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抬手下意识的抚了抚小腹,眼尾这才扫了眼夜华,“此去南延,我们必定要经过周城,到时,你可以顺便去找找那个如今镇守周城的副将。”语气,意味莫名。

    夜华却却没法反驳,也没法打趣她,心里多少有些咬牙切齿,不过,不是对云初,而是那个之前一直粘着他,丢都丢不掉的任青青。

    真是够厉害,不成了副将,而且,消息说,最近,她可是风头无两,天下些微的角落里,都能听到关于她的声名。

    “呵呵……”思及此,夜华突然笑了,笑声如晚间清越的琴鸣,她看着云初,“你说,太子,会不会当真,移情别恋了。”

    云初没作声,马车内,微寒微凉的光束下,本来素常的气氛突然些微的僵滞。

    夜华的心口突然有些抽,感觉一阵寒意自自己的头顶贯穿到自己的脚心,向来潇洒风逸,不为任何事而动容的男子,竟然在这一刻,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嗯,那个,我就是……”

    “你说,如果移情别恋了,他会移情谁?”云初却倏然打断夜华的话,声音很轻,很淡,更透着一种钟灵清凌的味道。

    夜华心法儿都是一缩,笑容有些干,“那你会如何?”

    “大卸八块,抽骨扒筋,放血喂蚁……”

    ------题外话------

    哦,明天继续~

    ☆、第六十四章 审美下降

    “大卸八块,抽骨扒筋,放血喂蚁……”云初一字一句,说得阴寒又森冷。

    夜华笑得有些勉强,“会不会太残忍。”

    “当然,我只是开玩笑。”云初轻然一笑。

    夜华眉心抽动,只觉得头顶一大堆乌鸦郁闷无比的飞过,还留给他一群大白眼。

    他突然想跳车,他受虐啊,非要跟着,好好的万里踏风,被人伺候的日子不过,跑来受这挤兑。

    再看云初,面色如常,眼尾微挑,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屁股动了动,夜华一掀袍子,还是坐下了,语气有些叹意,“是不是觉得出了神隐山,就距离他近一些了。”

    他是指谁,云初自然知道。

    “嗯。”云初点头,没有否认,“可惜,我们注定不能见面。”

    “放心吧,大晋与南齐交战以来,几翻败退,丢了好几座城县,加之皇上又病重,他势必要坐守京中的,而且,消息说,太子确实没有出京,所以……”夜华说到这里,眼底光束轻微动了动,其实他都搞不清楚是希望云初见到他,还是不见到他。

    云初看着夜华,昏暗的光线下,他轮廓分明,细眸光耀,可也掩不掉那流露而出的担忧。

    “即使此生不能再见面,他也在我心里,而他,也忘不了我。”云初说。

    “你可真自信。”夜华扬唇。

    “不是自信,是信任。”云初言语很轻,却不容质疑。

    夜华没有参与过云初和景元桀的情意动荡,却听闻过他们的一路艰辛,所以,沉默。

    马车平稳的自天亮走至天黑,方才到达临城。

    临城毗陵周城。

    本来云初是想继续赶路的,可是念及肚子里的孩子,再者,夜华看似对她不住打趣,可是,但凡对她肚子里孩子有一丝影响的事情,他都会拦阻。

    所以,一路上,虽然没有云初想吃的烤鸭烤兔,可是到是一点没饿着。

    云初对此,轻言一笑,不置可否。

    不过,云初也庆幸,自己虽然怀有身孕,可是却并没有寻常那般孕妇的孕吐现象,相反,胃口还极好,一顿两大碗饭,又是小菜,又是点心,看得夜华频频蹙眉之时,眼底又是全然释松之色。

    毕竟,不管如何,于眼下的云初而言,能食,都是好的。

    而星月和星稀当真是体贴到极致,可是偏偏这体贴又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不适,所以,这一路不仅吃食不错,也因为她们,让云初本来因为担心南齐皇上之死引发支乱而极其焦急的心,也微微松下不少,当然,纵算是焦急,她的面色依然无波无澜,平静如晚风拂面。

    不过,这一路走来,传言议论纵多,而有一条,却让云初有些郁闷。

    那就是,尽皆传言,大晋太子不行,不管这阵谣言风是如何由最初的不近女色演练至此,但是无疑的,云初不爽了。

    怎么可能不行,不行,她肚子里的孩子哪来的,而且,是很行好吗。

    此时,马车停在一家普通的客栈前。

    因为天色未晚,所以客栈门口来人不绝,谈声不断,而且,听口音,各国人士皆有。

    “如今两国交战,这里距离周城又不远,如此各国人聚,也属正常。”一旁,夜华轻轻解释。

    云初点头,随即又往远处看了一眼,月华初上,长街热闹,衣香鬓影,倒也没有出现战乱而引起的民心惊慌与路有冻死骨现象发生。

    南齐和大晋自交战而起,所过之处,兵不扰兵这一点倒是做得极好。

    所幸,云初和夜华对于某些事都想到一起了,云初,星月和星稀都早已是一袭男子装扮,不仅是男子装扮,云初更以雾法将自己本来的出众清绝的脸给完全的变成了另一张脸,变连周身气息在雾法的掩饰都下变得清疏寡离,活脱脱就成了另一个人。

    天下之间能人异士之多,而且,也不乏有南容凌和景元桀的探子,所以,保险为要。

    此时,云初一袭青衣,所幻化的一张男子面容,不算特别俊美,可是气质使然而,以至于,站在清美流逸的夜华面前,都不能让人忽视。

    星月和星稀倒还好,还是那张脸,只是男子装扮而已,毕竟,她俩的容貌就算被人认出来也无事,雾氏一族之人,从来就鲜少出山。

    “客官几位。”几人刚一走进客栈,立马有小二笑着脸色,热情的迎了过来。

    云初没说话,夜华对着小二轻轻颔首,温雅有礼,“先准备三间上房,再准备热水,一个时辰后,将饭菜端上来。”

    许是夜华气质太过出众,又许是他虽有意收敛,可是声音清越好听,这一开口就好像山间的清泉徐来,以至于客栈一楼里正在交谈的满堂宾客此时都有意无意的看了来。

    “麻烦了。”眼瞧着小二也盯着夜华有些出了神,云初当即压低声音,粗着嗓子道,这一出声,那小二立马回神,不过,目光又在云初面上痴留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这几人气质出众,并非常人,当下一拍头,咧着嘴不好意思,“是小人逾矩了,请几位客官见谅,这边请。”说话间,手往二楼方向一引。

    夜华抬步,可是走了一步,却发现身后云初没有跟上,当即侧身,声音极低,“怎么了?”

    云初此时正盯着客栈大堂一角,那里有一桌人,而桌旁一边,一个被高大的花瓶挡去一半身影的人,虽然只着淡灰色衣衫,可是却异常的挺拔,异常的……

    云初摇摇头,怎么可能,那样高山厚雪般,永远自居一处天地的人物,那样只他一站,周围便沦为背影的人如何会在这里,如何会与这边多人坐拥在一处,如何会着一袭灰色粗衫,这样的好似温声的和别人说着话。

    而且,他方才,不是也和这些人一样因为夜华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相貌平常,目光好奇。

    他,不是这样的,他如今在大晋京中。

    “没事。”云初敛回收思,收回目光,低应回道,只是心里,竟有些失落,可是失落什么,他在大晋京中方才是最安全的。

    夜华虽觉云初有些异样,还是点点头,不过,目光却也是朝在那客栈大堂最角落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几人一桌,正寒暄饮酒,没什么异常。

    随即,夜华也收回目光,一行人跟着小二上了楼。

    小二很快给几人分了房间,夜华倒也大方,抬手就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丢给他,那小二受宠若惊,笑着哈着腰退下去。

    “如今两国交战,人往复杂,你给那么大锭银子,就不怕半夜被打劫。”云初有些不太赞同。

    夜华却是淡淡拂袖一笑,对着门口,眼底冷意微微,“如果真是如此,反而省事不是。”

    云初目光一蹙,随即释然,“也好。”

    夜华说得不错,此处距离周城不远,已算得上是敏感之地,自然会有人在此趁火打劫,与其被别人出击,不如自己爆光,反而能早而引起防范。

    那个小二有问题,她一眼便看出,眉心狭窄,笑得猥琐,看似热情,可是眼底每一道光束都在看着人身上放银钱的地方。

    她和夜华虽然穿着普通,但是,到底,顾及她怀孕,云初身上的穿着的质料还是要好一些,这种好,极为内敛,可是若是专行此物,心思细微入了心的人,可就一眼能看出个中差别,而显然那个小二看出来了,之前大客栈门口所谓的失态的看痴,自然是委托之词。

    是以,夜华这样一做,虽然招贼惦记,却能引开别人的焦点,只放在银钱上,他们自然放心不少。

    “银子是我出的,你又跟在我身后,长得也没我好看,他们今晚要动的也会是我,你就安心休息吧。”一行人在夜华的屋了里用过饭菜之后,夜华道。

    云初倒是莫名的笑了,“放心,就算他们最开始想打我的主意,如今也不会了,方才要房间时,你要的是中间最好的房间,加上你的容貌,远比过我们,就算是真要算计,那也是算计你,不过,如果处起来麻烦了些,你也不用手下留情。”意思就是,若是凶险歹毒之人,直接送他归西。

    夜华闻言,唇角却抽了下,极其认真,“你现在是孕妇,最好的是戒骄戒躁,不要总想着些杀人打架。”这语气……

    云初蓦然想到了云楚,如果哥哥在此,定然会比夜华更啰嗦,而且,不会如夜华偶尔的嘴毒。

    “行吧,祝你好运。”云初转身,和星月星稀一起开门出去。

    三人房间依次相邻,最中间的夜华,云初在最靠里处。

    一楼大厅里人声沸沸,二楼几人过往,倒也平常,因为不能让人生疑,是以星月和星稀走到自己的房间前,特地慢了一步,看似在闲话,实际不敢掉以轻心,眼角余光却是注意着云初周围,打算等到云初开门进屋才进去。

    只见得云初刚把门打开,身后便有人走来。

    云初下意识要伸手,没曾想,对方却是路过自己身后,然后,推开了紧临着她房间的那道门,毫不停留的进了屋。

    云初见此,方才那一瞬间,暗中抬起的手轻轻放下,是方才楼下大堂角落里那个灰衣男子,人家根本没有靠近她的打算。

    云初突然有些好笑,自己也太过草木皆兵了些,有了身孕,连胆子都变小了,当下偏头,对着星月和星稀示意没事,这才进了屋。

    星月和星稀也紧跟着松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间很雅致安静,布局也简单。

    而且,用饭前,云初已经洗了澡,所以,只是简单洗漱了下,云初便和衣而躺。

    不知为什么,自从离开大晋,离开景元桀的身边,她便不习惯脱衣而睡,以前入睡时,身边总有他清雅如雪的气息相伴……有些记忆早已根深缔固,不经意间便能搅动得心肺生疼,思念如毒,当真是,思念如毒。

    以前,景元桀说她是毒,她中了一昧叫做云初的毒,而她呢,又何尝不是中了一昧叫做景元桀的毒,且,毒入骨髓,已是膏肓,无药可解。

    为了这个毒,她在悄无声息的改变,曾经自我为上的心理,也因为孩子的到来,一步一步化成了绕指柔。

    云初躺在床榻上,小手轻轻的落在小腹间,以雾气在小腹处周围探查一番,方才放心的扯了扯唇角,眼底,在这一刻,有着柔软的光辉,室内都是一亮。

    时间一点一点流走,夜色深寂,整个客栈也随之安静下来。

    黑夜中,星光自窗漫扫,而屋顶,屋外,好像有什么声音在悄悄的走动,夹在夜风中,不被人察觉,然后,悄悄的靠近了她旁边,夜华的屋子。

    真是自找死路。

    云初眸光凉了凉,翻个身,继续睡。

    “轰。”不过一杯茶的功夫,隔壁夜华屋子里却传来不算太大的惊响。

    这声音……

    不对,云初眸光骤然睁开,星华闪现,当即起身开门。

    而慢她一步,另一边,星月和星稀也同时打开了房门,二人衣裳完好,面色微紧,显然从头到尾就没睡过,看着云初,对视一眼,较为开朗的星月上前拦住云初,星稀则是紧张的走至夜华的房门口,抬手就推手。

    “嗖。”利箭陡然而来,若不是星稀躲得快,只怕已中眉心。

    而屋内,空空如也。

    云初见势不好,推开星月就走进了夜华的房门。

    屋内杯碎桌裂,狼藉一地,床榻上更是一片凌乱,显然战斗激烈,而旁边,窗户大开,冷风呼呼灌入,月光照进来,让人心底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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