巫墨挑眉对闼婆道掌门一笑,“你以前也曾是我信任的人,可惜。”

    闼婆道掌门一听后,脸色有点阴沉。

    听到巫墨的话后其他人也是一愣,一个白发中年男子模样的道修开口道:“闼婆道掌门,你以前是四界宗的人?”

    “何止是四界宗中人,还任职副堂主一位,也算得上是宗门中的第三把手。”尧媚儿娇笑道,“你曾经可是我的好帮手呢。”

    “我早已经与尔等划清界限。”闼婆道掌门摇头道,“在得知宗门内有人竟用修士作为祭品想要将人复活之后,我就离开四界宗,不再是四界宗弟子了。副堂主一位更是与我无关。”

    听到闼婆道掌门这样说,和他一起来讨伐四界宗余孽的人脸色才稍好。

    “说的倒是好听。”站在巫墨身后另一人开口道,“这世间多少魔修满手血腥和杀戮,更是欺扰无辜之人。你们看谁不过,偏偏看四界宗不顺眼。不过是想借此打杀四界宗,为自己的私欲寻找借口。”

    “休得强词夺理!”那个白发中年男人跺脚怒道,“我日月岛向来不愿意管修真界的事,奈何四界宗杀我三名长老亲传弟子,且都被……这种账岂能不算!四界宗诺大一个门派,宗主也不像是作恶的魔头,却偏偏庇护那行凶的恶人不给一个交代,难道还要我日月岛忍气吞声吗!”

    日月岛人算是少的,更别提亲传弟子。一下子就陨了三个不可谓损失不大。更何况那样被玩完了杀掉的凄惨模样也很打脸,就算知道这里面有些猫腻,却因为种种原因也必须得先和四界宗对上。可是这对上四界宗的结果实在有些让人承受不起。心中知道日月岛是被算计了,连带着四界宗也该是被算计的一个,可心中如何都是有怨言的,明明对付的是你们,为何要搭上我三个天才弟子,其中一位还是日月岛暂定的下任继承人。

    “关于此事我四界宗早就给了回话,行凶的那人刚好陨落,身魂俱灭,因此我等并非不给交代,而是无法交出!”黑堂主怒道,“命牌都给你看过了,老头莫要纠缠不清。”

    那男人气的胡子都在颤,梗着脖子坚持道:“命牌可以作假,我怎知你们是不是在框我!无论如何这人是被四界宗人所杀错不了,当年的事也就别说是我等无情。”不管真假,事情都到这种地步,到死也不愿低头。

    “既然那事早在千年前已经了结,日月岛的人如今又来作甚?”巫墨问道。

    中年男人身后一个高个子的男子冷冷道:“日月岛与太极世家交好,且又欠了一个人情,因此特地与闼婆道结伴来贵地寻人。”

    巫墨脸色一沉,道:“我这里可没有你要找的人。”

    那男子一挑眉:“我还未说是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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