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景元桀话一落,云初却忍不住笑出声,这人,嘴毒得真是……南容凌哪里是夸奖,分明就是心有不甘,却又郁郁不滞,可是,也不愧是仅排名太子之下的南齐太子,容度还是有的,也未失态,不过,听到景元桀这句话,面色,明显暗了下。

    “大小姐,已经准备好出发了。”而,这时,远处,一名护卫装扮之人跑了来,看一眼面前,忙低下了头,对何家大小姐禀报道。

    何家大小姐正捂着胸口,此时闻言,对着云初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终在南容凌的示意之下,不发一言的走了下去。

    而,方才还美不胜收,清幽雅致的院落,此时,早已经一团颓败。

    “我们走吧。”还是云初先开口,他对南容凌不感兴趣,只是,突然想起来,名玲珑应已经到了南齐。

    景元桀点点头。

    “云初。”身后,南容凌却笑着出声,看着云初回过头来,扬着精致的唇瓣,笑得一个醉生梦死,和颜悦色,“太子,不一定好。”

    “你也是太子。”云初一句话把南容凌噎死。

    南窝凌的确是一噎,不过,面上却无半丝尴尬,还轻轻耸了耸肩,“对,太子都不简单。”这话,一语双关,更似乎,意有所指。

    云初面色微冷,对着南容凌不太客气,“挑拨离间这种事,在我面前没用,南齐太子如此贵人妖娆,还是好好想着七日后的选妃大典吧。”云初话声落,看一眼景元桀,就像是要把他保护起来似的,拉起他就走。

    南容凌看着两人的背影,却没有任何阻拦,亦没有反对。

    云初方才的话,已经很明显,他若不让她好过,那他的选妃大典,必然也……

    呵……

    “太子,我们守在这里这般久,该是胜券在握,你为何……”空气中,这时却有一道身影落下,极是疑惑的看着南容凌。

    南容凌却轻轻勾了勾唇,“时机不好。”

    时机不好?来人疑惑,明明这时机就很好,大晋太子不在京中,此次出行,所带之人也不多,他们再拼尽全力而上,那……

    “我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大晋太子。”似乎看出身后之人的心思,南容凌微微转身,目光在月色下,格外璀璨如琉璃。

    当然,一出了何府,云初的拉着就成了景元桀的拉手了。

    “如今时间耽搁了这般久,再有七日就是南齐太子选妃,如果去了北拓,再穿过疆域去襄派,时间会来不及。”云初想了想,终于看着景元桀开口,意思很明确,分开而行,她其实本身对南齐太子的选妃大事也没什么兴趣,可是才才被南容凌这般一闹,如果眼下景元桀不去,南容凌必定会累及名玲珑,而且,她已经收到消息,她的哥哥也去了南齐,到时……

    云初的意思表达得这般明确,景元桀自然清楚明了,脚步倏然顿住,定定的看着云初,“一起。”肯定,加不容反对。

    “可……”

    “让你放过南容凌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景元桀道,看着云初,眉目一瞬温柔。

    云初也看着景元桀,为什么从他的脸上,在他温柔的背后,她却突然看出他前所未有的担忧之色呢,这种担忧,更像是她就会离她而去似的。

    而且,确实,方才,是她传音入给景元桀,让他不要伤了南容凌,到底,之前与这个南容凌见过几次,其人心思她虽然半丝都没看透,可是却知道对方既然能算好这一切,等在地道外面,就不会没有准备,所以,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她才……

    但是,说起来,南容凌今夜弄这一出到底是为哪般?说是要挑拨她和景元桀,好像也很是牵强。

    不过……

    拜托。

    景元桀这担忧之后又更担忧的眼神……

    “景元桀,我不是这般没定力的人。”云初道,语气笃定。

    “我是担心别人没定力。”

    “你要相信你于我而言的绝对地位。”云初轻笑,“我云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改变主意,变心他人的。”再说,这南容凌她都不熟,他担忧个鬼啊,要担忧,要吃醋,不是该吃季舒轩的。

    对。

    “季舒轩此次也会去南齐吧。”云初想到此,当即开口。

    “云初……”景元桀的眉心有些抽,眼神,有些……

    “景元桀,这辈子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不会离开你。”云初轻扬了扬头,明亮的眸子看着景元桀,看似轻轻一言,却蓦的掷地有声。

    这厮不知哪里抽风了,她要给他吃颗定心丸。

    果然,景元桀深邃的眸光轻微一怔,看着云初此时微微扬头,那在月光下,似乎分外明亮眸光,心头,突然一动,抬手,一把将云初拉进怀里。

    熟悉的雪子松香温柔袭来,精实的胸膛好像她的天地,声音,咫尺之距,景元桀的声音低低响起,“云初,记得你说过的话。”

    “女子一言,一诺万金。”

    “五岁之前……”空气中,二人相拥着静了半响,景元桀的声音在云初的脖劲间轻轻响起,只听到这五个字,云初便是一怔。

    “五岁之前,看这世间,明亮如木雕,五岁之后,看这万千浮华千篇是一律,可是,千篇一律的风景里,因为你,而变得分外特别。”

    云初心头一动,突然有些酸,抱着景元桀腰间的手紧了紧,同时,耳边,景元桀的声音如罂粟般再度催来,“这世间,能站在云初身边的只有景元桀,而,能站在景元桀身边的,也只有云初。”

    低低哑哑的声音,伴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云初的耳边颈项,一下子,缭绕得云初耳根处都发像被氤氲了雪子松香之味,心旌荡漾。

    二人又在长街静头拥抱了许久,景元桀这才带着云初足尖一点,似乎不过几个瞬息的功夫,便回到了客栈。

    云初知道方才何府一行,又在此处遇到了南容凌,景元桀泄露了行踪,自然会有所部属,是以也没再追问什么。

    不过,刚一回到房间,知香便走了上来,面色红扑扑的,见得云初安好,这才放下一颗心道,“小姐,之前,那个锦绣姑娘来找过你。”

    “锦绣。”云初眸光轻轻一动,到底,还是来找她了,“那现在人呢?”

    “我说小姐你出去了,她等了一会儿,就说她先去办完事再来。”

    “办事?”何府?对啊,云初记得,何大公子今夜的棺木要出城,之前,在何府,也有人对着何家大小姐禀报,说是准备好了。

    而且,看那何家大小姐对南容凌颇为忌惮,显然,人家前后的靠山,就是他了,何家大小姐身后有南容凌作依仗,这一出城,把何大公子的事了了,那剩下的,自然就是对付沈府了,如此一来,锦绣此去,怕是……

    “我去去就来,你就在这里守着。”云初看一眼天色,对知香吩咐一句之后,便离开了客栈。

    知香看着云初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我家小姐何时能休息下,这才昏迷了六天,就这么操劳。”

    “云初小姐聪明又机智,其心腹黑程度一点不低于我家太子,你放心。”知香话刚落,路十便现身,看着知香,一脸笑意,清俊的面上,眸子明亮得如清湖。

    知香看着路十,冷不丁的面色一红,声音轻了轻,“那个,天色晚了,我先下去休息,你也下去休息吧。”话落,便向隔壁房间而去。

    不过,刚一进门,关上房门,路十便又出现在知香面前,吓得知香差点一个激灵拔腿就要跑,在看清是路十时,心头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干嘛,人吓人会吓死人。”

    “未来太子妃身边的丫鬟,长得还不错。”知香刚抚着胸口话落,却听路十又道,只是这声音……

    “你是……呃。”知香的声穴被人点住了,与此同时,周身也不能动弹。

    路十依然带着那张英俊的面容在笑,“就是不知道,这尝起来,味道如何?”

    知香闻言,面色豁然大变,面前这个,不是路十,不是。

    “不要用这般愤怒又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着,我会忍不住的。”来人突然凑近知香的耳际处,呼吸近在咫尺,知香的心却瞬间沉入谷底。

    而男子那湿滑的吻,开始在脖间游移。

    那个,快滴话,明天就那啥了,需要的契机到了~

    ☆、第五十七章 早有所谋

    湿滑的吻只在脖劲间游移几下,男子突然又抬起头,看着知香,依然顶着路十的脸,却笑得阴险又狠厉,漆黑的瞳孔里好像有东西要跑出来似的,让人心神都不禁一怔,然后,男子抬手,在知香发怔又措不及防中,一把钳住知香的下巴,轻松的击开她的牙关,再抬手。

    知香只觉空气中有什么幽凉幽冰的东西在她还没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就倏然自男子手里进入了自己嘴里,然后,她还来不及惊恐,便觉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向下倒去。

    而扮作路十的男子看着如软泥般倒在地上的知香,昏暗的光亮下,唇瓣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然后,又站了一瞬,这才离开,无声无息,无人察觉。

    ……

    云初一路运足轻功向城门口而去,方才从客栈出来时,路十一传了消息给她,已经查到青安所关之处,眼下,景元桀已经带人去了。

    锦绣既然是帮太子行事,她更加不能坐视不管。

    而此时,大街上,极为清冷。

    许是因为之前,城门口何府与沈府两大府邸闹出的死人之事,路人皆知,也都收到消息何府今夜要送棺木出城,所以,明明天色才黑下来,月牙也才露出一个影儿,可是本应该繁华热闹的大街上却是人丁稀少,偶尔路过几个人也是行色匆匆。

    也对,谁也不想在此时去触了何府的楣头,也不想沾染上什么晦气,连城守大人今日在何府都憋屈得不行,更何况普通百姓。

    远远的,云初突然停了下来,前方,长街上,一队尽着白衣素缟的人抬着漆黑色的棺木吹着哀乐正向着城门口走去。

    四周皆着素白之衣,更显得中间的棺木更加漆黑森森了些,而此时,同样白衣素缟的何家大小姐骑着马走在最前面,月光下,眉目间的忧伤与双眼明显的红肿特别明显,此时又止盯着前方,说不出的悲凉。

    死者最大,不管在哪里,总是影响情绪。

    云初站在高楼上,盯着那吹着哀乐的伍看了半响,这才移开目光,寻着着,果然,目光初初一扫,便瞧前,一条阴暗的小巷里,全身黑衣的锦绣正站在那里盯向棺材的方向,目光锐利,就像是沐浴在月光下的雕像。

    云初瞧着,心头轻微一动,曾经所见锦绣的温婉在此刻想来,竟极是违合,到底是世事改变,还是说,锦绣本身就是如此冷凉而锐利的一个人。

    可是,曾经,她为云逸才流产是事实,爱上云逸才,为他伤心凄绝,也是事实。

    锦绣虽然是前朝人士,但,行事想法并不激进,所谓的爱憎分明,也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所以才会听从于景元桀。

    云初就这样远远的看着锦绣,这一瞬,心底突然莫名又有些恍惚,至于恍惚什么,又说不上来。

    云初正想着,突然,眼角余光处,一抹微光自远远进掠来,所去方向,赫然正是锦绣之处,速度之快,锦绣完全没有察觉到,云初面色一冷,当即足尖一点,转瞬间便站在了锦绣身旁。

    “碎。”随着云初落地之时,那抹微光的源头,一柄细小箭矢直接被云初断成两半。

    锦绣站在那里,明显的一惊,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云初,又看向地上断成两半的闪着乌黑光芳和箭矢,面色随即一冷,锐利的目光当即扫向四周。

    “你在看山,山在看你。”云初只是说了一句,随即衣袖对着前方一挥,转瞬之间,方才还骑着马行在长街的何家大小姐已经出现在云初面前,看到云初,面色明显变了几下,却没说什么,而是看向一旁的锦绣,“你是沈家请来的人吧。”

    “何家大小姐还不笨。”锦绣点头,承认。

    “哼。”何家大小姐面色冷然,清秀立体的眉宇一沉,“他会找人,我何府自然也会找。”话落,何家大小姐对着暗处一弯腰。

    须臾,一个方才不久前才见过的人便出现在云初面前。

    南容凌。

    “云初小姐,真巧。”南容凌依然带着那几乎一瞬男女不分的绝美面容,浮着醉了月色的笑意,一现身便朝着云初打招呼,好似熟悉至久。

    云初心思紧了紧,很应付的扯了扯唇角,“不太巧。”看来,今夜这是扛上了。

    “照此看,云初小姐是想要趟这浑水了。”南容凌扫了眼四下,看着云初,明明是警告的话语,可是却偏就听出媚惑致极的味道。

    云初微笑,不慌不忙,“总不能让自己的人受了欺负。”

    “太子,你打算如何做?”云初话刚落,一旁,何家大小姐便对着南容凌拱手请示,同时,余光直直看向锦绣。

    很显然,是想除了锦绣。

    南容凌倒是不急,看一眼面前的何家大小姐,又看向云初,好半响,这才抬手,“别怪我残忍。”

    “是。”那何家大小姐显然得了南容凌的命令了,当即提剑而起,就向着云初身旁的锦绣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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