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肯定肯定,诶,这次我们院心外科的副主任医师季令航也来了,令航!”

    张林云张手向后一比,

    一个年轻男人斯文上前,

    “大帅,四帅,”

    微笑行了个军礼。

    ☆、4.164

    既然可说“千里挑一”挑出来的这六十个孩子,肯定都是拼了。

    经历过两日的“魔鬼作训”,优秀的孩子们依然优秀,意志坚定,气势宏博,朝阳般迎接最后一天的挑战考验。

    一早就有个“隐蔽训练科目”,

    如同代领他们的排长训言:

    “一个优秀的战士除了会冲,更要会藏!”

    这点叫冬灰想起雁落跟她提起过他曾在特种部队驻训时的一些经历。

    他说,老特大部分时间在训练,小部分时间才出任务。且大部分任务是跟自己的兄弟部队找碴,把部队气得打天灵盖生烟,小部分时间居然是……真实的战斗任务,只是得藏着掖着。出任务的大部分时间也是藏着掖着,那叫潜伏,极少的一部分时间开火,功成身退,通常是以秒计数。

    这也叫冬灰想起更早前舅舅跟她提起的他年轻当兵时的“作训经历”:“我们出任务时用大量时间准备,防空防地防生化防导弹,把自己部署得像头武装豪猪一样开始行军,我们的假想敌,通常也是一头武装的豪猪,在几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辗轧撕咬,冲击反冲击。一连几个昼夜……我们的准备时间也是极其有限,很少把时间用在漫漫行军路上,它更像一把刀子,捅出去,然后尽可能不损锋刃地收回……”

    如今,冬灰也“近身体验”这种“隐”这种“藏”,也想像舅舅一样“藏得愈久,出鞘得更锋利”!……

    却,

    想象永远赶不上现实里的“始料未及”,

    如今,

    十度左右的气温,

    她和她的作训战友王楠,仅穿着单薄的迷彩作训t恤,站在凛冽的风口,两手背后,腿微分,“昂首挺胸”罚站三小时!……

    说起来孟冬灰也是冤枉,王楠私自在裤兜藏了一袋热奶,隐蔽时,她们这一组第一个被红外探测发现。教官本着“一损俱损”原则,连带冬灰俱受罚……王楠是不知道有多抱歉,冬灰倒仗义,认了。两个女孩儿迎风站着,认真受罚,也是一种态度。

    停妥三辆迷彩吉普,

    从车里下来一众人,

    长空背着手和碎子走在前头,边说着什么边往坡上走,

    长空真也是无意一瞥,瞧见那边林子口背对他们这头站着两个女孩儿……长空一怔,本来思路都还在,和碎子说的话都没停,可走两步,突然停了脚步,转头就往那两个女孩儿走去!……

    碎子一直微低头听着,忽然二哥没声儿了,待他扭头看过去,二哥已经快步就往林子口那边去了,碎子顺眼看去……忽然就有种“不好”之感!

    碎子灵光,首先阻住了要跟过去的人员们,也小声快速问了句身边人,“军校选拔出来的孩子们已经来了?”

    “来第三天了。”

    碎子一点头,也快步走了过去。

    果然。

    二哥认得她!且……碎子都想不到二哥一见她会这么……激动?

    小姑娘穿的单薄,笔直手背后立在风里,

    还是扎着丸子头,颊边发丝吹散些。全刮到嘴边,嘴都被吹得干裂了……

    “十儿?”

    这要不是她旁边还站着个女孩儿,碎子觉着二哥都得冲上去要么把她拉到一旁要么脱下外套包住她,反正。就是为她遮住一切狂风……长空是太惊讶,“惊”过后第二感觉就是心疼、怒意,小姑娘的唇吹的见白,干裂,显然已经站这儿不是小一会儿了!

    “谁,谁……罚站呢!哪有这样个罚法儿?人都要吹干了!”

    这要不是这么个情况,碎子都得笑出声。没见二哥还有这么“铁血柔情”的时候,糊涂了,你罚你的那些兵可比这狠得多了去了!

    不过,看着是好玩儿,

    二哥好像又挺怕她,

    小姑娘看他一眼就再没看他,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只不过眉头是轻蹙起来了的,似有嫌弃……也就这表情,搞得二哥又裹足不前,他也晓得不好干涉,怕干涉了,惹她生气……

    可二哥就是不走。他干涉不了吧,像个孩子,可又不走,好像,好像这么看着,这么干着急,都比离开要好。长空两手垂着,这也是碎子头回见他这么明显的孩子气一面。着急,不知道怎么办好,可就挪不开步……

    碎子目前也摸不准二哥认得她,可到底知不知道她和父亲的关系呢……反正,他现在这么站这儿肯定也不行呀,不说眼前这女孩儿明显就烦了,那边,一大些随行人员还搞不清楚什么状况呢。这再站久了,肯定招事儿。碎子只有强拉上二哥的胳膊,低声,“二哥。不管她是谁,你这会儿这么犟着,都看着……”长空抬胳膊避他的拉扯,又不敢大声,“把他们教官喊来,怎么能这么站着……”碎子叹口气,“二哥,你糊涂了,你这越明显维护越对她不好!”这么一说,长空似有一怔,接着,真着急地回头看碎子了,“可也不能这么紧站着呀,她那么小,又不是真当兵……”碎子再拉他走,长空动脚步了,可眼睛还是回头忧心地看冬灰,听碎子小声安慰,“要帮也得避着点嫌,你可以到了高地再给他们教官打电话。甚至,另派任务,不就把人给撤出来了……”

    长空一听,“是滴是滴!”像终于想到辙儿,脚步也快了,再不用碎子扯,甚至小跑向高地去!……

    碎子回头看了眼女孩儿的背影,

    依旧站如松,纹丝不动,那腰杆儿挺得直……碎子想,父亲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这儿呢,又一想,可能知道了也不会干涉吧,这孩子虽得宠,可也不像蜜罐儿里那种“甜宠法儿”……咳,碎子是没想到,马上他就知道这孩子在他父亲心里的分量了,当真,重得没法说啊……

    碎子过来还帮着二哥打圆场,“二帅就是这么挑剔,那两孩子站的姿势不对,前段时间‘军容律改’不是还规范过……”

    正说着呢,

    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

    “五帅卧倒!!”多少人上来护住他,可此时碎子心就像被全掐空了一样,只想看那边的女孩儿!……飞溅的砂石如星雨砸过来,碎子只隐约听见更高处二哥的声嘶力竭“十儿!!!”……

    ☆、4.165

    她就有这么叫人着急的倒霉运怎么办!

    一架战机误操作,落下来一枚r9小炮弹,一则幸,幸在r9作为军演模拟弹,威力肯定有限;二则幸,幸运在它爆在了岗下的深坳里,不过冲击波依然还是存在,坡土倾斜而下。把小树林子没了半边儿……

    这件军演败笔,之后也被外媒报道过,不过绝对也是严控修饰后的结果,多集中在军机误操作上。……又有多少人知道现场的具体情况,更不谈,之后,更隐秘的一些内情……

    说实话,碎子那一下脑子是懵了,可就算懵着,起来后第一反应还是奋力往小树林跑!却,忽然从一侧下来更猛烈地重击,碎子都没会过来这是被人一拳头揍了!……长空重吼“我说带她走!看看。就是你!”吼着的,人已经疯急跑向土埋地,“快!快救人!”长空眼睛都红了。

    二哥这多少有些气急败坏牵连了,可此时碎子也顾不上这些,赶紧跟着跑过去,也是边焦急招呼“找人!”涌过来再多人都不嫌多咩,两位爷俱是袖子都顾不得卷,弯着腰徒手在土里挖呀……

    好在,这也不是天要绝她的节奏,

    事发当时,这两小姑娘都挺机灵,第一时间往左侧跑,最后轰然那一下,两个孩子充分展现了平常良好的体能及作训要求,都是一个飞身匍匐……沙土是把她们埋了,不过不深,很快两人就被找到。

    你知道长空把冬灰从土里翻出来,转过面来……长空心疼得真感觉心都在颤了。小冬灰满面尘土,眼睛合着,看着还是不好,因为一转过面来,只一会儿,额角流出了血,顺着眼角。脸颊,触目惊心……

    “十儿,十儿,”长空抱着低低唤,又不敢大动,害怕她还哪儿不好。冬灰是眉心紧蹙了下的,估计有知觉,不过一时也砸埋晕了,蹙眉头也许也是因为感觉到痛感……她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喊她,来往匆忙的脚步,感觉自己被抱起来,四周很嘈杂,很嘈杂……

    章程礼是先接到西宁高地有爆炸事故汇报的,元首当时正在与京城那边通话,没有立即进去报告,

    还没隔二十分钟,接到了萧碎的电话,

    “什么?!十儿?确定是十儿?!”

    这下连章程礼都有点慌神……同时,那边碎子也确定元首并不知道她被选拔出来来这边作训……

    章程礼到底沉稳。片刻惊慌后,条理还是相当清楚,紧急吩咐了一系列事项下去,确保元首能第一时间赶过去见到人,且,面上各方无破绽……

    “元首,”

    元首放下手中电话,见,章程礼神色沉重,着实还有些掩不下去的惊急,

    “怎么了,”

    “您听后不要太着急,”稍顿了一下,“半个小时前西宁高地发生了一起落弹事件,出现小范围土层滑坡,埋了两个来作训的孩子……”说到这,元首已经起身了!章程礼硬着头皮说下去,“其中一个是冬灰。”

    元首确确实实有那么一瞬的身形轻晃……接着,他出来扒开章程礼就往外走,声音里的怒意毫不掩饰,“她来了怎么不说!叫你看着她,这是看得什么!!……”虽然这都是一时情绪不可控出来的宣泄之语,可章程礼此时是心中愧不可言,他确实没有照看好冬灰……

    元首一行往这边赶时,

    冬灰一直由长空抱着也在往战地医院赶,

    哪知走到中途,碎子接到一个电话,立即指示车子掉头急往高地总指挥部去!

    这下。长空肯定不愿意了,“你是不是想害死她!!”都口无遮拦了,

    碎子就知道会这么回事,直接把电话交给他,“章程礼的电话。”

    长空真像孩子呢,不松抱冬灰的手,不接!

    碎子没办法,只有从副驾起身。趴座椅上把电话凑他耳朵边……

    “二帅,我是章程礼,谢谢您对十儿的关心,她是我亲戚家的孩子。现在麻烦您直接把她送来指挥部,这边正好同和的专家组在,看看具体情况,如果不佳,我立即送她回京……”

    长空一时也是有些怔,

    十儿,是章程礼的亲戚?……

    脑子是乱的,主要是怀里小姑娘额头上的血还在流。也想不了那么多,车掉了头急速向指挥部驰去……

    远远就看见章程礼站在那里了,

    车一停稳,车下的人开的车门,章程礼弯腰进来要接抱过去冬灰,

    长空还抱紧着似顿了下……“二帅,”章程礼低唤了声,长空慢慢松了手,章程礼赶紧抱过冬灰,低头看着也是不掩饰地焦急心疼啊,刚好这时候冬灰好像迷迷糊糊眯开了眼,“章叔叔……”哎呦。她见着熟人是安心了,又眯过去。可这声“章叔叔”也把章程礼越发喊得愧疼,“诶,”章程礼低声应着。“你怎么跑来也不说一声,十儿,十儿?醒醒,不睡啊……”抱着几乎是小跑进去了……

    而这声“章叔叔”也彻底叫长空信了她的来源……长空对她着实也是一种中了邪般的迷信,冬灰身上的美好、朝气、个性,以及跟他“独特兴趣”上的契合,都叫长空迷信,这孩子对我来说独一无二,却,望尘莫及……正是这种“仰视般的迷恋”叫长空愿意相信她身上所发生的任何事都是“真”,不查,不质疑,只要跟着感觉走就好……

    碎子心里何其还不是感慨,

    原来她真是章程礼的亲戚呀……这就说得过去了,能近元首身侧,哪有那么轻易?章程礼是元首最亲近的近臣,儿时就开始追随元首,这样个关系,元首得遇见她,完全有可能……这说回来,关于冬灰的来历,这知道了个大概,碎子也不会去细查。一来,也不敢,二哥不清楚她和元首的关系,他知道呀!再,也不是碎子个性。单从儿子角度看,父亲身边有贴心人,难能父亲还能接受,这也是宽慰君上的一种方式,碎子单纯着为父亲好的角度也不会去见疑猜忌……

    碎子依旧扭头看着二哥,表情故意放轻松些,“二哥,你放心,她既然是章程礼家的孩子,一定会得到妥善的照顾。”

    长空望着车窗外,久久不愿扭过头来,“碎子,你不知道,这就是十儿的个性,她独立着呢,这要不是出事……她就是这么个宁愿扛到底也绝不会搞特权的孩子……”

    ☆、4.166

    长空还是把她想美好了,不搞特权?哼,特权得厉害。

    这都是多少年医龄的老教授了,难道她这头皮上擦刮出来的伤口深浅还看不出到底累不累及脑子?问她晕不晕,她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眼睛睁得大大的,清醒着呢!问她哪儿疼不疼,她在床上做伸展运动,以显示她好胳膊好腿儿……是的,老教授们出来也是安慰章程礼,孩子问题不大。殊不知,屋里。“好孩子”头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纱布跟她真正的“监护人”闹呢!

    “我没事儿,就最后一天了!你干嘛把我弄回去!”

    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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