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漫越来越发现,他其实有时候都看不清楚这个幼弟了,

    你看他,有时表现出的就是稚嫩,一出事,会首先看他们这些哥哥们,

    但是,

    关键时刻,

    他表现出的,可是十拿十稳地自我主意,

    关漫不会忘,齐绪极力保举六哥那次,元首说,站在雁落一边的,有成昭朝,还有残阳……

    关漫离开纽约了,

    但是,并不如残阳所知,是直飞京城,

    两小时后落脚舟漆三岛,然后,直奔西海!

    是的,

    关漫也不得不承认,

    如今这局面,真一旦来事,唯有萧雁落能控得住大局!

    关漫此时着实更忧心的是国家之局,

    当然,也想象不到冬灰会出事,

    在他看来,萧霜晨即使离婚,也不会是为冬灰,

    这人一旦迷进权力,连父子之情、兄弟之情,都能抛之不顾,何况冷薄的男女之情。

    他是要做大事的人,

    没看到他的离婚是“秘而不发”么,也许,他只是用这种方式在保护林丰,万一事败,他退则还有林家的背后支持,这是“留后路”的一种方式啊……

    所以,这些之后回想起来也是关漫的至痛!

    因为他的错判,错判四哥的感情,

    没有保护好冬灰,没有及时通知冬灰防范,

    如果他当时就意识到四哥的离婚,其实已经是对冬灰至死不渝……

    ☆、4.217

    孟冬灰失踪前三天。

    长空借碎子家过瘾建的星战布景终于完工了。

    长空当然喜不自禁,邀碎子去酒店吃大餐,碎子说就家吃吧,厨子招来就行,咱也在科幻世界里享把美梦。

    两位爷会享受,

    请来卡地大酒店的主厨,也不掖藏,草地上开放式就来了场“厨艺秀”,边欣赏边享受美食。

    “如今这‘厨艺秀’也成时髦了,他们讨生活也真是愈加不易。光手艺好,落后咯,还得会秀,这一招一式……”长空筷子指着笑着说,

    碎子笑笑,“这也是巩固江湖地位的一种方式,炫耀一下,半是自娱,半是向弟子们示范或示威。虽然这些跟咱们吃客没多大关系,可也有助于节奏感的强化,舒缓异化劳动的压抑,总还是间接得益了。”

    其实,碎子说这些,心里倒想起前日天陪元首吃饭,不专门给小姑娘弄了一盘毛豆么。

    吃几口,她还是觉着味淡了,

    当时元首正在跟他谈起“老将军联谊会”的事,小姑娘也不打搅,自己起身要走去小厨加佐料,

    元首叫住她,怕她手里没轻重贪享把味儿加太重了,叫阿姨把调料全拿了出来,

    小姑娘坐那儿眉头蹙着,“光加佐料没用,得炝锅爆椒,练出红油淋上去才香。”

    元首手指轻轻点点桌面,“你坐好吃饭,叫他们出来,你告诉他们怎么弄就行了。”反正就是不叫她亲自动手,

    厨师长出来了,

    这也是碎子第一次瞧见她还真是个会吃的,

    瞧这熟练的交代:

    “调味碗里放蒜末、姜末、葱末,剪碎的干红椒。两小勺油,”手指头还一比,“下花椒粒炝锅,中小火爆香后捞出扔掉,将花椒油继续加热到冒油,再滚油冲入调味碗里激香味,加盐、糖、生抽、凉拌醋、红油、麻油拌匀……”搞得比大厨还懂行一样。

    人厨师长当然一听就明白,去做了。

    她这才满意又拿起筷子安逸吃饭,

    元首看着她,是叹口气,摇摇头,“吃喝玩乐你算第一。”

    她倒不在意,还笑着对元首说,“哪回我亲手做给你吃,你就站旁边看我怎么做,当时就有食欲。”

    元首又给她捻了一筷子鱼肚子上的肉放碗里,“爱秀。”

    她也捧场,当时就乖顺地把鱼肉包口里吃了,还在说,“秀怎么了,厨艺是一门技艺,任何技艺都有炫技的正当理由,要不哪来庖丁解牛。”又啧了下,“不过,”估计这口鱼肉吃得好,自己又捻起鱼背上一点肉。自己剔刺,沾了点爽口的汤汁,拌进饭里准备一起入口,元首拦了下,“看还有没有刺,”她小孩子一样筷子在饭里扒了扒给他看,“没有了吧。”笑眯眯扒进嘴里,继续刚才的话题,“咱天朝,大多将厨艺视为了房中术。学艺须精,精益求精,但技艺再精湛,也不可公开示人,可示人者,被严格锁定在技艺的成果,像童颜鹤发,子孙满堂,等等。当然,这里面也不乏技术保护的考量……”

    元首拍了下她的头。“吃饭!”

    碎子也只有看向一旁,暗地里笑。小姑娘还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碎子?”见碎子不知想到什么了,捻了筷子鱼,一人吃着,唇边竟然弯起了笑意。长空也笑问,“想什么呢,笑这么高兴。”

    碎子给二哥倒酒,“想起一道菜,你吃过没,凉拌毛豆。”

    “南方菜吧,吃过,怎么了?”

    “今天来一盘怎么样,”

    “行啊,”

    碎子遂把主厨叫到跟前,竟然也一字不差照小姑娘那天的交代说了一遍,

    长空笑,“哪儿学的,”

    “小昌他们那天一个饭局,尝了下。挺不错。”

    接着,又聊了些别的,

    如今这哥俩儿倒真是生出最纯本的亲近,既然都无心在权力场上再费神,自是不扯那些,聊得都是些轻松话题,

    长空放下筷子,两手交叉枕在脑后靠向椅背,

    看向那片布景,

    顿了下,不禁有些感慨,

    “做好了,真想叫十儿也来看看,你不知道,她也好这些。跟我聊不少呢……”

    碎子吃了颗毛豆,没抬眼,

    “他们那基层交流大后天就回来了吧,找时间,约她过来就是。”

    长空看向他。“要能这会儿跟她打个电话说说就好了,”

    碎子笑着放下筷子,拿过来手机,“问呗。”

    长空这时候来了精神一样,手臂交叠放桌边撑着。兴致昂扬看着碎子打电话,

    碎子如今管着建军礼庆的一些事,找交流团的领导要一份学员资料还是很方便的,

    不久,文档发了过来,上面都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电话拨通,碎子就交给了二哥,

    二哥显得还有点紧张呢,坐着的,腰都挺直了。

    “哦,是十儿么,我是长空……打搅你了吧,是这样,……”说的小心翼翼的,

    碎子一直就酒吃着毛豆,唇边带着微笑,也没看二哥,

    长空高兴地放下手机,

    “说好了,她回来就来看看,正好有几天休整的时间……哎,听那边动静,大喇叭还响着,要跟总策的说说,这帮孩子又不是真去基层当兵,搞那么严格干嘛……”

    好了,

    所以也就别见怪之后长空,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连碎子也不阻拦了,

    盼着回来的聚一聚……结果,人,都见不着了……

    嗯,视线回到已经前往西海的关漫,

    “什么,三帅不在?他去哪儿了?”

    是的,关漫竟没遇着雁落,

    他手下又死活不说,

    关漫也没功夫在此处多耽搁,当即就要乘机回京了,

    电话,不接,

    关漫心里是着急,沉着脸军营里又不便发作,

    但是,更焦心的来了,

    忽遇海潮来袭,狂风大作,飞机实在起飞不得,

    关漫这下发怒了,“我这正事儿跟你们三帅联系,他妈作什么作,出了大事儿,你们全担着啊!”

    这才拿出卫星电话,

    “七帅,不是我们故意隐瞒,是三帅走时交代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联系他。”

    关漫沉着脸,“他去哪儿了,”

    “回京了。”

    是的,

    雁落已于当日早上离开西海,马不停蹄赶回帝都,

    不是别的事,

    他得知,

    蒋仲敏昨晚忽发脑溢血,人已经陷入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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