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蔺姜不大想和何宝卿一块用膳,但拒绝还是接受的决定权在傅祈年的手中。
    何宝卿和傅家祖母王尧感情交好,王尧不喜欢她,何宝卿自然也不会喜欢她,而王尧的厉害她是领略过的,心狠手辣,狠起来连自己的儿孙也不留张本。
    何宝卿和王尧是一样的人物,商蔺姜觉着这一顿饭以后她会被热突突剥下一层皮来。
    傅祈年本想拒绝,但见何宝卿话中有话似的样子,想了想后回道:“正巧,我今日也是要去兰聚阁里用膳。”
    说着,他牵起商蔺姜的手。
    “那现在就一块儿去吧。”何宝卿笑了笑,抬起一条手臂,让一旁梳着双丫髻的姑娘扶着自己往前走。
    傅祈年点头说好,却没有抬脚往前走,而是站到一旁,等萧家人走远了才牵着商蔺姜跟上去。
    商蔺姜低着头小步子走,全然不见平日里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她心思颇为活络,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做才不会出错失了面子,虽说有傅祈年在身边,萧家人不会光明正大为难她,可不管怎么说,在一起呆着就是浑身不自在。
    话又说回来,像她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做得再好,落在这些大家规范的人眼中怎么也上不得台面。
    想到这儿她叹了一口气,门不当户不对,妇人在外做人左右为难也。
    傅祈年听得她这声叹,将她的手牵得更紧了:“有我在。”
    “你还不如不在呢。”商蔺姜没好气来来一句,“你不在我就不用去了。”
    傅祈年听了,笑骂她一句没良心,而后把手里头的甘露饼送到她跟前,问:“要不要吃甘露饼?”
    “吃啊。”想着待会儿在里头不能敞开胃口吃,商蔺姜双手接过甘露饼,边吃边走。
    吃甘露饼时头低低的,有些可怜样子,傅祈年见她一小口一小口慢吞吞地吃,觉着好笑:“不会饿着你。”
    “谁知道呢。”商蔺姜咬一口饼在嘴里咀嚼,“你说的话叁分真七分假,不能全信。”
    “……”傅祈年无奈。
    此次出门来,只有喜鹊和两名小厮随行在身后,傅祈年让小厮在阁外等候,让喜鹊一起入内。
    何宝卿用膳的雅间在第四层,商蔺姜走楼梯时心思活络,活络着要不要佯装骨头走作,在楼梯上跌那么一跤。
    这一跤跌下去就能自由了,可万一没有控制好力度,往下跌个头破血流,往后半个月不仅要吃药,还要忍受伤口风疼痛,怎么想都得不偿失,琢磨一番后暗暗说句罢了,没情没绪来到雅间。
    雅间熏着玫瑰香,窗边烧着几炉上好的炭,一进雅间,热气扑面而来,冰凉的手指暖和了不少。
    坐在雅间里的人都宽去了授暖的外衣,商蔺姜犹豫着要不要宽去时,一边的傅祈年已和喜鹊使了眼色。
    喜鹊领意,替商蔺姜宽蔺外衣,挂到角落的红木架子上。
    落座以后,商蔺姜发现座上多蔺两位面容五官近乎相同的男子,从傅祈年的口中得知,他们是萧家第叁房的公子,是一对双生胎,按着年龄来排,分别是六和七,所以便管他们叫萧六公子和萧七公子。
    招呼打过,礼数行毕,商蔺姜静若处子,微低着头听雅间里人谈话。
    用晚膳以前先上了茶点和冰糖燕窝,洗干净手后,便能动筷。
    见座上人都动路筷,商蔺姜才就近夹蔺一块红豆糕,明明饿极了,却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极慢,傅祈年知她在拘谨着,筷子一伸,往她的碟子里夹了一块酸酸甜甜的枣泥酥饼还有一块甜烂的糖蒸新栗粉糕。
    何宝卿吃了半块玫瑰糕,便搁了筷子,吃起手边燕窝,一口落肚后,笑道:“这燕窝是女厨熬炖的,火候掌握得极好。”
    话音落下,一片应和声响起。
    冰糖燕窝用白地青花碗盛着,每个人面前都送来了一碗。
    是血燕窝,不管是哪种燕窝,商蔺姜虽不大挑口,但她却不爱吃这种补品,觉着味道怪异,吃起来腻喉,正想着能不能寻个借口不吃时,何宝卿身旁的蓝衣妇人却对她说道:“傅夫人瞧着脸色不大好,这燕窝增颜色,得多吃一些。”
    此话一出,商蔺姜胸口一紧,是不得不吃了。
    燕窝盛上来后,傅祈年的脸色沉了沉,商蔺姜眼前的燕窝是满满的一碗,但别人的燕窝只是刚好过半,看起来似是关心偏爱,实则是笑话她出生小门户,往前吃不起这些上好的燕窝,就算当了凤凰,也依旧吃不了细糠。
    喜鹊心思细腻,知晓商蔺姜的喜好,也瞧出在坐之人心思不纯,上前行一礼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夫人这几日有些感寒,昨日还在吃药,大夫说吃药期间不宜吃燕窝。”
    似是说给傅祈年听,实则是说给萧家人听。
    话说的恰到好处,若不是平日里有吃燕窝,大夫不会嘱咐这么一句话来。
    闻言,傅祈年不动声色,将商蔺姜那碗燕窝推远,商蔺姜配合掩嘴,先咳一声,再笑道:“看来今日是没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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