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上过学呀,”

    “没有,你上过?”

    “嗯哪,我还上过初中呢,那你肯定没穿过校服。”

    “没有,校服不就是运动服。”

    “不一样。学校不穿校服不让进校门的,就像我在超市上班,不穿工作服也不准上岗。”

    “你还工作?”

    “嗯哪,工作好久了,我在家乐福、中百、易初莲花都上过班。”

    “这些都是什么?”

    “超市呀,你没去过超市呀,”

    “没有,你在超市做什么呢。”

    “都做过呀,上货、贴标签、转存。超市的东西经常打折,对员工更便宜,一箱牛奶半折都可以拿回来,我一次就可以买十箱。超市还经常组织运动会。最好玩的是丢沙包。”

    “丢沙包?”

    “你没玩过丢沙包呀……”

    好咧。

    小姑娘一口一个“你没怎么怎么呀”嘚啵嘚啵愣似她是“傻子里的常胜将军”!把他儿子一下比的“一文不值”,呵呵,宝保听了,觉得好玩儿的同时,更是汗颜死了,自己到底不如平常百姓家养孩子放得开手,瞧这小姑娘的妈妈也是个人才,起码把她接触社会的能力锻炼得这样好,至少自理方面就不用操心了撒……宝保由心佩服这小姑娘的家人。这才是真爱她,让她自力更生,才不会被这个世界边缘化。反观小宝……

    “州统,”

    宝保本还想多听一下他们的对话,实在是难得呀,小宝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多话呀……志英用完餐,走过来,估计要带走又又了。

    哎哟,里面的又又一听见外头志英的声音,刚才的嘚啵劲儿立即结束,赶紧起身,好像突然转回疏离认生,也不想跟小宝聊天了,要跟姐姐回家……又又拉门走出来,抬头正好跟宝保打了个照面,马上低头,绕过他跑向姐姐……志英又是那样两手护着她,谨小慎微地,“今天多谢您的招待……”这就是要告辞的意思。

    小宝也追出来了,

    站在门口,

    宝保一看,心说,这无论如何得留一下,起码得为下次再请人家来有个诚意……

    说实话,宝保对元首都没这客气过,

    “少留片刻,我还想请教一下您们家怎么教育又又的,怎么教得这样好……”边说边抬起左手,非常诚心地引着姐俩儿来到小客厅,当然也不忘单手虚扶着小宝的胳膊,儿子的依依不舍可表露得太明显啦。

    州统留人,志英敢提出异议么,唯有牵着又又落座小客厅沙发。

    小客厅的大电视开着,

    宝保把遥控器给小宝,“你看又又喜欢看什么,帮她调台。”

    小宝这时候真的是出人意料的大方,走过去和又又并排坐着,“你喜欢看什么,”扭头小声问她,

    又又低着头不做声,

    小宝干脆把遥控器放在她腿上,“你自己调吧。”

    而这个时候电视里正在放新闻,

    “……现在是一时二十五分,记者在人民南路向您做现场直播!这次声势浩大的举丧游行队伍原来是夏氏集团在盛都的分部职工为悼念……”

    “啪”,也是巧,正好这时候放在又又腿上的遥控器滑到地上,换了一个台,变成音乐节目。又又还忒不好意思地把遥控器捡起来,还给小宝……

    志英的目光也在又又这头,是都没注意,宝保视线从电视那头转过来,眉心是微微蹙了下的,

    果然,

    这时候张长林疾走了进来,弯腰在宝保耳旁低语了几句,神情也是忧心……

    宝保稍一抬手示意知道了,张长林出去了,

    宝保还是如常看向志英,继续刚才的话题,……看来啊,真不知是宝保运筹帷幄,天大的事儿他都搞得定,还是,终究啥不得了的事儿都比不得他儿子的事儿重要,总之,宝保此时充分尊重志英,先礼待她完了再说……

    “又又是你姑姑的……”

    “是的,姑姑的独生女,姑姑一直在蔚州打工,姑父前儿几年也去世了,娘俩儿相依为命。”

    “嗯嗯,你姑姑了不起,把又又教的这样好。咳,这一比起来,我真差远了,我儿子小宝也是又又这么个情况……”

    宝保真的很平易近人,语气家常极了,

    但是毕竟如此尊贵的身份摆着跟前,志英无论如何也放不开撒,答话还是拘谨,小心。当然也听懂他的意思了,就是想叫又又以后多来府邸走动走动,跟小宝多交流交流,因为小宝看来也很想跟又又相处……这点,志英不敢妄答,毕竟又又的事儿得问问姑姑……

    正在想着如何回州统话时,志英手机响了,

    一看,真是想谁来谁,正是姑姑!

    志英赶紧接起,

    哪知志英都还没开口,就听那头姑姑慌神慌急地“你们现在在哪儿!快带又又回来!”

    志英一头雾水,这情形下也不方便直接说在州统府邸,只小声说“好好,马上回来……”

    更莫名其妙的是,姑姑又急急忙忙交代,“千万别叫又又看电视!她……她最近眼睛不好,别叫她看!”

    志英瞄一眼开着的大电视,

    正在放科教频道的“超级工程”了,哎呦,两个孩子都盯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呢,

    志英只得连连答应,“好好,没看电视……”挂了后,立即就起身挡在又又跟前,遮着她了,才好玩儿,又又还没会着的脑袋往一边歪着看,志英唯有抬手挡着她的眼睛,“你妈来电话了,说你最近不能看电视,眼睛不好是不是……”又又萌萌地抬头,一副“她都不知道自己眼睛不好”的模样,“眼睛很好呀……”志英扶起她的胳膊“回家了,你妈急死了……”

    这样,稀里糊涂,志英也扯着借口说姑催着又又回家,至少是没给宝保一个明确答复地,带着又又匆匆离开了。

    宝保还是亲自把她们送到院门口,不过也留了志英的电话。小宝站在大门前,看着志英的小货车拐弯下山……

    宝保又是那样虚扶着儿子的胳膊一路走回府邸,

    “放心,我还会请又又再来我们家做客的……”安慰小宝,

    小宝上楼去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总觉有种淡淡的落寞……

    宝保立在楼梯下,

    叹了口气,

    这才回头,

    看向张长林,回复州统的面孔,即使存疑惑,不过也不急不忙,

    宝保跟前,执政可比哄小宝简单。

    ☆、2.99

    “州统,现在这游行要不要采取一些措施,”长林问,

    两手插在裤子荷包里立在窗边的宝保回头看他一眼,“人家游行妨害社会治安了?”

    长林为难摇头,“没有。”

    “那不得了。他们的主子不明不白就这么死了,还不准人家这些受过夏元德恩德的员工吊唁一下?让他们。不管。”

    “可是,现在京城都把夏家定性为‘谋害元首’……”

    “那是一些眼红的人不要脸!夏元德会做生意,财大气粗不晓得得罪几多小人,他一死,这些小人就借机想彻底搞臭他然后分了他的财路。老子要脸,老子只知道他夏家在川蜀所有的投资都是良性循环,双赢模式,利国利民。他是我川蜀的利税大户,老子不是小人,不能人一死茶就凉,做这种落井下石的损人利己事。”

    是的,夏元德一死。夏家大厦呼啦啦倒,全国一片“倒夏”局面里,唯有宝保不准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动夏家的产业。就像他说的,他跟夏元德又不熟,不存在维护不维护,他只知道,在他川蜀之内,他看见的夏元德所有投资都良性循环。没有任何过失,凭什么动人家的家财?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就是不要脸!

    所以,川蜀之内的夏家产业一切维持原状运作。

    今天,是夏元德离世百天,他在盛都工业园的员工千余人自发上街游行为他吊丧。也以此来表达天朝对夏家的不公。

    游行队伍虽庞大隆重。却也秩序井然,人们举得挽联、鲜花圈,胸口带得小白花,全为寄托哀思。

    这一“盛况”确实惊动人心,

    一个财主,

    人们想象里该是剥削压榨人唯利是图的形象,

    却,

    有多少人又知道,夏氏一年为国库上缴着多少的税收。他们一年又贡献出多少慈善捐赠,他们名下的基金会又援助着多少公益项目甚至国家基础项目、助残、援教……

    有钱是有钱,有钱也要像夏元德这舍得、无私,善待员工,永远肯动脑筋去创新、实践,勤奋地打拼,

    夏家五个孩子没一个败家子儿,

    他们成年后没一个说仗着父亲的财势坐吃山空,全部自力更生拥有自己的一份事业,

    饶是这样,

    这次“倒夏”还是冲击到他的子女,

    排挤得排挤,打压得打压,

    这是不是“赶尽杀绝”,太不地道了呢!

    真还是公道自在人心,

    还是有眼明心亮的人愿意站出来为他“哭一哭”,

    有些事,不能颠倒黑白真这样不明不了……

    一时,几乎所有媒体都在关注“盛都游行”这件事,

    陈妈当时正在家给又又缝热水袋外面那个毛罩子,

    边听电视里的戏边缝,

    “整点新闻”插播了进来,

    第一个播的就是游行,

    陈妈当时还没在意,

    低头仔细缝。又又晚上睡觉,她总放这么个汤婆子她脚上捂着,后来得了这皮毛罩子,又又小脚捂在上面更舒服了。可蹭久了有地方就裂线了,今儿陈妈得空就想着把它全都再缝一道边加固一下。

    “……现在是一时二十五分,记者在人民南路向您做现场直播!这次声势浩大的举丧游行队伍原来是夏氏集团在盛都的分部职工为悼念夏氏集团的总裁夏元德而自发举行。据悉,夏元德三月前在一次空难中离世,自他离世,夏氏集团即在全国范围内遭遇全线垮塌,股票一度跌至……”

    陈妈猛地抬头!手上的毛罩子都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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