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一句话,二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房中的温良白脸色苍白,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柔儿,娴儿是怎么说的?你是何时在府中修的暗道,是不是娴儿让你这么做的?你与郦国的皇子又是什么关系?”

    温思柔垂下眼帘来,将眼中的冷光遮去。屠凤栖果真是什么都说了!

    “父亲只需要知晓,贤妃娘娘定不会叫温府的人被抄斩了便是。至于旁的事情,我自有分寸。”温思柔道。

    温良白叹了一口气,“柔儿,你已经长大了,为父只盼着你能时时刻刻记着你的家人。你大姐姐以前……”

    “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女儿便先行告退了。父亲这儿有守卫守着,女儿不敢在此与父亲多言。”

    温良白张张嘴,最终只得默然地点点头。

    而离开房间的屠凤栖与司湛,却是在院子中遇见了温思雅。

    温思雅面色有些苍白,往日那张明艳的小脸,如今却是毫无光彩。她穿着空荡荡的衣裳,双眸中毫无神采,见着人屠凤栖与司湛,她的神色有了些许的波动,只慢慢地走上前来。

    “王爷,王妃。”温思雅行了个礼,半垂着脑袋,发丝从耳边垂落,瞧着十分的纤弱温和。

    “大姑娘不必客气。”屠凤栖微微勾了勾唇角,虚扶了她一把,眸中却是没有半点儿温度。

    温思雅直起身子,双眸中带着晶莹的泪水儿,哽咽道:“先前冒犯了王妃,望王妃莫要与雅儿见谅。雅儿知错了,雅儿不该对王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该冲撞了王妃。”

    她似乎很是难过,泪水从眼中滑落,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的看着屠凤栖……身边的司湛。

    屠凤栖挑了挑眉毛,牵着司湛的手往外走,“这点儿小事,本王妃倒是不曾放在心上,大姑娘不必介怀。”

    “等等!”温思雅却是飞快地拦在了二人的跟前,“王妃,雅儿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王妃。”

    “是吗?”屠凤栖轻轻地哼了一声,停下步子看着温思雅,“是想要请教本王妃,还是想要请教王爷?大姑娘是还没吃够教训?”

    她还以为温思雅应是已经想明白了,如今的温府,可不是从前的温府了,若非是有温思儒求情,她定是要找温思雅算账的。

    本以为就此放过温思雅一马,谁曾想这姑娘竟是个冥顽不化的,还想着打司湛的主意!

    温思雅咬了咬唇,面上尽是懵懂:“雅儿不知晓王妃是什么意思,雅儿只是想问问王妃,王妃在被三妹妹囚禁的时候,那院子中呆着的可都是些男子,不知王妃……”她隐晦地看了司湛一眼,眸中满是担忧。

    司湛脸色一变,目光锐利,“你说什么?”

    “王爷莫要气恼,雅儿也只是担心王妃罢了。雅儿听人说,那几日三妹妹只偶尔会到那院子中,旁的时候,陪着王妃的都是些男子,雅儿……”

    这是要污蔑她不贞了?

    屠凤栖冷眼扫了温思雅一眼,“是谁让你来的?温思柔,还是温思兰?”

    温思雅可没脑子会想到这些,定是有什么人在她背后说了什么,方是叫她生出了到司湛跟前来污蔑自己的心思。

    温思雅低声嗫嚅:“雅儿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人指使雅儿,雅儿只是不想……”

    “不想本王妃与王爷过得好。”屠凤栖皱了皱眉头,神色不悦。

    【作者题外话】:爱你们哟~

    ☆、第三百二十章 火烧温家

    司湛却是看了一眼温思雅身后不远的转角,他忽然松开了屠凤栖的手,身形一闪,片刻后便从转角中将一个人给扔了出来。

    那人尖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躲闪不已。

    “温思兰!”温思雅气恼至极,“果真又是你!”

    她便说呢,温思兰与丫鬟说话,她怎便正巧听了个正着,还说什么若是叫王爷知晓,王妃在院子中有外人有了苟且,王爷定是会嫌恶王妃。如此一来,倒是能求王爷放过他们一回了。

    温思雅瞪着双眼:“你这个贱人,你又设局害我!”

    温思兰知晓瞒不住了,所幸放下双手,直视着温思雅的双眼,“我只与丫鬟这般说说而已,偏只你当了真,这如何能怨我?我说你便信,你的脑子是摆设不成?何况,何况温府的事儿,总也轮不到你操心,分明是你自个儿贼心不死!”

    温思兰颇为理直气壮,对上温思雅亦是毫不示弱。温思雅愈发气恼,方才还是苍白一片的小脸,此时已经涨得通红。

    “你,我跟你拼了——”温思雅猛地扑过去,与温思兰厮打成一片,“你这个贱人,不过是个庶出罢了,有何资格在我跟前胡说八道?我容你忍你,你竟是起了害我的心思,我打死你!”

    温思兰亦是毫不示弱地与温思雅撕扯,在二人的不远处,温思柔冷眼旁观,目光中带着瘆人的冷意,随着温思雅的动作,她的神色慢慢地变得十分阴沉。

    不过是个庶出罢了……

    屠凤栖看了她一眼,抬眼望着正生气的司湛,悄悄地摇摇头。

    她说过的,他们不会找温思雅算账,不是因着旁的,而是因着——

    温思柔的惩罚,远比他们的手段更为可怕。

    温思雅已经在温思柔的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温思柔便似乎是藏在暗中的毒蛇一般,等着的便是一个机会,好伸出带毒的蛇信子,狠狠地从仇人的身上撕下一块血肉来。

    司湛冷哼了一声,眸中闪过一抹深思。他随意地挥了挥手,本还在纠缠不清的温思雅与温思兰,皆是被摔到了墙壁上。二人落到地上,狼狈不已。

    “日后本王若是再听到有人胡说八道,本王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司湛冷冰冰道。

    温思雅不甘心地支起身子,他便这般护着屠凤栖?为何这世上所有的好事儿,皆是轮不到她的身上?

    她咬着牙望向不远处,面色平静的温思柔,眸中带上一抹阴毒。若是,若是她能成为战王的女人,便不需要再被温思柔那贱人嘲讽欺负了吧?

    只可惜,战王竟是半点儿都不心动,她亦是无可奈何。

    屠凤栖与司湛走远后,温思雅方是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温思柔的跟前,咬牙切齿道:“你别得意,总有一日,我会叫你后悔的!我会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她的手臂,她中毒的事儿……一切,她都会记在心上!

    温思柔哼笑了一声,定定的看着她:“是吗?那我便要等着看,大姐姐能不能等到这一日了。不过在这之前,大姐姐还是要被一个庶女踩在脚下的,你说对吗?”

    温思雅双目中满是怨恨,早知晓会如此,当初她便不该放温思柔一条生路,总归不过是个庶女罢了,便是玩儿死了又如何?

    如今却是给自己留下了无尽的后患了!

    “大姐姐可知晓,大哥已经求了战王饶你不死了。”温思柔平静道,“可惜,你亲自断了自己的生路。”

    方才司湛分明看出她想要干什么了,可他竟是一声不吭,可见是不打算再给温思雅机会了。

    便是温思儒的功劳再大又如何?谁能比得过司湛心头那宝贝,便也只温思雅不怕死,三番两次地正面与屠凤栖为难了。

    “谁断了谁的生路,还说不定呢!”温思雅冷哼,粗鲁地将温思柔撞开,拎着裙摆跑远。

    温思柔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温思雅不见了人影后,她方是回过头去,望着仍坐在地上,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温思兰身上。

    “二姐姐,这一石二鸟的计谋,当真是妙极了。”

    可不是一石二鸟么,一来既是叫温思雅在战王跟前丢了脸面,二来又隐晦的告诉司湛,温府中的人对她有多忌惮,甚至连嫡出的温思雅,为着能够在她的手底下活命,都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这府中的人,果真是一个都留不得呢!

    温思柔轻笑了一声,既然留不得,那便不留好了……

    温思兰颤抖着身子,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落荒而逃。

    日落时分,温思柔将信鸽上的纸条给撕下来,面上带着几分森然她将手中的纸条给撕碎,放到烛火上烧了个一干二净,最后方是整理了一番衣裳,缓步走了出去。

    时至午夜,温家的小院子忽然起了火。司湛与屠凤栖赶过来时,只能见着满院子的火光,连带着被困在府中的主子们发出的阵阵哀嚎。

    屠凤栖站在院子前,火光将她的小脸映得通红,她眨眨眼,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府中的下人们,在入夜前便已经被温良白给遣散了,许是温思柔说了什么,竟是叫他觉得,是贤妃的人要来救他了。

    如今被困在大火中的,只有温良白夫妻,与温思雅两姐妹。温思儒被罗楼拎走帮忙了,正好躲过了一劫。

    此时温思儒正拼命地往院子里头冲,“我要进去救人,我娘和我爹他们还在院子里头……”

    只罗楼却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随手在他的后颈上敲了一把。温思儒翻了个白眼,晕倒在地。

    罗楼满脸嫌弃,“你这小身板,也好意思说救人?不叫这大火将你给吞了,都是上天开恩了。”

    还是以前的纨绔好啊,瞧瞧如今这脑子,怕是被狗给啃了吧!

    罗楼示意身侧的暗卫将温思儒给送回去,转而走到屠凤栖的跟前,“姑娘,府中的人一个都没能逃出去。”

    屠凤栖点点头,仰起头来看着司湛,“湛哥哥。”

    司湛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平静无波,“温思柔想要趁乱逃走,已经被卫茅带人给拿下了,与温思柔一同被抓住的人,还有郦国的那个皇子,你可是要随我一同去瞧瞧?”

    ☆、第三百二十一章 借刀杀人

    屠凤栖打了个呵欠,杏眼中满是云雾,“困死人了,我才不要去呢,湛哥哥快去快回,没有你,我怕是睡得不安稳。”

    她踮起脚尖来,司湛配合地低下头。

    屠凤栖轻笑了一声,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口,“这般倒也好,昭都中还有贤妃,谁知晓最后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虽说贤妃盼着温良白这一家子去死,但说不得哪天她忽然改变了主意,亦或是昭德帝不想杀死温良白,届时这城中无辜枉死的百姓们,与那些为着守住凉州,已经长眠于地下的将士们,又该找谁讨个公道?

    屠凤栖目光柔和地望着司湛,她的夫君从来便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他心中的道义罢了。

    温思柔与郦国皇子被关在牢中,司湛吩咐了连翘与罗楼将屠凤栖送回去后,便去了大牢。

    郦国二皇子努尔成,此时正满脸郁卒的坐在潮湿的枯草上,目光阴沉:“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他与温思柔相识已久,正是因着温思柔,郦国人方是能屡次三番地顺利攻入凉州,夺取足够的粮食银钱。只此番郦国败北,他冒险前来营救温思柔,却不知正落入了司湛的圈套中,

    温思柔眯着双眸,神色间并未见有多少焦急。她本想着借着温府起火的机会,与努尔成一同远走郦国,只她却是不曾想到,司湛竟是早在派人盯着她了。

    所幸她早有准备,在面对战王与屠凤栖的时候,多走几步棋,总归不会出错。

    她闭上双眸,努尔成见状,不悦道:“你竟还能呆得住?爷今日被他们这些大昭人给关押了,若是那劳什子王爷,拿小爷去威胁父王,小爷岂不是要成为郦国的罪人了?”

    他的汉话很是顺畅,只偶尔仍是会带着些许怪异的口音,显得有些滑稽。

    温思柔神色淡淡,“我何时害过殿下?只管等着便是了,我既是能叫殿下来,便能送殿下走。”

    她话音落后,大牢的门便被打开了。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从外头走进来,容貌俊朗,眉宇间带着一股冷意,双眸锐利冰凉。

    “呵!”温思柔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王爷这一招借刀杀人,着实是叫小女子佩服!”

    她总归是知晓司湛为何能这般快便将她与努尔成给抓住了,司湛他根本便不在意温府那些人的死活,与其将精力耗费在灭火上头,不若盯着她更是实在。

    只她明知如此,却还不是不得不沦为了司湛手中的棋子。

    可笑她自诩算计无双,却屡屡在这夫妻二人身上吃亏,着实是叫人不甘!

    司湛神色未变,只看着温思柔身边的努尔成。郦国人不如大昭人高大,却十分精明,纵然是被他这般盯着,努尔成的眼珠子仍是不停的转动,仿佛是在想着脱身的法子一般。

    努尔成咧嘴一笑,“大昭的战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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