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总得泄了这口气呀,

    小宝于是就……想想,这就是小宝做得出来的事儿。

    ☆、3.85

    小宝轻轻合上书房的门出来,一水在里面玩电脑。

    客厅里,革宁已经站起了身,“一少。”

    家里这些旧臣都是喊他“一少”,喊小阳“小一少”。

    儿玉和蔼地压压手“坐”,革宁敬重地坐下来。儿玉走进厨房亲手给他泡了杯茶出来,革宁忙又要起身,儿玉放他跟前,“别局促,这趟你辛苦了。”

    革宁坐直着身子,“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一少,您能回来,我们这心里……都不知道怎么说。”

    儿玉轻轻点头,“我知道你们的心意。”看向他“顺利么。”

    革宁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他,笑着,“都办好了,虽然确实有点波折。”

    儿玉从文件袋里取出里头的东西看了看,他的证件、护照、户籍军籍资料。一应俱全,全是崭新的,关键是,全权属燕州地界。

    显然儿玉很满意,将未完全抽出来的东西又放回袋中,“我知道波折一定还不小,你们花大力气了吧。”

    “嗯,一开始是挺难办,多部门咬得可严实,就是不放行不办理,后来,突然就一路畅通了。”

    儿玉看向他,革宁认真汇报。“后来我们也暗地打听了下,怎么会忽然就这么顺利了,原来是空一的成部起了作用。”

    儿玉低下头去,手轻轻折好文件袋的封口。革宁接着在说。“成部是左小权的人,他们在京城着实势大,好多部门还都只买他们的账。我们就是担心,他们这么不做声的帮衬着,到底还有什么目的……”

    儿玉摇摇头,“是好心吧。这人情,我也领了。”

    然后,半天没有说话。指尖来回滑动摩挲着文件袋的封口,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了会儿,抬起头来,还是温和模样,

    “你再往京里去一趟,找找成部,当面表达一下我的谢意。另外,”儿玉顿了下,“请他帮忙给左小权传个话儿:要想一劳永逸,不如舍得一身剐,我愿意做尉迟恭。”

    当晚,革宁乘机再次入京。

    成部最近确实很忙,革宁在办公室外等了会儿,才被引进办公室。

    “革处长好,您远道而来还真是失敬。”成部也没说走出来,就是在办公桌后起了身,微笑抬起一手,不说多热情也不说多冷淡。

    按说,革宁的军职可比他高,该更礼遇些,但明摆他是燕州过来的,到底谢儿玉的人,再礼遇些成部也不情愿。

    革宁看来也不在乎,同样微笑着,递过手去,“哪里话,您事务忙,能抽空接待已属礼待。”

    “客气了,不知来找我有何事。”

    革宁很郑重,“为我们一少办理迁籍手续,我知道这种局势下一定困难重重,多亏您们帮衬了一把,我仅代表一少一定要过来当面向您们表达谢意,这份帮衬,谨记在心,他日,定当图报。”

    成部笑笑,也没说多激动,挺清淡,“这也就路见不平吧,没大事儿。”

    革宁点点头,“另外,一少也想请您给左主任带个话儿,”

    “什么话儿,”成部玩味抬头,

    听了革宁的话后,成部垂眼想了想,起了身,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且,态度亲和许多,手一比,“革处长远道而来,也辛苦了,要不今儿我做东,请您吃个便饭,也算尽地主之谊。”

    革宁大方应答“要请也该我请。”

    成部微笑着虚扶着他后背两人一同往外走,“来日方长,他日我们去燕州,总有您请的时候。”

    成部亲自开车,领着革宁往京饭去。

    车上,

    成部随嘴问,“一水在燕州还好吧。”

    这倒叫革宁措手不及,他想不到,怎么就突然问到秋一水身上去了?

    成部缓和着笑笑,“哦,是这样,一水前段儿在京里工作时,我们接触过,关系挺好,她现在回燕州了,所以问问。”

    对于秋一水,燕州这帮旧臣从来都是“慎言”,她和谢家的关系简直是太纠结了,一般人还真难以启齿。但是,秋一水在燕州的人品又有目共睹,人们对她起不了歹心。如今,不说大面儿上人都知不知道她和谢儿玉的关系,起码昨儿革宁是看了真,真不知是缘还是孽,谢家三个男人看来就是逃不开她的魔咒了!一少对她……咳,这世上,还有更爱的东西么?革宁算这才弄明白,儿玉愿意回燕州,完全因为,秋一水在燕州。

    “哦,还好吧,那里毕竟是她老家,工作、生活啥的,可能更如鱼得水些。”

    这话儿,听的成部心里都硌得慌,哦,她在京里是啥亏待她了?一应儿不是全天下最好的堆给她!现在是小权事务忙,也不想连累她,等小权一切定下,等着吧,小权能叫这全天下都是她老家!

    成部也就暂且不计较这话的别扭了,接着放松心态问,“听说一水在燕州弄过一个什么鳜鱼宴?”

    “哦,那事儿啊,”估计这事儿挺轻松,瞧瞧,革宁都放松下来。

    “那年我们滁城云里湖鳜鱼疯长,说是都影响水质了,有人建议利用合理毒杀清除鳜鱼成灾。

    那会儿,一水在州府邸做了一道“糟溜鳜鱼白加蒲菜”,蒲菜就是湖里头拿的,我们那儿平常都喂牛,叫茭白草,剥出嫩心就成为蒲菜,每根两寸来长。结果后来她做出来的这道菜,鱼肉柔软鲜美,腴而不腻,蒲菜脆嫩清香,加上香糟,真是奇妙无比。

    这菜传到外头来,都学着做。后来她又搞出不少花样,什么炒鳜鱼片啊,炸鳜鱼排啊,都是些挺新鲜的做法,口感也各不相同,纷纷效仿咩,都叫一水鳜鱼宴。

    哪晓得这样一来,云里湖的鳜鱼都上了餐桌儿,不多会儿全消耗了。那时候州首可高兴了,在家里,亲手做个勋章还颁给了一水,其实也就闹着玩儿……”

    可能意识到提起谢棠家事了,革宁轻咳了下掩饰僭越,又回复谨慎,“反正这鳜鱼宴外头人传变了味儿,说一水奢侈了,其实燕州本地人都感念她的好,鳜鱼宴现在在燕州甚至成了某些大酒楼的招牌菜,有效用了一池鱼,救了一汪水,何乐而不为……”

    成部始终带着微笑开着车,

    小权心爱的,怎么可能普通,秋一水确实有她精怪人不能及的一面。

    ☆、3.86

    “他都愿当尉迟恭了,小权,这事儿咱真能搏一搏。”

    成部显得很兴奋。

    是啊,没想,谢儿玉骨子里也是个撒欢决绝的种啊,想法竟与小权不谋而合。

    瞧瞧他带过来的这两句话:

    “要想一劳永逸。不如舍得一身剐。”

    “舍得一身剐”的后半句可是“敢把皇帝拉下马”!

    与其被他陆勄这“招婿”的箍辖制着,不如“一劳永逸”,干脆把他拉下马!

    “我愿意做尉迟恭。”

    尉迟恭是谁,

    玄武门大屠杀是在六月四日,事变中,李建成是李世民干掉的。李元吉就是这位尉迟恭干掉的。干掉元吉后尉迟兵甲未卸就去见李渊,李世民没露面。想想撒,李二一定是暗中交代他了:老东西敢起毛就干掉,我干掉是弑父,名声不好,你来!

    知道了吧,尉迟恭完全就是保驾护航的神将!

    儿玉这是把点给小权呢:你尽管撒手干,我身后的燕州及二十二路军,做你的坚强后盾!

    都是敢想敢干的主儿啊。

    其实也没多大奇怪,他们的老子,老子的老子,老子的老子的老子全是这么“兵荒马乱里的枭雄”过来的,家族遗传因子里就有决狠勇胆的成分,敢想敢干,这也是他们个人能力到了这个地步能做的事儿,绝非空想虚干。

    当然,起初二人均只是单纯想把陆勄拉下台,至于之后谁上位还真想不来那么多,因为他们并非真因“争权夺利”使得策略,着实是二位爷被这“招婿”惹毛了,破釜沉舟了都!不过自小宝这句话出了口。其实基本上也定了格局,之后,真有那么一天,小宝举燕州之力。力保小权上位,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就是天朝近代史上著名的“祁门事件”,也是天朝历史上最不光彩的政治丑闻事件之一,其对本朝历史以及整个新闻大环境都有着长远的影响。在当年元首大选中,为了取得上议内部竞选策略的情报,12月17日,以前元首陆勄竞选班子的首席竞选筹措组长、其女陆颖为首的5人闯入位于京城紫阳路祁门大厦的上议委员会办公室,在安装窃听器并偷拍有关文件时。当场被捕。由于此事,陆勄于次年2月2日宣布提前让权辞职,从而成为天朝历史上首位辞职的元首!

    之后的事件就叫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了。

    代元首,原总策一把手张育德搬入紫阳宫还不到七天,即因受贿丑闻下野,灰溜溜下了龙床进了班房。

    全军八大,以燕州为首的雍、豫、兖、并、冀等大州州统及军统联名推举左延摄政。

    同月,上议通过,行政权先移至大觉园。因左延身体原因,基本上决策已经在小权手里了。

    半年后,

    小权行走紫阳宫基本理政,但是,对外,国家代元首依旧为左延。不过左延为人耿犟,对此“突发移权”他一直不接受,加之身体原因,一直隐居大觉园。他的大儿子左小年似乎对此“权至左家”也不以为然,小年确实对政治没有多大的兴致,不过辅佐弟弟在各方军事势力的“维稳”上起了很大的作用。

    虽,国家下届元首的正式选举还在年底,不过,权峰终落谁家,基本上已落定。

    如今,小权住在大觉园,办公在紫阳宫。

    外人见到他依旧称呼他“左主任”。小权时年三十有三,看上去年轻,其实历史上像他这个年纪把持朝政的,也不是没有。六一年的张继华当时也是三十出头掌着他叔叔的权。不过,这些都是“幕后执政”,如此年轻真正正儿八经登上元首之位的,倒真没有。所以全国上下翘首以盼,等着小权上位创造历史呢。

    10月7日是小权行走紫阳宫办公的第一天,

    这天,小权人并不在京城。

    这一年多,管他外头如何风云变幻,秋一水的日子过得也没多大影响,好吃好喝,家里事管东管西,工作事进取拼搏。神经病的脑子也没见多好,脸上的七星疤倒淡了许多,留了一层薄薄的印儿,挺梦幻的样子。

    秋一水的头发又长长了,自然而然尾端儿打着卷儿,不过她没以前那么爱捯饬了,常扎一个马尾辫儿就得了。车祸后秋一水就习惯素颜,最多抹个口红。这货着实属于天生丽质,加上养得好,也三十好几的人了,且看不出来。她妹老说一水样子往小里长,也不无道理,你说她不把那些嘎气放出来,安安静静坐那儿,倾国倾城的味儿是出的来的,到底,是小宝和小权如何精心地含在嘴里养的……

    秋一水车祸后回燕州一直就住娘家,后来有时候也跟小宝住在谢家老宅,

    一年里,去了京城几次,都是因为照顾六六,这就住在小权那私宅里。

    杨征是把小宝小权叫到跟前来嘱了账滴:你们再发达显赫,别把一水拱到前台当枪靶子。一水也不图你们养着她,你们还是叫她工作独立、经济独立,别纵着她好吃懒做,更不能任着她胡作非为!……小宝小权心里都有数:老亲爷这是不放心秋一水一见他们得了势就一心想把她舅舅扳出来,这是万万不可的!

    还好就是秋一水暂且还没想到这一茬儿,她如今也有忙头,西欧在考文职军阶,六六基本上都是她在带,六六要上小学了,小儿子更添了些精致的调皮,秋一水有时候也是一头两大。

    话说回来,10月7日这天,小权不在京城,自然是回了燕州。

    小权进家门时,秋一水正在辅导六六做作业,他老亲爷杨征倒在厨房忙出忙进。

    杨征一见他回来了,忙招手,“来来来,你来炼这猪油渣,我闻不得这味儿。”你小权就算之后天下事一手遮天,有块“小地儿”你还是遮不住,就是秋一水这一家子破事儿。她家谁都可以把你呼喝来呼喝去,饭桌上永远没有你插嘴儿的份儿,她跟她老子吵到天上去,砸碗掀桌打得一塌糊涂,你也只能角落里站着干着急,帮谁都不敢。她妹还是个“侦察机”,凡外头听来了你和小宝半点“不检点”,就爱在她姐跟前嚼舌根,秋一水又是个小心眼,啥也不核查,她心情好的时候,有些事当笑话听,过去就过去了;你要撞上她心情不好,或她犯神经了,咳,有的受哦……

    小权赶紧脱了外套,卷袖子,进厨房,把他老亲爷换出来,边炼猪油边在想,我这进门还没见咱一水的面儿呢,就又开始喊“一水一水,我回来了!”

    半天,小六六跑过来,“干妈上厕所了,权叔儿,我的精装三国杀呢。”

    ☆、3.87

    小权关了火,弯腰扶着小六六的肩头笑着走出厨房,“没忘,袋儿里呢。”

    出来,纸袋里拿出一大盒包装精好的游戏牌盒。你说也是个性吧,且不说他的身份。就他这么个级别的男神,轻易不亲自拎纸袋,拎上来的,打死谁也想不到是这种玩意儿撒。

    六六高兴,“谢谢权叔儿。”跪茶几旁地毯上就玩起来。

    小权摸摸他的头,边放着袖口向房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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